穿越后嫁给鲜卑将军 第71章

作者:揽月自照 标签: 穿越重生

  “把他侄子带过来。”燕北梧吩咐完, 又看向一旁的赵有德的婆娘,“去将你们的银钱全部拿出来。”

  赵婆娘还是第一次离将军这么近, 被将军那双有如孤狼的眸子一看,顿时什么心思都不敢有,当下乖乖地去屋里捧了个匣子出来。

  匣子里的银钱并不多,目测也就千余文的样子,燕北梧对亲卫道:“这里的粮食和布帛全部充公。”

  亲卫们立马就往屋子里去,赵有德家里囤积的布匹足足有一屋子, 除此之外, 还有不少米粮, 看着家当从眼前被搬走, 赵婆娘这时再也顾不得惧怕, 想要冲到门口阻拦,却被斜侧里伸出的一只脚绊倒。

  赵婆娘看向旁边的人, 正是夫人的随行婢女, 她只觉得脸上更疼了。她看着那些亲卫如狼似虎的架势, 知道自己就算是阻拦,也无力回天,当即哭嚎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里糟了强盗。

  这时赵春也被带了过来,他看到院中的情形和脸色黑沉的将军,当即膝盖就是一软,跪倒在地。

  燕北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你可知道赵有德的勾当?”

  赵春小心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赶紧收回视线,半晌后,无力地吐出两个字,“知道。”

  燕北梧:“为何知情不报?”

  赵春看向嘴角流涎的叔父:“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堂哥是护我而死,我答应过要照顾二老,当时骑虎难下,只能遮掩。”

  段雀桐眼中泛出一抹冷意,说什么骑虎难下,只能遮掩,怕是他叔父赚来的脏钱他也没少花用,更有甚者,那几个女子他怕是也沾过手了。

  职业习惯,段雀桐的洞察力要比一般人强些,刚才她就注意到,在赵春进来后,那几个女子神情的微妙变化。

  人的底线是经不起冲击的,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就会不断地下沉,直至坠入深渊。

  燕北梧治军极严,只是士兵的家人若是想要做些别的营生他也不会干涉,只是绝不包括胁迫控制他人做这样的生意。

  “巡卫队的职责是:巡视范围内,凡有作奸犯科者,需及时阻止,立即上报,赵春身为巡卫队长,以权谋私,包庇赵有德,其罪当诛!”

  赵春没有料到将军量刑竟然如此严苛,这一瞬间,他的心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那股恨意直接压倒了他内心对将军的惧怕,他知道自己今日绝对难以活着走出去,只是,他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几人,趁大家没有防备,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旁边护卫的佩刀,向右前方的段雀桐砍去。

  『杀了夫人,将军一定会很伤心吧!黄泉路上,有这样的美人相伴,死了也不会寂寞!』

  段雀桐只看到一道寒光迎面向她劈下,那寒芒一时间竟然盖过了太阳的光亮,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躲开,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寒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成为刀下亡魂时,她被一只手臂揽住,同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迎向了锋利的刀刃,一声脆响,那把钢刀竟生生地被手掌折断。

  段雀桐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幕。

  只见燕北梧手掌翻转,用断刃刺向赵春的脖颈,用力划下,那颗刚才还鲜活的头颅,最后只余一点皮肉相连,鲜血喷涌,溅在了郎君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倏忽之间,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胸腔里的那颗心重新恢复了跳动,周围的惊呼声、喧哗声一股脑地涌入段雀桐的耳际。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脸上的些许温热,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神情中就现出了一抹嫌恶来。

  银锁看到夫人安好,整个人好似也跟着逃过一劫,她顾不得腿软,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连忙上前想要替夫人擦拭。

  段雀桐直接接过来,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她抓过燕北梧的手掌,这只手好似在染料中沾染了一般,段雀桐顾不得上面的粘腻,仔细查看了一遍,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整个掌心都被划伤了,好在伤口不深。

  燕北梧着意观察着妻子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被旁边的尸体吓到,这才放了心。

  进行了简单的清洗包扎后,段雀桐急着回去让大夫再给他看看,不想再在此地逗留。

  燕北梧也不想让妻子在这个污糟的地方待着,他将目光移向跪在院中的梁小五和宋三娘。

  梁小五当即一个哆嗦,他生怕和赵春一样来个尸首分家,连忙告饶道:“将军,小人真的是第一次,回头小人就去三娘家下聘,以后本本分分过日子,将军您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宋三娘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麻木的脸上终于泛出了几丝活气儿来,能活着,谁又想要死呢?!

  段雀桐觉得此法倒也可行,若是宋三娘就这般回去,早晚会被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杀死,她伸手拉了一下燕北梧的袖子。

  燕北梧就不再管这两人,他看向赵有德等人,说道:“赵有德乃始作俑者,判腰斩,斩立决!赵有德之妻杖五十,巡卫队中其余人等,皆杖二十。卫老汉举报有功,赏银五两。”

  赵有德从刚才看到侄儿身死时,就已经没了生气,如今听到自己被判腰斩,当即双腿之间就渗出了一股湿意来。

  赵婆娘更是面如土色,杖打五十,她哪里还有命在!将军压根儿就没想着要他们一家活!当即哭嚎咒骂起来。

  其余人等也是神色不一,只是看向将军的眼神更添了几丝畏惧。

  燕北梧揽着段雀桐往外走,命令道:“将赵有德等人的罪状公之于众,召周围的百姓过来围观行刑,将尸体与此处院落俱焚之!”

  燕北梧的话如重锤一般落在众人心头,将军如此安排的用意显而易见,以后但凡有此情形,怕是也会如法炮制。

  其中震慑之意,不言而喻。将军用此重典,就是为了以儆效尤。

  燕北梧的凶名自此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除恶务尽,若是犯到将军手中,依他的行事作风,怕是一家老小一个都剩不下。

  此后经年,燕北城经历了诸多变化,只是原十二保长家所在的位置,一直都保持着烟熏火燎的痕迹,院落之外,马路平整开阔,院内却是杂草丛生,荒凉破败。

  奸猾之辈看到,为了自家小命着想,也会好生掂量掂量。

  ……

  燕北梧将事情吩咐下去,就带着妻子离开了此地,回去的路上,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段雀桐靠在他的肩头,难得的有些沉默。

  燕北梧见不得妻子如此,遂道:“你若是心里难受,就与我说,莫要闷在心里。”

  段雀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我原本是想着燕北的人多了,也稳固些,于你,于军中也是一种助力。却不想,如今也不过才勉强填饱肚子,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郎君,我是不是错了?”

  段雀桐的心里有些茫然和不确定,她觉得燕北已经很好了,可是却有赵有德这样的人,她觉得郎君与一般的地方豪强相比,对手下的将士已经足够宽宏,却没想到赵春竟会临死反扑。

  燕北梧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说道:“我能走到今天,依靠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他们若是不老实,杀了便是,何故为此伤怀?!不要想那么多,做你想做的就好,有我在,定会叫你称意!”

  段雀桐的眼中泛起湿意,她将头埋在郎君的怀里,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明主者,不恃其不我叛也,恃吾不可叛也;不恃其不我欺也,恃吾不可欺也。①

  与郎君相比,她何其天真!何其幼稚!

  坏人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好而变成好人,好人却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变成坏人,人心如此,人性如此!

  回到府后,段雀桐直接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军医处。

  阿蛮自从嫁了忍冬后,就来到军医处做看护,她胆大心细,如今很得乔九通的看重。

  段雀桐他们来时,阿蛮正在外面翻晒药材,看到将军手上缠着帕子,忙当先替二人打起帘子,冲着里面喊道:“乔大夫,将军伤了手!”

  乔九通放下手中的药杵,上前将燕北梧手上的帕子解开,检查了一遍。

  段雀桐:“乔大夫,将军的手没事吧!”

  乔九通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点儿小伤能有什么事儿。”话虽如此,他还是小心地替将军清洗包扎了一遍,夏日天气炎热,有时候不注意,就可能变成肿疡之症,届时小伤也可能会要了人命。

  包扎过后,乔九通道:“将军何时竟练了铁砂掌,难道以为人的肉掌能与刀剑抗衡不成?”

  乔大夫素来毒舌,燕北梧也并不与之计较。

  段雀桐在一旁却是十分心疼:“将军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郎君的手好看得紧,这若是恢复不好,以后她见到都会心痛。

  乔九通面上现出一抹了然,只是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妄图伤害夫人,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夫妻二人并未在此久留,拿了金创药,二人就告辞离开,一路走回了后宅。

  就这样一路走着,段雀桐的心里的烦闷似乎随着道路的延伸,一点一点地被踩在了脚下。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忽然道:“郎君,我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

  燕北梧看了一眼妻子,努力分辨后,说道:“没有,是你今日的发髻梳的高了。”

  “不可能,我看你的时候视线不一样了。”她边说边用手比划,“以前是这样的”,她将手掌倾斜成60度角,接着又变成了45度角,“现在是这样的!我真的长高了!”段雀桐高兴地宣布。

  燕北梧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没长,你今天穿了木屐!”

  段雀桐:“……”她忘了!

  不过,身为夫君,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想要花言巧语,可甜言蜜语还是挺想听的!

  哎~段雀桐自我开解着,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吧!总比糊弄她强,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

  回了梧桐轩,段雀桐亲自替郎君除了外衫,叮嘱道:“这几日你这只手莫要碰水,要做什么叫我帮你就好。”

  燕北梧蹙眉:“那沐浴呢?”妻子爱洁,每日都逼着他沐浴。

  段雀桐睨了他一眼,没搭话茬儿,转而问道:“今日可还要去军营?”

  燕北梧摇头,“陪你!”

  段雀桐为他的体贴而暖心,她知道郎君是在担心自己,可实际上她并不如何害怕尸体,或者说,她对尸体的惧怕已经免疫了,早在那个荒野的陋屋中就已经免疫了。比起死人,活着的人才更加可怕一些。

  她拉着燕北梧的手往后室走。

  燕北梧看着眼前的浴室,停下了脚步,恍惚着声音问道:“来此作甚?”

  段雀桐仰起脸冲着他笑,“不是要沐浴吗?”

  燕北梧看着妻子的笑颜,喉结滚动,呼吸似乎也重了几分,如提线木偶一般被牵着走了进去。

  夏日里,水流只是微温,没有氤氲的水汽遮掩,失去了朦胧的暧昧,却多了几分热烈的焦灼。

  恍惚间,一道娇软的声音响起:“小心,莫要沾到了水!”

  作者有话说:

  注①:语出《韩非子·外储说左下》

  意思是:明智的君主,不指望人们不背叛自己,而是依靠自己不可背叛;不指望人们不欺骗自己,而是依靠自己不可欺骗。

第84章

  燕北梧有些无奈, 他觉得妻子就是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说话。

  还有那双作乱的手,比什么尖刀利刃都厉害, 直让他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哪里是在替他沐浴!分明是在折磨他。

  燕北梧将她的手抓住, “你到底是怎么了?”

  段雀桐双手被他钳制住, 看着郎君黑亮的眼,反省了一下, 自己刚刚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郎君,如果有人做错了事, 可是大多数人觉得并不是不可原谅的, 可我觉得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教训,若是动用私刑, 是不是不太好啊!”

  段雀桐说这话时,眼中分明是带着期待的。

  燕北梧并不感到意外,最初成亲时,婢女不知他的性子,要伺候他更衣,直接被她拦了下来。

  当晚妻子就软着声音提要求, 让他一辈子只要她一个, 那次的事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他就知道, 自己娶的这个和其他女子不大一样, 她身上从来没有士族贵女的贤良大度, 有时候自己哪里惹到她了,还会使小性子。

  岳家陪嫁的《女戒》还在旧城区老宅的桌子腿儿下面压着呢!其中厌恶, 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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