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见了皇后三卿,以及长秋殿的女尚书等女官。其他的,就没有了。”
皇帝没有置嫔御,自然也没有内命妇过来拜见皇后。见得就是皇后属官还有那些伺候皇后文书的女官了。
中常侍说完,元茂缓缓的把手中的茶汤喝尽了。
“以后就是如此,朕时不时就要问起来。你自己看着办。”
中常侍道是。
元茂转而去批阅奏疏。
每日都会有如小山一样高的奏疏过来,元茂也每次是批阅到深夜,这次他看了几本就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奏疏报上来的事如何,而是他自己的心境一直沉不下来,焦躁和猜疑在心底里像是火苗,不停的蹿出来。
多疑是帝王的通病,他也不例外。
元茂坐在那里,手里看着公文,心思莫名其妙想到了白悦悦,心想她这会在做什么,会不会看到什么人。
后宫里是女人的天下,但是内官又占了一大半。
她在做什么,会不会和做以前一样的事。
诸多念头一时间全都涌上来,嘈杂不堪,甚至前世他抓捕到那两个男人的情形也一同浮现在眼前。
以前她人就在福德殿,隔着一堵墙,抬抬腿就能看到她了。哪怕她有半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如今她在长秋殿,和他在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哪怕有人盯着,他还是放心不下。
时不时的就想着她会不会做上辈子一样的事。哪怕他花力气去压,也没见得压下去。
元茂试着去看手里的奏疏,发现还是看不下去,干脆也不和自己为难,直接叫中常侍过来,去宣召皇后。
白悦悦被叫来的时候,正在和宫人们荡秋千。
宫务由三卿以及女官们共同操持,基本上照着原有的规矩一路办下去就是。
然后她就是自己去放松一下,宫人们绝大多数都是十几岁的少女,面容清秀,被这么一群女孩子包围着,滋味很不坏。她豪迈的带着这群宫人荡秋千,正热闹的时候。中常侍亲自过来,说是天子让她过去。
原来玩得好好一群人,听到这话一下就都散了。
路上她见中常侍几次欲言又止,问他话,他又不答。
这份莫名其妙到了太华殿,也没有散去。
殿内的气氛并不算好,甚至有几分沉郁。
她一进去,就见到元茂坐在一堆卷轴简牍里。
“陛下。”她几步跑过去,一下就扑在他的身上。
元茂见她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张开手臂接住她。
她像是乳燕扑入他的怀抱。等到一头扎到他的怀里,过了小会她扬脸,“陛下要见我?”
脸上笑意盈盈。
元茂看着她满脸的笑意,在看到她的那刻,他心里原本的不安瞬间平静下来,似乎有手轻轻在上面抚平。
“对,朕想你了。”
他低头看她。
白悦悦心里哦豁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四周那堆得和小山高的公文。
竟然能让工作狂放下公务,她还真是有本事了。
得意坏了,她先叉个腰。
心里得意了小会,但是一下她脑子又转回来。估计是他又在发什么感叹了,要不然不会弄这个事。
相处了一段时日,白悦悦多多少少能了解元茂这个人。看上去正儿八经的,其实闷骚的很。有时候感伤悲秋的,细腻的能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和他那一身孔武有力完全相反。
白悦悦都佩服他竟然有那么多感叹。
元茂抱住她,人在怀里的实实在在,到底还是比过了让人盯着。
“你不在,朕不能集中心思。”
白悦悦在他怀里咦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元茂点点头,他还是决定不和自己作对了。这些年他算是明白了,来来回回的,她痛快肆意。只有他一个备受折磨。
“你就呆在朕身边好了。”元茂道。
白悦悦随口道了一声好。
长秋殿有长秋殿的好,但是皇帝在的地方,方方面面那就是宫里最好的。
第二日朝臣们来的时候,愕然发现长秋殿的女官竟然在太华殿。
待他们到了殿内,坐在皇帝身旁的侧殿,隔着一条竹簾。
皇后大婚之前住在太华殿旁边的福德殿,众所周知。但是成婚之后,就应该在长秋殿了。
如果需要皇后出面,那一般是天子出了大事。要不然这里不应该见到皇后的身影。
几个宗室看了眼元茂的几个弟弟。
领头的陈留王默不作声,最受宠的彭城王更是装聋作哑。
竟然是没有一个愿意出头的。
“陛下。朝堂要事,皇后在这,怕是不妥。”
河东王出声道。
那边的话,透过了帘子清晰的传到了白悦悦这里。
她倒是不生气,慵懒的靠在手臂下的凭几。顺便兴致勃勃的看元茂怎么接招。
第77章
如火一样烧在他身上。
白悦悦抖擞起精神等着看元茂如何接招,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元茂对她很不放心。像是只要离开他的眼前,她就会趁着他不在,搞出天大的事来。
她对此不怎么在意,旁人想什么她管不着,同样也管不住元茂怎么看她。不过乐意看他和宗室们你来我往的打嘴炮。
至于什么心疼,心疼男人,那可是不幸的开始。还是算了吧。
再说了,又不是她死皮赖脸留在太华殿,是他自己要把她从皇后的长秋殿弄到这的。
“朕心欠安。”元茂对上河东王的疑问,“皇后在此,可以照看朕。”
宗室们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理由!
皇帝年轻二十不到,身强力壮。可以徒手提着两只石狮子跳过围墙去。这样子能有什么心中欠安。就算是在朝堂上对上太后,也没有见过年轻的皇帝有过半分退缩。
这个时候心欠安了?!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陈留王和彭城王几个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又撇开。
别的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和兄长一起长大的弟弟们知道。天子下定决心的事,下面的人劝不来。
河东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脸色古怪的厉害,往皇后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纱帘后隐隐绰绰,只能看到后面有一个妙曼的影子。
鲜卑人家里女人当家的比比皆是。不用等丈夫死,女人就可以当家。洛阳里,女人们出入官府,为儿子们求官的比比皆是。但是天家和平常人不同,皇后更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哪怕宫里有太后皇后不和的传闻,可都是同一个娘家,谁知道这对姑侄是打的什么主意。
元茂见河东王还要再说,“早些说正事吧。”
这是不打算在这个继续纠缠下去了。河东王一口气没上来,还想再说。天子一眼看过来,对上天子的目光,河东王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全都塞在了嗓子眼里,生生的给换了一句话说起来。
元茂有意让宗室占据各个重要位置上,前生朝廷倾覆,一大半是次子屠戮迫害宗室,把他留下来的布局给搅得一团糟。等到后面孤儿寡母上来,宗室里有才能的不是被打压,就是被猜忌,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酒囊饭袋。
待到外面乱兵四起,有将才的宗室在外打仗,还被人中伤。以至于生生被朝廷给拖死。
他如今除了在源头上彻底杜绝可能之外,还得重新布局,将宗室给放在他们该在的位置上。
兵权大事,不能交给外臣。上位的孤儿寡母将有将才的宗室给折腾凋零之后,最后无人可用,只能任由叛乱当地的镇将和大族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以至于朝廷大权旁落,甚至于外臣领兵攻入洛阳,朝廷却无能为力的局面。
南边的战事送到他面前,转而又是黄河汛期后的各项善后。
天子有意将话题从皇后身上岔开,再加上他显露出几分强势的本性,宗室们见状也不再提起了。
长乐王看了一眼帘子后的影子,很快收回了目光。
等到人从太华殿里出来,河东王满脸郁闷,“这太后才退,皇后又上来了。以后那还得了。”
长乐王听完看他,“你把陛下想的也太过软弱了。”
“大权在手,就连父子都不能容许觊觎。更何况是夫妻。”长乐王开口,“陛下既然能让皇后在旁,你想到的,陛下自然也能想到。”
这话让河东王脸上更加难看,他们自己就是男人,男人的那些习性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兄弟们可以为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可是喜欢的女人,一旦在兴头上,要是女人提出什么,男人能做出什么,自己都说不准。
可是这话实在是不好说出来,最后河东王愤愤拂袖而去。
高阳王在一旁看着,走到长乐王旁边,“看样子,皇后这是真的得陛下的喜爱。”
“不过这事也不好说。万一皇后她有了别的心思怎么办。”
长乐王转眼看她,“她那个脾气,恐怕也不见得会乐意扛这些事。”
高阳王正要说话又听他道,“这样也好。”
好什么?什么好?
这话意思不明,听在耳里总有那么点晦涩。
高阳王还想再问,却看到长乐王抬腿就走了。
白悦悦见着元茂见完了宗室见汉臣,来来回回没有个消停的时候,谈的事那更是五花八门。就连度支尚书手里的钱那都得上报让他知道。
因为小到后宫大到外面的战事,方方面面全都要钱。度支尚书拿着国库开支来和天子商讨什么能做,什么做不了。
白悦悦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耐着性子听下去。
等过了会,度支尚书出去了。面前垂下来的纱帘被宫人们卷起来,用金钩勾好。
元茂看到帘子里她那满脸懈怠慵懒的模样,微微一愣。颇有些不可思议。
前生她那么想要他早点死,就是为了她自己好快些做皇太后,临朝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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