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大王!”这个时候几个侍从模样的从人群里挤出来。见到两人这样不由得一愣。
“女郎婢女在哪里。”他是不可能把人交到侍从的手里。
“我去让家仆给女郎唤来。”
“在大和尚的茶房附近。”白悦悦也没得那个脸皮让人这么扶着她不放。
能被称作和尚的,必须是地位崇高,学问堪为僧师的僧人。
景明寺内能被称作大和尚的只有一个。
她见到年轻男子点头,让家仆去把人寻来。
她想要道谢,脚踝处一阵痛楚。刚才人潮涌动她被推搡间,崴了脚。只是刚才情况紧急,她顾不上,现在脚一动,痛就上来了。
脚踝痛起来格外的酸爽,她整个人就往下掉。身边的年轻男人察觉到她的不对,手掌间用力将她托起来,见到她面上的痛楚。
他叫家仆们去寻个胡床来,胡床就是后世的马凳,小小的一只,可以挂在马后。
胡床拿了来,年轻男人一手扶在她手臂上让她坐下。
手背上的疤痕在日光下越发的醒目。
“这伤疤不咬人。”年轻男人见她盯着自己疤痕,开玩笑的道了一句。
白悦悦收回目光,对他就笑。
她生的一副甜美的样貌,肌肤在日头下晶莹剔透。
“不好意思呀,对不住对不住。”她边笑双手合十,对他连连道歉。
诚挚十足,叫人不忍心怪罪。
“女郎言重了。”年轻男人道。
白悦悦抬头,纯质的目光清水泠泠的流淌着。
他垂首多看了几眼她的双目。
“方才听人叫你大王,你是哪家大王?”
年轻男人已经见到了远处被家仆带来的婢女,他目力极好,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将看的清清楚楚。
见到婢女赶来了,他打算就此离开,又听到她问。
他有些好笑,反问,“女郎觉得我是哪家的大王?”
白悦悦摇摇头说不知道,“郎君还请留下名号,我改日亲自登门道谢。”
年轻男子道了一句不必,“顺手而已。”
正说着,白逊的声音由远及近,“长乐王?”
白逊在茶室里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见到有人来找自家的婢女,说女儿在外时出了事。
现如今什么事都比不得这个女儿重要,他赶忙也跟了过来。
白悦悦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原来是他!
长乐王是元茂最小的叔父,比元茂大了十岁左右。十三四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先帝北伐漠北。先帝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偏爱,对他和其他的臣子没有什么不同,在对左贤王部一战里,长乐王所在的大军遇到突袭,当时援军来不及及时赶到救援,是他带着人一路冲破阻拦,手上的伤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白悦悦玩游戏的时候,和宗室们的关系并不好。这个原本她改不了,不想也懒得去刷他们的好感,仍由他们对她的好感和亲切值掉到负数。
她和元茂的弟弟们剑拔弩张,叔父们也颇有些对她有怨言。长乐王在宗室里有些威望,但对她所作所为从来都是冷眼旁观,哪怕她有意去刷他的剧情,基本上也都是无言以对。
但是有一次白家因她在朝堂上有了别样的繁荣之后,她去刷他的剧情,这个老是一串省略号的人倒是给她话了。
“皇后如今花团锦簇,但全族无功无德而居高位,荣辱皆决定于陛下。盛极而衰,皇后认为能好到几时。”
比起那些阴阳怪气的元茂弟弟,还有那些吹胡子瞪眼的叔叔,这位说话可真是好听,而且说的真的有理。
然后,然后她就去咒元茂快点狗带了。
再接着,她被元茂带着一起狗带了。
长乐王察觉到原来说说笑笑的少女,在听到他的封号之后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他看过去,又见到沉默下来的人又露出笑脸来。
她眼里很干净,水流淙淙,落在阳光里,更是有纯净至致的美。
“谢谢你,大王。”
她话语软糯的厉害,也不像其他贵女那样是自小精心教养出来的矜持和四平八稳的端庄,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野劲。
“我会亲自去谢你的。”
她咬重了音节,“一定会的。”
两日之后就是入宫觐见的时候。
白悦悦对入宫见太后不怎么放在心上,随便柘枝她们折腾,到了时辰就被送上车。罗氏今日来帮她,到了车上还不断叮嘱她小心。
她趴在车窗上,挑开车簾往外看,同行的婢女见状惊呼一句正要劝阻,被白悦悦一眼看过来。
婢女当场就不敢做声了。她以为这位被养在外面的小娘子会比较懦弱,谁知道人不但不懦弱,反而还是比较有脾气的那种。
入宫之后,在宫门处下车,跟着女官一路到长信宫。
才入长信宫门没多久,就听到有一群人举着各种节杖过来。
“陛下来了!”领路的女官对身后的白悦悦低声道。然后跪伏了下来。
白悦悦跟着一块拜伏下来,她微微抬了抬眼,就见到有不少人路过,但突然队伍停了,紧接着有轻微的敲击声响。
皇帝的行辇停了下来。
第16章
“是送大恩人的。”
皇帝的行辇停了下来,年轻天子爱惜物力,并不重排场。但是天子的身份放在那里,哪怕再怎么简朴,前前后后百来人还是有的。这么多人行动起来,不说气势,反正白悦悦下拜前看的那么一眼,几乎全都是一片脑袋,至于辇上的皇帝,她都看的不真切。
她来之前,白逊特意请了宫中女官来指点她的礼仪。虽然学宫礼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学起来很快,她双手叠在额前盈盈下拜。
中常侍奉命过来,就见到少女跪伏在那儿,花一般的年岁,人生的也和春日的柳条一般,靓丽纤细,纤细的腰肢挺的笔直跪伏在地,看着就一股赏心悦目。不过再怎么赏心悦目,比起旁边的女官,那纤薄的背上透出一股桀骜不驯。
中常侍跟在天子行辇之后,突然听到行辇内天子示意停下来,若不是天子让他去召人过来,他都不知道宫道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跪着。
中常侍心头冒出个疑问,天子是怎么知道人在这儿的?
中常侍按捺心头的不解,走到白悦悦跟前,跪伏在地的少女觉察到有什么不对,抬头起来,正好和中常侍照了个对眼。
中常侍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的。不过他脸上端着笑,“陛下召你御前应对,和我来吧。”
狗男人来了!
白悦悦脑子里三千五百只鸭子扯开了喉咙尖叫。
她这么一趟原本打算走个过场,竟然还能遇见狗男人?明明的离的那么远,他是怎么看到她的?又怎么想起叫她过去的!
中常侍见着少女仰头看他没动,他看了一眼少女身边跪着的女官,那女官他认得,是长信宫里的的,颇有些地位。能让这种女官亲自领进来,除了太后娘家人,中常侍不作他想。
“小娘子?”中常侍笑问。
白悦悦这才如梦初醒,她从地上起来,跟着中常侍到了行辇前。
今日天子还是用四人抬的小辇,很是简单朴素。天子坐在上面,抬手对前面的人挥了挥,原本在左右的人向后退了一步。把地方让了出来。
“臣女拜见陛下。”白悦悦照着家里女官们教过的话。双手在额前持平拜下来。
她拜下来的同时,在心里把面前的元茂骂了一万句狗男人。
他对她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她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你是什么人?”
上首传来的声音听着有那么点点的熟悉,但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世上人的嗓音相似算不上稀奇,她把那点熟悉感掉头就扔了。
“臣女是白氏三女。”她低头答道,“进宫觐见皇太后。”
说着,她感觉上方有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正好,朕也要去长信宫。一起吧。”元茂见到她在地上跪伏着,“起来吧。”
白悦悦道是,她到行辇旁,和元茂拉开一道长长的距离。
元茂在行辇上看她,到底还是个初进宫的人,还不能把所有的心绪都藏起来。哪怕面无表情,眉眼里也透出股不耐烦。
如此倒是有了生命的鲜活,而不是一片死寂。
那个在竹林里毫无生气的人,除却会喘气之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现在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元茂手支在额头上,微微偏首,正好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能看出来为了今日进宫做了一番准备,未嫁女子脸上不傅粉,也不做过多修饰,光照过来,可以见到她脸上那一层浅浅的绒毛。如同早春的生机。
他看得有些入神,走着的人觉察到什么,她脖颈动了动,想要看过来。
元茂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似乎从头到尾没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半分。
这些对于少年人来说或许还不能如此熟稔,可是对于活过一世,且掌权十几年的帝王来说轻而易举。
见到少女疑惑的偷偷往这里看一眼,眉头都皱起来。一无所获之后,眼底里露出些许疑惑。
她有些郁闷,连带着脸颊都微鼓起来。
元茂望见,不由莞尔。
这个时候的她还是个孩子。不过她脾性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怎么变,想要什么就直接要,不给就闹他,一直到自己顺心如意了为止。不高兴了也不知道遮掩,全数的摆在面上。
她的心思十几年来一如既往的好猜。
他当年也是有意的去纵容她这样的脾气。他年幼的时候父母双亡,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差点丢掉性命,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必须谨小慎微,她是和他完全不同的样子。他就是喜欢她这样,似乎她才是他想要活成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背叛了他,背叛了也就罢了,但她还想要他死。
从千秋殿内搜到的巫蛊人偶呈送到他面前,他双耳轰鸣作响,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他从未对不起她,但是她却想要他去死。
中常侍莫名后背一凉,能在天子近身伺候的人,多少要有点过人之处。中常侍心下大叫不好,偷偷的去看行辇上,果然见到不知道天子什么时候脸色阴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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