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白悦悦顺着他的话就点头。
吓到不至于,但觉得元茂是真事多。
“陛下为什么觉得我会红杏出墙?”
天下男人最怕两件事,一是头顶种草放马,二是给别人养儿子。
皇帝竟然也是一样。可见这真的是刻入了男人骨子里的恐惧。她倒是不害怕,相反觉得有些诡异且隐晦的兴奋。
只恨这周目她竟然是自己亲自来,而不是玩游戏,否则她真的是能让他头顶跑马,包括他儿子也在上面放马狂奔。
这周目她都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出墙的意思都没有。毕竟玩游戏可以肆无忌惮,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大不了还能读档重来。但是自己亲身上,还是算了吧。太刺激心肝真的受不住。
但元茂却防备她出墙,比怀疑朝臣造反都还要猛烈。
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求解惑。元茂忍不住别开眼,“朕只是那会气急攻心,说的气话。并不是朕真心所想。不要放在心上。”
白悦悦一愣,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带过去了?
“可是陛下那会可生气了,怒发冲冠!”她说着手都从锦被里伸出来,在她自个的头顶上撩了两下做出头发冲天的样式,“摆明就是真的。”
白悦悦凑的更近,两人鼻息都交融在一起。
她翻身过来,双臂叠在下巴上。
“其实我倒是不伤心。就是好奇陛下为何会这么想。”
伤心是真不伤心的,就算那会和元茂争执,她想的就是这男人真是麻烦,另外不想把两人间的事给牵扯到无辜的人。
至于什么不被信任的伤心,那还真没有。
她的脸都凑到了元茂的面前,没有给他半分躲闪的机会。
眼前人并没有那些人精一样,把此事轻轻揭过再也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或许是还年少,喜欢追根问底。遇上了事,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
“朕……”
元茂被面前的脸逼得退无可退。
在此事上,他不愿谈及过多,但是她逼的太紧。元茂示意她靠的更近一点,白悦悦不疑有诈,凑了过去。
人才过去,有力的手掌摁在她的后脑勺上,那力道摁得她整个脑袋往下撞,正好撞在他的唇上。
她的呼吸瞬间都整个被夺走了。
整个人都晕陶陶的。
待到被放开,元茂抱着她,“朕累了,睡吧。”
这就打算睡了,她都还没有听到原因呢!
白悦悦在他身上这里戳戳,那里拧几下。根本没有半点让他安然入睡的意思。
然而不管她如何闹腾,元茂闭眼安然不动。她拧了下他的大腿,也没见得他有半点动的意思。
她不由得呲了呲牙,这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两人闹腾了好会,现在也不早了。
白悦悦对着元茂做了一个‘算你走运’的口型,在一旁躺好。
等了小会,元茂睁开眼,见到她已经入睡,不由得呼出口气。
第二日,元茂马不停蹄的去别处。
渔阳王这次没有被元茂留在一旁,而是跟随在侧。
渔阳王也是宗室但是和大宗的关系比较远,只能算是远亲了。宗室们若是想要有个好前程,要么自己有本事,要么便是和大宗关系亲近。
本事这东西都是说不好的,而且也看机缘。那么剩下来的,便只有和天子多多亲近了。
一行人微服骑马在外,渔阳王跟在天子身后。
山东这地方和南朝宋国接壤,上回宋帝亲自领兵北伐,山东也是和宋军打了好几次仗。
但凡打仗,不管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都有损失。尤其是农事,农田都在城郊外,宋军来哪里会什么君子之风,如同蝗虫过境,直接给拔的一干二净,连根草都不会剩下。击退宋军后,朝廷曾经为此专门拨粮过来。
元茂问的就是这个,渔阳王正备着他问。听到他问起,连忙答了。
渔阳王看了一眼元茂,见到天子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
“这一年怕是这地方不好过,你身为刺史,农桑之事要更为上心。”元茂想说的是,如今就算是朝廷怕也没有余粮。如果刺史郡守没有办法,朝廷就算有心,怕也无力。
花钱的地方到处都是,但是赋税收上来却还是那么多。
以至于他看到度支尚书就忍不住头痛。度支尚书开口就和他谈钱帛,要做什么事,度支尚书先给他算账。他一看那账目都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这个可比和太后相争还要让他头痛。
和太后相争他尚且能有来有往,度支尚书元茂也没办法。国库里的钱帛就那么多,四面八方要钱的却到处都是,皇帝也没办法空手变钱。
赋税是不能加了,否则他之前和大族为争隐户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朝廷的威信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取信于天下,哪怕是朝廷也不是什么容易事。但失信天下却很容易。
“臣一定铭记在心。”
元茂嗯了一声,“朕记得,两三年前的宋军来袭,就是你带兵前往。前面的主将失利,但是你却把宋军给打了回去。”
渔阳王坐在马上嘴都微微张开,显然没有想到天子还记得。
他低头下来,“臣也只是运气好。”
“不必过谦,之前的主将和你一样也是宗室。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差别,但是没想到打起来竟然撑不住。”
他又看渔阳王,“朕吩咐的事去做了么?”
“臣已经派医官前去为那个小吏的母亲诊治了。”
元茂嗯了一声。
两年过去,还能看到战事的影响,抽调的民人在加固修筑城墙。干活喊的调子从远处一路过来。
元茂看了小会,去看白悦悦,白悦悦自己坐在马背上,跟在后面的宫人正把采的花呈到她的手里。
元茂牵过了马头跑到她身边,看到她手里握着的花。这些都是宫人采摘的,长得都很有野趣,没有宫里养出来的那么雍容。
白悦悦见他看着,把手里的花递给他。
“陛下是想要陈嘉记陛下的情么?”她的脸隐藏在帷帽的轻纱后,即使这样,元茂也隔着轻纱见到了她脸上的狡黠笑容。
他也不避讳什么,径直点头承认,“对于这种有才能的人,一纸诏令下去,固然简单。但还是要有些一些惜才之心。给他足够的礼遇。”
这些人,不管有没有真才实干,都认为自己没有被朝廷发掘。给足够的礼遇,也是让他日后更好为朝廷效力。
白悦悦脸色有些古怪,给礼遇还不如给足够的高官厚禄呢。
不过这话她没直说,元茂看她神情,多少猜出她心里想什么,“对这些人,光给官位俸禄是不够的。”
“人心是个很好用的东西。”他像个良师将这些教给她。“光给他们利还不够,当然,这也是在他们能做旁人不能做的事。倘若只是中庸之才。做好了赏赐,做不好那就是罚。上到宗室,下到九品都是如此。”
白悦悦听后点头,看着已经是完全听在心里了。
元茂见状,带着她到前面去跑马,这块地势平坦,正适合跑马。白悦悦开始还略有些拘束,但很快她带着马跑的远远的。把元茂甩在了后面。
她的马术都是元茂教的,元茂笑盈盈看着她跑远,当人和马都只有一小点之后,元茂才察觉不对,立即策马狂奔的追过去。亲自把她给逮了回来。
白悦悦的方向是往城外的方向去,若不是他追过去,也不知道她这会是不是已经完全出城了。
“你这是做什么。”元茂把她追回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没有朕的准许,竟然跑的那么远。”
白悦悦在马上一听笑的花枝乱颤,她一手持着马缰,另外一手持着马鞭,左右优哉游哉的晃着。
“跑马就是要自由自在,画个圈圈那成什么了。”她坐在马背上看向别处,“陛下原本年纪就比我大,现在更是二十啦。”
她说到二十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调,“得像个真正的男人才行。别因为我不在陛下眼前,陛下就心神不宁的。”
她话语切中要害,元茂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他低喝了一声大胆,但她也没见得有任何的害怕,反而回一句,“我还说错了不成?”
白悦悦不客气的很,“陛下恨不得把我拿根绳子拴在面前了,连我跑远了都还要管?”
这话把元茂顶了个无话可说,他瞪了她好会。这之前无人敢做的事,全都被她统统来了个遍。
“若不是阿悦你……”
白悦悦不吃这套,她反呛,“我怎么了?”
元茂嘴唇抿紧,好半会只是吐出一口气。
“陛下总是不愿意我离远了,最好是陛下一眼能看到的地方最好。就算偶尔离开那么一会,过不了几个时辰陛下就来了。”
“好了,”元茂打断她的话,带着她慢慢往回走,“你想去哪,朕带着你一块。以后不要突然跑远。”
“朕会担心。”
元茂加了一句。
又不是几岁孩子,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她见状脚下突然一夹马肚,口里叱喝一声,顿时当着元茂的面,她整个人风驰电掣的,远远的奔了出去。
“皇后!”元茂看着她奔出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和方才一样去追。
渔阳王给他们准备的马都是极好的,再加上她抢了先机,元茂一时半会的竟然没有追上。
渔阳王看着前头的你追我赶,一时间颇为摸不着头脑。他去看中常侍,只见中常侍一副老神道道。
“这没事吧?”渔阳王迟疑了好会开口。
中常侍已经见得多了,听到渔阳王问,连忙道,“不要紧的,陛下和殿下俩经常如此,我等早已经习惯了。”
他现在算是闹明白了,那些规矩只要皇后别真的下毒诅咒搞巫蛊,天子也就随她便。这种事,天子若是不喜欢,早就开口,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渔阳王听中常侍这么一说,脸色是难以言说的古怪。他也年轻过,但也没和天子这样。果然如今的年轻人是玩得这么野了么。
那边元茂把白悦悦追上,他脸都沉着一言不发,白悦悦见了也不害怕着急,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
他带着她往回走,白悦悦开口,“往回走没什么意思,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好不容易出来,没得宫里的那些规矩。”
她开口后,元茂拉过了缰绳,和她一头往前走。
白悦悦在马上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陛下明明很喜欢我呀,为什么见着我跑开就那么凶。”白悦悦看他,见他脸色还是不好,“好啦,我不吓你了。”
只是这次不吓而已,下次有机会接着来。
元茂眼神幽幽,“你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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