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元茂才醒过来,哪里经得起这么耗心耗神的。
但人必须得见,白悦悦叫人拿了参片让元茂含在舌下。
外面的人进来,见到帝后,略略愣了下,下跪行礼。
“你们来,应当是为了这一日夜的事吧。”
元茂含着参片,感觉比方才有气力了些。
“回禀陛下,正是。”
“朕已经听皇后说了,这一日里其实也将事安排的差不多了?”
的确差不多了,皇后出面让宗室们为中军护翼,向三面扩散,遇见北狄,他们自己完全出击,自行其便。
可这个和天子的作风不太一样,所以先来见见天子。
“那就行了。”元茂闭上眼,“既然都已经安排妥当,那就去做吧。”
元茂又睁开眼,“朕也觉得你们不会让朕失望。”
说罢,元茂抬手向外挥了挥,让他们退下。
长乐王一派的人彻底的放松下来,当初天子的情形看着有几分危急,所以和皇后结成了临时的同盟。天子醒过来,那么也要往天子面前过一过。如今天子表示赞同,那么此事也就是定下来了。
渤海王看着前面几个亲王的脚步轻松,一时间心情颇有些难以言喻。
他原本还打算浑水摸鱼,看来是想都别想。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天子醒来是与天同庆的大好事,他要是脸上露出什么,被人抓住了把柄,往天子那儿一告,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不过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天子竟然认同了皇后的做法。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渤海王脚下一顿,身上也打了个寒颤。
难道天子对皇后的放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诸王退了之后,白悦悦也不说话,抱着他坐着。
“这事你做的很好。”
元茂开口道,事情大致经过,他也听中常侍和他说过了。
“若是真的仍由另外一伙人,退回关内返回洛阳。朕哪怕醒过来,都能被这群人给活活气死。”
元茂一头靠在她的怀里,“朕的脸面算是你给保全的。”
白悦悦笑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那些人请我过去没安好心。不过他们不安好心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能把事做下去就行。有人想回去,可是还有人想要看看究竟,毕竟他们出来手里也是有功劳的,若就这么回去了,功劳就算是砸在手里。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呢。”
元茂静静听着,他拉住她的手摇了摇,“看来,你是出师了。”
借力打力的这一套,她用起来虽然有点儿生涩,但都奏效。
白悦悦听着莫名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这身子还要养上一段时日,经过这次,我也不敢乱来。所以要悦悦你帮我。”
白悦悦张了张嘴,她才要说什么,元茂就像是料到了她会说什么一般,“处理这些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把事务分一下,若是真的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来问朕。”
“可是,不是还有诸王在么?”
“他们啊……”
元茂仰首枕在她的膝上,摇了摇头,“朕倚重他们,但是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包办所有的事。他们人多,且有时候各怀心思。朕昏睡的这段时日,他们不就是那样么。”
他内心里还是有帝王的多疑,宗室他会重用,但关键时候,他还是寻向了她。宗室们离他近,他们有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能压制的时候,自然能将这些放置在一边。他需要静养的时刻,这些宗室们心里打的那些主意,就不合时宜了。
所以他就把事交给了她的手上。
白悦悦脸色古怪,“这……真的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元茂反问,他开玩笑的问,“难道悦悦打算提拔恒郎?”
天知道现在恒郎到现在还在中书学里读书,白悦悦根本就没有半点放他出来的意思。
“当然不是。”
元茂点头,“那不就行了。”
白悦悦莫名其妙的被元茂摊派了活计,而且也必须得上。元茂如今大病初愈,高热退了,但身体依然还虚弱,不静养的话,怕不是救回来的人又要去了。
她再一次坐到了素屏后,只是这次和上回不同,上回她是被诸王们抬出来的,拉一派打一派,完了还给被打的那几个好声说几句。
不过现在完全不同了。
第145章
“有点意思。”
宗室们的脸色一时间堪称精彩,上回他们请皇后出来不怀好意,结果被皇后三下五除二的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如今天子醒了,想着请出来的这尊大佛好歹可以回去了,谁知道天子让她在这儿。
“各位叔伯。”
素屏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仔细听还能听到她话语里柔和的笑意。可惜众人不怎么能笑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皇后代天子坐镇,皇后身边的那一群中官还有女官们,格外的耻高气扬。连带着背脊都比平日里要挺拔不少。
诸王见状,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都还将重要事务说给她听。
白悦悦对此并不主动拿主意,她让两派的亲王自己去商量出一个对策出来,等到这边的事处置完,她再去处置其他的。
等到忙完,白悦悦去看元茂。
元茂难得清闲,却颇有些闲不下来。可要是再和之前那般,这条命可以提前交代出去了。
元茂无奈,只能寻来曲阳子,问他求得一点精心的法门。
可惜那些修行法门就算被他念叨在心里,原先的杂念被扫出去,却又有新的生出来。
“皇后呢?”元茂喝完药之后问中常侍。
中常侍把他手里的药碗接过来,“现在殿下怕是还在和诸王商议,一时半会的怕是过不来。”
“可是你方才说,皇后不是很快就该过来了么?”
这反问让中常侍顿时间哑口无言,他说那话就是哄哄天子,没想到天子这会竟然和孩子一样,竟然当真了。
“殿下来了。”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的小黄门进来传话。瞬时中常侍觉得自己得救了。
只见着皇后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进来,“陛下药喝了没有?”
“那些药下喉都不知道多久了。”
见到白悦悦来了,元茂就把中常侍给彻底的丢到一边。
“药苦死了。但是又不能喝蜜水,说是会影响药效。”
元茂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蹙眉。
白悦悦在一旁看着,让人又送来点清水,“那就喝点水,把嘴里的苦味冲掉就行了。”
这回答显然不能叫元茂满意,他双眼盯着她,“如此便行了?”
“自然还是不够的。”白悦悦道,她看他,“我可准备了不少事来问陛下。”
元茂点点头,“朕早知道了。”
“我算是知道,义正严词是个什么样子。两边都拿出自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正人君子的架子,说自己是对的,说别人是错的。”
“头疼不知道怎么办?”
元茂反问。
白悦悦摇头说不,“感觉有点儿像大市里的商贩吵架。就是觉得诸王们的用词文雅的多,骂人都不带脏字。”
元茂笑出声,“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怕是要气得脸红脖子粗。”
“所以分不清这里头的对错好坏?”
白悦悦又摇头,“他们一个两个说得振振有词,各种兵法直冒,听着倒是很有道理。要说挑出什么错,一时半会的还真难挑得出来。但是在战场上,到底谁错谁对,也很快看出来。”
“就算言辞说得再漂亮也没用,能行得通的,才是厉害。”
元茂听着,含笑点头,“倒也是。”
“用兵上就是如此,打赢了就是打赢了。孰优孰劣沙场上来回几次,根本瞒不住。”
他说着看她的眼神颇有些稀奇,她对朝政军政了解的不多,但临场倒也不惧什么,还能有自己的一些聪明。
“是啊,嘴上说的漂亮,别说朝堂上,就连宫里都能抓出一大把出来,而且各种还能说的不重复。”
她又看他,“都怪你。”
这话来的突然,颇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元茂还是头回被人说这种话,不由得整个人都从隐囊上起来。
“要不是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至于现在这样么?”
元茂苦笑点头,“这还真是我的不是。”
“我以为我年轻,一场雨根本不算什么。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值壮年,的确十分的年轻健壮。也有任性的本钱,他哪知道本钱早就在之前被他挥霍光了。
“二郎跟着你一块淋雨,也病了,只是不敢让人知道,私下里请人把脉看病。”
白悦悦没好气的看他,“你看看,还真不把草原上的风雨当回事。”
元茂面上越发的老实,“我的确自作自受了。”
他这满脸的认错模样,白悦悦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拉过他的手,去看他手臂上扎针的地方。曲阳子行针很险,一旁看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低头看,元茂的手腕上已经看不出有行针的痕迹了。
“我听旁人说,当时是你力排众议,要曲阳子给朕通外关内关退热的。”
白悦悦点头,“我原先也不敢,毕竟把天子的手腕给扎穿,谁敢有那个胆子。”
“那为什么后面就敢了?”
元茂满是好奇。
“原本曲阳子用药,高热退了点,我也不敢一来就冒那么大的风险。但是你病情加重了。与其看着你出事,倒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元茂静静听着,他手动了动,覆住她的手掌,“这几日你辛苦了。”
即使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但元茂也不是傻子,也猜的到内外暗潮涌动,压在她身上的千钧重担。
上一篇:我在垃圾星上幼儿园
下一篇:穿成女儿奴大佬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