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不肯和离 第22章

作者:青木源 标签: 穿越重生

  “毕竟是要入宫的人,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风言风语恐怕不好吧?”

  她记得这个大姐是最沉稳的,前生入宫之后也是四平八稳,到死都没有一点错处。

  “有什么不好?”惠宁反问。

  “反正陛下也不喜欢她,入宫怕也没什么可能了,让她自个谋个郎君又有什么不对?”

  一时间虞宁倒是哑口无言了,她很不可思议的望着惠宁,“陛下不喜欢她?”

  “是啊,三娘入宫几次,陛下对她都是冷冷淡淡,我和二娘在宫里的时候,哪怕见不到陛下,也能得到一些赏赐。出宫了也还是一样,可她什么都没有。”

  虞宁的脸色瞬时就变了,她不知是欣喜还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

  她可是见识过天子如何让这个人肆无忌惮的祸乱后宫,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个地步?

  当初那个人在还在带发修行的时候,天子对后宫一视同仁,不管是她还是其他嫔御全都照着日子进御,人回宫之后,天子就不再临幸别人。哪怕见他一面都很难。

  再来一世,怎么就到这种地步?

  “怎么不可能,陛下的喜好谁能摸得清楚?其实进宫也没什么好的。”惠宁脸上带着笑意,“在宫外,有自己的夫君,高兴了一块说说笑笑,不高兴了就大吵一架。心烦了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等到和好再回去。这些宫里有么?”

  这些宫里都没有,天子高高在上,她们要小心的揣摩天子的喜好,得为家族考虑,活得都不像个人。名分再高,说出去再好听,天家妾室罢了。宫外能活到老,宫内说不定短命。

  “你看这也不挺好的么?”

  惠宁心情舒畅,“也就二娘那个傻子想不开了。”

  虞宁看着那两个正在闹腾,准确是长乐王看着白悦悦和他胡搅蛮缠。他对她的胡搅蛮缠没有半点不耐烦,含笑照单全收。

  “要是真这样,倒也好。”

  惠宁略有些奇怪看过来,“四娘方才说什么?”

  虞宁摇头,“我没说什么。”

第25章

  还没等他想出个对策,身边的天子捂唇咳嗽了起来。

  虞宁看见那边的人影,唇边露出一丝笑,“大姊说的对,若是如此,倒还真的是好。”

  高冶顶着老大的日头骑在马上,今日他不必入宫陪伴天子,一溜烟的溜到了郊外。

  宫内规矩多,天子外松内紧,看似随和,但喜怒难测。即使有那么一份自小陪伴的情谊在,他也不敢真的在天子面前放肆。

  少年人的天性就是无拘无束,宫里憋坏了,逮住机会赶紧跑了出来。

  外面人流如织,好不热闹。高冶头上和那些贵女一样,扣了一顶帷帽。这东西也不是女子才能用。他有叔父在上党郡任职,那里到了春日就开始黄沙漫天,白日如同昼夜,人出行不管男女都要头上扣着一顶帷帽,要不然黄沙劈头盖脸的打过来,风一大,活似有千百个巴掌左右开弓打在脸上。

  他扣着帷帽,再加上身形修长,骑乘在马上颇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引来少女把手里的鲜花扔到他的身上。

  高冶对女子倒是没有多少意思,不过还是很得意于自己被爱慕。

  他得意洋洋的在马上脑袋一转,就见到了那边的两个人。

  今日难得有个好天气,所以能出来的都出来了,这一块地方更是被贵族们给圈了,开始的时候还能见着几个庶民,后面庶民都没怎么见到,一眼看见,好些熟悉的面孔都在里头。

  然而他看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差点没从马背上跌下来。

  长乐王和白三娘并肩走在人流里谈笑。

  长乐王高冶见过几回,在洛阳素有贤名。长乐王不贪财不贪官,同样也不好色。前两样高冶没有听过长乐王有敛财争官的传闻,不好色那也是真的不好色。

  他曾经听说长乐王任冀州刺史的时候,手下的下官见他没有带家眷上任,自作聪明的给他送了两三个南边宋国来的宋女。

  南边的女子和北朝的泼辣不同,浑身上下都是水一般的柔软惬意。下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两个,喜滋滋的给上峰送了过去。这也是官场上的平常事,反正也不正式纳做妾室,没有什么麻烦。

  谁知道长乐王把那两个宋女给许配出去了,接下来就是把那个下官给在官署里当着一众同僚的面,叫人脱了裤子用长杖打得皮开肉绽。

  千方百计讨好上峰送美人过去,结果上峰赏识没得到,反而被在人前被脱了裤子光屁股挨打,这脸是真丢尽了。从此以后,长乐王一战成名,再也没有人敢给他送美人之类的,去触他的霉头。

  不爱财不爱利,这些东西真假不好说,不过好不好色是真的能看得出来。前后都是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根本瞒不过人。

  男人不好色,那简直是比大圣人都还难得了。

  高冶私下还听人偷偷议论,说长乐王这么洁身自好,不娶妻纳妾也就罢了,连下面孝敬的美姬都不要,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暗疾。

  怕是人“成事”不了,要不然正值年轻力壮,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身边没有女人?

  私下那些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差没真的给长乐王请个这方面的名医好好看看。高冶那时候听了个耳朵,哈哈图一乐。

  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高冶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整个人在马背上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长乐王有一张容色出众的脸,只要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更难弄错。

  他今日着朱色广袖外衫,内里雪白的中单,内外对比鲜明。越发的醒目。

  这下是真的没认错了。

  高冶见到旁边的白三娘说说笑笑,把手里的一株桃花给抵了过去。长乐王身形有瞬间的迟缓,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完了完了。

  高冶一屁股给跌在马背上,他自己样貌不错,经常被各类女子丢掷瓜果鲜花。女子送花给男子,基本上就没什么好心。

  难道这白三娘已经忘记自己肩上的重担,准备琵琶别抱了?

  还没等他冒出下个想法,屁股下的马已经他突然一下跌坐下来,加在马背上的体重带着马不满,撅起蹄子。高冶吓得一手赶紧拽住马缰,免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摔下来。

  他人才在马背上安稳坐下来,正要伸长脖子去看的更清楚,这时候远处两块暗器当头砸来。一块击中他的脸上,另外一块重击他的肚子。

  高冶整个人差点没掉下来,他一手捂头一手按住肚子,痛的眼前发黑。等好歹缓和下再去看地上,发现痛击自己的竟然是两个青果。抬头去看,发现长乐王和白三娘已经背对着他走远了。

  白三娘脚下不知道踩着了什么,脚下一崴,旁边的长乐王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手臂,等人站稳没有进一步立即松手。

  高冶一手捂头一手捂肚,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赏景踏春的兴致立即没有了,他拉过马头掉头回家,把派出去盯着上党公府的人叫回来。

  天子令他盯着白家三娘,他身为臣子听命。但这活是真不好做。大家都是一个坊内的,坊内转过几条大道基本上就到了,更何况各家各户前都有阍人守着,想要盯人不出纰漏不被人发现,还真不是人做的事。

  派出去的人有些盯着出行,有些则买通府内人打听消息。各显神通。

  高冶坐在坐床上,“最近白家三娘可有什么消息?”

  下面跪着的人低头道,“要说消息,倒是有一桩,半个月前白家三娘子去了一趟长乐王府上。”

  高冶正捂住头上的淤青,听到这一句差点没跳起来,他这一动作牵扯到肚子上那块,差点没痛得起不来。

  现在洛阳的女子是越来越彪悍有力,拿青果砸郎君那都不是娇滴滴的,是抡石头一样的砸。

  哪怕他自小弓马娴熟,也被砸的差点起不来。

  “怎么不早点来报!”高冶怒斥。

  说话的家仆被他吓得一缩,但话既然说出来了,想要吞回去当做没说过也来不及了。

  “白三娘子只去过一次,而且很快就出来了。”家仆道。

  高冶听后坐在原处沉思好半会,“不应该啊……”

  他本人和长乐王没有任何交往,但是族中叔伯在朝中为官的不少,和长乐王也打过交道,长乐王此人并不是什么容易和人一见如故的,想要和他有什么交情少说要来往个好几次,而且还不能让他觉得不快。

  若是让他觉得不快了,就算不表露在面上,也只是泛泛之交,没有其他可能了。

  就这么一次,让得了长乐王的青睐,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可能。

  那么要不要告诉陛下?

  高冶一直愁到了第二日入宫。

  天子已经十几岁了。太后按理应该归政了,但自从上回太后在朝中大清洗了一次之后,朝堂上也没有任何要太后还政的声音了。

  高冶私下曾经偷偷的问过族中的叔父,为什么不上书请太后还政。毕竟早年太后临朝称制还能说天子年少,但天子都已经十几岁,放在平常人家里也是娶妻能担起家里的担子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该继续占着位置了。

  结果话一说出去,就被叔父敲了好几个爆栗。叔父下手是真用了力气的,痛的他抱住头吱哇乱叫。

  高冶记得叔父把周围所有人都遣开了。

  “老马恋栈,太后临朝称制十年,怎么可能说还政就还政。就算是亲生母子说不定都会因此反目,何况太后和天子还不是!”

  “可是……”高冶迟疑开口,“这不名不正言不顺么……”

  叔父看他的眼神活似在看个傻子,“所以太后才会忌讳朝臣在她面前提起归政的事。就算是陛下也要偷偷联合朝臣,更何况别人。”

  “权柄在手,怎会交于他人!陛下如果和太后硬碰硬,恐怕到时候就事情大了。你虽然自小伴随天子,但是也要明白保全自己更重要,切忌掺和到他们母子争权的事里。我们渤海高氏只忠于家族,至于朝堂上坐的是谁,是男是女,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区别。”

  高冶步入式乾殿的时候,见到天子正和度支尚书其下四曹的官员在说春汛的事。

  “入春以来,冀州等地降雨甚多,农田多有淹没。”元茂把手里的公文放到一边,“就算再如何治理及时,春耕恐怕也要耽误了。”

  “春耕耽误,一年的收成也会付之流水。”

  春耕关系到一年的粮食,如果春耕来不及,接下来这一年颗粒无收,就要起饥荒。饥荒常见,死多少人朝廷都已经司空见惯。但饥荒里庶民们尤其是农户,如果卖儿卖女都不能活下来,就会向其他州县逃荒。若是活不下去了,有个人振臂一呼,集结起来闹事打劫大户和官仓,那才是令朝廷头疼的事。

  不过最可能的情况,逃难的流民为了求得生存,投靠在当地豪强大族,成为隐户。朝廷再没办法收到这部分流失人口的税赋。

  “从官仓里调粮去救济,”元茂道。

  度支尚书面露为难,“陛下,国库开支吃紧,尤其边关用费粮草等耗费颇多。恐怕……”

  “宋国新帝登基,想要树立威望,已经屯兵淮水之南。看着善者不来。的确是要提防。”

  “从尚未遭灾的郡县调集粮草去冀州。”

  度支尚书迟疑了小会,“陛下,此事太后可知晓?”

  坐在御座上的少年天子看过来,眼角含笑,“这些事,朕也做不了主?”

  言辞带笑,面含春风。不见一丝半点的疾言厉色。度支尚书和四曹的官员们汗出如浆。

  天子倒是没有为难他们,“朕会和太后说的,诸公也回去吧。”

  度支尚书这才领着自己手下属官出来,出来的时候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没料到一头撞见高冶。

  高冶对度支尚书拱手行礼,度支尚书颇有些尴尬,加快步子离开了。

  高冶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殿内的天子也没有任何的怒色。高冶抬看了眼,没瞧见天子有什么怒容。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