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芹酥酒
半个月后,一天早上黎宵突然要看s市的当地新闻,看了一会儿,江柔就看到一则关于五星级酒店门口被泼粪的新闻。
酒店门口还被挂上“养子文北郯逼走大哥,害死三弟,现今纵容儿子毁人容貌,无耻至极”“文北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的横幅。
好几张横幅拉开,红底白字,上面的字十分显眼,还有记者过来采访,一个面容十分可怕的女孩举着牌子在镜头前哭泣,“我叫周丹丹,本来是第三中学的学生,这家酒店的老板儿子文海波说喜欢我,我不答应后他就泼我硫酸,毁我容貌,我爸妈上门去讨公道,他们家动用关系压下这件事,还让我爸妈丢了工作,逼得我们全家活不下去……”
女孩举起手中的牌子,大声道:“这就是文家孙子文海波。”
然后又把反面举过来,“这是文北郯,他不仅纵容儿子,他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他害死了他弟弟,抢夺养父家里的一切,我爸爸一直偷偷跟踪他,文岚山先生,你确定要包庇害死你儿子的凶手吗……”
电视没有打马赛克,江柔都不知道黎宵怎么做到的,正要再看,电视上的画面突然一黑。
顿时忍不住担心,“他们不会有事吧?”
觉得黎宵胆子真大,竟然敢这么正面刚。
黎宵冷哼一声,“不会有事,我都安排好了。”
说着起身又去打了个电话。
然后第二天,江柔就听黎宵说,自己找了一群小混混跟着那一家三口去文家酒店门口举牌子抗议。
虽然最后被文家保镖轰走了,但这事也相应的闹大了,尤其黎宵舍得花钱,又是上当地新闻又是上报纸。
只要文家那老爷子没死,肯定是听到动静了。
江柔忍不住好奇,“文北郯的哥哥弟弟真的是他害的?”
黎宵耸耸肩,“谁知道?”
他一脸轻松道:“换掉一个继承人的代价太大了,文家那个老头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女孩放弃养子,最多就是不让文海波进文家的大门,但只要文北郯在一天,文海波那小子日子就不会太差,依旧嚣张得意,万一一直缠着安安不放怎么办?老子娇养大的闺女可不是让这混蛋霍霍的。”
“但养子怎么比得上亲生的?如果老头子疑心他小儿子的车祸,大儿子多年不回家跟文北郯有关,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哪怕什么都查不出来,可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就不是那么容易拔出的。”
黎宵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文海波那么猖狂,是因为身后有个老子和文家给他撑腰,所以对付这小子,不是揍得他痛哭,而是让他失去后盾永远爬不起来,才是最有效果的。
更何况黎宵对这小子深恶痛绝,一想到这小畜生觊觎自己的宝贝闺女,让安安害怕的哭,他就没想过手下留情。
果然,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文海波就从学校离开了,后面的情况江柔还没来得及向黎宵打听,董明明就跟她透露了。
董明明中午约江柔吃饭,顺便说了文家的事,因为之前黎宵让沈贺帮忙打听当年文家三子出事的情况。
知道安安被人欺负了,她就一直关心着这事。
董明明猜到s市文家的事是黎宵干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男人是这个。”
黎宵这次一次面都没出,却愣是什么目的都达到了,恐怕文家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背后的人是远在g省没什么干系的黎宵。
他们只会觉得是哪个同行利用女孩一家扳倒自己。
董明明家里产业就涉及酒店,跟文家也算是打过交道,知道的比较多,跟江柔说文北郯被撤职了,文家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还闹离婚,天天在家里骂老爷子蠢,养了个白眼狼,害死了自己亲儿子。
“文北郯那人吧,去年我去s市开会还看到了人,能力怎么样看不出来,但性子挺装的,黎宵做的对,不然以后要是查到了他头上,恐怕容易出事。他现在别说是管自己私生子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越说越觉得黎宵本事大,隔着这么远,能做到这些可不是一般人。
聊到最后,她问问安安什么时候回来?她家大宝小宝都想姐姐了。
江柔说:“快了,黎宵自己也想了,在家的时候天天嫌弃安安话多,不在家又天天问。”
董明明听笑了。
晚上黎宵回来时,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脸上带着笑,“剩下的事交给你了,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点的整容医生,钱我来出。”
现在黎宵对钱不是很看重,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问题。
尤其他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就当做善事了。
电话里的人笑,“这点钱算什么?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的,这家子还不错,文家人向他们打听,他们嘴很严实。”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男孩是未成年,所以就算去告也没什么用,但文北郯被赶出文家后,文北郯赠送给母子俩的财产全都被文家收回去了,母子俩现在搬去了贫民窟,那里乱着呢,以后会有人替你教训他。”
“那就好,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半个多月后,安安回来了,带回两大箱子东西,爸爸妈妈的礼物,送给周鸿周辰、绵绵妹妹以及董家双胞胎的玩具零食。
她在r国玩的特别开心,跟江柔黎宵说:“乐乐哥哥还带我去滑雪了,好好玩,我一开始不敢玩,宋姨带着我滑的,后来我就敢滑了,爸爸,我明年还想去找乐乐哥哥玩。”
黎宵两个月没看到闺女,这会儿安安说什么他都好脾气应了,“行啊,年底我们全家都过去玩。”
“好耶。”
安安更开心了,两个月的时间,她都忘记以前的不愉快了,听到文海波的名字,她也没有之前的害怕,只是问了一句,“真的吗?”
江柔看了眼旁边的黎宵,“好像他家里有事,就离开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那太好了。”
安安觉得这真是个好消息。
周一,她背上书包上学去了,然后又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晚上江柔也学着安安写下了日记——
2008年5月5日,安安重新回到校园里,脸上恢复笑容,她的未来依旧充满不确定性,但我和她爸爸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她。
她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希望她在爱和温暖中长大。
还没写完,黎宵就从后面抱了过来,瞥了一眼后忍不住笑,“肉不肉麻?还我们的宝贝?”
“……”
江柔气恼的合上本子,用手肘捣他,“你真烦人,不许看。”
——
暑假的时候,黎欣从国外回来了。
她把一头长发剪掉,变成利落的一刀切,衬着那张脸更加精致漂亮,也多了几分冷意和凌厉。
江柔一开始没发现不对劲儿,还是安安好奇问:“小姨夫呢?他有给我带礼物吗?”
黎欣翻着箱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很快恢复平静,“分手了,以后没有小姨夫了,不许再这么叫。”
江柔愣了愣,收起手中的裙子,诧异的抬起头看她,“怎么好好分手了?”
她可是知道,黎欣跟季宇谈了好几年,以前季宇在国外,她在国内,后来她大四去了国外,季宇又回来了。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都在国内,江柔都已经偷偷给黎欣准备好嫁妆了,想着今年年底恐怕就能结婚,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分了。
黎欣倒是没有隐瞒江柔,直接道:“他妈妈不同意,给季宇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我看他好像很为难,就主动提出分手了。”
她也很舍不得这段感情,她大三那年,季宇回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然后找到她说是特意回来找她的,问她有没有对象?如果没有可不可以考虑他?
然后她同意了,因为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被人喜欢被人在乎,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只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很了解季宇,季宇是很好,但他不仅对她好,对别人也很好,喜欢他的人太多了。
还有一点她没跟江柔说,季宇妈妈前段时间找过自己,对方打听到自己曾经被卖给老男人的事,问她还是不是处女?他妈妈还问,当初赵云背叛他们家的时候,她姐姐姐夫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姐姐曾经告诉过她,她不用自卑,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不用为了别人短浅的目光怀疑自己,所以那时候,黎欣就知道,她跟季宇没有结果了。
这话她不敢跟姐姐姐夫说,怕他们难受,因为她知道,姐姐姐夫很疼她。
她释然一笑,“我没事,早就想通了,可能这就是有缘无份吧。”
说着还开玩笑的对黎宵道:“姐夫,你们公司要是有青年才俊,记得帮我留意一下。”
黎宵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多大点事,姐夫保证帮你找个更好的。”
江柔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在她看来,男女交往、分手都是很正常的事,安慰道:“提前知道不合适也不错,省的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会更好的。”
只是江柔怎么都没想到,没过多久,金大友知道了这事,开始热烈追求黎欣。
第80章
安安早上是哭醒的。
昨天爸爸妈妈说明天回老家,所以她早早就睡了,哪知道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中她没有妈妈,爸爸常年不在家,小小的她总是被人欺负,没有人给她撑腰,同学们说她妈妈跟人跑了,爸爸也不要她了。
幼儿园里有个小男孩天天掐她胳膊,还朝她吐口水,她哭着跟老师说,老师叫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和老家一个婆婆长得很像,但要年轻很多。
那个女人一过来就骂她赔钱货,说肯定是她做错了什么,不然人家怎么只欺负她不欺负别人?骂她跟她爸爸一样讨人嫌,还打了她屁股好几下,最后拧着她耳朵把她拽走。
身后都是同学们嘲笑的声音。
她很委屈很难过。
被带回家后,还有个爷爷总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还趁人不注意伸手捏她屁股,她很害怕,晚上躲在黑乎乎的小房间里不敢睡觉,一边哭一边小声喊爸爸……
后来爸爸回来了,把她带离了那个家,爸爸买了一个很亮堂的大房子,还给她请了保姆做饭洗衣服,但就是没看见妈妈。
好不容易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可是在九岁那年又被打破了,九岁那年县城小学中学合并,学校里有个高年级的男孩子想让她做他女朋友,梦中的她不同意,然后就被那个男孩带头欺负。
她的书包总是被人扔到地上踩脏,有时候还出现在垃圾桶里,作业被人撕了,全校所有人都知道她妈妈跟人跑了,爸爸也不要她了,说她是婊子的女儿,是小婊子。
但这些她从来没有跟爸爸说起过,爸爸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让爸爸担心。
爸爸每次打电话问她,她都笑着说同学们很好,老师也很好。
直到十岁那年冬天,“她”放学后被一群人拖拽到学校后面的废弃工厂里,那些男生把她关在里面,扯掉她的棉袄,男生的女朋友还往她身上倒了几瓶水,她冻得瑟瑟发抖。
等人走后,她不停往外看,希望有人发现她,后来确实有人过来了,但她却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冰冷的河水将她的身躯包裹住,冷得骨头都发抖,闭上眼睛前一秒,她轻轻唤了一声“爸爸”。
安安哭得好大声。
这个梦对她来说太可怕了,梦中的那个女孩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仿佛那就是她。
只是女孩的三岁到十岁,与自己的完全不同。
江柔和黎宵听到动静跑过来看,江柔看安安哭得伤心,忙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还扭过头让黎宵去拿杯牛奶过来。
黎宵赶紧出去了。
安安紧紧抱住妈妈,哭着跟她说了自己的梦,“妈妈,我好怕,我想醒过来的,但怎么都醒不过来,她好可怜。”
江柔听到这话,心里一突,将她更用力抱住,哄着道:“没事没事,都是梦,不是真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呢。”
安安哽咽嗯了一声,还没从梦中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