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色蝉
嘱咐了丫鬟们好生照顾王爷,燕王妃往外头走去,想着进宫去同皇后娘娘说说话,请她在父皇面前替自家王爷说句好话。
刚走院子就见到从侧门边灰溜溜走进来的周嫣。
燕王妃放低了声音,对着她的方向冷不丁道:“你去哪儿了?”
周嫣偷偷进了门,猛然听到王妃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看到不远处的燕王妃后,赶忙上去跪在她面前,“见过王妃。”
人到面前,燕王妃越瞧越觉得厌恶,“小贱蹄子长本事了?竟敢偷偷溜出府去,记吃不记打?”
周嫣卑微道:“是王爷许妾身出府的,还请王妃息怒。”
闻言,燕王妃冷笑道:“王爷让你出府?看来王爷待你挺好啊?”
听出她话中的醋意,周嫣赶忙解释说:“妾身哪里入得了王爷的眼,只是妾身恰巧与江昭元的未婚妻是同乡,所以王爷才让妾身去瞧一瞧,江昭元的未婚妻是否入京。”
一听到江昭元的名字,燕王妃的注意力立马转了过去,追问说:“那你可瞧见她了?”
周嫣点头道:“见着了,她身边还有护卫呢,一定是江昭元安排的。”
听到这里,燕王妃抬手让她站了起来,自己转身往小花园走过去,没有让陪侍的丫鬟跟着,对着周嫣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单独跟上来。
离这王爷的主院远了些,燕王妃才敢大声说话。
愤愤道:“这个江昭元,他母亲不过是娼妓出身,竟然祖坟冒了青烟,给他考上了状元,平步青云,竟敢跟我们王爷作对。”
如果不是因为江昭元挑拨父皇和王爷之间的父子之情,他们王府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周嫣并没有一昧附和,而是在一旁道:“江昭元固然可恶,但他的未婚妻才更值得警惕。”
“什么?”燕王妃转头看她。
“王妃不知道吗,宁远侯府为了平旧账,他们两兄弟的银钱都掏空了,如今的侯府不过是个空壳子。”
燕王妃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宁远侯府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被我们王府放在眼里。”
周嫣继续说:“侯府是不足为惧,但江家若是和玉家结了亲,光是陪嫁的彩礼就能有近百万两白银,他们两家一个出门面一个出钱,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一百万两?”燕王妃眼睛都瞪大了,戳着周嫣的胸口道,“你个贱蹄子说什么大话来唬我,我嫁进侯府的时候家中陪嫁了五十万两,已经是仅次于公主娘娘的嫁妆钱了,她不过一个商女,怎么可能有百万两。”
“妾身不敢说谎,先前许是拿不出百万两,但是玉家先前接了皇商的单子,赚的盆满钵满,他家女儿嫁给江昭元又是高嫁,自然会多备陪嫁。”周嫣低声说着。
燕王妃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且不说玉家有没有一百万,光是玉家能为江家源源不断的送银子这点,就足以让人心京。
在这京城里,有用权做不到的事,也有用钱做不到的事,可有了钱和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王妃喃喃道:“他们若是成了亲,江昭元在朝中的地位就更稳了。”
江昭元才上位几个月,王爷就被罚了禁足。若是让他长久的待在高位上,王爷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她猛的攥起了拳头,“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娘娘明鉴。”周嫣俯下身行礼,在没人看得见的角度,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侯府厨房正在准备晚饭,玉黎清与江明远分开之后,去后厅上转了一圈,在园子里也没看到江昭元,问了丫鬟才知他这会儿正在自己的院子里。
江昭元一上午都在处理政务,下午才有了空闲,可天都黑了都没人见他出来。
他在里头忙什么呢?
带着疑惑,玉黎清走到他的院外,透过半开的院门看到方毅和一个小厮候在院子里,她走进去的时候,也没人上来阻拦。
方毅替她指了方向,示意江昭元正在书房里。
她走过去敲敲门,里头人局促了一下,才回道:“进来吧。”
玉黎清走进书房去,随手把门关了上来。
刚进去就看到坐在书案后的文弱美人赤着半边身子,看到她进来,对着她扬起一张笑脸,“你回来啦。”
真像是等她回家的贤夫,让她忍不住想过去抱抱他,但是瞧见他衣衫半褪,便不敢贸然走过去,只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给他说:“嗯,布料的事已经解决了。”
尽量收敛视线,不去看他冰骨雪肌般的身子。
察觉到玉黎清的视线躲闪,江昭元微微抿唇,一手握住了衣领扯到了手肘上,却没敢再往上。
本以为在心爱的人面前不用隐藏自己的身子,可她如今就坐在身旁,稍微转过头来就能将他的身躯尽收眼底,想到这里,青年的脸渐渐浮上红晕,有些害羞……
轻声道:“玉家的事了了,你总算能放心了。”
“是啊。”玉黎清点点头,顿了一下,小声问:“你怎么……不穿好衣裳?”
一边说着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乌黑的长发一半散在肩后,一半用青玉色的发冠束在发顶,穿在身上的薄衫也是他钟爱的天青色,半边手臂搁在书案上,薄衫连带着雪白的里衬都挂在手肘上,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胸膛,精瘦的腰身。
不管看多少次,她总是会被江昭元的美貌惊艳到,不光是他细腻如玉的身子,更因为他眼角眉梢无意间流露出的羞怯。
她一眼就瞧见了江昭元脸颊上的红晕,像是在美人图上晕开了些许胭脂色,在高傲冷僻的底色上添了一□□人的情//欲。
让人有些……心动。
玉黎清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暗暗咽下了一口热气。
“我在换药。”他淡淡道。
“嗯?”玉黎清再次转过头去看,这才注意到书案上摆着一个小瓷瓶,还有几条换下来的绷带。
还真是在换药。
她都在想什么呀,连这都没注意到。
赶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去看他腰间的伤疤,涂了一层药,可绷带却缠的有些乱。
伸手替他解下来,又重新扯了一块,半蹲在他身边为他包扎。
一边忙活一边关心道:“自己换药很不方便吧,怎么不让丫鬟来,我瞧着外头也有小厮呢。”
“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做了。”江昭元低头看着神情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未婚妻,软声道,“更何况,也不想让旁人瞧见我这副模样。”
面上说的轻轻软软,心里想的却是:他们算什么,也配来近身服侍。
玉黎清自然领会不到他心里的意思,只当他性子傲,自尊心也强,所以才不想让人瞧见自己受了伤,脆弱可欺的模样。
想起他脸红害羞的模样,坏心思的追问:“那怎么肯给我瞧?”
似是被这问题给问倒了,江昭元半晌没应声,咬了一下唇才道:“我本就是你的。”
轻巧从容的回答一下子击中了玉黎清的心脏,脸上渐渐觉得发烫,不自觉手抖了一下,指尖从他侧腰滑过,惹的指下的肌肤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包扎好伤口,玉黎清赶忙收回了手,起身之时又替他把衣裳弄好,眼睛四下看看,从地上捡起腰带为他松垮的系上,但且藏住了一片春色。
站在他身旁,近在咫尺,总觉得心里有点热。
明明什么都没做。
“婚约定下之时,我就已经是你的了。”江昭元柔声说着,转过身来张开双臂,顺势搂住了近在眼前的腰肢,身子凑上来,脸颊就这么隔着衣衫贴在了她软绵绵的肚子上。
他好乖啊。
玉黎清愣在原地,有些懵。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江昭元搂的并不紧,清俊的脸贴在她肚子上,像是找到了依偎,整个人都很放松。
“别离开我……”他喃喃道。
“这是怎么了。”玉黎清抬手摸摸他的发顶,温柔道。
青年声音有些哽咽,卑微道:“我不知道旁人对你说什么,或许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也没有再对你说谎,你相信我好不好?”
玉黎清这才明白过来,反问:“你知道我见过周嫣?”
江昭元无辜道:“是影卫来禀报的。”可不是他故意让底下人时刻盯着清清,事事禀报。
玉黎清早就意识到他让影卫在暗中保护自己,那么相应的,自己做的事也都会传到他耳朵里,为了保命,这点小事还能暂且忍下。
她又问他说:“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打了周嫣?”
“说了。”江昭元乖乖答话。
“那你还不清楚我的态度吗。”她的手指穿过他发间,将乌黑的秀发从发根撩到发尾,安抚他说,“虽然我与她是同窗,但话说不到一处去,为人处事也合不来,我怎么会轻信她的话,转过头来怀疑你呢。”
虽然因为周嫣的话生出担心,但也是怕他做事落人把柄,刚才也听兄长解释了,这会儿心里是什么疑虑都没有了。
江昭元虽然能看透人心,却总担心自己看不透清清的心思。
她的心太过纯洁干净,以至于让他无法揣测,才会怕自己这样不干净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江昭元可怜道:“我没有那么好,我怕你会厌恶我,离开我。”
“怎么会呢,我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玉黎清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的吗?”闻言,青年从她肚子上抬起头来,高高的仰望着她的脸。
玉黎清点头,趁机捏了捏他的脸,肌肤柔滑,手感极佳,开心道:“虽然你没有那么好,但我就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说着,眉眼都要飞起来了。
江昭元听了也心生欢喜,微笑问:“有多喜欢?”
玉黎清想了想,“比兔子糖还要甜,比蜜桃团子还软,比海棠花还美,有那——么喜欢。”说着展开了手臂,给他比划了一下。
“清清……”江昭元心动不已。
他越发意识道:这世间再没有除清清以外的另一个人,能像清清一样接受这样不堪的一个他,而他也不会像爱清清一样,去爱另外一个人了。
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唯一。
伸出一只手去搂自己的未婚妻,手掌覆在她后颈上摩挲,勾着她的脖子压下来。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浅浅的,带着温热的暖,一直暖到了心里。
玉黎清俯下身来失了重心,随手按在了他肩膀上,被他一连串的吻亲得忍不住发笑,“别亲了,好痒啊。”
夜幕落下,庭院中绿植静谧无声的生长着,郁郁葱葱,抽枝生芽,一日比一日茂盛。
……
又过了两日,朝堂上对燕王党羽的清除尽行的稳稳当当,没出什么大乱子,也没再听到燕王那里有什么动静,好似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玉黎清看着局势稳当了一些,便计划着自己该回扬州了。
还没把这个打算同江昭元说,侯府便接到了丞相家送来的请帖,是丞相将在明日举办宴席为怀王接风洗尘,特意送了请帖过来请江昭元赴宴。
玉黎清是从方毅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江昭元明天便没有时间了,她便打算着等过了明天再同他说自己要回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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