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色蝉
两人没说多久,守在外头的匪徒便咣咣敲门,吆喝着,“喂,那个小公子,我们大当家的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房门便从外头被推开,一个看着不过十七的山匪直直走向江昭元,要把他带出去。
眼见江昭元要被人带走,玉黎清不安得搂住了他的腰,“等等,我,我不能和他一起去吗?”
山匪看着两人如胶似漆搂在一块,忍不住调笑,“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恩爱的。”
玉黎清脸色一红,小声道:“我,我担心他。”
这帮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凶,江昭元那么纤瘦,要是被他们打了怎么办。
而且刚刚在外头,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她,他们还要把江昭元带走,只剩她一个人……
她害怕。
江昭元轻轻摸她的头,“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有人动你的。”说着,眼底闪起一丝寒光。
看着比较年轻的山匪没刚才那几个那么粗鲁,也道:“我们大当家只要见他一个,你就乖乖的待在这做人质,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保证把你的亲相公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少年握住她的手轻轻松开,在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你身上都湿了,拿毛巾擦擦吧,当心着凉。”
玉黎清眼睛红了一圈,依旧忍着不流下泪来,“可是你也……”
“那等我回来,你帮我擦好不好?”
他的声音柔软的像晴朗的天空中聚成一团的云朵,轻轻的点在她心上,抚顺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玉黎清看着他的眼睛,美的像宝石一样,浸在清润的水光中,波澜不惊。
她轻轻点头,“嗯……”
两人刚做好分别,一旁的山匪便催促道,“行了行了,别在这腻腻歪歪的拖延时间了,赶紧走。”
江昭元不紧不慢的起身,出门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玉黎清呆坐在原地,伴随着房门砰一声被关上,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落定后,渐渐生出一股愧疚感。
尽管已经与江昭元相处了很久,但很多时候,她都没办法将他和前世那位江丞相联系在一起。
前世的江昭元在她眼中始终是个温柔亲冷的忠臣,她一直相信他,期盼自己能和他成为一家人,直到黄粱梦醒,她才看的江昭元最真实的那一面,残忍冷血,杀伐果决。
现在在她身边的少年那样温柔可爱,日日被他黏着,以至于玉黎清生出了他柔弱可欺的错觉,总想着自己要保护他。
但危险真到了面前,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懂如何同这些恶人打交道,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靠江昭元来安抚才能定下心来。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他吧。
黑风寨外围是一圈用木头扎紧的围墙,很好的与周围的山林之色融在一起,若非近距离,很难从树色中将其辨认出来。
江昭元被人带领着走出院子,走在路上,他环顾四周认了认了路,顺道看一看这寨子里的房屋布局。
院子里能看到不少人,有人借着雨水磨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一旁看着像是仓库的房间里,有几个人在翻腾刚刚抢来的东西,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接连不断,紧接着就传出高兴的大笑声。
江昭元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过来中年男人,是刚刚对玉黎清有所企图的那个。
他停下步子,问他:“你要去哪儿?”
突然被人喊住,男人有点儿惊讶,看那人是被抓回来的小公子,男人顿时皱起眉头,“你管我?”
江昭元上下打量他,出言道:“你是这儿的二当家吧。”
“你怎么知道?”男人狐疑地转头,看向给他引路的青年,“王五,你和他说的?”
“没,没啊。”王五摇摇头。
没心思听他们闲聊,江昭元盯着他,警告说:“你敢碰我的娘子一下,我让你死无全尸。”
猛然被说中心思,还被明目张胆的威胁,二当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臭小子挺猖狂啊!我倒要看看是谁死无全尸!”
一旁的王五忙过去拦住他,“二当家您消消气,大当家还要见他呢。”
男人猛的甩手,推开了王五,“大哥见他干什么,把信写了让他们把赎金送过来,这么简单的事,难道还要问这个小子的意见吗。”
江昭元继续挑衅道:“你们这儿当家做主的人要见我,难道还要问你的意思?”
“你!”男人气的脸都涨红了,在他面前攥起拳头说,“当心落在我手里,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乐意奉陪。”
少年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留下受了一肚子气的男人在原地跺脚。
来到正对寨门的堂屋前,王五对里面道:“大当家的,人带过来了。”
里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让他进来吧。”
王五推开门,江昭元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应声关上。
堂上左右摆着几把椅子,正对门口的位置要高上几个台阶,上头一把大交椅铺着一张虎皮,大当家坐在上头把玩着一块鸡蛋大的翠玉,等少年走到屋里,才开口说话。
“我听说老二说你是那小姐的相公,那就由你来写信吧,等你们的家人带银子过来,我自会把你们放走。”
江昭元环视四周,倍感无趣。
还以为是什么最大恶极的人,没想到只是个贪图钱财的白痴。
他不答话,反问道:“你们在这盘聚了这么久,就不怕因为这封信暴露?”
大当家轻笑一声:“用不着你操心,我们自有方法。”
江昭元继续道:“我瞧大当家的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日后不做这杀人越货的行当,还能栖身何处?”
“真有意思。”大当家支起一只胳膊,俯视着立在堂上的少年,“你被绑过来,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反而替我担心?”
江昭元依旧不答他,只说:“这寨子里没有老幼妇孺,只靠你们一群男人拦路抢劫,为财聚也为财散,总有一天镇不住下面的人,被自己的好弟兄下了手……”
听到这里,大当家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江昭元嘴角一勾,走到椅子旁自然地坐下,“你想要银子,我给你银子。”
“什么?”大当家有些意外。
“我和娘子过来,就是要在这边开一条商道,运送蚕丝和蚕种。”
“你想让我们帮你护送车队?”
“那是屈才了。”江昭元理了理淋过雨,有些发皱的袖子,说道,“我要和你签一份契约,这条商道只有我们家的车队能通过,其他的,人能过,但货不行。”
听他说完,大当家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说着简单,到时要如何装神弄鬼,还得看大当家的本事。”少年微笑着,眼中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狡黠。
好言劝说道:“我要陪娘子做生意,你要银子,我们合作,双赢。”
坐在虎皮上的男人换了个坐姿,没了方才的张狂肆意,紧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让我……考虑考虑。”
贪欲是喂不饱的。
只要犹豫,咬钩是迟早的事。
江昭元推了他一把,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扔给他,“这是诚意。”
大当家忙放下手上的翠玉去接了他扔过来的玉佩,摸在手中,不管是颜色还是触感都是极为上乘的翡翠,比那颗被他当成宝贝握在手里把玩的玉石要贵重的多。
他顿时意识道,眼前这个小公子手里的财富不是他能想象的。
宰了肥羊只能吃一顿,要是像他说的合作,有了契约在手,那可是能吃一辈子的。
他已经动摇了。
说实话他年纪的确大了,虽然兄弟们之间值得信任,但在刀尖上讨生活,没了实力谁还会信服他。
在他犹豫要不要答应的时候,江昭元站起身来道:“等你考虑好了就让人来找我,我保证你能拿到的好处,比仓库里堆的那些垃圾要多的多。”
鱼饵已经放下,江昭元转身要走。
堂屋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刚才那个脸上长满胡茬二当家闯了进来。
“大哥,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分明是诓骗我们,想趁机逃跑。”
江昭元淡淡道:“外头雨大,山路湿滑难行,现在离开才是自寻死路。”
二当家冷哼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江昭元往门边走,快走到二当家面前时,从发冠上摘了一颗淡青色的珍珠下来,“方才送了大当家一件见面礼,这个是给你的。”
说着,拇指一抬,珍珠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掉进了男人手里。
“谁稀罕你的破东西!”二当家怒吼着,把珍珠摔到地上。
“轻些摔,这小东西可值十两黄金呢。”江昭元一边说着,头也不回就往门边走。
闻言,二当家犹豫了一会,视线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四下找寻起来。
一个小珠子,真值那么多钱吗?
二十两黄金,他抢一辈子也得不到那么多钱。
“公子留步。”身后的大当家从座位上起身,踩着虎皮走下台阶,“寨子里都是些粗人,把公子绑过来是我们招待不周,不知道你需要些什么?”
江昭元没有留步,只道:“把我娘子的衣裳包袱还回来,再给我们房里送一桶热水。”
二当家在后头暗啐,“都成了阶下囚还穷讲究。”
江昭元回头看了他一眼,冷言道:“你再多嘴,我跟大当家的合作可就谈不成了。”
“他奶奶的,你个臭小子,真把自己当大爷了?!”二当家满嘴的粗话,暗暗攥紧了拳头。
大当家忙劝他,“老二,别说了。”
“大哥,咱们绑他过来就是为了银子,你怎么能听他的蛊惑呢。”
“要弄银子有的是法子,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你要是把人伤了,怎么跟弟兄们交代?”
兄弟两个一个劝一个,谁都有理,江昭元没心思听他们的争吵,往西院走去,王五仍然在他身边跟着,却比来时要恭敬了几分。
一群庸人。
给点好处就像饿犬一样摇尾乞怜,真是天生的下贱。
江昭元不紧不慢的走着,绵绵细雨吹在身上,他心中没有波动,驯服那两个蠢货没有带给他一丝一毫的成就感。
他随时可以杀了他们,但现在这副身体比起从前来要弱小,他又不想因为这群乌合之众暴露自己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只能替他们选择了最为温和的死法。
不过,若是能看到蝼蚁挣扎着死去,应当是幅不错的场面。
足以染红尸体的鲜血铺满了他的眼底,前世做过的杀孽涌上心头,仿佛一剂刺激的剧毒,让他的心脏在回味痛苦与欢愉中跳跃,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人上瘾。
算起来,这辈子,好像还没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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