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茶 第40章

作者:堇色蝉 标签: 年下 甜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江公子来到扬州是读书的,不是来陪你四处瞎跑折腾。”玉天磊心里实在是着急,劝着劝着,就成了训斥。

  玉黎清倒不介意父亲训她。

  只是江昭元不是说他和父亲说过,才来陪她一起出行吗?怎么听父亲这意思,像是完全不知道江昭元是主动找来的。

  他骗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玉黎清没有过于惊讶,他知道江昭元很聪明,连山匪都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更别说是她。

  可是……她的心情依旧不受控制的坠落下去。

  她本以为十五岁的江昭元会比江丞相要真诚纯洁,所以对他毫不设防,甚至拿他当成个不懂事的孩子来哄着。

  原来骗人这种事,他早已经是炉火纯青,不管是对穷凶极恶之人,还是对她,都一视同仁。

  或许在他眼中,她就像那些山匪一样,是个好难捏的傻瓜吧。

  她怎么那么傻,前世被骗了那么久,这一辈子,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越想越难过,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闷声道:“那……你们把江公子带回去吧,我自己带人进山里去。”

  听到少女压抑的哽咽声,江昭元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谎话太多,自己都习以为常了,赶忙弥补说:“伯父,是我担心清清的安危,才自作主张跟着她。”

  听他解释,玉天磊反而说:“江公子,你也不希望清儿在外头碰到危险吧,快帮我劝劝她,咱们一起回去。”

  “不。”少年没有半分犹豫,拒绝了他。

  转头看向玉黎清,却瞧不见她眼中的神色,“我要陪她一起去。”

  家丁们从山林里找回了跑丢的马车,玉天磊和玉晟终究还是没能劝动玉黎清,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却怎么也拦不住。

  玉晟扶着玉天磊上马车,在一旁劝说:“这样也好,堂妹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江公子愿意护着她,至少能保她后半生无忧。”

  玉天磊没有应答。

  文绉绉的脸愈发沧桑。

  他以为清儿的决定只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从来都没期待她能做出什么成就,可是她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竟然还要不管不顾的往里走,连他的话都不听。

  这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儿,和她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是婉儿还活着,她会怎么做?

  他不想让女儿打理家业,真的是对的吗,要是让婉儿知道他管教女儿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一定会笑他的。

  想到这里,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玉天磊把随身带着的钱袋给了朱阳,“快拿去给小姐,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银子可不行。”

  “诶。”朱阳拿了钱袋,偏头看了一眼玉晟,像是在等他。

  玉晟被盯的有点不自在,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了钱袋,再不情愿也要大方地说:“拿去吧,别让堂妹在外头被钱困住了手脚。”

  握着两包银子,朱阳下马跑到前头的马车边,将银子透过车窗给了玉黎清。

  坐在马车里,收好银子,玉黎清一声不吭——江昭元就坐在身边,她不想和他说话。

  “清清……”少年小声嘤吟着,知道自己办了错事,话都不敢大声说。

  玉黎清虽然做事冲动,心情变得也快,但还是有底线的,一起出城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好好说,她也不是完全不会答应,为什么一定要骗人呢。

  现在就习惯靠说谎来达成目的,以后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得让他知道,说谎话总有被人识破的一天,被别人识破,就要付出代价,受到惩罚。

  她在他面前伸出三根手指,严肃道:“你骗了我,我很生气,所以我决定三天不理你。”

  少年委屈皱眉,“这怎么行?”

  他慌张解释说:“我是担心你,想和你一起,所以才编了个借口,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玉黎清扭过头,才不听他狡辩,谁知道他这句是真是假。

  少年是真着急了,攥着蓝底银纹的衣袖不撒手,嘴唇都咬出了印子,苦苦哀求道:“我犯了错是该受罚,可是……我也帮忙剿了这帮山匪,能不能也功过相抵?”

  闻言,玉黎清认真的思考起来,不过多时,点了点头,“能抵。”

  继续扭过头,“那就一天。”

  听罢,少年五根手指都攥白了,用力咬过的唇异样殷红,看向玉黎清的眼神,极为压抑,眼波流转间尽是难掩的苦楚,委屈道:“整整一日,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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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走过密林中崎岖不平的山路, 眼前豁然开朗,层层叠叠的房屋聚集在山洼中,山上田地间有人扛着锄头在田埂上走, 微风吹过树林,沙沙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让人心旷神怡。

  来到新庄子, 玉黎清格外兴奋, 这可是连周家都没有到过的地方。

  打从进了村,她就没闲下来。

  找到村长家里, 同村里人说了山中有匪徒伪装成鬼怪作祟,这会儿已经被官兵尽数剿灭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出山会遇到危险。

  “原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须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树下, 恍然大悟。

  正午的日头晒得慌, 屋里闷热,树荫下阴凉又通风, 正是个好去处。

  玉黎清也学他盘腿坐在树下, 从旁点头道:“对啊,那处是个两边高中间凹的山谷地形, 刚好是个拐道,风从中吹过, 才会发出怪声。”

  她也是被山匪架着爬上了山, 从高处看到了地形才明白那怪声的来源。

  “我父亲那一辈说, 那条路上早就有怪声,那时还当成是“龙吟”来膜拜,直到几年前出了几桩伤人的事, 我们才不敢从那条路走, 一直都绕行更远的山路。”村长感叹着旧事, 也为今日之事感到高兴。

  “这下除掉山匪,我们总算能自由的进出了,大家伙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真是感谢小姐义举。”

  “哪里哪里。”玉黎清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没出什么大力气,刚被山匪抓进去的时候都吓坏了,能够成功逃脱,靠的是官兵及时来救,还有那位公子的聪明才智。”

  说着指向了篱笆院外的林中,坐在树上看书的少年。

  葱郁的树木落下一片清凉的树荫,穿过林间的风带着清新的绿叶的味道,吹动了少年垂在树枝下靛蓝色的衣摆,像是天空的一角,飘落了下来。

  手中的书卧成一卷,他的视线专注地落在书中,落在肩上的长发长而乌亮,比书写诗词文赋的笔墨还要色浓。

  能爬上树去找清静,倒像极了他不爱搭理人的性子。

  玉黎清远远的望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幅展在自己面前的画卷。少年瓷白的小脸,翩翩飘动的靛青色衣衫,甚至他手中握着的黑白交错的书卷,都是细致又美好的画面。

  她就这么看着他,脑海却渐渐浮现少年温柔的笑脸,他站在她面前,用那双没有一丝瑕疵的眸子专注而温柔的望着她,缓缓开口,唤她——“娘子”。

  玉黎清倒吸了一口热气,忙收回了视线,她这是发什么神经,怎么平白无故想起这种事。

  “那公子真是才貌俱佳。”

  村长的感叹让玉黎清回过神来,“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来,可是不容易,不过能到此处,再辛苦也值得。”

  “小姐方才说,是要来收购蚕丝的?”村长主动问。

  玉黎清笑道:“对,不怕您笑话,我现在手上有个小织坊,正缺蚕丝呢。”

  村长知晓她的来意,站起身来道:“我们这儿倒是有不少养蚕的,若是小姐想去瞧瞧,老朽愿意带路。”

  玉黎清跟着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尘土,对着村长拱手行了个礼,“那就劳烦您陪我走一趟了。”

  坐在树上的少年瞥见玉黎清离去,愤愤甩手,将书卷扔到了下头。

  树下候着的方毅将东西接了个正着,也不敢说什么,只把书铺平收好,刚把书收起来,就见少年从树上跃了下来,走向了密林更深处。

  方毅左右瞧瞧,若若和两个家丁跟着小姐离开了,还有两个家丁守在村长家的院子里看着他们的马车。

  趁他们不注意,方毅跟着江昭元进了密不透光的树林中。

  外头烈阳灼热,树林里却很清凉,越往里走越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方毅甚至能感到阴凉的风从衣角吹过,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在前头的少年仿佛如履平地,背着手踩在杂乱的草丛中,如履平地,身姿优雅,一身蓝色绸衣,比头顶的天色更为清澈。

  直到四周再不见人影,江昭元才停步,指尖敲了敲手腕,“都出来吧。”

  霎时间,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树冠上落下,半跪在江昭元身后,恭敬道:“参见公子。”

  方毅有些惊讶,公子很少亲自同影卫面,平日里都是由他代为传达,怎么今日……

  站在阴影中的少年已然换了一副面孔,面容严肃,眼中带了几分老谋深算的阴鸷,问道:“梁京那边怎么样了?”

  影卫轻功了得,彼此之间有着密集的情报网,以飞鸽传书交流信息,将江昭元所需要的一切都调查的明明白白。

  一人道:“侯爷那边没什么动静,倒是大公子,偶尔在侯爷面前提起公子,说是担心公子孤身在外,想派人过来把公子接回去……侯爷没有答应。”

  对家中的父亲兄长,江昭元丝毫没有兴趣,父亲一向不把他看在眼里,将他视作人生的污点,就连提都不愿提半句。

  让他意外的是,兄长竟然会在父亲面前提他的名字,是想做一曲兄弟情深的戏码,还是借着来接他回梁京的名头,替江家除掉他这个孽种呢?

  江家,侯府,父子之情,兄弟之义,于他而言都是最下贱虚伪的东西。

  他不需要,也不相信。

  影卫低声道:“还有一件事。”

  “说。”少年手上把玩着几颗玉珠,握在一起后,手心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噪声,松开后又变成玉石碰撞在一起的叮当声。

  影卫没有被噪声所扰,恭敬答:“燕王殿下曾经私下里派人到侯府去探访过,问了公子的去处,还问了先前在公子身边服侍的秋童和冬宝。”

  “燕王?”江昭元冷笑一声,“我早先就觉得那两个不堪用的蠢货被人收买了,没想到会是燕王。”

  听到这里,一旁立着的方毅心里咯噔一声。

  他刚到公子身边时,听他说过那两个心腹被人毒害的事,怎么现在听来,像是公子早就知道什么,才下手除掉……

  在公子身边待了不过几个月,知道些公子不为人知的一面,自以为对公子了解了七八分,现在看来,他了解的也只是公子让他知道的,公子的本性如何,只怕没有人能看清。

  他静默着不敢出声。

  影卫主动问:“公子有何打算?”

  少年从手心捻出一颗玉珠来,以拇指食指相按,稍动内力,将碧色的玉珠弹出,直直的击打在十丈远的老树上,只隐隐听到一声咚的锐响,珠子深深没进了树干中。

  自小习武的方毅见状,心中大惊,仅用双指就将玉珠打进树干中,如此深厚的内力,实在罕见。

  比起他的大惊小怪,两个影卫像是早已习惯了公子解闷的习惯,并未抬头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