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茶 第9章

作者:堇色蝉 标签: 年下 甜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烧过一场火后,他耳边总算清静了。

  他渐渐明白,原来可以这么简单的解决问题。

  后来,母亲生了病,府里人说那叫“花柳病”,没人来看望她,连父亲也避之不及。

  很小的时候,他就看懂了母亲的野心,她出身低贱,却看不起贩夫走卒,一心想做贵妇人,为此不惜踩着姐妹的尸体,偷人信物,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直到侯府的夫人去世,母亲成了妾,他才有了自己的名字,江昭元。

  他守在母亲床边看她面容一日比一日扭曲,他不想让母亲再痛苦,在药里添了些东西,让她在睡梦中死去。

  他很讨厌母亲,可是母亲去世的那天,他并不高兴。

  那是什么感觉?

  仿佛心上有个洞,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大,漆黑的洞里涌出来的淤泥将他整个心脏都吞没,感受不到快乐和悲伤。

  他习武、读书,喜欢胜人一筹的优越感,但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他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满足。

  十二岁,他在诗会上胜了小王爷,志得意满的回到家,却被父亲一脚踹进雨中,那一天的雷声很大,他只记得鞭子打在身上的疼痛,和父亲站在高处鄙夷他的眼神。

  原来被人踩在脚下是这种感觉,他回想起小时候被人围着辱骂时的感觉,很奇妙,很痛苦。

  如果他能这样折磨别人,心里一定会很舒坦。

  于是他开始向上爬,一步一步追逐他渴望的权力,所有挡在他面前,全都得死。

  从状元到尚书,从侯爷到丞相,跪在他脚下磕头的人越来越多,他随便一抬手就能断送百条性命,惹千人同悲,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到底是缺了什么?

  他博览群书却找不到答案,冷漠而狂躁的心越发极端,不知满足。

  直到某天,一个温婉的女子踏进侯府的大门,他只看着她,沉在淤泥中几近疯狂的心脏,恍然有片刻宁静。

  “你是谁?”

  “民女……玉黎清。”

  他记得这个名字,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高亮:男主天生脑子有问题(精神疾病),后天又没有人给他正确的引导(爹娘皆恶人),成了纯纯恶种。

  前世男主一路坏到底,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现在是对事不对人,求不要翻旧账。

  文学作品,请勿上升作者,也不要带到现实中,感谢理解(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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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见时他并不在意玉黎清,只让她来侯府里住着,两人相安无事。

  没过几天,他便把她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上到祖宗三代,下到玉府的管家奴才,就连玉家生意场上曾接触过的人,也都一个不落。

  除了她母亲的死之外,她家上上下下都还算干净。

  他忽然觉得有趣,一个没了爹娘、家产被占的小姑娘为了一纸婚约千里迢迢跑到梁京来,她就没担心过他会撕毁婚约,不认这桩婚事吗?

  当年父亲定下婚约,并没有问他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了他一声。

  他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张纸,他想听便听,不想遵从便随手烧了,谁敢说一个不字。

  奇怪的是,他找到了那纸泛黄婚约后,并未生出背弃的心思,指腹反复的摩挲着纸张,意外体会到另外一种感觉。

  江昭元能感受到的情绪很少,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会笑会哭是由心而发,而他的心好像被淤泥堵住似的,沉甸甸的,唯有极端的刺激才能触动。

  他看着婚约,想象着初见的少女,心里莫名发烫。

  他向来秉持的原则是没有人值得相信,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都只是能提供利用价值的工具,只是……独独没有想过枕边人。

  前些年有官员给他送美女,他嫌脏,看都没看一眼,把那官员踹下台阶。

  他想和权力一起孤独终老,却因突然到来的未婚妻乱了心。

  玉黎清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人。

  她不缺钱也不需要权势,带了那么多嫁妆,却不张扬显露,对一个刚认识的下人都能笑得那么开心,明明是千金小姐,做的饭却意外好吃。

  他不明白玉黎清为什么要来到他身边,她从未提过成亲之事,对他没有任何诉求,看向他的眼神那样干净,做事不带目的,只遵从本心。

  与他截然相反。

  也与他十八年来所见的人都不同。

  死气沉沉的侯府里多了一抹鲜亮的粉,谨小慎微的下人们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连笼子里养的鸟都变得爱叫唤了。

  明明很少见她,却好像处处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他也变了,开始在意她的举动。

  归家时在黑夜中寻找那一盏特意为他留下的灯火,看到提着灯笼的纤细的身影,心中便泛上一股暖意。

  那是因她而生出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脏就好像泡在温水里,淤泥一点点剥离,灵魂变得干净而温暖。

  时间久了,他慢慢知晓,那种心情叫“喜悦”。

  喜悦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他前去王府赴宴,被几个武将带手下围困。他知道朝中有很多人想取他性命,他从不在乎。

  那日,他血洗王府。

  站在鲜血中,他有一瞬间的错愕,想到了之前从没考虑过的事。

  如果被清清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会害怕的。

  于是,他用温柔的笑掩藏冷漠,清清欣赏高风亮节的清官,那他便装成清风朗月,无垢白雪,只要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这副假面,他可以戴一辈子。

  她喜欢读书,他便搜罗珍贵的古籍赠给她。

  她家里做布料生意,他便高价买来梁京最时兴的布匹,给她做成衣裳。

  他开始注意到头顶的晴天,身边盛开的花朵,耳边人来人往的熙攘。

  活了十八年,仿佛一直沉在漆黑无声的深海中,她的到来牵引他浮上水面,得以重新看待这个世间。

  可惜这种清醒只短暂持续了几天,仿佛睡着了做的一个梦,梦醒后又回到习惯了十数年的尔虞我诈的争斗中。

  秋末之时,他做下决定。

  他要娶清清为妻。

  虽然清清对他没有任何诉求,但他一定要为她准备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在他称帝之后。

  他受不了权力的诱惑,他享受玩//弄权力带来的快//感。站在低处仰望着高处,就疯狂的想把上面的人拉下来踩在脚下。

  他生来的意义,就是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到触及天顶,坐在权力之巅,他这一生才算圆满。

  十八岁坐到丞相之位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皇帝也还算听话,可是这有什么要紧,任何人都不能挡他的路,这皇位,他一定要握在手中。

  入冬时节,他安排好了一切,一想到今后俯视众生,生杀与夺尽在他手,便止不住的兴奋。

  等他了却平生执念,便娶了清清,今生圆满,再无遗憾。

  想到她,心中一片滚烫。

  那又是不同于喜悦的,另一种感觉。

  计划的前一日,一切皆在他掌握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入夜后,府里闯进了十几个刺客,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连看一眼都不屑。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玉黎清闯了进来,她被这满院子的刺客吓得脸色发白,却跑着穿过庭院,挡在了他面前。

  一只箭划破夜空,贯穿了她的胸口。

  少女柔软的身子跌在他怀中,像一朵凋零的花轻盈残破。

  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心都要碎了。

  心好痛,仿佛被硬生生从中间撕裂一般,血淋淋的伤口涌出乌黑的淤泥,把他整个心脏吞噬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消失了。

  有一些温暖的美好,只在他生命中留下惊鸿一瞥,便要离开了。

  “清清……”他颤抖着喊她的名字,可她眼神涣散,没有任何反应。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紧紧的抱着她,未曾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清清——

  躺在床上的少年猛然惊醒,手臂紧绷,仿佛怀中的馨香还未散去。他急促的呼吸着,从床上坐起。

  外头雨声渐小,四周一片漆黑。

  摸了一下额头,一手的冷汗。

  迷蒙之中,他记得失去意识前,清清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他嘴角还带着草药味,想来是她在他昏睡时喂的药。

  这会看向身边,空空如也。

  不多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方毅推门进来,看到醒来的江昭元,关心道:“公子怎么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清清呢?”少年眼神凌厉,病中的嗓音有些沙哑。

  方毅有些恐惧,觉得少年的眼神过于狠毒,好像要杀人似的,可问起玉黎清,眼角便柔和了许多。

  答话说:“玉小姐守了少爷一个时辰,在您睡熟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听罢,江昭元从床榻上下来,一手捂着心口,眉头微皱,站起身时,腿还有些发虚,扶了床柱才稳住身子。

  方毅紧张着要上扶,道:“公子,外头还在下雨,您病还没好,这是要去哪?”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冷若寒霜。

  方毅心头一慌,低头噤声,“是小的多言。”

  江昭元捂着心口从他身边走过,低声呵斥:“管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