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梳云一坠
季识逍:“好好睡觉,”似是为了安抚她一样,“明天再亲。”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睡着了,规规矩矩地睡在另一侧,闭上眼睛的时候脸看起来要温柔许多,渐渐地,连呼吸声也变得有规律起来。
怎么可以睡这么快啊。
哼。
你想睡觉,我偏不让你睡。
乌梦榆的手从被子里探出去,不知为什么,脑海里闪过许多话本里的话花前月下之事。
鬼使神差一样,她的手指往下,戳了戳,季识逍的腰。
刚刚好像还睡着的人,瞬间暴起,把她的手牢牢地扣在床上,撑在她身上,居高临下一样,很有些咬牙切齿地感觉:“乌梦榆,你能不能好好睡觉?”
乌梦榆很诚实地摇摇头:“不能。”
季识逍垂眸,从床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那你自己好好折腾吧,我出去了。”语气听起来是挺生气的。
他转过身,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忽听到后面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
“呜呜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凶啊……”
季识逍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乌梦榆惯用的伎俩,她这人真要哭的时候,决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只会自己偷着哭。
只有假哭的时候才非要弄得全天下都知道。
但他接下来的一步,却怎么也跨不出去了。
他转过身,走到床边,乌梦榆已拿被子将自己完全裹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团。
她还在若有若无地抽泣着:“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只会拒绝拒绝我,呜呜,那你干嘛说喜欢我啊,耍我好玩吗……”
季识逍轻轻扯了下被子,察觉到乌梦榆用力地扯住了被子,他道:“别哭了。”
“对不起刚刚说话的语气重了。”
“但你后边说的这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你能不能——”
季识逍想了想,换了个更温和的说法,“你可以不要老是造谣我吗?”
乌梦榆好像停止了抽泣,声音清亮了三分:“既然不是谣言,那你怎么证明?你当初还说,什么都听我的,这才多久,你就变心了……”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
季识逍生平,悟快慢之道的时候,都不曾觉得如此苦恼,他问:“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会听你的。”
只是亲一下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他想,他已运转了这么久无穷碧心法,该心境如水,不生波澜了。
乌梦榆终于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她的眼睛确实亮得很,可一丝哭过的痕迹都没有。
季识逍早知是这样,却还忍不住道:“乌梦榆,你又装哭?”
乌梦榆笑道:“什么叫又啊?管它招数老不老呢,管用不就行啦。”
她又急急地看向季识逍:“你刚刚说的话,不耍赖吧?”
季识逍点头。
乌梦榆:“那小季你,把衣服脱了吧。”
季识逍:“?”
乌梦榆觉得自己此时像一个荒淫无度的女淫|魔,她不照镜子都知道,此时自己的脸必然很红。
可是话如覆水难收,她道:“你答应过的!”
季识逍和她对视片刻,像是气极反笑一样,眉眼舒展开,虽然嘴角有笑意,可分明带了几分锋芒的气势来,问:“你确定?”
乌梦榆点点头。
可是真等季识逍把手放在衣领处的时候,乌梦榆又觉得没来由得心慌了,她再次钻进被子里,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服落下的声音。
季识逍:“好了。”他只脱到了剩了件单衣。
乌梦榆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哦。”
季识逍反而笑了笑,他凑近一些,对着那团被子道:“不是你让我脱的吗?怎么反而你自己要躲起来啊?”
乌梦榆狡辩:“你脱不脱衣服和我看不看是两件事!”
季识逍“哦”了一声,在她身侧躺下,笑了声,“我想到一件事。”
他说得懒洋洋的,“你说你把床睡塌了,那现在我们两个一起躺着,这床岂不是更容易塌?”
乌梦榆:“……”
季识逍闭上眼:“睡觉吧。”这最后一声听起来又温柔许多了。
……
作者有话说:
宝们可以看下作者专栏。
第82章 芷榆(五)
碧吾城里的人, 是一天多过一天。城东城南两条街道上,从清晨起就人来人往。
乌梦榆和季识逍这天起了一个大早,去城东街头那家卖牛肉饼的, 居然都没有买到。
这些人来凑碧吾树的热闹也就算了,竟然还抢吃的。
“听闻高人飞升之时, 天道降临, 万物皆可沐浴灵气,也不知我等能不能有这个福气, 也有一线机缘啊?”
“我一来这南雪城中,就觉得灵气比外边浓厚不少, 偏偏城里住的凡人居多, 你说,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嘘……这话可说不得,你不知道碧吾树它最忌讳这个,再说, 等它飞升之后,还不是轮到我们来享受……”
这话听得让人不太舒服。
乌梦榆朝着那些虚伪之辈, 随意甩了几道剑气, 不多时, 一堆不怀好意的愤恨的视线就凝在了她身上。
但那些人只要一举起剑,就会被碧吾的枝桠禁锢在原地。
“碧吾前辈,怎么她可以使剑,我等反击却不行啊……”
乌梦榆笑了笑,遥遥地冲着碧吾树一拜:“谢啦,碧吾前辈。”
她眸光一闪, 在人群里再扫视过一遍, 总觉得刚刚眼前, 好似闪过了姜怀芷的身影。
碧吾前辈那日告诉她,姜怀芷必不会错过飞升之盛事,到时候在南雪城里,自可一见。
麻雀趴在她肩膀上打着呼噜,乌梦榆眨了眨眼,脸上还有些轻松的笑意,偏头看见她的朋友们站在街那头。
乌梦榆挥挥手,喊了声“姝颐——”。
这一声仿佛掩盖在人群的喧嚣声里,他们都没有望过来。
*
霎时间地动山摇,碧吾树上的叶子大把大把地落,仿佛在忍受什么狂风骤雨一般。
季识逍握住乌梦榆的手。
身旁的修士齐齐往碧吾树的方向涌,还不忘伸出手接住碧吾飘飞的叶子。
碧绿的叶子在他们的手掌上轻轻一触,一瞬间化为如流动的碧水,从指间倾泻而出。
自青天之上,往地面上投落出一条圆弧形的,像雾霭一样的光柱——
明亮的光像凝结了破晓时的光,明明并不刺眼,却踊跃蓬勃的,难以阻挡的生机。
细碎的光点混在碧绿的落叶间,渐渐地,碧吾树不再摇动,连风也停止,急行过去的修士停住脚步,时间在这一刻慢得过分——
碧吾树,那棵可遮蔽天地,已经存活上万年的古树,最终化为一个小小的光点,慢慢地飘进云里,再也望不见了。
它去之后,原来的树所在的地面凹陷下一个深坑,而地裂的痕迹像石子落入平地那样,霎时向四周扩展开。
而刚刚停止住的万事万物又开始流动。
原来这就是飞升。乌梦榆想。
“天地广阔如斯,我都没有看尽,飞升之事总觉得虚无缥缈。”
季识逍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有人叹惋哀惜:“竟然这就让它飞升了,我还什么都没有悟到了……”
有人趁乱拿着大刀,振臂高呼:“碧吾树已走,此处南雪城为我义气帮所占,闲杂人等悉数退出……”
“去你的义气帮,我魔门十三宗之首浣花宗在此,何人敢称雄称霸!要是再敢以南雪城中灵气修炼,休怪我宗刀剑无眼了!”
浣花宗的人皆着统一制式的衣服,只在衣袖处绣了不同花的花纹,以彰显出不同的身份来。
他们这一群人在几个呼吸间就占据了街道的两头,白衣若雪,只有刀剑上含血。
乌梦榆和季识逍在这乱糟糟的一片中,同这些素未平生之人过了许多招,总算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躲起来。
乌梦榆用传音鹤联系着姝颐还有归雪的弟子,另一边忍不住想着——
碧吾前辈刚刚飞升上界,南雪城中已经迫不及待地乱起来,以前辈昔日全知全能的本事,真的没有料到今日的局面吗。
若料到了,又怎会容许他们在南雪中里造次。
“叮铃叮铃”——
清脆的,飘渺云雾间而来的护花铃的声音渐次响起,这明明是道很不明晰,也并不锋锐的声音,可该有大半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五洲四海间,无论是何处都有纷争,世间桃源者,唯有遍寻不得,连传闻寥寥无几的白玉之京。
相传,白玉京的入口敞开之时,最先到的是护花铃的声音。
听风自睡梦里醒过神来,道:“我也就见过一次白玉京的入口开,还是为了让冬虚剑尊进去,这个时候开……是什么意思啊?”
刚刚还在乱飞的碧吾叶,像找到了归宿一样,齐齐地飘往护花铃声音响起的地方。
树叶如漩涡般旋转之时,一片圆圆的,像云朵一样的裂口自虚空里展开。
这时候,一直没露面的锦绣楼的主人,殷璧成终于露面了。
他走到那裂口之前,沉声道:“碧吾前辈已为诸位安排好了一切,我南雪城之人,皆可入白玉京。”
“此为人世间最为世外桃源之地,若愿意去的父老乡亲们,就跟我殷氏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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