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穿成反派妻主后 第49章

作者:卟许胡来 标签: 女强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长皇子每次过来,只要时辰超过一刻钟, 他白净的小脸上就写满了不耐烦,没骨头一样窝在软榻上, 软软喊, “胭脂, 我能走了吗?”

  不过也有例外跟特殊, 谭柚在的时候,长皇子就格外沉得住气,自己试完了都能在这儿乖巧地干坐小半个时辰,说是批折子太累了,坐着歇歇眼睛。

  为了让司牧经常歇歇眼睛,这一个月来,谭柚隔三差五会进宫一趟。

  也没什么大事,有时候是试试衣服,有时候是过来跟礼部熟悉婚礼流程,亦或是单纯来看看松狮。

  只不过时间都是挑在傍晚,毕竟司牧要忙,她也要帮苏白苏吴四人辅导功课。

  今天选在下午过来倒是例外。

  两苏因为家中有宴,不得不请半天假,上午在吴府早读写文章,中午跟下午回去,并且跟谭柚保证晚上会把学习时间补回来再睡觉。

  苏虞跟苏婉走了,白妔跟吴嘉悦就显得有点没精神。毕竟连上了两个月,谁都会疲惫。

  平时四人一起攀比激励着学习倒是感觉不到累,如今苏虞这个活宝一走,白妔跟吴嘉悦就体会到了学习的疲乏跟无趣。

  谭柚微微叹息,收起书箱,索性给四人放了半天假,下午随意休息玩耍,不需要去想功课的事情。

  劳逸结合,懂得享受逸才能更好的去劳。

  既然四人不在,谭柚下午就进宫了。

  七月份,荔枝刚下来,满大街都是。

  “主子主子,咱们买点新鲜的荔枝呗?”花青驾着马车行驶地格外缓慢,吸溜着口水扭头跟车厢里的人说,“看着都好大好甜。”

  谭柚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荔枝虽性温,可吃多了会上火,殿下身子虚,不宜多吃。”

  花青茫然了一瞬,反手挠着后颈,也不是很确定了,“啊?我刚才说的是买给殿下吗?”

  谭柚,“……”

  不是。

  花青嘿笑,也没多想,“那不给殿下吃,咱们自己吃。”

  花青本来想的也是买来主仆两人吃,毕竟宫里果蔬向来都是最好最新鲜的,哪里用得着她们从街上买。

  谭柚这才缓慢放下车帘,视线落回到自己手里的书卷上,温声道:“那买吧。”

  花青跳下车付钱捡荔枝,买完后挎着小竹篮,先捏开一个尝尝,觉得很甜才递到车厢里,“好吃!”

  她也分不清自己吃的是个什么品种的荔枝,反正甜的像糖一样。

  荔枝果肉饱满晶莹剔透,剥开后整个塞进嘴里,一咬全是甜而不腻的汁水,主要是核还比较小。

  谭柚尝了一个,是不错。

  花青坐回车上,边赶车边说,“回头咱们回去的时候再多买一点,给藤黄也尝尝。”

  最近她跟藤黄关系也不错,藤黄教她宫里府里的规矩,她教藤黄打叶子牌跟掷骰子。

  她们都得到自己好奇又想学的东西,都有美好的未来。

  主仆两人到了宫门口,马车停到阴凉处,交给专门看马的人负责。这样既不用花青留在这儿看马车,也不怕没人管着马车会丢。

  而且这边不仅能停马,还可以让抬轿的轿妇歇脚。像是那些抬轿过来的,主子们进宫谈事情,轿妇们不可能扭头就回府了,这时候便需要等在原地。

  若是宫里头事情多,从早等到晚都有可能。

  春秋天还好说,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就是,冬夏两季才最磨人。

  于是,皇宫外头便多了个专供下人跟马匹用的凉棚。既能停马,也能歇脚,格外方便,走的时候只要付点银子当报酬就行。

  谭柚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今日凉棚里的轿妇格外多,从她们的衣服颜色就能分辨出她们的主子是几品官员。

  好像都是文臣,且是有些威望的文臣。

  这些轿妇里面,还有谭柚见过的吴府下人,想来吴思圆今日也进宫了。

  谭柚虽抬脚往宫里走,心里却清楚,今日怕是又见不到司牧。

  虽说她经常“找事情”进宫,可真正能见到司牧并且跟他说话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上回两人坐在一起闲聊两句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尤其是今天,这些文臣集中进宫,连带着吴思圆这个翰林院的协办大学士都来了,定是为了九月份的秋闱。

  谭柚见花青抓一把荔枝要塞怀里,轻声拦着她,“若是想吃,便带进去吧。”

  “可以吗?”花青眼睛微亮,手脚麻利地将小竹篮子挎上,“我还以为不合适呢。”

  是不合适,只是今日只去尚衣监,倒没那么多规矩,可以随意些。

  花青乐呵呵跟在谭柚身后,“主子,您晒不晒,要不然我给您把伞拿上呢?”

  下午未时,太阳虽不刺眼炙热,可晌午的余热依旧在。

  “没事。”

  谭柚去尚衣监的路上,正好要从一处花园经过,也是够巧,她刚踩在花园石子路上的时候,就看见对面长廊下,司牧从这儿路过。

  司牧身着明黄常服,长发束起。他今日这身衣服跟朝服比,款式简单随意很多,可跟寻常衣服比,又显得有些正经严肃。

  远远看着,像颗黄樱桃,又像端坐起来的小黄猫。

  长廊下除了司牧,跟他并肩而行的还有皇上司芸,以及两人身后几位穿着大红色官服的文臣和吴思圆。

  她们一行人的方向应该是东北角的御书房。

  谭柚停下,隔着大半个花园看向廊下那抹明黄色。

  司牧也看见了她,因为谭柚见司牧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瞬,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谭柚远远拱手前推行了一礼。

  谭柚猜的不错,今日文臣进宫为的就是秋闱选题一事,若是往届科考,直接就是按着以往的选题来,但这届长皇子提出了不同看法。

  考题本该由谭老太太来出,不过七月底谭柚大婚,老太太顺势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以此为由不管了。

  她不管总要有人来管,于是长皇子跟皇上让老太太推荐几位文臣来出题。这不,司牧跟司芸身后的几位大人就是老太太选出来的。

  谭老太傅向来一碗水端平,选了六个人,三个追随司芸,三个支持司牧,不偏不倚两边谁都不得罪。

  如今她们去御书房,为的就是讨论考题的大方向。

  这会儿司牧忽然脚步一顿,他身后的几位大臣不由跟着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殿下?”

  而司芸继续往前走,以吴大人为首的三位大人脚步未停。

  周大人顺着司牧的目光就看见了站在花园那头的谭柚,谭翰林到底是谭家人,哪怕之前纨绔厮混,如今一朝学好,底子还是在的,就她那长相身姿跟气质,任谁来了都挑不出半点不好,怪不得长皇子喜欢。

  只是再好看再喜欢,也不适合这会儿看。

  周大人皱眉,想开口又忍下了。

  她们想看看长皇子会如何选择,如果殿下他都不在乎,那她们的坚持完全没有意义。

  今日之事又不是小事,长皇子要是不在,她们三人定不敢顶着皇上的重压跟威严和吴大人她们叫板,最后选题一事只能听从吴大人她们的。

  周大人心里急,脸上却不显,甚至用眼神止住了其他两位面露急躁的大臣。

  司牧看向谭柚,脚尖无意识朝她的方向偏了一下,随后掩在袖筒里的手指缓慢收拢攥紧,抬脚继续沿着廊下往前走。

  他仅因她停留了那么一瞬,便收回目光,追上落后几步的司芸,跟朝臣接着讨论刚才的事情。

  周大人微微一顿,当下重新打起精神,肩背打开腰杆挺直,脸上不见丝毫刚才的焦急不安,站在司牧身后颔首听他说话,姿态比先前还要恭敬。

  她们追随的是为江山社稷坚定往前的人,而不是耽于小情小爱误了大事的男子。

  司牧走远了,花青才敢大口喘息,“刚才那是皇上跟长皇子吧?”

  花青抚着胸口,“殿下看起来好认真严肃,都没跟您说话。”

  以花青以为,长皇子见着谭柚进宫肯定很高兴,至少会过来说两句话然后再去御书房,又不耽误多少事儿。

  毕竟长皇子跟主子两人心里都清楚,谭柚是为了什么进的宫。结果,长皇子就这么目不斜视地走了。

  花青看着长皇子等人离开的背影,讪讪地从篮子里挑出一颗大荔枝递给谭柚,难得主动给司牧找借口,“殿下肯定是太忙了,说不定是其他几人大人在催他往前走。”

  离这么远,她们又听不清廊下那边在说什么。

  花青随意找个借口打算安慰安慰自家又没能跟长皇子说上话的主子。

  谭柚接过荔枝,声音如常,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目露欣赏,“就算没人催促,他也不会过来,因为这才是长皇子。”

  若是在秋闱这种政事面前都能耽于情爱,莫说朝臣,连谭柚都想问问,他凭什么手握重权干涉朝政?

  谭柚觉得应该让书中女主安从凤跟司牧好好学学,什么才不是恋爱脑。既然是天选之女运气绝佳,为何不能阻止亡国的命运,难道她人生的追求只是一夜八次吗?

  谭柚剥开荔枝咬了一口,满嘴清甜,“走吧,去试婚服。”

  谭柚跟花青朝尚衣监走,而司牧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却是酉时末。

  夏季天黑的虽然晚,但这个时辰天色早已擦黑,宫中宫灯都点上了。

  周大人等人跟司牧分别前,朝他拱手告退,“殿下放心,我等定会努力,不负您的期望。”

  考题差不多定下来了,只是定了两种。

  策论一卷,司芸想的还是沿袭祖宗宗法,考考养精蓄锐。

  吴大人等人秉持皇上的想法,打算以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为主题,让考生们写写将来大司繁荣发展的前景,以此鼓舞激励年轻一辈。

  而司牧点的却是实干兴邦,周大人等人跟司牧想法不谋而合。

  因着有长皇子在,周大人甚至抨击吴大人的想法是“清谈误国”。

  “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周大人道:“如今应当张弛有度,而不是一味的放任跟松懈。”

  她们想选的朝堂新生血液并非只是那些会写好看文章的学子,而是能看清大司繁荣松懈背后所潜伏的危机。

  大司百姓跟朝臣不能只活在繁荣的表象里,而要居安思危常备不懈,否则迟早被周边国家觊觎甚至吞并。

  吴大人觉得周大人是危言耸听,甚至有动摇国心的嫌疑。周大人内涵吴大人是圈内蠢猪井底之蛙,眼界格局就芝麻绿豆那么点。

  双方因此争辩起来,若不是还要点文人脸面,说不定都能动手打起来。

  六人从下午争到晚上,谁都不让着谁,最后决定出两套题。

  今晚她们几人会回去收拾换洗衣物跟行李,往后一段时间,直到秋闱结束,她们都会住在宫里某处由重兵看守,轻易不得离开,以免泄题。

  周大人出宫的时候还在说吴大人,“好歹也是三元及第的人,这些年当了协办大学士,光长肥肉不长脑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其余两位大人叹息,轻声道:“难说,吴大人并非蠢货,只是她有时候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自欺欺人闷头往前走,这样还能好受一些。”

  三人想到吴思圆的身份,以及她宫里的弟弟吴贵君,顿时不说话了。

  “难。”周大人摇头咋舌,双手甩袖背在身后,觉得肩上胆子沉重,压得她脚步跟着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