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 第81章

作者:可乐姜汤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面对一个死人,再多的情绪也只会转化为怀念。

  穆君桐分不清这些,秦玦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为什么衡元来求他时,他并未发怒。他可以忍受知恩图报的人,却不能忍受假惺惺的痴情人。

  他抬抬手,让衡元起来,转头对穆君桐介绍衡元的近况:“如今他可是衡家的家主。”他不情不愿地夸赞道,“勉强也算能够胜任。”

  穆君桐点点头,对衡元投去一个稍显生疏的微笑:“真是年少有为。”

  这就年少有为了?秦玦听得耳朵痒,簇起了眉头。

  而在一侧坐下的衡元终于消化了穆君桐起死回生的事实,听到穆君桐说话,连忙行礼道不敢。

  这一下倒是有当年那个羞涩少年的模样了。

  秦玦明明年岁不大,却用一种老成的口吻回忆过去:“若当年你没有救下他,他也没有今日。”

  这就让穆君桐没法接话了,她只好尴尬地笑笑。

  谁知下一句话更让人尴尬,他幽幽道:“我记得,他说要报恩,想要娶你?”

  殿内气氛陡然凝滞。

  穆君桐的笑僵在脸上,而衡元更是诧异地看向秦玦。

  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穆君桐胸前那个极为显眼的项链。

  衡家是世家大族,作为家主的衡元见识不会太浅,一眼就辨认出了项链的来历。这一看就是郢国巫女才能拥有的,而秦玦的生母,郢国的女公子,就是一位巫觋。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年少无知说过的胡话。

  当时以为秦玦与穆君桐真是后娘继子,以为秦玦有烝报婚的心思,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年少胡话。

  衡元心头震动,连忙垂头,回答秦玦的话:“都是年少无知的胡话罢了。”

  秦玦懒洋洋地把玩着桌案上的杯盏,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你如今还未成婚,是心有所属了?”

  衡元呼吸乱了半拍,不知秦玦合意,连忙垂头思索。

  “并未。”

  秦玦把玩杯盏的手一顿:“哦,那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

  没头没脑的问话让衡元心头怦怦跳,他下意识抬头朝穆君桐的方向看去。

  秦玦微微眯起眼。

  很快,衡元收回目光,摇摇头:“臣未曾想过。”

  秦玦变得不耐烦起来,他讨厌这个拖泥带水的衡元。他既想让衡元做那个穆君桐可以心有牵挂的血祭之人,又觉得若是衡元还存着曾经的爱慕心思,未免恶心过头了。可是若他没有那些心思,随便找个貌美的家世子不一样吗?

  他烦躁地蹙起眉头,把手里的杯盏随意往桌案上一丢。

  大抵是情爱之事本就令人作呕吧,为了让血祭更强,他不得不忍受这种恶心的事,耐着性子替穆君桐挑选合适的人。

  他转头看向穆君桐,直入主题:“你觉得呢?”

  他这份忍耐至极几欲作呕的模样,不像是在替穆君桐挑选,而像是在替自己挑选一样。

  穆君桐自然不会依着他胡来,连忙压低声音道:“我当年也只是觉得他性情直率,以长辈的目光看待他,现在也一样,我是万万没有那种心思的。”

  她凑近耳语,姿态有一种不合适的亲昵,秦玦隐约还能闻见她发丝上的花香味,莫名其妙地,他周身的杀意忽然就褪尽了。

  他挑挑拣拣的,谁都看不起的样子:“也是,当时他衡家有些小钱,不看这个人,单单看衡家,也勉强凑合吧,但是现在你又不缺——”现在她不缺钱了,因为他足够有钱。

  这个想法闪过,古怪又别扭,秦玦匆匆闭上嘴,跟吞苍蝇一样将后面的话吞下,神色不太自在。

第71章

  秦玦的这份不自在很快被打断。

  刁玉终于来了。

  比起衡元的举止有度, 她显得粗鲁多了,跌跌撞撞的,进殿的时候差点摔倒, 还是被眼疾手快的寺人给扶住的。

  不知道这六年秦玦做了什么, 大家似乎都很怕他,刁玉来时战战兢兢的,但抬头见到穆君桐的刹那,所有的心惊胆战都变成了久别重逢的惊喜。

  隔着长长的大殿,她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穆君桐。

  穆君桐被她的反应触动到, 心中酸涩不已。

  寺人在一旁轻声提醒, 刁玉这般,可谓是无礼至极,万一触怒了帝王可没有好下场。

  但秦玦并不介意,相反,他看到刁玉的反应,甚至有种“这才对”的感觉。

  总得有人将他的感受走一遭才好。

  这个刁氏女, 勉强算是可以吧, 若是要同她结契, 他倒也不是不能同意。

  他转头看向穆君桐,却见一向冷淡的穆君桐居然眼眶红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秦玦惊愕, 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随着她垂眸,泪珠差点滴落,秦玦的眉间也跟着震颤了一下, 有一种奇特的绿芽在破土而出, 让他胸前又酸又痒。

  秦玦立刻否决了刚才的想法。

  他想, 不可以,这个刁氏女,一定要离穆君桐远远的。

  他渐渐攥紧了拳头,面色变得铁青。

  为什么见到自己的时候,她却要装模作样,还想逃跑?

  明明害怕警惕至极,却要假装熟稔地说“你长高了”。长高了,多么好笑,六年了,死里复生,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无关痛痒的寒暄。

  他怎么能不恨她?

  他胸膛里翻滚着怒气,压下喧嚣的杀意,沉声开口:“怎么,什么也不想说?不想说就下去吧。”

  刁玉连忙擦泪,跪在地上,着急地想要上前。

  见她如此,穆君桐难免跟着慌张,下意识用手抓住秦玦的袖口:“不,自然是想叙旧的。”

  秦玦的视线落到她的手背上,华贵的布匹被她紧紧拽着,握出了褶皱,他却一点儿也不厌烦,反而顺着她的力道将手抬起。

  那股还未宣泄出来的怒火在胸前打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吧。”他不情不愿地开口。

  这下刁玉破涕而笑,穆君桐也跟着笑。

  秦玦又不高兴了。

  他也不懂自己在厌烦个什么劲儿,嗓音清泠泠的,透着点不易察觉的阴阳怪气:“要孤给你们腾出叙话的地儿吗?”

  穆君桐坐在他身边,敏锐地感觉到了周遭的低气压。

  强行把自己拉来见旧好的是他,来了见到了又不开心的还是他,真是被惯出来的古怪脾气。

  她在心下腹诽,面上不显:“不是你让他们来的吗,什么叫腾出地儿?”

  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袖忘了放,秦玦的注意力一半在整个殿内,一半在袖子上,心头那股厌燥好像见到了大热天尸体捂臭了引来的大群苍蝇,嗡嗡作响,被她提醒,才想起好像是这个理儿。

  这么一想,更烦躁了。

  他拉着脸,一言不发,在这别人看来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穆君桐却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只觉得他又哪儿不快了,实属正常。

  她站起身,提着裙摆朝殿下快步走去。

  这一走,拽住他袖口的手就松开了。

  秦玦余光盯着袖口留下的褶皱,不自在地抹了抹,真是的,没点规矩。

  秦玦眨眨眼,思绪飘远了。

  她以前好像没有这样做过,这还是头一回。曾经要制止他,不是拽领口就是扯背后的领口,现在他长高了,她再也没法这样对自己了……

  没人知道他走神是什么样,只见他蹙眉沉思,众人吓得冷汗直冒。

  连衡元都觉得穆君桐怕是惹恼了秦玦,秦玦故意将她复生,难道是为了折磨她?毕竟当初穆君桐对秦玦并不算和善。

  记挂着救命恩情,衡元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他垂下头,细细思索着自己应该如何解救穆君桐。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刁玉和穆君桐是纯粹地开心。

  刁玉知道死而复生是件诡异的事,若是前几代君王,怕是早就将她烧死祭天了,不过此次实乃特殊,是君王自己用了邪术。

  她一个平头百姓,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穆君桐回来了就好。

  她感慨地看着穆君桐:“你和当年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穆君桐面对她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当时说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刁玉没太大反应,她以为刁玉不会很伤心的。

  她岔开话题:“同我讲讲你的近况吧。”

  刁玉明白这里不是可以絮絮叨叨说一大堆的地方,只好长话短说。穆君桐死后,秦玦派人来把刁玉带走,刁器担忧她安危非得跟着,所以来人干脆把他俩一起带走了。如今刁器负责修刀具,刁玉负责修弩、投石器等木器,皆得到赏识,比当初在曲国的日子好多了。

  这个安排倒是出乎穆君桐的意料,她偷偷朝上方瞟了一眼,秦玦沉着一张脸,眼神虚虚地落在桌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把刁玉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么有心,可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刚刚起了这个念头,穆君桐就听到刁玉接着说:“至于你留给我的那些东西,都被他拿走了。”刁玉眼神躲闪,这个"拿"用得委婉,强抢的意思很明显了。

  穆君桐被噎了一下。

  果然,这才像秦玦。

  她来历不明,秦玦眼馋她的武器很久了,自然不会放任她的东西留给别人。

  刁玉小声地补充道:“你留给我的信也被他拿走了。”

  穆君桐:……这人也太锱铢必较了吧。

  信能有什么古怪不成?这也不放过,实在过分。

  但她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实在没办法,只能憋着气。

  见她面色难看,似有怒气,刁玉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她的近况。

  穆君桐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上方走神的秦玦终于回神,朝这边亲亲热热聊天的二人投来目光。本来觉得刁玉是个合适的人选,现在看来一点儿也不合适。

  很简单,刁玉此人,看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