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 第44章

作者:非10 标签: 穿越重生

  想了想,又道:“去寻蒙校尉同往。”

  出入城门,且是去军营重地,若无萧牧身侧亲信陪同,她定寸步难行。只怕是刚靠近大营,要么被射成刺猬,要么被绑成粽子了——她倒也不是很想以这两种面目去见萧牧来着。

  吉吉固然对“蒙校尉”三字尚做不到毫无反应,却也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小跑着就去找人了。

  果然,有蒙大柱骑马跟在马车旁,从出城到来到营洲大营,一路皆畅通无阻。

  直到马车在大营外被拦下。

  衡玉刚掀起车帘,便见蒙大柱下马大步走到车窗边:“军营规矩所在,外来者无令不得入内,还请吉画师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先去同将军通传一声。”

  衡玉点头:“理应如此,还请告知萧侯爷,我有要事求见。”

  路上她也并未同蒙大柱说明自己的来意,仍不确定之事,不宜太早给人希望。

  到底于蒙家人而言,此事的分量实在过重了些。

  蒙大柱不疑有它地应下,当即去禀了萧牧。

  主帅大帐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箱刚被王敬勇送出来。

  帐内,严明满脸焦灼之色。

  这位老者乃是他们暗中自南边寻来的一方名医,然而至多也只能暂时压制将军体内的毒,延缓毒发而已,做不到完全根治。

  难道当真就只有那位传闻中的白神医才能救得了将军吗?

  想到方才这位名医所下的判断,严明心绪沉重——两个月,若再找不到解毒之法,将军至多还能撑两个月……

  这已是用遍所有可行之法之后的结果。

  严明再三犹豫仍是开口道:“将军当真还要这么瞒下去吗?营洲局面固然重要,可将军的性命更重要,绝不能再拖延冒险了!”

  暗中寻人总归是束手束脚的,尤其是将军此番几乎瞒了所有人,就连长公主殿下也不曾告知!

  “此事不必再议。”萧牧语气不重,却无丝毫商量的余地。

  “将军!”严明急得叹气。

  生死安危当前,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就当他不懂什么大局吧,于他而言,让将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昔年主家旧事仍历历在目,他又怎能看着将军就这么出事!

  他还要再劝,却见一旁的印海朝他使着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严明横竖没有法子,唯有面色沉沉甩着袖子离开了大帐。

  “严军医。”蒙大柱迎面遇到严明,刚开口打了招呼,就见对方黑着脸从自己身边走过,没有片刻停留。

  严军医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好不容易找来的那位名医也束手无策?

  思及此,蒙大柱脚下不由更快了些。

  待通传罢入了帐内,行了礼便连忙问道:“将军,此番请来的大夫可有法子解毒?”

  萧牧:“近几日试了此人新开的药方,已稍有好转。”

  蒙大柱不由大喜:“如此便还是有用的!”

  印海神色不置可否,只问道:“怎突然过来了?可是府中有事?”

  大柱这孩子一贯心思浅,将军有意不让其担心,他自也不必多言。

  “是吉画师过来了。”得知自家将军解毒有望,蒙大柱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说是有要事要见将军!”

  “她说有要事,你便将人带到军营来了?”印海啧啧叹道:“一个个的,还真是不拿人家主仆当外人啊。”

  “是我交待的——”萧牧仿佛没听出印海的话里有话,只看向蒙大柱问:“她可说是何要事?”

  蒙大柱摇头:“这个吉画师没说!”

  萧牧微微皱眉。

  近日天寒,连吹场冷风都要病下的人——

  有什么事不能叫人传信,非要亲自跑来军营作何?

  咳。

  他的意思是……她又打得什么主意?

  他倒要看看。

  这个解释让萧侯爷得以神态严正地道:“让她过来。”

  蒙大柱应命而去。

  “将军就这么将人放进主帅帐中了?”印海故作讶然道:“这万一是图谋不轨而来,闹出什么乱子……”

  萧牧面色稳若泰山:“那便是你的失职。”

  “将军提醒得是。”印海正色道:“如此属下定要使人细细地搜一搜吉画师的身了,只是咱们这军营中一贯没有过女子踏足的先例,少不得是要冒犯吉画师了……”

  萧牧面色微凝,顿了片刻,才道:“……她不至于如此蠢笨,且若连此等手无缚鸡之力者也能近得了身、伤得了本候,这营洲军旗怕是要改姓了。”

  “将军所言在理。”印海笑微微地点头,眼神颇为满意。

  很好,要的就是这份“本候必不可能成为她人猎物”的自信。

  感情之事与两军交战恰恰相反,就得是这么个骄兵之法啊!

  甚好,甚好。

  衡玉得了准允,便下了马车跟着蒙大柱去见萧牧。

  她的出现,一路上招来了无数将士的侧目。

  那些眼神或惊诧或好奇,也有叫人看不懂的莫名激动。

  衡玉很快来到了萧牧帐前。

  帐外,吉吉被印海含笑拦了下来。

  此举衡玉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家吉吉的存在的确是颇具威胁性的。

  因而道:“在此等我。”

  “是,姑娘。”

  衡玉独自入了帐中。

第057章 想到了!

  见四下有不少目光投来,蒙大柱未有跟进去,而是与吉吉一同守在了帐外。

  吉吉未有看他,他也不曾开口,二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守立着。

  “是何紧急之事?”看着帐中施礼之人,萧牧问道。

  衡玉也不耽误,当即将手中画像递上前去:“此乃我今日所绘,见之便觉略有熟悉之感,似乎曾在侯爷身边见过此人,还请侯爷看一看,身边是否有与之神似者——”

  萧牧正色接过,先将那画像在手中握了片刻,适才打开。

  衡玉将他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默然——这是以防她这女奸细行图穷匕见刺杀之举吗?

  但也完全可以理解的。

  她很快敛神看向萧牧,又道:“或许只是某一处稍有相似,侯爷还当细思。”

  说话间,她一直在看着萧牧。

  如今她仅有的一丝线索就在萧侯爷身上,接近他,仿佛便接近了真相——若能借萧侯打开那扇门,无论是与不是,至少能得一个明确的结果。

  萧牧微一颔首,应了声“嗯”,便将目光专注到了那幅画像之上。

  只片刻,他便自语般道:“确是像在何处见过……”

  作画之人极擅抓人神态,这熟悉感便源自于眉眼神态——

  萧牧思索间,脑海中忽地出现了一张面孔。

  而于此同时,衡玉神色忽然一变,顿生恍然大悟之感!

  她想到了!

  不单是样貌,年纪似乎也对得上!

  萧牧抬眼,二人四目相对间,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多时,萧牧便带着衡玉出了大帐。

  “将军。”蒙大柱与帐外士兵连忙行礼。

  萧牧转头看向身侧少年:“随我回城——”

  蒙大柱应下,立即点了十余名精锐跟随。

  衡玉跟在萧牧身侧,一路遇到许多行礼的将士。

  察觉到身后那些隐晦的目光注视与极低的私语声,一贯不算迟钝的衡玉大致有些猜测,便道:“来得匆忙,未及更换男子衣袍,给侯爷添麻烦了。”

  萧牧脚下未停,面无表情:“……换了男子衣袍麻烦便更大了。”

  衡玉沉默一瞬后,深觉赞同。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她此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行有些冲动了。

  军营重地,按说不是她能随意出入的。

  而由她引起的“麻烦”,此时正在大营中发酵。

  “赵二,听说了吗,有位小娘子来了营中寻咱们将军!”

  “我都瞧见了!将军还随那位小娘子一同离营走了!二人走得可近了!”

  “据我所知将军家中并没有妹妹……”

  “当然不可能是妹妹!”

  “此前不是说京中来了媒官替将军说媒?该不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