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打工手札 第68章

作者:漠小兰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简临舟的女儿也进宫来了。

  她进宫来做什么?

  她知道什么?

  孟仲元脑中念头几起几伏,终是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 难怪我瞧着医女眼熟。”又招了招手,说,“简院判医术了得,你是他女儿, 子承父业, 来, 你上前来。”

  简青竹望了一眼杜戚,见他颔首,方才缓缓走到了榻前。

  孟仲元微侧过身, 让出了榻前的位置。

  简青竹拿眼去看榻上的皇帝, 来之前,她虽已读过脉案,可她还是替皇帝细细把了脉, 过后又轻轻撩开他的眼皮查看。

  “大胆!”一旁的孟仲元喝斥道。

  简青竹忙松开了手,杜戚上前一步道:“孟公公稍安勿躁, 问诊确要查看瞳仁。”

  孟仲元不耐烦地挥挥手,寻了个由头打发二人道:“看也看了,回去写方子罢, 陛下昏睡日久, 若再不醒, 唯太医院是问。”

  杜戚躬身一拜, 领着简青竹出了宝华殿。

  简青竹行至杜戚身侧, 正欲开口, 却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简青竹只得闭上了嘴, 不言不语地随杜戚回了太医院。

  进了太医院,杜戚领着她径自去了院中馆阁,方才开口问道:“可有蹊跷?”

  简青竹凝眉,点头道:“是有些古怪,寻常痰疾,瞳仁不该翳瘴。陛下的脉象十分虚弱,似乎……”她眉头皱紧,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杜戚催促道:“但说无妨。”

  “似乎中了毒,医经中此脉象,此翳瘴,有好几种毒。”

  杜戚心中叹道,皇帝中毒不稀奇,他这几年吃过的“灵丹”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中毒才稀奇。

  只是,灵丹之毒不至于斯。前段时日,他也发了痰疾,服过药便见好了,而今皇帝一病不起,若是还中了别的毒便说得通了。

  杜戚沉吟数息,对简青竹道:“你先医经中有此症状的毒药,写来予我细细分辩。”

  简青竹应下,四下望过,身在馆阁之中,机会难得,她趁机开口道:“我也想翻翻从前的诊札,好作判断,今日我可在馆阁中停留一会儿么?”

  杜戚不疑有他,说:“只可留半个时辰。”

  待他走后,简青竹直奔室中书架,寻了昭元十七年,十八年,十九年的诊札来看。

  她急切地只寻了琉璃殿的诊札来看。

  简丘于此三年间,确实去过琉璃殿百十回,犹以昭元十八年最多,那一年他专事琉璃殿问诊,春夏秋冬四时,他笔下皆是琉璃殿的诊札,而他的笔迹在昭元十九年戛然而止。

  那一年初,简丘死了,病死在了宫中。

  简青竹抹了眼泪,将翻过的诊札整整齐齐地摆回了书架。

  若说之前她的怀疑有六分,如今有了九分。

  馆阁中的铜漏声滴滴答答,日光淡去。

  黑幕沉下,乌云转眼密布,夜雨潇潇而落。

  周妙听到一声惊雷,醒了过来。

  她住在留青宫偏殿,床榻正对轩窗,窗外人影重重,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她心道不妙,翻身而起,披了一件氅衫,拉开门往外走去。

  正殿的灯火已然亮了起来。

  周妙匆匆入殿,便见一身黑衣的蒋冲将怀中的简青竹置于软榻之上。

  简青竹脸色发白,发上尚有雨珠,左腿上缠着厚厚的白纱。

  “周姐姐。”见到周妙,她虚弱地唤了一声。

  周妙大惊:“这是怎么了?”

  恰在此时,陈风也推了李佑白入殿。

  李佑白身上的襕衫袍角沾了雨水,像是将从外面归来。

  蒋冲立刻屈膝拜道:“夜中之时,太医院中居所忽来了一夜行黑衣人,闯入了简大夫的居所,意欲行凶,属下与之相搏,那人伤了简大夫的左腿,趁乱脱逃。可不知那人是否会折返,故而将简大夫带来了留青宫中。”

  周妙大为吃惊,这个剧情原书里没有!

  简青竹入宫以后,几乎都被李佑白无形的手庇护着,从未受过什么腿伤。

  可李佑白眼下也派了蒋冲保护简青竹,只是为何今夜会突然有人要伤她?

  是为了庆王么?

  耳边只听李佑白问道:“简大夫伤势重么?看清了来人么?白日里有何不寻常之处么?”

  简青竹惊魂未定,摇了摇头,勉强答道:“伤势不重,已经包扎过了,我,我并未看清来人。白日里……”她默了默,说,“白日里我随杜太医去过宝华殿,见到了,见到了孟公公。”

  孟仲元。

  周妙心跳加快,孟仲元果然见到了简青竹。

  他认出她来了。

  她转眼飞快地看了李佑白一眼。

  他停在树状灯盏一侧,火光依稀点亮了他的双眸,眼中恍若盛着碎影光阑。

  他却语调淡然道:“简大夫今夜受惊了,还须好好将养。”说着,他转而望向周妙,笑道,“烦劳周姑娘看顾简大夫。”

  周妙应下,仆从很快便将简青竹送到了她住的偏殿。

  因为腿脚不便,周妙便让她与自己同榻而眠。

  木榻宽敞,周妙将矮几摆到了榻前,问简青竹道:“你渴么?要喝些水,再睡么?”

  此时的简青竹已经换下了微湿的衣裙,躺在榻上,两眼像是放了空,只呆呆地望着榻顶,摇了摇头。

  周妙心想她肯定是被吓到了,于是吹灭了一盏灯,留了离木榻远一些的烛盏亮着。

  可待她躺下不久后,身后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周妙忙转身去看简青竹,只见她躺在榻上,哭了起来。

  周妙赶紧坐了起来,四处找帕子。

  “我好没用。”简青竹哭哭啼啼道,“我辜负了殿下。”说着,哇哇哭了起来。

  “这从何说起?”周妙慌忙地找到了丝帕,劝道,“你如何无用,有人伤你,还能是你的错么?”

  她擦了擦简青竹的脸颊,哭笑不得道:“别哭了。”

  简青竹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周姐姐你不知道,是我!是我放走了庄园里的那个人……后来,我还骗了人!我不知好歹!呜呜呜呜呜呜……”

  周妙不晓得她说得庄园里的人究竟是谁,周妙猜,兴许是曹来。

  可是简青竹涕泗横流,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更何况她还受了伤,再说庄园里的人都是年节的事了。

  周妙捏着手帕,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劝慰道:“殿下宅心仁厚,无论如何,定会原谅你的。你既受了伤,还是先歇息,养好腿后,再说别的。”

  简青竹问:“真的么?”

  周妙笑了:“真的。”

  李佑白对旁人狠毒,对简青竹一直忍让有加。

  试想,若是旁人放走了曹来,定要吃尽苦头。若是旁人当着他的面欺瞒了庆王的身世,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但是,简青竹不还是好好的么?还有蒋冲暗中相护。

  “殿下,最喜欢你了。”周妙又劝道。

  简青竹顿住了哭,皱起眉头道:“周姐姐骗人,殿下最喜欢周姐姐了。”

  周妙被她的话语噎住,伸手抹了抹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简青竹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正殿之中,烛火未熄,李佑白依旧未眠,问蒋冲道:“杜戚的药配好了么?”

  蒋冲今日去太医院中,本就是去寻杜戚。

  “杜太医说,按照简大夫方子,配了好几副药,明日便会呈予宝华殿。”

  李佑白颔首,默然了片刻。

  蒋冲自认有愧,再拜道:“今夜是属下失职,简大夫是殿下的恩人,却受了伤,望殿下责罚。”

  李佑白道:“事出突然,你能救下她,已是尽忠职守了。来人身手不错?”能在蒋冲手中逃脱。

  蒋冲回忆须臾,点头答道:“是个技艺娴熟的武人。”

  李佑白唇角浮现出些微笑意。

  今日孟仲元一见到简青竹,便起了杀心,可谓操之过急。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他太着急了,着急地想送李佑廉登基,容不得一点变数。

  “你明日传话于杜戚,若是新配的药有了功效,定要将功劳记在简大夫身上。”

  蒋冲听得一愣,简大夫受了伤,他原以为殿下会将她庇于留青宫中蛰伏数日,没料到这么快就又要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了。

  “是,殿下。”

  杜戚按照简青竹默写下的医经药单,下了三剂猛药,令人勉力喂服。

  不过两日,昏睡的皇帝终于清醒了过来。

  彼时,正是丽嫔侍疾,见到他睁眼,立刻泪水涟涟道:“陛下终于醒了,这几日可吓坏了臣妾,茶不思,饭不想,恨不能替陛下分忧。”

第70章

  李元盛将醒, 浑身酸软,耳中嗡鸣不止,他转眼见到另一侧跪地的杜戚, 问道:“朕睡了很久么?”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

  杜戚忙劝道:“陛下先用些温水润润喉。”

  丽嫔一听,旋即侧身端过几上一碗温水,捧到皇帝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