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尘
前世的种种骤然出现在顾珏脑中,他痛呼一声,捂住了脑袋。
瑞王将药碗往顾珏跟前送了送,冷声威胁道:“顾珏,你最好听话。”
顾珏捂着头,看向了瑞王,顾珏目光让瑞王觉得有些冒犯,他的声音更加冷沉:“你最好听话……”
顾珏抬手推开拿碗药,低声道:“瑞王殿下,我会给殿下更有用的东西,殿下想要顾家的兵权么?”
瑞王听了顾珏的话,微微眯眼,倒是把药碗放下了,靠近了几分:“顾家兵权?”
“是啊……兵权……”顾珏说着,却趁了瑞王靠近,握紧手中的金钗,抵住了瑞王的脖子,“瑞王殿下,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就放我离开!”
第83章 皇后
顾珏手上用了力气, 金钗在瑞王脖子上划出个伤痕。瑞王觉得脖子一痛,就感觉到血从他脖子上的伤口留下,瑞王再不敢动, 只慌忙道:“顾珏你不要乱来, 我可是王爷!”
顾珏冷声道:“王爷又如何?”
如果是这辈子的顾珏或许会忌惮些许什么王爷的身份,但是顾珏历经两世,已经不会再看得上所谓的王爷身份。因为顾珏是亲自经历过瑞王如何败落,如何在谋反失败后自戕,又是如何在史书上只落下短短的两句话,一句是瑞王的出生, 一句是瑞王的死,还有他死后的封号戾王, 然后再无其他。
王爷又如何?还不是败了么?
顾珏想着, 手中又用了些力道, 对瑞王冷声道:“给我一匹马,让我离开。不然,不管你是什么王爷,我都会杀了你。”
瑞王被顾珏的杀气震慑, 怎敢不信顾珏的话, 忙颤声道:“好, 好, 我这就让人安排一匹马, 让你离开。其实我们本就是亲舅甥, 又没有什么利害冲突, 何必闹成这样?”
瑞王说着, 就立即对身边的侍从吩咐:“快, 快去前来一匹马, 让顾家大郎离开。”
侍从本就是骑马来的,很快就牵过来了一匹马。顾珏一边用金钗逼在瑞王的脖子上,一边跟那个侍从伸出手:“把佩刀扔给我。”
侍从皱了下眉头,瑞王立即嘶声喊道:“快,快把佩刀给他!”
侍从就只能把佩刀解下来,直接丢给了顾珏。顾珏立即抬手将佩刀接下,随后单手拔刀,用刀架在了瑞王的脖子上,一步步退出了屋子。
“阿珏……救我……”已经被灌下药的芮湘面色潮红,伏在地上蠕动着,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只知道向顾珏求救。
因为顾珏总是会救她,芮湘曾经也试图结识其他的男人,也做成了所谓的尊贵王妃。但是谁都没有像顾珏那样,让她可以放心依靠。哪怕现在顾珏口口声声地念着程锦,但是芮湘也不信顾珏全然不在乎自己,他的心里会完全没有她的位置。
但是这次顾珏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就挟持着瑞王走出了房间外。芮湘甚至向着顾珏的方向爬了几步,但是顾珏却没有回头。芮湘看着顾珏的背影,她原本发烫的身体竟然感觉到一些凉意,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顾珏的背影摇了摇头。顾珏怎么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撇了自己离开?她被用了药啊,如果顾珏不帮她,她还不知道会被扔给什么人。
“顾珏……”芮湘提起力气喊了一声,声音竟然有些凄厉。
顾珏依旧没有回头再看芮湘一眼,他挟持着瑞王径直走进雨里。雨下的很大,他们的声音很快就模糊了他们的身影。芮湘跌坐在地上,顾珏决绝的背影,她彻底失去了所有希望,任由药物控制着,堕入药物制造出的幻梦中。
顾珏上了马,就把瑞王推开了。然后顾珏翻身驾马,就快速驾马离开了。骑马跑出去很远后,被大雨淋透了全身的顾珏才慢了下来。他骑马驻立在雨中,看着周围被雨帘笼罩的一切,他慢慢皱起眉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他该去哪里?
该去找程锦么?可程锦现在在王府中,他怎么见得到?
该回顾家么?可是现在顾家已经由顾珩当了世子,他回去能有容身之所么?
顾珏活了两世,但是现在却一时想不到他的去处。他想要和程锦在一起,但是他想不到什么能够和程锦在一起的办法。他是摄政王,但他能坐上摄政王这个位置,是成帝给他的。之后他前有程锦,后有幕僚帮他出主意,他只需要按照他们说的做,或者在他们的提议中选择一个就可以了。便是跟北蛮打仗时,也有程锦还有很多副将帮他想办法,他能够临危受命坐上大将军,也只是因为他姓顾。他的父亲在军中有威望,而且成帝信任顾家。
顾珏回想这辈子和程锦的往来,觉得程锦肯定也想起了另一世的事,所以才对他这么冷淡。
只要他跟程锦在一起了,只要他跟程锦说清楚他上辈子的苦衷,说他上辈子的苦处。大概程锦就会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吧。那样,他大概就不会再迷茫,不会再烦恼了。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跟程锦再在一起?
顾珏环顾四周,茫然无措。
……
连下了数天的大雨,在彦桓祭天祈福后,突然止住了。
街头巷尾议论地都是那天的神迹。
“这几天的大雨下的多吓人啊,但衡王殿下祭过天地后,雨就骤然停了。”
“倒是奇了,难道真龙才得天地庇护?”
“嘘……莫谈国事……”
“莫谈什么呢?不让衡王继承大统,难道还有别人?莫非是什么那个瑞王?连个子嗣都生不出来……”
“你快歇歇吧,说衡王不要紧,衡王那都是出了名的仁厚。但是你怎么敢说瑞王,还敢议论什么子嗣?之前有人议论过这个的,入到瑞王殿下耳里,被整治的那叫一个惨……”
“唉,那算了算了,不提了,我们喝酒……喝酒……”
彦桓得天地庇护,止住大雨后,果然民望更盛。在成帝处,彦桓也说是得先太子托梦,才去祈求雨停的,惹得成帝也叹息了好几天。有这件事的推动,待汛期过去,成帝提前下退位,让位与彦桓的圣旨,就并不太让人意外了。只是瑞王那边得了消息,立即骑马试图闯宫进见成帝。但是成帝却命人拦住瑞王,将瑞王直接送回府中看押起来。
成帝虽表面没有动怒,背后却对彦桓气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孽畜,非得把小命折腾没了,他才甘心不成?”
成帝骂完了瑞王,又咳了好一阵,才气喘吁吁地问彦桓:“你……你觉得你二叔这事,该如何办?”
彦桓虽得了旨意,不日就要进行登基大典,却对成帝越发的恭敬。听了成帝问话,彦桓忙躬身回道:“二叔脾气耿直,想必一时想差了,或是担心皇爷爷,才做出闯宫的事。若是有别的意图,就不会只一人一马试图闯宫了。孙儿想向皇爷爷求个恩典,不要责罚二叔,只让他静想几日,大概就会想明白的。等二叔想明白了,再让二叔进宫和皇爷爷叙话,也全了二叔的孝心。”
成帝轻轻撇了下嘴,看了彦桓一眼,斥责道:“你也太心软了,你这样如何为君?如何能震慑住这满朝的臣子。他能有什么孝心?他要是当真是个孝顺的,就不会把我气成这个样子!”
彦桓立即跪下,哭求道:“皇爷爷,若是别人,孙儿倒能狠得下心。可那是我的二叔,我如何能狠得下心?”
成帝听着,冷哼一声,倒是不再训斥彦桓了,只冷声道:“罢了,如今朕……如今我已退位了,这事不归我管了。你二叔的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吧,你起来吧……”
彦桓听了成帝这话,就知道他的回话还是让成帝满意的,便站起身。就和程锦跟他想的一样,成帝提前让位,既是为了让彦桓能更顺利地接管皇权,也是怕彦桓会和瑞王落个兵戎相见的地步。若是兵戎相见,那败的只会是瑞王。这一世的成帝和瑞王虽然隔阂很深,但以为彦桓的存在,朝中的许多大臣并没有一味只压了瑞王。瑞王相较上辈子实力薄弱,所以终归还没走到上辈子时候那样父子相杀的地步。
而且成帝如今传位给彦桓,就只盯着彦桓如何做事,倒是对瑞王又有了些许舐犊之情。
成帝随后就又问程锦的身体如何,胎儿可稳的。
彦桓将程锦的状况一一回给成帝,随后又听成帝说:“皇嗣之事很紧要,你也只要她一个。也该广纳妃嫔,多生育些子嗣,才能让皇位不落在那些贼子手里……”
彦桓听得为了先皇后空置后宫的成帝,竟然来劝他广纳妃嫔,要他多生育什么子嗣。彦桓虽对成帝的吩咐,心中很不服气。但彦桓面上却笑道:“王妃也跟我提了这事,可是前段时间的大雨,虽没造成大灾,但还是有一些百姓受了难。登基一事都要从简,就更不好大张旗鼓地选秀了。而且王妃怀有身孕,这猛然进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性情,孙儿放心不下。就想等王妃生下孩子,再……”
“然后不知道哪处又有什么这灾那难的,再往后拖拖?”成帝眯眼看着彦桓,冷声问道。
彦桓慌忙跪下,垂首道:“皇爷爷,我并非……”
成帝冷哼一声:“你的这些话,我早年就拿这去应付过朝臣了。泱泱大国,有哪天是全然没事的?不是这里有了灾,就是哪里落了难。即便真没有灾难,也能被挑出几个忌日来。便是没有忌日,也有钦天监说今年不适宜选秀。这些话都是我先前说的,如今竟轮到你跟我说这些?你不就是只要跟着你那王妃两个人过,中间没有旁人么?何必哄骗我?”
彦桓垂着头,低声道:“不满哄骗皇爷爷,实在是最近有要事要办,着实不能再忙选秀的事。孙儿想……”
彦桓说着,膝行几步,到了成帝面前,用只有成帝能听得的声音低声道:“孙儿想在登基大典后,让各位藩王进京给皇爷爷侍疾。皇爷爷这么多年没有和诸位藩王见面,也万分想念了吧?”
成帝如今身体越发不好,脑子也有些糊涂,听了彦桓的话,一时没想明白,刚要发怒。但他脸上才刚显出怒色,随后就想明白彦桓想要做什么了。成帝苍白干瘦的脸上浮出了笑意,眼睛露出精光来,对彦桓笑道:“是啊,是啊,我真想这些兄弟了,我真的想再见见他们。倒是我跟你一道拟制,便是把我的病说得重些也无妨,就说我不中用了,临死前要见他们一面。他们谁不来,就是不顾兄弟之情,就是有心谋反。然后……”
成帝说着,兴奋地看向了彦桓,就见彦桓躬身回道:“既是侍疾,就不能才来了就走,总要留一留的。孙儿这些天想借着修缮宫殿的名头,就把先前的皇子殿改了改,人再整肃一番,就让他们在旧居住着,将他们好好养着。然后留一些跟皇爷爷感情深厚的藩王,将无关紧要地放回家去。他们的儿子孙子也都大了,并不见得都有他们的野心,有的人也只想求个王位也就罢了。”
成帝点了点头,仿佛病好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成帝笑道:“就这样吧,这样甚好。我还以为我看不到这一天了,哈哈,没想到我竟能还看到这一天。”
随后,成帝用力抓住了彦桓的手,低声道:“宫里的人一定要清理好,但凡有点可疑的人,都尽量除了。他们要是来了,不能让他们轻易逃了,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死了。不过襄阳王想必不敢进宫,便是以卵击石,也要闹出些事来。也要做迎战的准备,襄阳王那里既有那样的火药方子,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千万不可大意。你让顾家……”
彦桓微微皱眉:“皇爷爷,这次我想再用一些其他人。忠郡王未必真心想要杀了襄阳王,对于顾家,襄阳王一直存在,才是最好的。只怕真要打起来,要是以忠郡王为主,仗虽然能胜,但襄阳王的势力未必会绞杀殆尽,后患无穷。顾远山下一步就是王了……”
成帝一怔,他用顾家用得惯了,这时听到彦桓这么说,他也皱起了眉头,仔细想过后,才看向彦桓,然后慢慢笑了:“你这样想,很好。你若是觉得谁能得用,来和我商量。”
成帝随后重新打量了一番彦桓,低声又道:“你二叔是个鲁直的性子,又没有个子嗣,留着他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威胁,只会显示你的宽仁。”
彦桓忙道:“孙儿明白,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成帝本想跟彦桓再说几句,但是才刚开口,就又咳嗽了起来。最后成帝竟咳出几大口血来,彦桓忙要叫太医,却被成帝摁住。成帝摇头道:“我……我的身子就这样了,不要再叫他们来了。若是你方才说的事都能办妥,那才是我的药,那才是我的药啊……”
成帝说着,无力地跌躺在了床上,低声道:“母后,儿臣终于能有出息一回,为你争脸了。婉儿,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铮儿,就要为你报仇了……”
成帝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不止是昏是睡,还是驾崩了。彦桓给成帝盖了下被子,顺势仔细看了成帝见呼吸,见成帝仍有呼吸。彦桓便躬身退出了成帝的寝殿,跟姚总管说了几句话,才乘了轿辇向着东宫去了。
如今还未办了登基大典,成帝又仍在宫中。彦桓便仍居住在东宫,凡事都暂依太子的份例,不敢越过成帝分毫。
彦桓刚进到东宫,就听到程锦并没有在自己殿中休息,而是在旁处被人绊住了脚。彦桓就忙下了轿辇,去找程锦。
程锦此刻正坐在软椅,在听一个小宫女哭道:“婢子有罪,婢子实在是太思念家中病重的母亲了,才忍不住哭了两声。婢子扰了……扰了……”
因为程锦此刻虽然得了圣旨,却没有行过典礼,尚没皇后的凤印,那小宫女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程锦。
程锦便温和笑道:“也不怪你,你也是一番孝心。”
那小宫女惊喜地刚要抬头看向程锦,慌忙道:“婢子谢王妃,不,是谢皇后娘娘恩典。”
程锦抬手止住了小宫女的话,低声道:“本宫记得,宫中只有一套告假出宫的规矩。你既然家中母亲病重,那也依例递了条子上去,请管这事的人批了才是。你是不知道这个规矩,还是没递了条子?”
小宫女怔愣了一下,就低下了头,没敢言语。
程锦笑道:“看来是没递条子了,但是却知道在本宫的必经之路旁边哭。是啊,你既然都知道本宫这两天惯走那条路散心,就是个细心的人,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但知道了这个规矩,不去递条子,却哭给本宫知道。本宫若贸然允了你,这不是乱了规矩?你又将管这事的人置于何地?”
程锦说着,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去把掌管此事的人叫过来,本宫想要问问她,为什么有人不敢递条子告假,是出了什么缘故?若是因为她从中间苛难别人,本宫拿了实据,必不容她。”
那小宫女连忙哭求:“婢子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不该坏了规矩。婢子是能递条子告假的,但是这一年的告假日子满了,听闻皇后仁慈,所以才来求一求皇后娘娘。”
程锦笑道:“好吧,你既思念家中母亲,那就准你返回家中,往后不用在宫中做差了。”
小宫女惊慌失措,忙求道:“婢子知错了,婢子知错了,求王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不要把婢子赶出宫去,婢子家里日子艰难……”
程锦却抬手让别人将那小宫女拉走了,正把小宫女拉下去的时候,彦桓正好来了。小宫女自持有几分姿色,忙呜呜咽咽地试图向彦桓求情,彦桓却不去看她,他大步向程锦走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事难办?”
程锦笑道:“并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是些小事。”
然后程锦对着旁边的宫女嘱咐道:“过会儿还让管此处宫女告假的人过来见我,再告诉各处,凡是逐级上报,不能乱了规矩。若是中间有人故意苛难谁,也不必堵着我来哭,我这里专派一个人来,管了这件事。谁有被苛难的事,只管去找她。若是有了实据,哪个犯了错,自然严惩不贷。”
程锦说罢,就专点了一个大宫女和一个大太监来管这件事。
说完这些话,程锦才试图起身,彦桓忙去扶着程锦。程锦借着彦桓的力,站起身来,却不肯让彦桓继续扶,叫来了一个大宫女扶着她。
待回到殿中,旁人散去,彦桓才对程锦叹了口气:“看来真坐了这个位置也不见得好,我竟连扶都不能扶你了。”
程锦笑着哄道:“在外面还该守着规矩,等在没旁人的地方,我哪有不由着你的事?乖乖的,昂……”
程锦说罢,就拿起了宫中的名册和账册翻开,她看着这些厚厚的账册名册,只觉得通体舒畅,心里异常痛快。做皇后,果然是顶好,顶有意思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两不知
因为宫中许久没有女主子了, 很多丢弃多年的规矩都得一一捡回来,许多账目和宫人需要梳理,还要置办登基大典的事, 程锦这些日子忙得厉害。那些账目和管理宫人的事, 程锦先前也都知道些,并不觉得难办。至于规矩方面,程锦并不去置新的规矩,只是照着元皇后立下的规矩行事,因为成帝十分满意程锦的做法,旁人也就不敢多言。
只是登基大典虽然已尽力办得简朴了, 却还有很多事不能减免。尽管登基大典都交由礼部筹办,程锦不用操劳登基大典的事, 但她身为皇后, 有些事也避无可避。程锦又有身孕, 便是她身子再好,这样忙到了夜间,也很疲累。但身上虽然疲累,程锦的精神却极好。上辈子她想了那么久的皇后之位, 都没有成, 如今她程锦竟也能做得了皇后了, 心中大为痛快。
程锦从来都不觉得这个皇城是关人的囚牢, 若皇宫是囚牢, 那天底下就真没可住的地方了。那几千年来的草莽英豪和簪缨世家, 都不会都奔着这座皇城使劲儿了。两世为人, 程锦变得再豁达, 这争强好胜的心却总也没办法全然摁灭了。
程锦在旁人跟前, 还是一副端庄持重、荣辱不惊的模样, 连元家夫人都心里暗赞程锦有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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