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帐暖 第115章

作者:施黛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闻听此话,施霓怎么会不感动,在大梁注重子嗣绵延的世俗惯礼之下,霍厌的这番话任谁听来恐怕都会倍感骇然大惊。

  甚至在大梁一些苛厉家族里,若妻妾膝下无出,都有可能被婆家无情赶出家门,婆家相弃,娘家无依,对这样境况的妇人来说,结局就只有投河悬梁,两种凄戾归宿。

  施霓知晓,将军方才对她是许下了怎样言重的诺。

  眼眶微湿,施霓不顾矜持地伸手向前,紧紧抱揽住霍厌的脖颈,身子更是丝毫不遗地拥贴了上去,不顾遮身的被衾顺肤滑落。

  “乖,不哭好不好,我方才那样说可不是为了惹你落泪,我心疼的。”霍厌覆压着她,俯身细致吻掉她脸颊上挂着的晶莹珍珠,开口嗓音轻柔。

  施霓摇摇头,眼泪未来得及擦干便向上贴吻过去,她主动献吻的次数实在不多,故而当下,霍厌清晰感觉到自己唇上的温湿触感后也是骤然绷身一惊。

  “夫君抱我。”她又娇滴滴地开口,媚眼如丝波望,展露出平日未有的妩态来。

  霍厌迟疑地抬眼,看向她不解道:“霓霓?”

  她不保留地拥上,贴实想要去咬他的喉结,边纠缠边言道:“夫君对我好,我想和夫君一起……努力。”

  霍厌声音已沙哑到极致,闻言不躲闪地凝看着她,问:“努力什么?”

  “努力,要宝宝……”

  施霓最后一个尾音还未来得及说完,霍厌便已眼神发红地猛地将被子扯蒙过来,她敢说这种话来撩他,霍厌若还能克忍得住,那就根本不算是个正常男人。

  窸窣落定,声音再传出时,隔着被衾显得闷闷钝钝。

  是道沙哑男声,口吻沉欲又似咬牙切齿着,“这是你说的,反悔没用。”

  施霓:“夫君……”

  动响起来后,他喘息着忽的提起要求来:“霓霓,叫声别的来听。”

  这回隔得时间很久,隐约着才听一道仿若略带哭腔的矫柔声音从内含糊传来。

  “哥哥,序淮哥哥。”

  轻笑声悦耳,霍厌满意地咬出一个字来。

  “乖。”

第100章

  公主府内。

  宁乐百无聊赖地一人待在花房里,悠闲地浇灌着吊在花墙上的两盆稀有的蝶灿花。

  这花原本只在温暖地带春夏开放,但她特意命匠人筑了这花房,保阳光充足,气温适宜,如此才叫这蝶灿花于冬日绽放灿烂。

  花自然是美的,只是赏花人的心情却并不算多么高涨。

  南线将士们战毕返京已然过去一月,中间又经历了丞相言榷通敌罪证的审判,朝堂政局顷刻巨变,近来外面每一日似乎都在发生着大事。

  可这些对于宁乐而言还是太过遥远,她和眼前这盆被人悉心养护的蝶灿花一样,是久长于温室,从未经历过风吹雨打,又被人万般惜护的。

  故而,前堂的紧张政事占不了她的多少心思,她心中思虑只是女儿家的□□。

  因主将言榷的吃里扒外,此番南境之战,大梁将士死伤之数将近高达数万,宁乐自然忧心随军而去的五哥,但也做不到不去想个叫人讨厌的常生。

  两人明明已经说好了,只要他回来便立刻去找她,为了守这个诺,宁乐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说服梁帝和柔妃应允她搬到公主府单独去住,她如此费劲周折,不就是为了之后和他相见容易。

  可直等到现在,她也没见到常生的面。

  萧承凛倒是随军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宁乐寻机去跟他打听营中是否有位叫常生的士兵,可营中人实在太多,萧承凛也不会人人都记得住名字,于是回营上上下下都问了遍,却无一人知晓。

  又是见鬼了不成,宁乐很恼,心想他总是这样叫人摸不到行踪,就和上次突然消失一样。

  萧承凛不知常生是谁,更不知宁乐和他的渊源,只是见宁乐寻不到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十分不会说话地劝了句。

  “这么找都找不到人,大概,是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没有回来?五哥这句话的深意谁能听不明白,若未安然而返,便是战死他乡,身列罹难之数其中。

  一定不会,宁乐手指登时绞紧,立刻否了这一猜想。

  她心里明确是有所感应的,常生他一定还活着。

  思绪收回,宁乐呆呆地望着眼前花开正盛的蝶灿花,又伸手摘下一瓣叶片放在手心凝看,恹恹闷乐。

  这时,门外忽的有丫头来报,说五皇子又来看望公主。

  宁乐闻言勉强欣悦了些,人多点,这院子才能显得热闹几分。

  眼下她一人住在这偌大的公主府,自然常觉孤单寂寞,在这一个月等不来常生的煎熬时段里,她其实不只一次地后悔自己当初做下执意出宫的选择,可碍于面子,这些话她自不会和柔妃娘娘相诉

  “五哥,近日朝中事多,你总来我这儿会不会耽误正事?”

  “正事?我妹妹的事儿,才是正事。”萧承凛一副混不吝的架态,可说出的话却是极讨人欢心。

  宁乐笑着凑过去,直往他身后去瞧,“还是五哥最好,那这回你又给宁儿带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的?”

  萧承凛每次来都不会空手,前前后后,又是给她送了长夜霁明的夜明珠,又有远洋过来的五彩方棱镜,这些玩意个个是价格不菲的稀罕物,更别提那些成箱进府的小物了。

  宁乐从小就受哥哥们的宠,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于是下意识地认为萧承凛这回过来,定也有好玩的带给她。

  她抻脖望了望,却只看他背后空空,什么也没有。

  萧承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瞅什么呢?”

  宁乐站直身子,不满哼声言道:“在找你送给我的玩意啊,怎么什么也没有。”

  萧承凛轻笑一声,抬指伸过去点了点她的额间,“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这回没有给宁儿带玩的,不过却有实用的。”

  “实用?”宁乐一时没能理解萧承凛这话的意思,抬眼间,漂亮的眼眸眨了眨,懵怔透茫,“五哥所指是什么啊?”

  “最近几日京中不太平,你一个人住在这公主府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故而前几日我向父皇请命,从军营中特寻来几个武艺高手来你院中作护卫,宁儿意下如何?”

  “有门口看守的府兵就够了,我这不需要那么多人。”宁乐可不想要自己这院子被里外层层围住,这样好像被人时刻监察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萧承凛却坚持道:“没多少人,也就五六个。这几位都是你五哥在战场上认识的,大家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交情都是过命的,以后若有他们护着公主府,我也能安心了。”

  “真不……”

  “你先见见人行不?”

  想着五哥再怎么样都是一番心意,听他一直坚持,宁乐到底点了点头,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待会把人入眼过一遍,便都一一婉拒。

  萧承凛眼看小祖宗应了,这才冲外扬了声,招呼外面的五六护卫进来。

  宁乐意兴阑珊,显然对那些武夫糙汉没什么兴趣,人都走近了她也没抬眼瞧过去,只低眉涂抹着自己精心护养的指甲。

  “宁儿,这几个行不行,要不就都给你留下?”

  可别。

  宁乐微拧上眉,执着根金勺去挖研磨好的凤仙花,边往指上涂抹边慢悠悠说着:“其实我刚想了下,我还是最信任五哥你,以后五哥常来我这就是了,如此也省的大材小用,叫人在阵前冲锋陷阵的英雄将士来为我这无功无劳的公主效命。”

  听宁乐这样说,萧承凛也微动摇,他顺势看向列在五人之中最尾的那人,这里面属他武功最高。

  此人武艺高强,在战场上还曾为他挡下一刀,而萧承凛素来讲究义气,凭着这个交情,回京后他自想把人往上提携官职,只是没想到在他说要为公主寻护卫时,他放着大有前途的百兵长不做,反而主动开口将这活揽了下来。

  确实如宁乐所言,如此实为大材小用,依其一身的好本领,就算是到北宸殿当守也配得。

  “宁儿真不要?”

  宁乐都没犹豫,“不要。”

  萧承凛正要最罢,未料到身后忽的传来一声。

  “微臣有些功夫在身,护公主周全不是问题,公主不再思量吗?”

  萧承凛心觉奇怪地看过去,自两人相识,就没见他对某事有这么上心过,不过只是来应选个公主府的守卫,又不是个多大的官职,至于他这么认真嘛。

  而宁乐也表现得很不对劲,闻言后她身子先是明显一僵,之后反应了好一会才终于抬头。

  她目光短暂地往后扫了眼又很快收回,神色异样着,几乎不用细看也能觉察出她是在藏掩情绪。

  “宁儿怎么了?”萧承凛也跟着往后瞅了眼,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又说,“这几个是都不满意?”

  宁乐已很快恢复神色,眼神随意旁落,目光很是冷淡,“嗯。五哥,你把人都带走吧。”

  此话落,常生驻在队列之尾,眉心瞬间拧蹙上。

  他得到这个机会诚然不易,从战场上替五皇子挡下一刀,再到师父的事尘埃落地,他着急来此应选公主府的侍卫,他是每一步都在小心谋划。

  她是金枝玉叶,两人身份巨大悬殊,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去靠近她,不存丝毫捷径,他能做的只是一点点地往上爬。

  可小公主方才看过来一眼,目光冷淡得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常生藏于衣袍下的拳微微收紧,当下难以克忍地心慌得很。

  一旁的萧承凛未觉什么异样,见宁乐坚持不要,他自不好强求,于是之后又闲语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

  院中归复清净,可宁乐心里却闷郁烦躁得很,心道常生这个大坏蛋,当真活着回来却晾她一个月之久也不主动来寻,他知不知道她开始时是有多怕。

  谁还没个脾气,他晚了这么久,她必须立刻就要吗,才不!

  傍晚夜深人静,宁乐食过晚膳后带着丫头去花园散步下食,期间乍起北风,丫头便离开去帮宁乐拿斗篷。

  她身边就带着一人出来,眼下人去原地就留她一个。

  没一会又一阵凉风裹挟吹来,宁乐打了个哆嗦,立刻抬手紧了紧衣衫。

  她迈步往前走了两步,想寻个墙角去挡风,可刚走过去,却听身侧的高墙忽的传来窸窣动响。

  宁乐的胆子不小,一开始她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静默片刻,再听清晰一声响起,这回才真的叫她紧张。

  “谁?”她警惕拧眉,试图向那声源位置凑近。

  却未料才刚挪近两步,腰窝忽的被人从后箍住,她下意识以为是刺客,正想大声呼叫救命引来巡逻兵士,下一瞬,嘴巴便被其紧紧捂住。

  她想挣,对方却显然处处快她一步,拥搂着她把她抵到隐仄的墙角位置,贴覆上来时,呼吸灼烫逼人。

  “公主殿下……”

  一听声音,宁乐立刻挣不动了,这道声音她朝思暮想了太久,怎么会辨不出来,对方不是常生那个坏蛋又会是谁?

  “放开我,不得无礼!”她不肯给其好脸色。

  常生压着她,吐息全拂在她耳尖上,“以前,属下也没少对您无礼过。”

  在他身份最卑贱的时候,公主对他依赖,示好,他压着心仇,却依旧克忍不住地放任自己去对公主放肆。

  宫殿宴饮,还在人前,他曾亲手喂她食葡萄,期间故意指尖微伸,向里撩勾蹭磨,弄得公主眼红红的又只能强忍,可事后却一次不见她对自己生恼。

  那时他便知道,小公主对自己

  思绪未收,他出声明显,于是宁乐瞅准时机在他肩上一推,顺利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