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黛
闻言,霍厌心头轻叹,心道果然,这丫头就没想过和他长久,也从未真的信他。
于是,他故意顺着她的提议说:“那要是我答应呢。这几日的犯忌,我们可以做什么?”
他答应了,她也要仔细纠结一下啊,毕竟顶冒这么大的风险。
思量了一小会儿后,施霓才讪讪着脸色开了口:“我有些怕死,所以不能欺君,不能做那事。其他的,便……便都可以。但是等陛下降赐婚书后,就一天也不可拖延,我们要及时一刀两断。”
最后,她刻意强调了一下时间,生怕又想如今这样,相互处理得拖拖拉拉。
霍厌认真思量着,心想不如这样也好,在自己的筹谋未得见效前,她将两人的关系看得轻些,就不会背负和他一样的沉重。
而且……如此还能经常见到她的面,这是他如何也拒绝不了的最重要的理由。
“好,我同意。在陛下婚书正式降下前,你都是我的人。”
施霓想到什么,忙趁着这会儿商量,又强调了句。
“那以后,若你再如今天这样正巧碰到我和别人待在一起,你不能随随便便地直接冷脸发脾气,这样实在太惹人生疑了,而且我这样的身份在宫里,碰见贵人们真的不方便避开,你要理解我。”
说完,又想到他占有欲实在太强,忍一两次或许可以,若是次数多了,恐怕到时他会真的控制不住。
施霓没办法,于是只好又补充了句,“你若实在是生气,就先忍下来,等之后你偷偷来找我,我哄好你行不行?”
霍厌听得直觉好笑,真不知道自己在她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无脑形象。
他默了默,板着脸故意去逗她。
“叫我看你和别人说说笑笑,还要我忍着,受这么大的委屈,你要怎么哄好?”
施霓一下被问住了,两人继续交往都是刚刚才决定的,至于一些细节内容,自然是要慢慢补充的,现在叫她直接说出来,她还真的想不到。
于是,她机智地把问题抛回去,问他道:“那你想我怎么哄,别太过分的都可以。”
霍厌眸光一瞬亮了亮,看着可爱的小兔子主动跳进了自己挖好的陷阱里。
他笑了笑,把人往怀里一扯,垂头而下,在她左边白皙的脸颊上毫无顾忌地轻嘬一下,甚至出了声。
他轻勾唇角,在小兔子的呆滞目光下,理所应当道:“你若这样哄,我什么脾气都能好。”
“……”
很快,小兔子水汪汪的瞳眸被欺红了,脸颊也瞬间染了绯色。
霍厌很喜欢捏抬她的下巴,极其享受掌控的感觉,尤其此刻,他强势欺吻而下,她的所有美好都只能被他一人而占。
施霓耳尖烫起来,当下不由轻唔着娇呼出声,完全意想不到他会再次落吻在她唇上,还……还这般肆无忌惮地探了进去。
她头脑发晕之际,又听他喘息着问:“契约正式开始,霓霓有异议否?”
施霓被迫仰着身,根本受不了他的激烈,哪里还能有间隙去回话。
她很快就身子发软地连站都站不稳,当下颤声喘息不止,被动着央央去抓扶他的衣袖,娇声求他能不能轻点亲。
第29章
另一边,五皇子萧承凛率一众手下,一路寻到西面宫墙。
而后果然于一墙角隐秘处,发现了掩藏于枯草丛堆深处的狗洞。
虽说是狗洞,可其横度尺寸却是足足接近半丈长,若非其洞形偏扁平些,恐怕连寻常瘦弱些的男子都可随意进出后苑宫闱了。
戒备森严的皇城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若真被有心贼人发现利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萧承凛拧眉,又走近去查看,就见洞口附近的浮草很明显的秃露了些,可见此处绝非是墙面的寻常塌损,而是被人经常踩踏所致。
宫内私相授受之事早已被严令禁止,如今竟还有人如此大胆包天敢去顶风违逆,无视宫规。
思及此,萧承凛眉头不由冷蹙更紧,又赶紧命属下将洞口严封。
此命下达后,身侧忙有人提醒:“殿下,我们若此刻将洞口严令封闭,恐会打草惊蛇,引不出来背后主使。”
萧承凛却摇头道:“恐怕已经晚了。方才你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岂会毫无所察?若真如此不警谨,这些宵小勾当他们也做不成。”
“太子殿下走前,将巡卫营的管属权交于殿下,还吩咐属下一定要尽心辅助,宣王殿下若有任何要求,属下定当竭力去办!”
萧承凛挥挥手:“侍卫们搜查严细,此番发现更是防患未然,大家功劳不小,待封好洞口,你带着人下去找营门领赏银吧。”
“是!”
众人忙碌起来,萧承凛一人留于原地,当下略微沉吟。
他想起太子哥哥临去赈灾前对他的嘱托交代,眼下皇城虽看似高围玄固,可实则却有无数漏疮,此次加固盘搜他也是听了兄长建议,这才有所收获。
如今洞口没了,这藏匿于宫苑暗处的大老鼠没了食粮,也该很快坐不住了才是。
既如此,他只需耐下性子,静等对方露出马脚,待敌劳我逸,到时便不愁抓不到幕后主使。
这是他第一次布掌实权,确实很想立下功劳自我证明,也更想叫父皇对自己刮目相看,知道自己资质并不比二哥、三哥差。
可他心里同时也清楚,如今巡卫营能这般雷厉风行,处事震果,都是太子哥哥多年治管的成果,若是此番当真由此引捕到大鱼,该是他运气好,抢了兄长的功劳。
思及此,萧承凛心里自是难以心安理得。
而且,太子哥哥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将巡卫营叫交到他手里,又请命出京,南下赈灾,实在行径异常,更不像他平日里镇定端儒的沉谨性子。
一番猜测后,凭着两人一同长大又彼此深知了解,萧承凛大概能将其缘故猜出一二。
太子哥哥此番不为别的,只为表功。
他请命前不久,西凉派来专使献降,同贡礼名册一起被上呈的,还有那副装裱精美的美人像。
画中美人半倚于海棠窗前,姿态慵懒闲观蝶影,其纤姿袅袅实在引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旁人对此赞语也着实平常无奇,可他没想到太子哥哥这般神仙人物,居然也会在这等场合不掩心中喜爱,明面直誉。
可当时,父皇的脸色却不好看。
降礼,当处权利至上者可拥,父皇并不喜他还未言定时,皇子们便先行臆想,尤其是东宫太子,一个身份只在一人之下的皇位继承者。
而这些,以太子哥哥的聪慧睿智又怎会想不通,可即便承冒风险,他还是要执意如此,甚至高调请命南下,想以赈灾功劳来换她。
此举,分明是在向父皇请愿,同时更是向皇族其他人示警,这位自西凉来的美人,他是势在必得,将来也一定要进东宫。
一个还未进京的西凉女,只因一画像便随意引起大梁皇帝对储君的不满,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大梁皇家的天威何存?
故而,那日宴席之上发生的事并未传出所有,在座的萧氏宗族的族亲们,对此更是三缄其口。
而后宫中人,同样不知详情,只知太子对其画上女称赞过几言,至于旁的,皆被禁提。
当时,萧承凛对太子哥哥的一意孤行也实在不解,一个女人而已,容貌再沉鱼落雁又当如何?他自身并不看重这个,遂不明兄长心意。
可今日,猝不及在未央宫见到施霓本人,他掀帘而入之时,正好见她端身坐于几案前,手持一白釉瓣莲茶瓷碗,垂目舒眉品着茶。
同时,一股佛手柑和苦橙的混合香味沁鼻而来,叫人于微涩中品味满满的甜,先低抑后转扬,着实勾弄得紧。
而后,她闻声抬眸看过来,四目相视之际,萧承凛心头微震了下,他后知后觉开始明白,为何太子哥哥甘愿为她去承冒那样大的风险。
比起画像,美人亲身在前的冲击力,才真的叫他头脑晕眩,眸光不舍偏离。
如果不是兄长的心意已表露明显,他或许也会……
思及此,萧承凛心头一诧,赶紧将思绪止住。
……
宫落僻仄假山后的隐秘角落,平日里几乎无人靠近。
除去环池湍流的汩汩声,就还只剩梧桐树叶被风吹过时,枝干间发出的飒飒响动,沙沙的夹杂蝉鸣。
只是今日情状,却明显与平日不同,若是竖耳仔细听闻,便可于水声风声间,隐约觉察出藏匿其中的,低低喃喃的嗔声。
里面,罕见有人在。
假山石壁的最里端,垒石几乎将四面全部挡住,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同时也阻隔了光,昏昏暗暗的角落,实在太适合做忌逆之事。
施霓脸颊绯红,被霍厌宝贝似的环抱进怀里,鼻息之间尽是他身上的气味,是略微带苦的淡淡松香,笼罩下来,很是霸道地占了她全部的感官。
待适应过后,她便不闻得这味道苦,反而只觉得沉冽幽香,的确很适合他。
可后来,她就没什么心思去继续品香了。
“霓霓,换气……”
施霓没什么接吻的经验,可霍厌却亲得凶,她喃喃的不知所措,于是霍厌只好耐心迁就着,吻一会儿就停下容她歇一歇,接着很快又贪着重新欺过来。
这样停停歇歇,一会情动一会又恢然正凛,简直更靡荡不可外视。
光天化日之下,那位被大梁皇帝和太子同时看重的西凉女子,竟没接受任何一方的庇荫,而是在宫苑匿暗处,被大梁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抵在石壁上亲热不停。
此番情状,该是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
……
而此刻,假山外围环廊上,正悄然走来两个身着浅色宫衣的年轻侍婢。
她们两人各自手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精美摆放着的,都是最新从沔南进贡而来的特殊品种的水果。
像樱粉莹亮的灯笼果,团簇糯甜的紫释迦,还有白泽津津的水翁莲雾,这些在中原偏北地区见不到,算是当下实实在在的稀罕物。
眼下七月中旬,每年这个时候,沔南的使臣便都会带着岁贡来大梁臣拜。
而这时候,宫里的各位小主贵人们,也人人可按例领份贵果,尝尝沔南的特产好物。
今日这偏僻处会有人来,大概也是因各宫的宫女们皆去内务府领贡礼,不少宫苑住得较偏较远的,回来时便结伴走着,想寻个近路。
一开始她们走近过来的时候,施霓被霍厌强势占着,领口松解,整个人都快被亲晕了,哪里还听得到外面的细微动静。
而霍厌自是有所察,可这个时候他舍不得放人,当下眸光闪戾,已经做好她们若敢往假山里来探看,便起杀心的准备。
也幸好,在临近石壁时,两人许是嫌路上无聊,便趁着此处避人,开始大着胆子言谈起主子们的闲话。
其中一个小宫女八卦闲语道:“你听说了嘛,长宁殿的伶贵人即将生辰,要在宫内设宴呢。那伶小主如今最得圣上恩宠,眼下这生日正时还未到,陛下竟是已从江南寻来几箱宝物,特来讨贵人欢心。依我看,若不是太后娘娘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病症,圣上还不知会将此事如何大操大办呢……”
另一人接声,紧跟附和,“当然听说了。就长宁殿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人人得了赏赐,炫耀得都跟什么似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简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我说,这些人就是眼皮浅,说到底伺候的还不就是一个贵人,这位份上相比其他娘娘可是差的远呢。再说,伶贵人尚未得封妃赐号,如今办起生辰来,竟是风头直追皇后娘娘,这是在明面打谁的脸面?简直没规没矩。”
“谁让人家年轻正得圣宠呢,可她就没有老的那一天?再说,这宫里从来都是新人替旧人,如今她也算不上是最新鲜的那一个了。”
“对对,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方才在内务府,我正好遇见个在未央宫当差的姐妹,她跟我说从西凉来的那位还未被召的美人,今日被叫去和皇后娘娘叙话。见了人家的真容大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和人家比,咱这号称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室内苑,竟是挑不出一个能与人家比得上的,那脸蛋精致漂亮得简直胜仙女,尤其……”
对方好奇忙追问:“尤其什么?”
“尤其,身材特丰满,就……就这!”
随之而来一声咒骂轻呼,紧接追赶声也响起,“你这个小坏东西,伸手往哪摸呢!也不怕把托盘摔了,到时小主怪罪下来,你这小命都难保,有本事别着急跑,看我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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