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弓青瀚
桃花源喰味楼里, 先前讲《水浒传》故事的那位说书先生算是扎根在此了,他早已与慕书玉签订了一份“工作合同”,要继续说书下去。
今日, 便是《水浒传》之后, 新故事开讲。
因昨儿个提前告知预热的缘故,是以一大早,楼里过来听新书的客人就颇为不少, 座无虚席, 几乎连一些过道的位置上都有人占据了,瞧着不免有些拥挤。
但这并不妨碍听客们的热情,未开讲之前, 桃花源喰味楼里吵吵嚷嚷的。
“今儿个到底说什么新书啊?”
“我也是好奇这新书到底讲什么, 《水浒传》即使已经听完, 也还意犹未尽呢,说不得听不下其他的新故事。”
“要是不好听, 今天过后,我便不来了。”
“没错没错, 但要是故事尚还行的话, 下回就可以再来,反正闲着无事。”
听客们吃着点心、嗑着瓜子闲聊。
不一会儿, 说书先生上台, 示意下面静一静。
待声音略小下去以后, 他道:“诸位, 《水浒传》的故事讲完, 该是新书开讲了。”
“前几日, 老夫于东家那里得来新书的第一本小册, 要提前做一做这说书的准备。”
“本以为啊, 这新书没准会逊色于《水浒传》,毕竟《水浒传》这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想必诸位也是认同。”
“可是没有想到,老夫看那新书小册却也看得入迷、意犹未尽。”
“当时老夫便想,好,果真是好啊,这又是一绝无仅有的好故事,绝对不比《水浒传》差,而诸位,也即将会有耳福了。”
“现下,看诸位都已是一副如此迫不及待要听的样子,老夫这就不卖关子了,咱们直接开讲。”
“不过话说在前头,此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说书先生重重念了一遍最后一句话,接着继续道:“这新书故事名为《三国演义》,话说……”
随着新故事的内容越讲越发深入,原本闲散吃着东西、或者对此不太专注用心等的听客们也逐渐听得认真起来。
他们手上的动作停止,放下物品,神情也有变化,有些人则不禁身体前倾一些,只为听书听得更加真切一点。
楼里的声音和动静开始慢慢地变小,直至除了说书先生的讲话声以外,再无其他吵闹嘈杂,竟分外安静。
就连喰味楼里的伙计也是听得入迷了,端着托盘站在原地,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还是有客人无声地拍了拍伙计的胳膊,这伙计才回神送上茶点。
不出意料,这新故事再次于桃花源喰味楼里火了,甚至和《水浒传》的故事相对比也有过之无不及,很快又于京城之中风靡流传。
“欸,刘兄,好巧啊,你今天也来这桃花源喰味楼里听书?”
“是啊,这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得空,如果不来听书,落下一场我都心里难受,恐夜不能寐、饭菜都吃不香甜,是以必须得来。”
“哈哈是极是极,我与刘兄一样,这《三国演义》的故事绝对不能落下一场,否则心肝抓挠着慌。”
“此前重复讲的我也要去再多听几遍,这故事实在叫人不会腻烦,我倒是觉得这比《水浒传》的故事都还要精彩不已。”
“不不不,张兄此言差矣,我认为这两个故事一样出色,写书之人也太有才了。”
“不过,怎么之前都未曾听闻过这些写书之人呢?难道是我等久居京城,孤陋寡闻了?”
“或许吧,这些故事都与凝烟先生慕书玉有关,此前人物画、连环画等皆是他所画,这慕公子必然是认识此些写书之人。”
“对了,不是说慕公子在外游学五年之久么,许是这五年里在别处遇见的吧。”
“张兄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不然的话,一会儿该没有座位了。”
“好,这便进去。”
……
端亲王府,裴奕和裴召淖也正在谈论此事。
“还未查到写书之人的身份?”裴奕问道。
裴召淖:“没有,不管怎么样,都查不到,写书之人多大年纪、是何籍贯、什么相貌……都没有任何信息。”
“我们的人往江南一带查询,也皆无所获。”
“这写书之人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如果真的有人写出此等书籍,你说,为什么他不早早便公开露面。”
“有此等书籍在手,必然会大火。”
“就像如今这般在京城里广为流传,受人欢迎,你我二人,不也是喜欢么。”
一边说着,裴召淖一边用指尖点了点才刚出来不久的《三国演义》第一小册,神色莫测。
“……黄巾起义、群雄逐鹿,其中军|事|政|治描写着墨不少,也有战略战术的运用,看着看着便不禁入了迷。”
“可惜啊,这本小册却在精彩之处戛然而止,倒令我很是意犹未尽,万分期待起下面的故事到底又是如何。”
但他们派人去调查写书之人一事,却并非是为了提前看下一册故事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倘若真是为此,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可笑了。
说到底,还是慕书玉其人。
裴召淖抬眼看向裴奕,道:“你觉得,这写书之人有没有可能其实就是慕书玉,不然为什么查不到丝毫线索?”
虽说书里标有的写书之人姓名或许也有可能是假的,就像简墨先生尹大家这样,是个名号罢了。
可既然慕书玉能够拿出这些故事,那就说明慕书玉必然会与写书之人接触过,无论是直接亦或是间接。
难道就连一丁点线索都没有吗?
为什么他们派人去调查却遍寻不到呢?
除非,写书之人就是慕书玉的可能性更大些……
裴奕:“你说写书之人就是慕书玉,有何凭据吗?”
裴召淖笑了笑,道:“自然没有。”
“没有凭据便是做不准的事情,如果这书当真是慕书玉所写,那他为什么不公开说明,反而要另借名号。”
“他大可不必如此隐瞒,直接说出的话,不是可以使他的名气更上一层吗?”
裴召淖:“或许,他就是不想太过出名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锋芒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慕书玉他还分外年轻,往后的成就说不定能够达到何种高度,现在就太过于出色,不是招人眼红嫉妒么。”
“他此刻这般,已是适当不错了。”
裴奕点头,道:“慕书玉确实不是好出风头之人。”
“你先前说,绝对要招揽他,你我也释放出好意,可这慕书玉却仿佛视而不见一般,油盐不进的模样,不曾流露出归顺与我的一点意思……”
说到这里,裴奕的面容明显阴沉下来。
裴召淖道:“何必如此着急,伯府大房的公子已视你为主子,安定伯、慕正成皆有投靠端亲王府之意。”
“即便慕书玉身处的三房与大房不和,可他们毕竟都是安定伯府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有安定伯在,日后这慕书玉不早晚要为你所用么。”
“再者,他扬言要科举,既然现下他不表意,你不妨且等等看,待他科举之后,是否能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到那时再行招揽,也不为时过晚。”
“你放心,人才、权势……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裴召淖说着站起身,来到裴奕的一侧,一手按在其肩膀上,言语诚意,可面容却好似模糊在斜斜照进窗户间的阳光里,瞧不太清楚。
……
接二连三的新故事,一本较一本精彩,本本不差。
如今这《三国演义》才刚开始讲,尚不算深入,可后面的内容却也是迟早要讲到的。
——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惊心动魄的战争、神机妙算的谋计等,再加上出彩的人物塑造,此书的价值绝对不小。
而慕书玉在权衡利弊之下,却仍然考虑将其准备而出,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成算呢。
早在《三国演义》开讲那日,慕书玉便备了全套小册和连环画来至京城外的私庄,面见裴妙珩,并一同拿来了早年间伪装好的手稿证据等。
慕书玉只说因为种种缘由,著写此书之人早已离世,她偶然得遇,这才印刷出来让世人知晓。
而这手稿之中还夹杂着旁的“东西”,是慕书玉同样伪造放入其中的,对帮助男主登基有利。
待她再从私庄离开,这事便就此了了。
……
不久后,天气开始转凉,已是入秋。
安定伯府老夫人安氏寿诞将至,阖府上下按照惯例,都要去京城外的一座寺庙里为老夫人安氏祈福。
每每都是连带着伯爷的份一起,而安定伯的寿诞并不会大操大办。
这日,三房一齐出行,慕正言、诸婼薇皆在。
大房、二房和四房的人也是不缺。
他们来到的这寺庙是老夫人安氏经常供奉香火的地方。
再加上每年都会过来,是以,寺庙的住持和尚等都对安定伯府的人并不陌生,很快便为他们安排好了可以暂时歇息的房间。
第69章
“夫人, 喝茶。”
房间里,慕正言为诸婼薇倒了一杯热茶,亲自放于她面前, 随后搓搓手说道:“夫人, 住持那里新得来两本典籍。”
“现下无事,我想便不如先去翻看一二,这制香之事……”
每年的老夫人安氏寿诞前于寺庙祈福, 由家人亲手为其制香已是惯例。
当然, 这制香步骤有些繁琐的地方,自是不会全部都由伯府的家眷们来完成,一是时间不允许, 二也是不熟悉不必要。
寺庙里的和尚早就弄出了半成品, 剩下简单容易的步骤, 再由伯府家眷们来完成就好。
这种事情,大多就是由小辈们来展现孝心的时候, 慕正言在或不在、参与不参与,都无甚关系。
毕竟以往也总是笨手笨脚, 制香制不完整, 除却读书画画以外,万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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