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瞌睡的田园猫
小伙计眼光还在,一下就认出这个镯子有多华贵,他神色一敛,请凌霜旁边坐了,上了香茶,马上回身去找掌柜。
掌柜的出来一看镯子,请凌霜后面雅间说话。
落座后凌霜直接道,“家道中落,这个镯子是家父给我的陪嫁,不得已变卖,我想放在贵店寄卖,可以给贵店一些抽成,掌柜的可愿意?”
掌柜的请凌霜脱下镯子放在桌上,然后他拿了细细看,看了好一会儿又放回桌上推给凌霜,“好玉,请问这位娘子想要多少价格出手?”
凌霜微微一笑,“这就看掌柜的能耐了,无论卖多少,我都给两成抽成,但是,低于五百两我不卖的!”
要是这家店黑,拿个一二十两就吞了镯子,凌霜找谁哭去。
顿了顿她又道,“要是掌柜的能把这镯子卖出合适的价,我这手里还有几样也会找您!”
下个饵料,确保人家认真替她卖。
掌柜的也心动,确认这翡翠镯子真是好物件,寄卖也不成问题,倒是能给自家店铺打个精品广告,基本上自家店铺连本钱都没有,于是和凌霜商谈抽成,商谈下来是百分之二十五,接着就请人做保和凌霜定了契约,
凌霜估摸这镯子能卖到七八百两,店里抽成就能拿两百两左右,就是卖出去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可她快等不得了,就要了三百两银子押金,否则这镯子她也不会放心放在店铺里。
有了三百两,她手头就宽裕了,能慢慢摸索这座城市,然后考察一下她想做的串串生意有没有市场。
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凌霜还托中人租了个小院子,她和彩云终于安顿了下来。
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房,两个人住是足够了,院子里还有口井。
屋子里基本家具都有,只铺盖杯盘碗盏等就得自己预备,凌霜手里目前只有三百两,不可能不管不顾花用,她和彩云去采购物品。
然后凌霜发现彩云比她还大手大脚!杯盘碗碟凌霜觉得一般的瓷器也能用了,彩云不,彩云看中的是细瓷,还特有理,“娘……您怎么能用这么差的碗碟啊,您看看,这茶盏光泽暗淡,摸上去还粗糙,这里还有颗粒凸起,这要是喝茶您就不怕划拉了嘴唇?”
凌霜,“……”其实我没这么讲究,拿碗喝水也行。
还得购置铺盖衣服,彩云挑的都是好东西,还嘀咕太次了,看不上眼,凌霜摸着怀里的银子心惊肉跳,小声提醒彩云,“咱们的钱得省着点!”
彩云一愣,“不是说那镯子最少值五百两吗?我看了价格的,绝不超过五百两。”
凌霜内牛满面,我的姐姐,咱们还得往下过呢,花光了咱们喝西北风啊,怎么我觉得老不对劲啊,到底我是宫里享过福的主子,还是你是啊,怎么你花钱比我还凶!
凌霜算是看明白了,彩云在宫里都呆傻了,她的眼光降不下来了。
而且在店铺里的时候那些绣娘掌柜听了彩云的话还纷纷赞她有眼光,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凌霜又不能撇下彩云独自逃走,每次掏钱,她都像割肉一样心疼。
最后凌霜留了五十两,剩下的拿给彩云,再把家里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给她,让她照着清单和钱去采购,她不奉陪了!
实在是她也阻挡不了那些人的推销才能,这钱总是不自觉的就掏了出来。
彩云奉命干活还是干的不错,就是东西买回来她非常看不上,凌霜只当没看见。
好在半个月不到,首饰铺掌柜就来了消息,镯子卖出去了,也是碰巧,城内有家富户要给女儿置办嫁妆,那镯子一拿出来那家太太和小姐就都爱上了,于是就出了手。
一个镯子卖了一千六百两!掌柜的抽成就拿了四百两。
凌霜顿时就宽裕了,她又拿了两个发钗去寄卖,自己和彩云终于把小院子布置好,要不是凌霜一再强调钱得省着,彩云还想把家具都换掉,“这桌子都裂开了,主子的床也不好,这椅子一看就不舒服,还得备下坐垫,您怎么能用这些东西啊!”
凌霜头皮都发麻了,“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们没钱了,没钱了,得节省,等以后赚了钱,我全换掉,保证!”彩云这才闭嘴。
然后凌霜准备开始自己的串串生意。
开铺子就不想了,她人生地不熟,开铺子还需要去衙门办理各种手续,凌霜不愿麻烦。
那就弄个移动摊位,头天把各种串串弄好煮好,第二天推出去卖就行。
凌霜考察了一下,觉得去港口卖应该更容易,但是港口虽然离城近,步行也得三四个小时,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凌霜又买了一辆驴车。
准备工作做了一个星期,终于可以开始了,托嘴馋的福,加上指点过屠师父不少菜肴,她倒也能摸索着做出煮串串的底料来,拿猪大骨熬汤,然后放各种调料香料,再把串好的串串放里面煮,荤的一锅,素的一锅。
荤的也就是鸡肉,猪肉,肫肝这些,因着靖州离海近,海鲜多,凌霜还备下了不少海鲜串串,素的就是豆干豆筋,青菜萝卜,芋头藕片这些。
凌霜让彩云尝一下,彩云吃了连连点头,“好吃!”
凌霜笑了笑。
她现在可不是当娘娘时了,如今她和彩云的手上已经有了薄茧,打理小院子都是两人自己动手。
到后来购买清洗食材,拿竹签串食材也都是自己动手,凌霜手上小口子都不少了。
彩云心疼她,凌霜道,“如今我们不是主子和下人,是姐妹,咱们互相依靠,那就得一起动手,全让你干,你一个人干得过来吗?”
彩云提议买个人回来做粗活,凌霜一口拒绝,“现在绝对不行,过几年要是风平浪静还能考虑。”
她们两个身上有着大秘密,那是绝对不能让人发觉的,买人简单,要是买回来的人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然后又无心或是有意泄露出去,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彩云听了凌霜的解释,想想也对,那目前就只能两个人辛苦一些了。
第一天开张,两人一大早就把移动摊子搬到了车上,然后赶车去港口,一个小时到了,然后找地方摆摊,摊位上写着素串十文六串,荤的十文三串。
港口来来去去的人多,凌霜这里的串串也不贵,很快就有人过来尝鲜,现在底层人盐巴都不大吃的到,靖州这里哪怕靠海,小老百姓吃盐巴也不便宜,凌霜这里的串串咸香满口,吃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反正拿了能边走边吃。
凌霜收钱,彩云把准备好的食材继续下锅,两人忙的不可开交。
当然也有人嫌贵,凌霜道,“这位大哥,您总得给我们姐妹赚一两个钱吧,您是张口就能吃到了,咱们姐妹得买回来洗煮串,还得拿到这儿,赚的就是辛苦钱,不是我吹,您家做菜可舍得放这么多油和盐巴,盐巴可不便宜,何况我这里还有其他大料香料呢!”
一串话说的旁边的人都笑了。
第一天出摊,准备的食材半天不到就卖完了,还有人道,“明儿你们来不来呀?”
凌霜脆生生道,“来呀,大哥可别忘了照顾我们生意!”
彩云兴奋极了,“主……大姐,都卖光了呀!”
凌霜一边抬头四顾,一边道,“那是当然,我们这个好吃又新鲜还方便!”
现代买串串还有一次性杯子接着,这里可没有,凌霜要控制成本,也不可能买荷叶等物包装,她就采了好些阔叶,比如枇杷叶等等,洗净晾干当包装杯用,好些人还把叶片上的汤汁喝了。
凌霜终于看到几个穿短打的男人正在不远处关注她和彩云,她想了想,端着笑脸走了过去打招呼,“几位大哥好啊!”
貌似领头的男人道,“你这小娘子可有什么事?”
凌霜道,“是这样的,我和我妹妹初来乍到摆摊卖吃食,可我们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这占了地方总要付摊位费,我们姐妹不知道这笔钱给谁呢,不知道大哥可知不知道?给我们姐妹指点一下。”
那男人就笑了,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把保护费说成摊位费的,倒也更贴切,这个地方正是他们管着,原本想等那两个女子做上几天生意,然后再去收钱,没想到人家直接找上门了,这么上道可太少见了。
那男人道,“你们倒也识趣,怎么想到做这生意呢?”
彩云已经跟过来了,凌霜一脸无奈道,“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抛头露脸啊,大哥们是不知道,我老子娘只生了我和我妹子两个,我是早早就嫁了人,在婆家三年没生个孩子,被婆家嫌弃,把我休了回家,老子娘正病着,一气之下就没了,妹子原本说了人家,那家人一看我们家啥都没了,就不由分说退了亲,我爹一气也没了,没奈何,总得活下去吧,我就和我妹子想着做了这个!好歹糊个口。”
彩云死死低着头,主子这说谎功力一日比一日厉害,几乎见个人就能胡诌出不同的故事来,听着还挺像回事。
那几个男的也不由的起了同情心,穷凶极恶的人到底是少数,那个领头男人就叹气道,“你们也艰难,这样吧,这摊位费一月五两,不,三两你看行不行?”
凌霜目露感激的神色,“大哥们真是好人啊,我们姐妹就谢谢您啦!”
拉着彩云行礼,还非要把她和彩云留着当午饭的一点吃食塞给那个男人,“大哥千万拿着,不要和我们姐妹客气,以后就得仰仗大哥们照顾啦!”
等走在回家的路上,彩云佩服道,“主子,您可真厉害!”
凌霜道,“这有什么,面皮厚一点,嘴巴甜一点,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我当妃子时脸皮就挺厚的,只进不出。
在宫里时能半身不遂的瘫着,既然身份变了,自然行为也要改变,还端着娘娘架子,她就是等死啊。
回到小院子,两人头碰头点钱,彩云越发高兴,“我们赚了这么多啊!”
怎么说呢,其实这点钱一点都不多,彩云去各司办差,有时候拿到的孝敬都要比这多,过年时凌霜赏赐宫人,她和彩霞这些心腹大宫女拿的更多,彩云各色金银镙子都攒了一匣子。
只是今天这些钱是她和凌霜凭着双手辛辛苦苦赚来的,意义不同。
凌霜噼里啪啦的计算,“这样的话,两到三个月咱们就能把做串串的本钱回了,之后赚的就是盈利,以后就不用担心坐吃山空了!”
其实凌霜寄卖首饰手里已经攒了上千银子,可人得未雨绸缪,她不想着赚钱的话迟早会坐吃山空,到了那时候可怎么办?想拉屎了才刨茅坑,想喝水了才打井,这都不是积极的生活态度。
凌霜和彩云在靖州这里安家落户,慕容霄已经对江南举起了屠刀,内阁希望他徐徐图之,可慕容霄哪会听。
监察司还在寻找凌霜的踪迹,因为一直找不到,好多人被打,打了之后还得一瘸一拐继续去找。
慕容霄第一个动手的是郭家,罪名就是私通敏王,找出了不少郭家和敏王来往的信件,郭家阖族下大狱。
郭家还想同其他人家求救,可一头大象倒下,会有不少食肉食腐动物好好饱餐一下,谁会对他们施以援手,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实际上背地里庄家和吕家下手下得特别狠,郭妃即便有孕,家族颓败后她就是生出皇子也没用了,吕家正暗地里兴高采烈呢。
郭妃挺着肚子跪求慕容霄,慕容霄一面都未见,让人把郭妃架回去了。
郭家几乎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抄家回来的财物让内阁咋舌,慕容霄也不客气的充实了一把内库。
紧接着他挑拨庄家对付吕家,吕家大公子坐花船寻欢作乐,半夜花船破裂沉底,吕大公子睡梦里喂了鱼。
吕家如何甘心,查找下来的线索是庄家动的手,于是吕家一腔怒火对准了庄家。
两大豪门对峙,等于是两虎相争,还有监察司在暗地里不停煽风点火,两家关系已经势成水火。
内阁其实并不赞同慕容霄行这种鬼祟事,不是不想对付江南豪门,而是作为帝王做任何事总是堂堂正正为好。
其实内阁也怕慕容霄日渐残暴,然后被毁了心性,一个掌握权利越多的帝王,如果真的嗜杀成性,那么对大臣和百姓来讲就是天大的不幸。
可现在慕容霄什么劝阻都听不进,他吃不下睡不好,头经常疼,眼睛里一直有血丝,就是宫人给他上的茶热了凉了都能让他勃然大怒,然后那宫人就被打了板子。
胡公公愁的头发都白了,他非常恐惧,如果凌娘娘还在,陛下虽然性子阴晴不定,还不至于这么暴戾,要是确认了凌娘娘的死讯,他怕慕容霄会真的逐渐发狂回不来。
第75章 第二界三十二
在内阁又一次劝解慕容霄不要对江南太过严酷的时候,慕容霄甩出来一份情报,“庄吕两家半月前以一块水田用水为借口,展开械斗,参与者达到数千人,死伤数十人,官府不敢言,他们手里还有刀枪等兵器,诸位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两家有实力造反。
虽然有实力和是否造反之间还存在距离,可你有了实力,那就是威胁,何况刀枪属于朝廷军队专用兵器,任何私人都不得持有超过多少数量,庄吕两家已经越界了。
慕容霄准备以此为契机拿下庄吕两家。
首辅忧心忡忡,他发觉慕容霄正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现在看他对付敌人还算有理有据,但首辅怕慕容霄突破了那个状态。
这已经有征兆了,郭家以勾连敏王获罪,慕容霄杀人家几户口本,连襁褓中的都没放过,这就已经过了。
郭妃还想替家人求情,却没想到郭家只剩下她一个了,慕容霄居然变态的告诉了郭妃,郭妃受不住晕倒,还有了小产的征兆,慕容霄居然丝毫不在意。
若是对敌人的残酷还有解释的余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这就……首辅的忧心一点都不为过。
胡公公现在就像个幽灵,在慕容霄身边无声来去,已经这么久了,虽然还没放弃寻找凌妃,可毕竟还是毫无线索。
慕容霄现在都不问了,可胡公公知道不能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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