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是,是六二年啊,我记忆深刻,那时肚子饿狠了就喝凉水,二叔三叔也一样,饿得受不了就半夜起来喝凉水”,张彧停一下又说:
“不记得是哪一天,张铁程你拿着一个白馒头,在我和张建东张建西面前吃,我们三个就咽着口水看你吃完整个馒头,那倒罢了,吃完还向我们轻蔑撇一眼,来,张铁程,你来告诉我尊老爱幼怎么写?”。
听了张彧的话,张铁木张铁河两个脸色变了,那几年的饿肚子他们当然记忆深刻,天旱减产,交公粮后发下来的粮食很少。
饿!饿!活着就这感觉,后来外面的消息不断传来,哪里都是大旱,好多地方颗粒无收,死了多少人。
村里人都庆幸,他们这边没旱得那么严重,可是过得还是很艰难,现在铁蛋告诉他们,那个时候老五有白馒头吃。
张铁木和张铁河同时看向张建东和张建西,张建东和张建西点头,表示铁蛋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他们早忘了。
因为奶奶看见了,给了他们各一小块馒头,叫他们不准说出去,说如果他们说出去,她以后有吃的不给他们吃,现在铁蛋一说,又想起来了。
至于摇头不承认,在铁蛋可怕的眼神下,不敢!
张彧继续说:“后来你变聪明了,这种事没再有,可是,张铁程,你眼神出卖了你,你看不起我们,包括你的两个亲哥哥,张铁程,你来算算,你亲爹爹亲娘一年挣多少钱?
你上学花谁挣的钱,买新衣服在同学面前穿得体面,是谁挣的?
买工作的钱,结婚买自行车,手表,买家具的钱,你来告诉我,花谁的钱?
你娘给你送去的白面,鸡蛋,肉,是谁挣的?家里就你吃得最好,穿得最好,来,和我们说说,工作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孝顺你父母的?说!”。
最后一个说字,张彧大喝,屋里全部人被震了一下,身体抖了抖,张建东和张建西缩到墙角了。
张铁程忍着头皮痛,一个字也不说,张彧放开他,继续说:“我就说你恶心啊,吃着二叔三叔他们辛辛苦苦挣的白面,他们自己一年到头都没吃到几口,吃着家里姑娘们养的鸡下的鸡蛋,回头来看不起他们,是恶心没廉耻。
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对了,我写信给你大哥了,你爹娘肯定和你说了,等你大哥回来,记得在他面前跪下,喊一声爹!没有他的钱,就没有你今天的风光日子!”。
张彧转到侧前边,看张铁程的眼睛说“觉得耻辱?不甘心?恨我?恨我剥开事实,让大家看到你的不堪?没关系,我心里对你是有恨的,恨不得你死!”。
这是他没想起前世时的想法,现在,谁生谁死不关他的事,好好享受当下的和平生活才最重要,当然,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不好过。
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死!张贵山头嗡嗡作响,王大花在东间房门口瘫坐地上。
张铁木和张铁河心情特别复杂,他们不是不知道父母偏心太过,可是爹总是说兄弟要相互帮忙,老五好了,将来反过来拉拔侄子。
现在想想,做梦呢,吃他们挣的,回头看不起他们,拉拔侄子,可能吗?
张彧把张铁程的胳膊接上,说:“张铁程,你尽管来找我报仇,看我们谁先整死谁”。
谁先整死谁,屋里所有人听了这话都被吓住,张贵山张了张嘴,一会,才说出声:“不会,铁蛋,你五叔不会记恨”。
“记不记恨,只有他心里知道”。
第27章 好笑死了
张铁程心里恨张彧吗?恨啊,怎么可能不恨,他现在心里充满愤怒,憎恨!
自从有了工作,户口转进城里,成了城里人,在家的两个哥哥对他恭敬,两个嫂子恭维他,侄子侄女们看他的眼神羡慕。
他在这个家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提的意见,父母多数时都听他的,在家里人面前,他维持着好儿子,好弟弟,好叔叔的形象。
现在,铁蛋把他不光彩的事说出来,剥开他靠用大哥的钱,用家里的物资过好日子的事实。
也让大家都知道,他有好工作,能娶城里媳妇,靠的全是大哥的钱,显得他特别无能,虚伪。
张铁程此刻非常想上去暴打羞辱他的铁蛋,可经过刚才的事,他清楚知道自己打不过,自己上去打他,只会被他压着打。
因为钱和东西的事,两个哥哥和两个大侄子很可能的袖手旁观,更耻辱!这个侄子真的变了,完全不一样了!
爹中午说铁蛋知道了娘隐秘的心思,完全变了,对他们两老没一点感情,做事情完全没顾忌。
老娘隐秘的心思他隐约知道,她太讨厌铁蛋母子俩,老娘恨不得他们去死的眼神他见过!
张铁程思忖间,就听铁蛋和他爹说:“老爷子,你在外面和人谈起张铁程总是很骄傲,说说这个令你骄傲,让你长脸的儿子,是怎么孝顺你们二老的?
家里没分家,他工作以来,往家里交过多少钱?买了什么好东西孝顺你们?来,说给我们这些人听,好让我们有个孝顺的参照”。
然后他就听他三哥说:“爹,我也很想知道,老五是怎么孝顺你们的?说他能拉拔家里,爹,老五工作不少年了,你总说他不容易,他在城里几乎顿顿吃白面,时不时还能吃顿肉,家里的鸡蛋也全是他家四口人吃的,他怎么不容易?他具体为家里做了什么?爹,你给我们说说吧”。
张铁河心里是怨恨的,都是儿子,凭什么老五四口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因为饿肚子去危险的地方叉鱼烤鱼吃,如果建设出事,他该怎么办?只想想就受不了。
张铁木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可脸上的表情显示,他也想知道,老五工作以来,交给了家里多少钱?
张铁河说话后,场面极度安静,张贵山被张彧和张铁河这么一问,就被问住了,小儿子交给家里多少钱?
小儿子工作后就没往家里交过钱,过年的时候就给老婆几十元,老婆子高兴得什么似的。
买什么东西孝顺?过年回来时就买些过年的糖果,这些糖果还是村里独一份,拿去走礼很有面子。
交钱的事以前张贵山从没有想过,因为大儿子当官,小儿子是城里工人,是很荣耀的事,他在村里非常有脸面,常受别人的恭维。
别人每次恭维他,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他就特别高兴,骨头都轻几分,也让他忘记小儿子花了很多钱,工作后却没往家里交过钱。
张贵山看看老二,再看看老三的脸,都黑瘦黑瘦的,说不出话来。
“嗷”,王大花拍腿嚎叫起来,张彧知道王老太想蒙混过去,猛然间脚踩一个凳子,“砰”,凳子四分五裂,王大花嚎声骤停。
他冷冷看向王大花:“王老太,说出张铁程工作后交给你们多少钱,再嚎!”。
场面又变安静,气氛压抑,过一会,张彧说:“不说,那就是张铁程工作后没往家里交过钱,也没怎么孝顺你们,尊敬长辈,孝顺长辈,尊老爱幼,张铁程要用这些理由来教训我?哈哈,好笑死了!”。
“哈哈”,张彧又笑两声,转身出去,直接去厨房对王红杏说:“二婶,把我娘和我的饭分出来,我们拿回房间吃”。
王红杏马上应:“等等,我给你分”,铁蛋有些话说得大声,她们在厨房也能听到一些,铁蛋说的话让她心里痛快,她感觉,经过这一遭,婆婆威风抖不起来了。
“二伯娘,也分出我的,我和三哥一起吃”,张建设过来说,听三哥对五叔说的话,太爽了!
王红杏应:“好”,心想,自己两个儿子真没用,胆子还没建设的一半大。
赵红霞听了儿子的话,怒瞪他,又瞪了林三丫一眼,儿子亲近这对母子,令她恼怒,她又不敢惹铁蛋,只能瞪林三丫。
张彧和张建设把三个人饭菜端走,林三丫跟上,三个人回房间,把那个小破柜拉出来,点上蜡烛,小房间亮堂起来。
晚饭有两个炒菜,一个腊肉炒蒜苗,一个韭菜炒鸡蛋,烙的玉米饼,玉米饼颜色较浅,一看就知道加了差不多一半白面,张铁程一回来,饭菜就会好。
饼不够,张彧进里间拿出两个二合面馒头,递给林三丫一个,说:“建设刚才吃过一个,这是我们的”。
林三丫听了接过,张彧在炕边坐下,他把菜拨成三份说:“一人一份,不要让来让去,吃饭”,不这么做,林三丫肯定不夹菜吃。
张建设应声:“好”,林三丫默默点头,她知道儿子的好意。
张彧吃着腊肉炒蒜苗,感觉味道挺不错,秋天时自己想办法多做些放着吃。
买猪肉难,吃羊肉更难,不过比起能过安稳的生活,这点没什么。
张建设忍不住问张彧:“三哥,大伯回来五叔真会叫他爹吗?”。
张彧看他说:“不会,你以后不要随便偷听别人说话,这个习惯不好”,尽管这孩子偷听张铁程和王老太说话,来告诉他是好意,但如果以后他偷听成习惯,很不好。
张建设委屈:“三哥,我悄悄听了能告诉你啊”。
张彧说:“我知道你好意,但这个习惯真的不好,以后不要特意去偷听别人讲话,特别是在外面”。
张建设尽管不理解,还是说:“三哥,我知道了”。
张建设很好奇三哥离开后堂屋里发生的事,吃完饭后就找他爹去了。
张彧今晚不打算进山了,吃完饭去河边洗澡,回来就在房间里练写字,小人书已经都看完,白天在县城忘记买了,明天再买。
次日是星期一,张铁程早一步去公社坐车回县城上班,张彧起来时没碰到他。
张贵山在堂屋门口坐着,看张彧的眼神复杂,经过昨天的事,老二和老三心里对他和老婆子都有很大意见,这个家,人心彻底散了,聚不起来了。
上第一节 课下课时,凌江很小声和张彧说:“最近黑市查得严,小心些”。
张彧真心道谢:“多谢”,手里有些钱票,他挣钱没那么迫切,暂时不去了。
凌江写一行字给他:抓到兔子或野鸡、鱼和我家换啊,我家人多,亲戚多。
张彧拿来一看,回他:行,后天早上看看有没有,粮票、工业票我还要。
他心想,过去几天放学回去,晚上一直忙着,今天就轻松过一天,明天晚上再进山,手电筒电池用得好快,才用两?婲个晚上,就没开始用时那么明亮了。
凌江拿来一看擦掉,回他:粮票我只能说尽量。
张彧:好。
中午,张彧把剩下的红烧兔肉沾着馒头吃光,他看着空罐子发呆,一直让别人帮做也不是办法,让他每天中午都肯着玉米饼更不乐意,如果自己学会……,随即又想,一个大男人学做什么菜,丢人。
转又一想,饭店的厨子全是男人,他为什么不能学,心里纠结一阵,张彧收了罐子,来到新华书店,问店员:“枪杆出政权,同志,有学做菜的书吗?”。
店员说:“为人民服务,同志,有一本中国菜谱”。
张彧:“我看看”。
店员给张彧拿来一本浅蓝色封面的书,封面竖印中国菜谱四个字。
“多谢”,张彧接过翻了翻,又在小人书的位置,挑了四本小人书,一起付钱后离开。
回到教室,他把菜谱收到储物空间里,拿小人书出来看,小人书有很多种,他买的都是关于三十多年前于战争的小人书。
现在打仗和他原来打仗完全不一样,一些武器令他大开眼界,虽然没兴趣去当兵,但不防碍他去了解,并喜欢。
下午放学张彧直接回家,回到家,家里安静,他放了书包,想了想,出来去厨房看水缸,水缸里有半缸水,他担着水桶出去。
村里有口深井,全村的人吃喝的水都从那里打。
“铁蛋,又来挑水了,好几天没见你挑水了”,一个看孙子的老太太叫他。
张彧回:“之前淹河里,没力气来挑”。
老太太一脸不信,没力气怎么打那些混混,刚又想说什么,人已经走过去了。
张彧回答几个人的问话,来到井边,提水上来,倒满两个水桶,挑回去,以前他挑水很勉强,现在就很轻松。
提早回来做饭的王红杏见张彧挑水,一时惊讶,随后说:“铁蛋今天挑水了”。
“嗯”,张彧应一声,问她:“二婶,现在上工都做什么?”。
王红杏说:“玉米地里除草”。
张彧轻松把水倒水缸里,又去挑三次,水缸差不多挑满,停下回房间。
张彧回房间还没摸出小人书,就听建设在外面哭喊:“三哥不好了,大娘被野猪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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