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舅爷爷，表舅”，“舅爷爷，表舅”，“舅太爷，表舅公”……
多年不来的张华明父子亲自来，周家人心里忐忑不安。
“嗯”……，张华明应几声看一眼，五个小孩也都在了，便说:“人齐了，进屋吧”。
周家人拥着张华明父子进屋，进屋里张华明转回身没有坐下，周国柱俩儿子热心招呼:“舅爷爷，表舅，快坐下”。
张华明柱着拐杖说:“不急着坐，我和你们说说话，问些问题”，屋里瞬间安静。
他顿一下看向妹妹的大孙子说:“志方啊，你今年三十三岁，早明白事理了，你来和我这个舅爷爷说说，现在你住的房子，你结婚时的彩礼、结婚费用，是花谁的钱？”。
周国柱媳妇不满开口:“他舅爷……”。
张华明猛向她喝道:“闭嘴，我没问你！”。
张华明七十多岁的人，中气还非常足，这一猛喝让周家人心里一凛，周国柱媳妇脸色苍白，不敢再出声。
周国柱更不敢开口，自己十五岁没了父亲，靠着舅舅，自己和两个妹妹才能平安长大，不受人欺，自己结婚也是舅舅帮衬。
屋里安静，张清池温和说:“志方，你舅爷爷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行”。
周志方低下头老实回答:“舅爷爷，用的是……奶奶挣的钱”。
张华明又问他:“这房子三大间，两层楼房，建好的时候是你们村里头一份，志方，你住新房子时高兴吗？骄傲吗？”。
周志方背后汗湿，虚声回答:“高兴，骄傲”。
张华明又问他:“花高价彩礼娶回媳妇，当时高兴吗？”。
周志方声音变低:“高兴”。
张华明走到他前面淡淡说:“抬起头来！”。
周志方缓慢抬起头，眼里慌乱，张华明看着他眼睛问:“志方啊，你和我说说，你享受你奶奶这么大的好处，这几年，你给她寄去什么吃的？给她几套衣服？”。
周志方额头上全是汗，说不出话来，张华明没有理他，转向妹妹第二个孙子问:“志钢，知道你结婚建的房子，结婚用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周志钢痛快回答认错:“我奶奶挣的，舅爷爷，我错了，这些年我什么也没给奶奶寄去，我不孝！我没有良心！”。
奶奶离家去表舅家干活时自己八岁，还记得那时家里特别穷，从那一年起家里生活越来越好。
奶奶过年才回家，和他们感情慢慢淡，加上娘常和他们说奶奶在表舅家享福，天天吃白面馒头，天天有肉有鱼吃，时间长了他们真认为奶奶在表舅家享福，还很有钱。
结婚分家有孩子后，自己在外面折腾阅历多了才明白挣钱多难，明白娘说的话是错的，但他明白太晚，奶奶对自己儿子两个孙子彻底失望。
张华明“哦”一声问他:“你爹早上去和我说你媳妇的小弟想进张彧公司学车，让我去说和，你怎么想？”。
周志钢脸色变黑说:“舅爷爷，这事我不知道，你不用去找表舅说和”，媳妇是老娘的堂侄女，这事肯定是两人搞出来的。
张华明转回几步，回到儿子和外甥身边，他和周国柱这个大外甥说:“国柱啊，你娘生你辛苦养大你，给你娶媳妇，还帮你两个儿子娶媳妇。
你娘老了带点养老钱回家养老，你们呢，今天不是这个病了，明天就是这地方用钱，想尽办法掏你娘我亲妹妹的棺材本，让她在家坐立难安，国柱啊，你娘她现在七十多岁，你还想麻烦我，令你娘为难，你啊，真的没有一点良心，你娘百年后就葬回我老张家，我张家的子孙供奉她”。
周家人听了脸色难看，周志方和周志钢和他们的孩子低下头。
舅舅的说话语气淡淡的，但周国柱像被座大山压着，当听到老娘百年后葬回张家，五雷轰顶，瘫在地上痛哭:“舅，我不孝，我不是人，我以后好好孝顺我娘”。
倒不必，妹妹有小旭他们真心孝顺，张华明不理他哭嚎，自说:“我就奇怪了，你十几岁的时候会心疼你娘，有好东西会留给你娘吃，什么时候起你不再心疼她了呢？”。
张清池插话说:“爹，有句话叫有了媳妇忘了娘”。
张华明问妹妹的两孙子:“志方，志钢，你们两个娶了媳妇忘记亲娘了吗？”。
周志方和周志钢摇头，老娘时不时和他们诉苦，说养大他们给他们建房子娶媳妇怎么不容易，现在想一想，真正辛苦的是他们小时候背井离乡做工挣钱的奶奶。
张华明厌恶看向周国柱媳妇，回头和儿子说:“走吧，回家”。
走到门口，他转头说:“志方，志钢，舅爷爷最后送你们两句话:没什么也不能良心，缺什么也不能缺德，你们好自为之”。
周国柱跑来抱住张华明大腿喊:“舅舅，我错了，我错了”。
张清池伸手扒下他:“表弟，你认错搞错对象了”。
张彧工作一天，并不知老家发生的事，不知道张华明去训周家人，无意给他解决潜在的一点隐患。
晚上张彧和张建设没有回家，安安和他们一起去附近酒店吃完饭后回家，他们回FH苑套间喝酒。
两人慢悠悠喝好酒，张彧有点意兴阑珊，和张建设说:“在房间里喝没趣味”。
张建设喝一口酒随意躺地上说:“还是在家里葡萄架下喝酒有意思”。
张彧说:“在山水间喝更有意思”。
张建设蹭的坐起来:“三哥，你心变野了，你可不能丢下这一摊去寄情山水，逍遥人间！”。
第257章 绕过
寄情山水,逍遥人间的很令人向往，可惜张彧现在不可能做到。
他说:“虽然我挺想，但现在不行,我知道你有把公司做大做强的强烈想法,但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能做到什么程度就顺其自然”。
张建设应:“嗯”。
张彧回京两天，张建设飞去深市忙活，那边也在年底新开一家超市。
张彧忙两天到周五，下班后直接去酒店,到酒店他先去小女儿留给的房间放行李，洗个脸换身休闲衣服下到二楼餐厅。
晚上聚会的人少,就他和大女儿女婿俩外孙，小女儿和小瑾七人。
他进一个小包间，里面只有暖暖和顾琰带两孩子在,两人见他进来站起来喊:“爸”,“爸”。
张彧笑问:“早来了？”。
顾琰微笑说:“我们也刚到”。
俩外孙在小车里,张彧弯腰一手抱起一个,两小孩见到熟悉的脸，口水糊外公脸上然后咯咯笑。
两个小可爱,张彧用脸蹭蹭他们，又引他们笑起来。
暖暖笑说:“爸，你一点也不像大老板”。
张彧抱孩子坐下说:“你怎么知道大老板在家不抱孙子？”。
暖暖笑:“也是,爸，听我妈和舅妈们说烤全羊特别好吃，啥时候在京城也吃一回呗”。
张彧应:“行啊,等你妈回来你和她订下时间饭店”。
暖暖笑:“爸,你请客”。
张彧爽快说:“当然”,随即问他们:“你们工作顺利吗？”。
暖暖回:“一般”。
顾琰微笑说:“我还行”。
两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张彧就不和他们谈工作的事，转开话题:“今年春节，我想回老家过”，他们回老家的次数太少。
暖暖带歉意说:“爸，我们去不了”，顾琰看岳父的眼神不好意思。
张彧头歪一下躲过小外孙女抠他鼻子的小爪子说:“嗯，知道你们去不了”，没有外嫁的女儿回娘家过年。
等第一代独生子女结婚，估计会有。
这时，穿工作装的西西和小瑾一起进来包间:“爸，姐，姐夫”，“姑父，暖暖姐，姐夫”。
暖暖抱过不安份的女儿笑说:“两个女强人来了”。
顾琰微笑打招呼:“西西，小瑾，坐下歇歇”。
听妻子念叨胡瑾小姑娘工作拼命，张彧注意她容光焕发，没有见疲惫，看样子小姑娘享受工作，笑说:“小瑾，你姑担心你工作累坏了”。
西和和小瑾坐下，小瑾说:“姑父，我和姑姑通几次电话，一直和她说我喜欢这份工作”，她喜欢挣到钱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西西不满说:“就是，我妈不够信任我，担心我压榨小瑾”。
张彧笑:“晚一些我和她说”。
西西和小瑾先后说:“谢谢爸”，“谢谢姑父”。
两人一来，点的饭菜很快就上来，两个小孩放回小车里，暖暖给他们一根磨牙饼干啃，大人吃饭。
五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小瑾逗逗俩小孩儿先出去忙，西西继续和他们聊天。
张彧拨打妻子电话，和她说几句话，然后是两女儿按免提跟妈妈，跟奶奶，跟外公讲话，手机没电用另一个，一起打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张彧在一边逗俩外孙玩，孩子尿了顾琰给换尿布，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这事没少干。
暖暖和西西心满意足挂上电话时，两个小孩各抱着一个奶瓶喝奶，眼睛眯起来要睡觉了。
西西各亲两个可可爱爱的小外甥一口，心里对谈朋友结婚生孩子不再抵触。
张彧过两天舒心的周末，抱俩外孙抱得满足，周一上班心情很好。
今天上班张彧穿寻常的一身夏季灰色运动服，布鞋，在办公室快速批几件小事后就带许秘书下楼去后面拆迁中的片区。
居民区有些小路很窄小，和人对面碰见还要侧身才能过，还好地上乱丢的垃圾极少。
许秘书边带老板边走进去，边介绍说:“那边几户已经搬去XY花园，他们新房子装修简单，速度很快”。
像这样定了房子签好合同，就快速简单装修新房子搬走的人不少。
许秘书很理解这些人的迫不及待，他父母是工厂的双职工，他有兄弟姐妹五个，住的地方非常挤，特别是大哥结婚后，大哥大嫂的床和他们隔着薄薄的帘子，一点动静就能听到，非常窒息。
所以进公司工作后他马上搬到公司宿舍住，四个男人住一间也比在家里住得舒服，结婚后也申请公司宿舍，后来在FH苑买了房子，虽然只是两居室，但一家三口住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他接着说:“这些路太老旧，像现在不下雨好走一些，一下雨很不好走”。
这个张彧自然知道，他做老师时天天骑自行车在小巷中穿过，当时很多小巷还是泥土路，下雨不是一般难走。
他看头顶上杂乱的电线说:“先拆一角，这些电线不太好办”。
许秘书和他说:“老板，不算太麻烦，这一块是边缘地区，电线没有延伸去其他地方，拆掉不影响到其他地方”。
张彧:“那还行”。
“老板，许秘书”，张彧和许秘书经过一个房子前，房子里一个女人惊喜叫他们。
这是楼下百货销售员工，第一批老员工，姓蒋，当时是未婚姑娘，现在孩子已经能上小学。
这个小蒋是个很老实的人，和她同期的一些人离职去做小生意，一些申调到别的门店当小主管。
只有这个小蒋一直在一楼百货做一线员工，接待顾客笑容亲切，认真工作。
张彧对她印象不错，微笑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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