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侧
昨天晚上给他讲了一晚上,他就得出个“不系安全带”的结论?阮卿只觉得额角血管突突的。
“啊对对对, 你说的都对。”阮卿翻着白眼说。
看阮卿的脸色不太对, 廿七停下来,小心地问:“……哪里说错了吗?”
阮卿头痛地揉着额角说:“但是,有没有可能, 遵守交通规则和驾驶守则, 才能更安全呢?”
廿七却不认同。
“我虽然可以控制自己,却管不了别人。”他说,“我看了一天的视频,许多都是好好开车好好停车的人被喝了酒开车的人或者操作不对的人撞死的,根本由不得己。”
他的眼神透着认真, 竟不是开玩笑:“一瞬生死间, 关着窗户、系着看全带的前提下,生死全在天, 不在我手。”
阮卿意识到了他的认真,一时失语,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张了张嘴,只能反问:“那怎么办呢?”
“两轮车。”廿七显然已经有答案,“对我来说,两轮车是最安全的。”
“哈?”阮卿没想到他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很无语,“四轮车我们叫铁包肉,两轮车我们叫肉包铁。你品品。”
廿七却说:“我仔细看过视频了,两轮车主大多死于撞飞之后和地面的撞击。因为他们一旦被撞飞,就由不得自己了。”
阮卿:“那你?”
廿七非常有信心:“我自然是可以安全落地的。”
这就涉及到一个阮卿很感兴趣,但因为这几天太忙一直没有时间搞清楚的问题了。
她搓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所以你们那边的古武,到底是一个什么水平啊?中武世界?低武世界?”
廿七挑眉:“这个怎么分?你们这里不是已经没什么真正的练家子了吗?”阮卿打个响指:“但是有小说啊。”
高武纯是小说作家扯淡,低武比较现实,现在就不知道中武现实不现实。
中武的代表作是《天X八部》,低武的代表作是《书X恩仇录》。阮卿用电脑搜出其中的武打描写桥段给廿七看。
廿七看得津津有味:“这什么人写的,写得挺好,很有点那感觉。”
至于阮卿的问题,他搓着下巴说:“我听闻江湖上有些高人,是能到这个水准的。”
他说的是《天X八部》。
阮卿两眼放光:“喔喔~”
“至于这个,”他说的是《书X恩仇录》,“江湖上喊得出名号的就都差不多吧。”
阮卿:“喔喔~!”
阮卿兴奋死了:“那就是低武是普遍状态,高手能达到中武的水平?”
廿七看到阮卿眼睛里的亮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要是刚认识那两天,阮卿还会稍微端着点,掩饰掩饰自己的中二属性。
但她和廿七已经同居了一个礼拜了。
两个人每天都是在家里穿着大裤衩子的家居服,趿着拖鞋。同一张桌子吃饭,身上还有一样的沐浴露的香气。
这种同居的状态特别容易将同居者同化。
简单地讲,就是已经熟了,阮卿现在能放松地在廿七面前表现自然本色了。
“武侠梦啊。”阮卿感叹,“一说起武侠梦,网上就习惯性把这个归为男生特有的。我跟你说,这就是性别刻板印象,其实好多女生小时候都有武侠梦的。我小时候,有点名气的武侠小说、电视剧、电影基本都刷了。”
“现在就是,武侠已死。”
“你知道吗,死了已经。小说里没有,电视里也没有了。连个能看入眼的武打桥段都没有了,全是小鲜肉摆个花架子,然后转圈圈,让衣摆飘起来,跟花似的。然后一律慢动作,巨——难看!”
“气得人恨不得打导演一顿!”
明白了。
廿七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一笔:她喜欢人会功夫。
这真是太好了。
他刚好会功夫。
他刚好功夫还不错,在江湖上有点名气,能挤进杀手排行榜里。有些客人是指名他接单的。
他还有好几个权贵、巨贾的稳定客户,都回头光顾他好几次了。
“对了,那你呢?”阮卿眼睛晶晶亮,问廿七,“你的功夫什么水平啊?”
漂亮的面孔微仰着,一双富有神采的眸子里带着期待。
这种时候,孔雀怎么能不开屏!
廿七微微挺直了腰背,矜持地道:“惭愧,在江湖上只略有薄名。”
但他这一个礼拜看电视剧,已经有点了解现代人似乎没有古代人那么含蓄喜欢自谦,忙又补充说明:“去年的江湖十大杀手榜,我排名区区第六。”
嘴上说着“惭愧”、“区区”,那眼睛却是精亮的,胸膛也是挺起来的。
阮卿脸色变了,叉腰:“还骄傲了是吗?”
“就根本不是正经行当!被迫讨生活我明白,但你要为这个骄傲可就三观不正了!”她竖起手指,“我告诉你,四个字——”
头痛!
廿七一把攥住了阮卿那根手指:“知道,知道!遵纪守法!”
肌肤有接触,这对廿七来说正常是不该做的事,已经算是轻薄了。
但他自己已经定下了要娶阮卿的目标,一周的同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能看见对方的光果着的胳膊和腿。
尤其阮卿,一双腿笔直修长,白皙胜雪。
廿七自己也是就那么点布料在身上。
若在他的时代,孤男寡女哪怕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不会在床帏之外的地方这么穿的。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穿衣服就是这么丁点布料,其实都是正常的,可天天与阮卿这么清凉相对,还是不由自主地就觉得自己与她已经十分亲密了。
无意识地便做出了其实不该做的事。
手真大。掌心干燥温暖,又有力。
一根手指头的接触对阮卿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肌肤”接触。但男人手掌的力度和手心的热度传递过来的荷尔蒙让人有点燥。
阮卿唯恐自己老色批的属性被封建古代人发现并唾弃,赶紧抽出手指并移开视线:“知道就好。”
其实廿七话音才落的一瞬就后悔了。
纤细又柔弱无骨,非常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女子的手。自己这一下子却如此唐突,竟轻薄人家。
下一瞬阮卿抽手,他也恰好撒手。阮卿一瞬藏起来的不自在也被他看在眼里,更是后悔。
他也迅速移开视线:“晚上想吃什么?”
阮卿赶紧说:“随便。”
“我先看看汤。” 廿七朝厨房去,“炖了一下午了,应该差不多了,待会先喝汤。”
“噢!”阮卿应声,“好。”
廿七就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饭。
他心想,今天这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了。阮卿的穿着举止都是这个时代里普遍而正常的,并非是跟你故意亲密或存心勾引,你万不可再因此生出错觉,随便去轻薄人家。这不是逢场作戏,既想好了要娶她,便该有明媒正娶的作派。
阮卿盘腿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时不时忍不住偷瞟一眼厨房虚掩的门。
古人就是古人啊,你看他刚才走路目不斜视那个样儿,幸好自己收敛的快,没有被他看破真面目。
以后还是得注意点。
阮卿又瞟了一眼厨房方向。
她身体健康,精力旺盛,从生理到心里都正处在一个人生的巅峰时期。同样,她对事业成就、情感生活和姓的需求也都处在一个巅峰时期。
之前养小狼狗的时候,撇开无法沟通的精神层次,单只说生理层面上来讲,还是过得非常滋润的。
如今突然空窗,前几天还没什么感觉,今天忽然被廿七的荷尔蒙戳到,这心里不免就躁动起来了。
想到廿七的劲腰长腿,不免心里痒痒,哎呀,真的好想跟他逢场作戏一回。
汤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
说起来,明明一开始她盘算着饲养一个古人的时候,还以为会需要像养小孩一样花费很多精力去照顾、教导这个古人呢。
哪知道她只照顾了人家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之后,形势就完全逆转了。
从此她就过上了每天热汤热饭,家里窗明几净,仿佛娶了个贤惠老婆般的美好日子了。
等廿七推开门喊“吃饭了”,端着香喷喷的热菜热饭出来,阮卿居然有点恍惚。
这日子也太好了吧。
喝了口鲜美的汤,再看一眼喝啤酒的男人。
“哎,我跟你说……”阮卿心里痒痒得厉害,半哄半诱地说,“其实你这个头发,只扎一半在上面,下面的梳整齐了披散下来,会特~别好看!”
廿七问:“像电视里那些古装剧那种?”
阮卿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
廿七脸色非常微妙。
阮卿:“怎么了?”
廿七好像忍耐着的模样,说:“只有那些不正经的纨绔子、无赖儿才会成年了还披着发。”
“我这个……”他伸手捋了一下脑后的马尾,“其实已经很可笑了。”
约略等于是大叔强装少年了。
不过因为这里的男人大多寸头短发,才不显得那么可笑。的确扎马尾的时候,别人也就是看他一眼,就过去了。梳发髻的时候,别人不仅会多看一眼,可能还会尬笑或是神情微妙。
为了不引人注意,尽快融入本地,他才一直梳着这种小孩似的的发辫。
阮卿终究是不可能强迫一个成年人非得弄成她喜欢的发型。
她只能遗憾叹气,一边喝汤一边调出手机里的一个短视频:“这个视频我收藏好久了,简直一眼万年。”
廿七看过去。
视频里,一个戴口罩的高瘦少年(?)低头从一个类似打开的车门里出来,然后抬起了头。
他的长发只梳了一半,另一半披散着。这一低头一抬头和迎着镜头走动的动作再配上慢放,那飘逸的头发从肩头洒落,拂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