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侧
这里没高速,开车走的是乡道和县道。路上总有人占着马路晒粮食。要是轧了就要挨骂, 不轧又不好走。
阮卿好烦这种情况。
“拿到身份证你就赶紧去学开车。”她叨叨,“以后出门你开车, 我负责副驾睡觉吃零食。”
廿七摩拳擦掌:“好。”
学开车什么的,他也开始期待了。
虽然之前发表过一通关于开车的哔哔,但这趟跟着阮卿出门, 走了高速,见多了车,也开始适应了。
仔细想,车祸死亡的概率, 其实对他来说,就跟古代出门死在狼嘴里、盗匪手里、失足落水溺死之类的也都差不多。
不该因噎废食。
阮卿把手机丢给他:“那个蓝色的APP, 打开, 订酒店。跟点外卖差不多。”
阮卿原本没打算今天就走的。原是想着今天可能再继续在老梅沟村住一晚的,祥云婶子还说今天晚上要给她铁锅烀羊肉呢。
结果跟七叔爷生气,她临时决定今天就走, 反正到县城其实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所以酒店还没订。
这些APP其实大同小异, 内在的操作逻辑是一样的。通一个就都能通。
廿七研究了一下,就会了。
这种东西就是越年轻接受得越快。你教一个六十岁老人几个小时也教不明白,你把手机扔给一个六岁小孩,不用教,他一会儿自己就搞明白了。
“看看有没有四星的。”阮卿不抱什么期望地说。
小县城就不指望能有五星级或者什么像样的民宿了。这边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上星的景区。
能有四星级酒店就谢天谢地了。之前那个县城更小更破, 他们住的是三星的。
问题是这种小地方的三星, 实际条件搁在一二线城市大概率就是两星水准。
之前事情悬而未决,阮卿心思都在计划上, 可以忍。现在事情解决了,她大小姐就想舒服点。
但洛县跟那边差不多,居然也是只有三星的。
“真是的,破地方。要不然干脆直接去延市算了。”阮卿嘟囔了一句,但随即自己就否决了,“不不不,不去不去。”
廿七心里一动,问:“你父母是不是在那边。”
“对。”阮卿说,“他们喜欢住那边,那边有很多老同事、老朋友。我小时候就是在那边长大的,后来上学为了更好的教育资源才搬去省会的。我一上大学,他俩立刻又回延市去了。”
廿七试探地问:“那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不去!”阮卿斩钉截铁地说,“他们俩可烦人了,好不过三天。”
廿七有些失望。
阮卿接着说:“尤其我妈,经常不声不响给我安排相亲。”
廿七:“!!!”
“反正她老骗我,新开馆子咱们去尝尝呀之类的,我也老不长记性,傻了吧唧就跟她去了。”阮卿气哼哼,“等到那儿,桌子对面坐几个人。一般安排座位还都喜欢把对方男的安排和我面对面。你说烦不烦。”
“这还不是最烦的,最烦的是一桌阿姨那种暧昧态度。简直就好像我们俩已经勾搭成奸了似的。”
“第一次见面好吗!”
阮卿最后又抱怨了一句:“见的人一个不如一个。”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廿七琢磨起来。
阮卿上一段差点结了婚的,也是相亲认识的。
阮卿其实并不排斥相亲,至少不排斥以这种途径去筛选结婚对象。但很显然后面她家里给她安排的这些她都看不上甚至感到了厌烦。
为什么呢?
廿七忽然满心吃味!
因为那厮啊!
因为有那么一个人,让她一次见面就中意,交往之后就觉得可嫁。
后来分手了,她提到他都还要赞几句性格能力。
赵昊也是浓眉大眼的英俊少年了,很显然在她心里给那厮提鞋都不配。
那我呢?我呢我呢?
廿七很想问。又知道不能问。憋憋屈屈地在APP上戳戳戳,选了一个三星级酒店。
选房间,那当然是要住一间房。
然后选房型,廿七在双床和大床之间犹豫了。
总觉得一声不吭就选大床有点卑劣了。
正想着问问阮卿的意思,阮卿已经握着方向盘开口了:“订了吗?记得选大床房。看看有没有King-size的。英文,嗯,换成拼音就是可一呢哥,思一滋额。”
廿七没学过英文,只能按拼音的发音告诉他。
廿七的心情一下子就阳光灿烂了:“我看看。”
三星级酒店当然没有啦。
阮卿又问:“你看有没有行政房或者更好的。”
当然都没有啦。
阮卿泄气:“行叭,随便订一间吧。”
廿七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订好了酒店。
到了县城看看环境,果然和之前那个县差不多。和江城这种真正的城市差远了。
先找地方吃了晚饭,再去酒店入住。
廿七还穿着破袍子呢,梳着发髻,又两天没洗澡了,在前台难免引人侧目。
到了房间阮卿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喏,你去吧。”
她不用酒店准备洗浴用品,用的是自备的旅行装,是她惯用的牌子。
一出来,身上带着水汽和香气。
让人心跳变得快起来。
喉咙有种干涩感。
廿七赶紧从箱子里拿了自己/赵昊的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
阮卿还提醒了他一句:“记得刮胡子。”
当然要刮胡子,这个破胡子妨碍了多少事了!
廿七洗了个冷水澡。
冷水澡都压不住剑拔弩张的勃发。
他叹口气,可惜了。
阮卿做完护肤在打电话。
卫生间里有水声,然后吹风机,然后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门打开,阮卿话讲到一半扭头,忽然失声。
廿七只穿了家居短裤。
撩着洗得清爽已经吹干的长发,精赤上身。肩膀宽阔,腰身的线条收束得让人浑身发热。
阮卿就喜欢这种细腰。
“喂?喂?”
电话里的声音把阮卿拉回神:“……哦,哦!好,那基本就这样。那回头再联系。嗯嗯,好,再见。”
挂断,扔了电话,站起来就捧住了廿七的脸。
“好光滑呀。”她眉开眼笑,摸了又摸,又用嘴唇去碰,“不扎了。”
不仅不扎,而且太好看了。
这几天看他胡子拉碴的模样都看习惯了,忽然他下颌收拾干净光滑,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好几岁,竟然有了点少年感。
咦,为什么会有少年感?以前在家里,他也是没有胡子的啊。
阮卿摩挲着他光滑的脸颊仔细审视,明白了。
廿七如今的眉眼间,不再是那种为了适应环境而作出的温和内敛。他的眉眼间如今透着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
网上不是说,女人如果一直被宠着爱着,多少岁都天真娇憨嘛。
换成男人也是一样。
廿七过去的环境只允许他早熟深沉,不允许他少年。
如今环境变了,心境变了,少年感便自眉眼中浮现了出来。
孤男寡女。
她热情似火。
指腹摩挲,嘴唇轻触,喉咙中有轻笑。
眼睛中的亮光,火焰似的跳动。
廿七血气方刚,怎么受得住。
一低头,扣住她的后脑,含住了她的唇。
好像带着果香,又像蜜糖。发酵就成了甜甜的酒。
让人有飘浮感。
手不由自主地就掀起夏天轻薄的衣裳。
掌心渐渐如火烧。
人也烧了起来。
直到阮卿大胆地去碰触他胯骨斜斜的那两条线,廿七才惊醒,才发现两个人已经滚在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