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烛鸢尾
他们注视着她雪白纤细的手指，衬着血迹斑斑的柔软人皮，有种极度诡异冰冷的美感，越看越令人心底发寒。
最开始夸她厉害的那个男孩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你真不会觉得不舒服吗？这可是从活人身上剥的皮啊。”
“还行吧。”孟鲸头也没抬，语气淡然，“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一件艺术品，人皮狗皮都无所谓的。”
“……”
众人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那一刻他们无比祈祷，这场游戏里千万不要有什么该死的竞技环节，就算有，也绝对不要和这位姑奶奶对上。
他们确信，自己毫无胜算。
第35章 学习
制伞的过程的确很繁琐, 但孟鲸适应得还算不错，最终的成品像模像样，如果真下雨的话, 打出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虽说谁也不乐意打着人皮伞出门。
其余玩家照着她的做法依样画葫芦, 有的学习能力稍微强点，做出了雏形蒙混过关；有的则在裁剪人皮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后续操作又笨手笨脚，导致只搞出了个半成品, 或者连半成品也勉强。
狱警来检查时, 对每位玩家作品的满意程度, 是非常明显表现在脸上的, 他们的态度就决定了之后刑期的减少数量。
值得一提的是, 除了孟鲸, 让他们大发慈悲夸了一句的, 竟是翟子渊的作品。
“这小子的伞虽然模样丑, 但应该挺结实！”
翟子渊闻言偷瞄了孟鲸一眼，孟鲸察觉到了他求表扬的视线，难得给面子的点了下头。
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瞬间神采飞扬。
……
制伞的奖励，是减少了五个月的刑期, 这在奖励里应当算很多了除了给狱警刷鞋洗袜子那一项。
纵使如此, 孟鲸也依旧觉得减刑太慢。
好在她原本也没打算靠劳动减刑, 无非是在找机会罢了。
平心而论, 她还没有想好万全之策，毕竟在游戏里也很难有万全之策, 有计划就要抓紧去实施, 靠的是稳准狠。
而且在实施之前, 她需要先联络自己的呆子队友。
晚饭的素菜是烧茄子，炒肉片自然是不敢吃的，问题这茄子炒得也很水，口感浮浮囊囊，吃得翟子渊愁眉苦脸。
“鲸鲸，要不我以后劳动内容全选做饭吧？有些玩家的厨艺实在很过分。”
“你先别琢磨做不做饭的问题。”孟鲸说，“咱们先研究一下偷钥匙的问题。”
他登时精神一振：“研究什么？怎么偷？”
“鉴于一直没能确定走廊里电闸的位置，我们只能在食堂下手，待会儿趁他们推垃圾桶收拾餐具的工夫，你去关电闸，我去偷钥匙。”
狱警们尽管不像早饭那样会打一套军体拳，却也要走一遍集体起身，排队把垃圾桶推到食堂中央，再盯着玩家们扔掉餐具的流程。
食堂的电闸，就在距离孟鲸和翟子渊身后斜角45度的墙壁上方，届时等玩家们纷纷去送餐具的混乱时机，翟子渊关电闸，孟鲸偷钥匙，两人刚好配合。
“但我最多只来得及偷一个人，未必偷到你的还是我的。”
因为孟鲸的牢房在一楼，翟子渊的楼房在二楼，两人此前都在狱警身上抹了荧光剂，黑暗里很难区分具体是负责谁的狱警。
翟子渊表示自己听明白了：“没关系，偷着谁的算谁的，先偷着了再商量。”
“嗯。”
就这样心不在焉吃了一顿饭，直到狱警们例行公事，把那座大垃圾桶推到食堂中央。
他们每次喊的都是一样的话：“三分钟之内回收餐具！”
饭这么难吃，玩家们早就不想吃了，听到这声令下陆续起身，三五成群朝垃圾桶的方向移动，孟鲸拿着自己的托盘，也混在其中。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收拾餐具上，没有谁注意到翟子渊悄然离座，谨慎而迅速地靠近电闸。
他单手掀起电闸盒盖，毫不迟疑断掉了电闸开关。
食堂刹那间陷入一片漆黑，这突如其来的停电引起了某些玩家的慌张议论，也引起了狱警们愤怒的高喊。
“是哪个王八蛋在恶作剧？！”
在黑暗里，众人均茫然四顾，但孟鲸的目标却极为明确，她同时分辨出了两处移动着的浅绿色荧光痕迹。
她果断选择了距离较近的一处。
自从绑定神明系统，为了游戏任务，她曾在无数npc的身上顺过东西，这项技巧早已炉火纯青，压根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与那名狱警的脚步保持同步，伸出手去，悄无声息摸到了对方腰间。
她的食指轻巧勾开了连接的环扣，将整串钥匙串往衬衫的内侧一塞，随即拢好狱服的衣领，退到了距离对方较远的位置。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程不过五六秒而已。
不多时，有狱警走去墙边重新合了电闸开关，转头就骂。
“让老子知道到底是谁在恶作剧，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灯光初亮，此刻的翟子渊，已经坐在原先那张餐桌的桌前，正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他的方向感还不错，摸黑也能找到准确的位置，没留破绽。
他暗中朝孟鲸投去一瞥，见孟鲸没看自己，只是站在那群惶惶不安的玩家中间，平静把手里的托盘扔进了垃圾桶。
她没有给他任何眼神暗示，但他知道，她一定成功了。
*
孟鲸直觉还是准的，她记得自己当时替狱警整理的是衣摆和腰带，所以荧光剂的痕迹应该在对方的腰部附近，而翟子渊则是拍的狱警肩膀，两处位置是不同的。
尽管在黑暗中的判断会有偏差，但她还是选对了，拿到了自己的那串钥匙。
准确来讲，是6号到10号牢房的钥匙。
那名狱警带领玩家们回牢房时，后知后觉意识到钥匙被偷了，或者是丢了，总之是不见了。
他当场大发雷霆，可发飙归发飙，倒也没什么其他举动，只是拜托其他狱警去给自己拿备用钥匙。
由此可见，游戏规则中必然是允许偷钥匙这一行为存在的，相当于给玩家留了空子，只看玩家自己怎么操作了。
钥匙上没有编号，孟鲸回到牢房，特意把所有钥匙对准屋里的锁孔都试了一遍，确定了属于9号牢门的那一把。
得到钥匙，就说明今晚可以行动了。
……
不过在今晚行动之前，作息表上还有内容没有完成。
晚八点到十点，是监狱规定的学习时间。
犯人学习的地点在五楼，狱警们的宿舍也在五楼，要去往学习的大教室，途中会路过狱警宿舍。
孟鲸先前没来过五楼，她特意多看了两眼，发现九间狱警宿舍的门口，都安装着一副金属衣架。
那应该是他们挂狱服的地方。
学习的大教室，座位是两两排列的，没贴序号，这意味着玩家们要两两坐在一起，自行组合。
由于昨晚死了一名玩家，现存玩家共有四十四名，谁也不会落单。
孟鲸选了个靠墙的座位，附近有男玩家似乎有意和她组队坐一起，谁知半路里突然杀出个翟子渊，翟子渊根本没给对方机会，直接往她旁边一坐，再往桌上一趴，意思是这个位置我占了，你去别处吧。
“……艹，长得帅了不起吗？”
那男玩家嘟囔了一句，却也知道自己争不过，翻着白眼走了。
孟鲸侧头瞥向翟子渊：“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耍无赖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不争不抢，就坐不了你旁边了。”翟子渊叹气，“本来就只有吃饭和学习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挨着你。”
“钥匙拿到了，是我的。”
“哦哦。”他压低嗓音，“那我今晚是不是没法和你一起行动了？”
孟鲸意味深长地反问：“你想和我一起行动？”
“当然啊。”他惊讶于她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想跟着你，但我没钥匙，不如我们明天再制造一次停电？”
“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继续用就会有风险，npc也不是傻子。”
“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自有打算。”孟鲸轻挑眉梢，言简意赅，“你今晚记得别睡着，等我去找就好了。”
翟子渊迅速比划了个OK手势，没再多问。
她说会去找他，那就一定会去找他，他只需要照做。
墙上时钟指向了整八点，所有的狱警全部进入到大教室，其中八名狱警抬着隔音的木板，将每组座位都格挡开来；剩下一名狱警则站在讲台上，背靠着身后那块写满乱七八糟粉笔字的黑板，严肃开口。
“我是这座监狱的监狱长，也是每晚督促你们进行思想改造的老师，识相的人，应该懂得如何利用刻苦学习来减少刑期。”
翟子渊和孟鲸小声吐槽：“他们都长得一个样儿，这谁认得出来他是监狱长？”
“你还记得中午在食堂的纸条吗？”
当时从尸体嘴里找到的那张线索纸条上，写的是【监狱长右腿伤残】。
翟子渊愣了一下，他如梦方醒：“那这回算是彻底确定了吧？这不是真的监狱长，他不是瘸子。”
“先看看情况，听他要说什么。”
然后就听见讲台上所谓的监狱长又道：“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我会为大家进行一些文学、哲学与社会学的详细讲解，当然，大家在听课的过程中还有别的任务，那就是依靠拼图来锻炼生锈的大脑。”
翟子渊迷茫了：“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孟鲸解释：“就是要我们一边听他讲课，一边拼拼图。”
“……这不纯有病吗？”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更有病的还在后面。
很快，另外八名狱警就将二十二盒大型拼图，分发到了每组玩家手里。
这些拼图的体量是600片，且每一片的图案走向极其相似，可想而知要找到拼接规律有多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