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她也想过让顾见山早点成亲,留下血脉,就算以后出了事,也有个念想。可没丈夫的妻子带着没爹的孩子,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她是有念想了,那姑娘和孩子岂不无辜。
郑氏让南香下去,自己披了条毯子闭目养神。
就这么着吧。
春困秋乏,南香去小厨房让李大娘孙大娘炖点补汤给夫人喝。补汤、燕窝……轮番喝着,秋日得好好补补的。
过了九月十五,天就越来越凉了。
天冷最适合吃些热乎的,姜棠给两只小狗喂了煮鸡肝和猪肝,自己包了碗馄饨吃。
热乎乎的馄饨一下肚,全身都暖和下来了。
街上的鲜肉馄饨五文钱一碗,但只有猪肉馅儿的,姜棠大约能尝出来是怎么做的,猪五花剁碎,多放葱白,用香油煨着,撒上盐和酱油,味道就很不错了。
卖馄饨的摊子也不多,姜棠打算先卖馄饨试试水。
其他吃食她想过鸡蛋灌饼、煎饼之类的,先做一样试试看。一步一步慢慢来,若是馄饨生意好,姜棠可以考虑做别的。
而且姜棠现在不想太累。
她有自己的家了,哪怕小,也是自己的地方,没必要追银子追那么紧。
在永宁侯府干活,卯时就起,过了亥时才回去。自己做事不就是为了自由嘛,还那么累和在侯府有什么区别。
还有,她不打算自己去卖。
她想找隔壁的刘大嫂合伙,就按陆锦瑶给她的分成算,她出方子,找各种肉和菜的供应商,刘大嫂帮着做和卖。
在这儿住了几天,姜棠对隔壁也有几分了解。
刘家有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十二岁。
但十二岁的孩子已经能干活做事了,刘家靠的是刘捕快的俸禄,一家人日子过的紧巴巴。
如果刘大嫂愿意,就给她算分成,签文书。
姜棠没打算直接卖猪肉鱼肉做皮包的馄饨,这个成本太高,好吃是好吃,但她吃街头的鲜肉馄饨也不错,没有余钱的人未见得会买更贵的。
先从小生意做起,如果卖的不好,再想别的生意,卖的好的话就可以把这门生意全权交给刘大嫂,她琢磨别的。
卖吃的得按照春夏秋冬的季节来,秋冬卖热乎的汤食,夏日就卖方便吃还凉快的菜样。
至于陈家嫂子那边,姜棠想过阵子再说。
顾见山说的是有事去那边敲门,在姜棠看,应该非急事不敲门。
陈家那边去提合伙肯定点头,但姜棠想自己试试。反正她还年轻,什么事都不急在一时,就算没成功她每月还有蛋黄酥的分成,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
若是没有蛋黄酥分成,姜棠可能会等几个月再赎身。万一她出去了赚的不多呢,但有分成就不同了,哪怕做生意赔了她还有退路。
姜棠估摸着隔壁快吃完的时候,盛了碗馄饨过去敲门。
这回开门的是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梳成一个小髻,只簪了根木钗。
穿的很普通,袖边还有补丁,但十分整洁。
见着姜棠明晃晃一愣,眯着眼睛问:“你是……”
姜棠笑着道:“您是刘家婶子吧,我是隔壁姜棠,中午做馄饨做多了,送过来一碗。”
刘大娘又是一愣,前几天才吃过姜棠送的红烧肉,今儿又送了馄饨。
送东西都是可着好的送,看颜色还是肉馅儿的。
刘大娘忙摆手推拒,“不了不了,家里都吃了饭了。”
就是吃了饭才送的,姜棠道:“一碗没几个,吃了也不顶什么的。”
她没急着说做生意的事,离晚饭还有半天时间呢,足够刘家人慢慢想。
送东西肯定会想东想西,刘家人实在,送了碗红烧肉,回了碗炒鸡蛋。估摸着晚上做饭,会送些东西过来。
就算不送也没事,晚上再来一趟就成了。
刘大娘虽然年纪大,但还真说不过姜棠,迷迷糊糊就把馄饨端进屋了。
刘家已经吃过了中午饭了,蒸二米饭,炖茄子土豆。
刘家的宅子和姜棠的一样大,格局都一样,刘大嫂和公婆住两间正屋,三个孩子住厢房。
还有个小女儿,才一岁多,跟刘大嫂睡。
刘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十二岁,还有三四年就要议亲了,要给儿子娶媳妇,这么大的宅子肯定不够住。
刘大嫂是个过日子的人,家里十天吃次肉,几个孩子总是馋的跟狼似的,还以为没给他们吃饭呢,但说实话,这已经比许多人家强多了。
她问婆婆是谁,刘大娘道:“隔壁刚搬过来的姑娘,送了碗馄饨。”
说完她又把孙子孙女招呼出来吃馄饨,还狐疑道:“咋一直给咱家送东西,也不知道是光咱们有的,还是几家邻居都有。”
刘大嫂正刷碗呢,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去屋里看了看,一碗馄饨就剩三个了。
刘大郎:“娘,还有呢!你吃!”
刘大嫂哪儿舍得,“你们吃吧,娘不爱吃这个。”
一小碗总共六个馄饨,三个孩子一人两个,全给吃了。
连着馄饨汤都喝得精光。
问好不好吃,各个眼睛亮的跟灯笼似的,“好吃死了!比街头卖的馄饨还好吃!”
刘大嫂呸了两声,“晦气,说什么死不死的。”
刘大嫂的女儿抱着她的腰,“娘,真的好吃,比过年吃的饺子还好吃呢。”
空气里只剩馄饨的香味,刘大嫂心道,这么好吃,到时候送啥回去。
肉是好东西,还贵,一斤肉十几文,总要人家的肉刘大嫂可不好意思。她婆婆直说晚上做什么送点过去,刘家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了。
家里还养了几只鸡,但是得留着过年吃,现在也舍不得杀。
只不过,几个孩子的馋瘾被这碗馄饨勾出来了,吵着闹着要吃肉。
刘大嫂没法儿,还是杀了只不怎么下蛋了的母鸡,炖了一锅,晚上给姜棠捡好鸡肉送去了一碗,“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正赶上杀鸡,给你送点过来。”
姜棠道:“谢谢嫂子,要不进来坐会儿?”
刘大嫂一下午也没干别的事儿,一边想姜棠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多钱,隔三岔五就吃肉。一边回味那天的红烧肉,觉得姜棠的手艺是真不错。
姜棠说话也不畏畏缩缩的,很是大气,像高门大院出来的人。
刘大嫂心里还有些怵,想想还是跟着姜棠进屋了。
她家就在隔壁,她怕啥。
姜棠走在前面,道:“我也正吃饭,嫂子要不跟着吃点。”
刘大嫂摆摆手,“我就不吃了……”
姜棠:“还是吃点吧,添双筷子的事,以后住在这儿少不了麻烦嫂子,隔着墙说一声就行了。”
这就是住的近的方便之处,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了。
刘大嫂隔着院墙喊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了墙上露着尖的碎琉璃。
没站一会儿,屋里又钻出来两条小狗,汪汪直叫。
姜棠对着小狗道:“乌金点金,不是坏人。”
她给两只狗起了名字,眼睛上有金毛的叫点金,狗弟弟就叫乌金。金子值钱,寓意好,而且,两只小狗虽然小,但特别警醒,一有动静就竖起耳朵。
刘大嫂哎了一声,“你这儿挺好,养两只狗不错,还有院墙那儿,我家人多,你一个人是得注意点。”
刘大嫂和家里说了不回去吃饭,在姜棠这边吃两口,顺便说说话。
姜棠:“嗯,盛京的亲戚给我弄的,一个人是不安心。嫂子先坐,饭马上好。”
姜棠做了鱼肉馄饨,几道小咸菜。
“嫂子能吃辣吗?”
刘大嫂道:“能吃。”
姜棠给刘大嫂碗里放了一勺油辣子,“嫂子尝尝我的手艺。”
这碗比送去那碗多,一碗十只馄饨,皮薄馅儿大,都能看见里面肉的颜色。
刘大嫂只吃了一个,“妹子手艺是没得说。”
姜棠:“嫂子爱吃就成,我初来乍到,身上是有点余钱,但是光花不赚,早晚有一天坐吃山空了。我做饭还成,想过摆摊卖吃食,但我长得太容易招惹麻烦。”
刘大嫂赞同地点了点头,长成这样,又去做生意,难免被泼皮无赖缠上,“妹子是想……”
姜棠道:“我想请嫂子帮帮忙,帮着我摆摊卖吃食。方子和锅碗瓢盆都我出,当然也不会让嫂子白帮我,到时候分嫂子家里二成利润。”
见刘大嫂愣愣的,姜棠也没催的太紧,“嫂子要不带回去吃,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这一口一个嫂子的,刘大嫂人都迷糊了。
她端着馄饨回家吃,吃人嘴短,一碗馄饨家里人一人一个给分了,到底跟不跟姜棠做生意,刘大嫂心里也没主意。
但看几个孩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心里隐隐有几分心疼。
几个孩子都瘦瘦巴巴的,在盛京,这套宅子是值几百两,但家里住又不会卖出去,两个儿子,还要嫁女儿,家里的存银也就十几两。
怎么够。
刘捕快一个人养活一家人,吃力的很。
吃完馄饨和炖鸡,一家人盯着昏暗的烛光默默不语,刘大嫂支支吾吾道:“我看姜妹子不像骗人的,她家就在这儿,我就去帮忙,生意不好也是她亏本。”
刘捕快问爹娘,“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和你爹在家带小囡囡。”刘大娘把小孙子搂在怀里,“先试几天,给人干活,别让她揪出错漏,手脚也干净点。要是用我帮忙也成,大郎不小了,大妮也十岁了,带着妹妹跟你出去都成。”
一家子就把这事儿给商量下来了。
刘大嫂一晚上没睡着觉,半夜,她看小闺女睡着,把刘捕快捅咕醒,“你说姜妹子为啥说给分成啊,明明一天给我多少工钱就行了。”
她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酒楼请帮工也是给工钱。给分成,那是合伙,是小东家。
姜棠做的多好吃啊,卖多买少肯定能卖出去,何必给分成呢。
刘捕快半睡半醒,他揉揉眼睛,“万一你把人方子泄露出去咋整,你又不是她的下人,凭啥给她守着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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