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徐桢南在西北待了数月没回京,馋好吃的馋的厉害。
今儿年三十,该吃点好的。
再把牛宰了,炖肉吃,大家热热乎乎吃一锅,至于吃不到牛油锅子的人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使劲挣军功,早晚有一天能吃到。
年三十的晚上,火头军异常忙碌。
等到入夜开饭,一群人早已饥肠辘辘。今儿特地蒸了白米饭,肉炖的酥烂香软,许久没吃过肉了,一人几块也能解馋。
哪怕没什么调料,煮出来清汤寡水,连个糖色都没有,但众人还是吃的满嘴流油。
因为人多,汤块炖的肉已经不见什么红油和辣味,顾见山觉得并不是很好吃,但在这儿吃到极其难得。
是因为姜棠顾见山才会想着去抢羊抢牛,也是因为姜棠才有这个年夜。
他想回盛京了。
吃饱了饭,顾见山又回去煮了一锅馄饨。
西北冷,这个放多久都不会坏,只是因为冻得太结实,煮了好一会儿外面那层才软了。
一锅馄饨,在锅里起起伏伏,顾见山不太会做饭,看时间差不多了捞起来一个,咬了一口,结果外面热了里面还有冰碴,他只能放回去再煮。
好在赶上年夜前吃上了。
顾见山希望往后有太平盛世,无人离家思家甚苦,也希望老天爷看在他为国为民的份上,再满足他一个小的愿望。
希望姜棠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伴随着烟花爆竹声,御朝迎来了新的一年,天盛二十四年。
安庆帝又老一岁,今年已经五十七了。
纵然有太医们开延年益寿的药和各地的贡品补品,还是显着老态。
永宁侯从下座看,安庆帝的眼角唇角已经布满皱纹,头发掺着银丝,走路也没从前稳当,眼球浑浊,没有以前有神,好像是一夕之间变老的。
尤其身边还是二三十岁年轻靓丽的妃子,更显年迈。
相比之下,几位皇子已经是年富力强,身姿挺拔。最小的二十三皇子,如今才三岁,和永宁侯的孙子们是相当的年纪,和安庆帝差了五十多岁。
永宁侯不得不感叹,人可以不服输,但不能不服老。
宫宴上,五皇子祝安庆帝身体康健,安庆帝笑吟吟地饮了一杯酒。
六皇子祝天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然后说了许多祝安庆帝松鹤延年的话。其余几位皇子举着酒杯,意气风发,可安庆帝神情并不轻松。
儿子们都长大了,巴不得他早点退位,任谁能高兴的起来。
赵构死了,虽然给诸位皇子敲响警钟,但对他们来说,他的死还意味着少了一个劲敌。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总不能因为赵构死了就不再有动作。
皇位终究落到他们几个儿子手里,断不会落到外姓人手中,只看鹿死谁手罢了。
二皇子三皇子年幼夭折,四皇子被赐死,八皇子无才,八皇子和四皇子一母同胞,已被流放,如今只有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有争一争的本事。
若是安庆帝再活二十年,兴许后面几个小的还能起来,可是谁都能看得出安庆帝大不如前。
身为儿子,自然希望父亲福寿安康,可为继承人,任谁都更愿意自己在位的时间长一些。
五皇子六皇子今年一个二十七岁,一个二十四,就算能活到六七十岁,那能在位多长时间。
到了五十岁,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一场家宴,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安庆帝并未用几口饭。
不过也有菜冷了的缘故,郑氏也没怎么用,她觉着还没小厨房做的吃着痛快,这种天气最适合吃锅子,一群人聚在一块,还自在些。
等吃过东西,又去摘星楼看烟花守岁,以彰显君臣一家,守岁过后,重臣极亲眷才各自回家。
坐在马车上,回去还得好一会儿,郑氏直打盹,可看一旁的夫君,面上表情很是沉重。
郑氏问他怎么了,永宁侯摇了摇头道:“皇上老了。”
郑氏道:“是人都会老。”
对她来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就像侯府,永宁侯今年已经四十九了,再过两年就该分家了,不能因为想看着孩子们相互帮扶就硬把他们聚在一块儿。
尤其是成家之后都有小心思。
郑氏打算等顾见山成家之后就分家,别再拖着了,不然谁都不放心。
韩氏心思多,想的也多,一日不分家,她的心就一日落不到实处。
两个庶子的媳妇还算安分,但老四媳妇是个过于聪明的。
时间越久,分歧就越大,早些分家有好处。
永宁侯失笑道:“夫人说的极是。”
只不过,越是这样越不想退位,又有谁愿意杀死自己的孩子。
天家父子,更是难做。
马车吱呦呦回永宁侯府,回去之后各院的都已经回去睡觉了,新年伊始,整个侯府分外寂静。
只有韩氏还撑着等着二人回来,眼底是化不开的倦色。
韩氏这阵子也清减了不少,她一直忙侯府的事。
郑氏心里有些许动容,让韩氏赶紧回去睡觉,自己和永宁侯也要回去睡了。
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都不走亲访友,都是待在各自家中。
年假有几日,顾见舟还把公事带到家中了,但其他几人,都较为清闲。
郑氏看看孙子孙女,又来宴几堂看看快满月的昭哥儿,一天也就过去了。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媳妇回娘家的日子。
韩氏等媳妇都要回娘家,只有陆锦瑶还未出月子,初四昭哥儿才满月,满月酒初五摆,她和顾见舟商量着初六回去。
郑氏顾忌着现在天冷,没打算大办,就请亲朋好友过来,热闹热闹就成,人不必请太多,除了侯府这边走动的人,其余人由陆锦瑶做主。
既然由陆锦瑶做主,陆锦瑶肯定会给姜棠送帖子。
正好年初火锅店还歇业呢,姜棠也有空儿。
请的人单子陆锦瑶让露竹给郑氏送去,郑氏看过没说什么,其他的事包括席面、宴客的事都交给韩氏来办。
韩氏一样一样吩咐下去,无人的时候对思瑕道:“说是不大办,可比大办的时候铺张浪费的多。”
办满月酒花的是公中的银子,还不是花的她的银子。
一样一样下来,也有几百两。
思瑕劝慰道:“夫人放宽心,等大少爷考功名高中,办的酒席的比这还要盛大呢。”
韩氏知道夫君靠不住,如今也只能靠儿子了,闻言满意地笑了笑,“那倒也是。”
只不过,她还是希望顾见风可以上进些,哪怕不在鸿胪寺也好。鸿胪寺能有什么出路,若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别处就好了。
韩氏打算回娘家的时候问问,她父亲是二品大员,肯定有办法的。
年初一初二,姜棠都在家待着。
研究一下新菜谱,把蛋挞做出来,然后给锦棠居送过去,给锦棠居加一样新新点心。
顺便去锦棠居拿一下分成,她现在已经有好几样点心的分成了。
十二月份,姜棠一共分了三百二十两银子,算上火锅店还有小吃摊的分成,姜棠这月总共攒了五百六十两银子。
蛋黄酥卖得好,虽然是礼盒装,但是只要卖蛋黄酥姜棠就有分成。奶茶和布丁卖的也不错,掌柜的说小娘子们喜欢这个,再往里面加红豆沙糯米粉捏成的团子,无论大人小孩都爱喝。
而且,有淡淡的茶味,御朝人好饮茶,奶茶也是茶,有茶味,味道清甜,所以卖的才好。
不过,奶茶卖了才半个月,就有不少点心铺子开始卖这个了。
煮一大锅,多少银子一碗。
张掌柜为难道:“这个稍微一琢磨就会了,除了用不同的茶叶,外面卖的味道和咱们差不多,不过也没法,总不能按着人的手不让做对吧。”
锦棠居的奶茶还费事些,先炒再煮,别的地方估计就把茶叶放到牛乳中煮,再把茶叶滤出去,张掌柜是喝不出差别来。
他们加豆沙,别人也加,他们放小圆子,别人也放,价钱还比锦棠居的便宜。
张掌柜道:“姑娘看这分成,也就刚开始的几天赚的多,后头会越来越少。”
姜棠道:“想法子多屯点冰,咱们等夏天卖冰奶茶。”
除了奶茶,还有各种冷饮冰沙果茶,到时候不愁卖。
只要锦棠居的吃食饮品是最新的就好了,做生意光自己吃肉不成,得让别人喝汤,不然生意不好做。
张掌柜觉得有理,别人家定没想过卖冰饮,“姑娘真是聪明,小的这就去办。”
年初还有冷上一个月,正好冻冰。
姜棠问了问冰窖怎么建,张掌柜道:“这个费事又费钱,既然这边打算建冰窖,那小的和大娘子说一声,在这儿冻上冰,到时候给姑娘送去就成了。”
这种小事,张掌柜还是能做主。
姜棠笑着道:“那就有劳了。”
若是能省事儿,谁都想省事的。
等花两天教了点心师傅们做蛋挞,到了初四,姜棠就去顾宁昭的满月酒了。
和洗三礼不一样,满月酒就是送点东西吃个饭,陆锦瑶出月子了,这回出来接待客人,但昭哥儿没往外抱,因为天还冷着。
姜棠随了礼,中午在这儿吃了饭。
回到家中时看掮客在门口等着,掮客穿着厚棉袄,手里还握着一个烟袋子。
脸有点白,见着姜棠咂咂嘴,“你院里养的狗不错,我都没进去,隔着门冲我叫了两刻钟。”
掮客打趣了两句,又道:“这回过来是为了庄子的事儿,有一个三十七亩二分的庄子,在城南,一亩地三十二两银子,价钱算低的,寻常这样的地一亩得三十四两。就是比姑娘想要的庄子大了将近一倍,价钱嘛,东家给的价钱是一千一百九十两,还给抹了零头,再商量是商量不得了。”
这是他手里最小的庄子了,也有大的好的,没给姜棠看。
一千一百九十两,不算少,掮客也不知道姜棠给不给的起,毕竟价钱摆在这儿,若不是卖家急用钱,也不会低价卖出去。
姜棠九月份从他这儿买的宅子,七百多两,去年十一月份问庄子,那会儿能买七百多两银子的。
短短一个月,她能攒下五百两银子吗。
掮客倒是知道姜棠开火锅店,生意不错,那一个月也不能赚五百两银子是不,还能比他买卖房子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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