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姜棠道:“西北那边是不是没这么热闹,人多吗?”
如今西北太平,朝廷有意发展西北,但那里人很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银子,谁愿意去这种地方。
连商人都很少往那边去。
兴许两国交好互通有无,以后能多许多商人。
胡族卖牛羊皮毛,御朝可以卖米面种子布匹,在那边做生意还挺赚钱的。
顾见山有意提醒道:“现在不多,以后应该会多,和亲之后胡族俘虏没有送回去,就在御朝安家了,有他们在,生意会更好做。”
现在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南来北往,只要愿意跑,能赚不少银子。
只不过她不方便,而刘大郎正做这个,但刘大郎没太多本钱,她正好有银子,可以投一些进去,姜棠道:“你真好,告诉我这个。”
顾见山无奈道:“除了皇上不让说的,其他的我什么没告诉过你,就今天一天好了。”
姜棠:“又不是没有不好的时候。”
顾见山追问:“什么时候不好?”
“不在的时候就不好,在的时候都挺好的。”姜棠又不是神人,一点抱怨都没有,只不过那些委屈都给压心里了。
顾见山道:“我赶快安顿好,接你去西北。”
姜棠觉得,指着顾见山,还不如靠自己,“行了行了,快吃吧,你回来就觉得你好了,大哥的事和我商量,没有存私房钱,去哪儿会说,给我挑刺……是鱼刺。”
连夜赶回来,弄得脏兮兮的,这些,能把她自己一个人的日日夜夜抵消。
顾见山拉住姜棠的手,“我还能做的更好。”
还有三日就是登基大典,趁着这三日两人在盛京城转了转。
姜棠学会了骑马,她学东西挺快的,又信赖顾见山,坐在马背上由顾见山牵着马走了一个多时辰,就敢自己在草地上骑马跑了。
四月中旬的风暖洋洋的,迎面吹来吹的头发丝都乱了,姜棠绕着顾见山跑了好几圈,然后停下朝顾见山伸了只手,由他扶下来。
“你每天都带我来骑马吧。”姜棠仰头对着顾见山道,“骑马去玩,不拘吃什么,晚上再回来。”
顾见山道:“行,那车里多带点吃的,还有衣服,省着赶不回来连衣服都换不了。”
姜棠问:“你以前是不是常住外头。”
那些事顾见山没和人说过,赶路时日夜兼程是常有的事,打仗的时候更不忌讳这些,摸爬滚打也是常事,他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但在外宿营,顾见山肯定不会让姜棠饿着。
他说一样小事都能引来姜棠的欢呼,顾见山并不觉得这些难为情,姜棠也不会,说到有趣的地方时,姜棠会忍不住笑,模样无比鲜活。
有时会想,若是能早点认识顾见山就好了,他一个人的时候,肯定很辛苦。
顾见山也跟着笑,“行了,不许再笑话我了。”
姜棠笑盈盈地说道:“那我还笑话怎么办?”
顾见山只能用自己的法子让姜棠不再笑了。
回到家中,姜棠嘴唇红肿,衣服也有点乱,梳洗过后,才能出来见人。
顾见山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还被踩了一脚,鞋上有印子,但姜棠脚比他小得多,印子看着也不大。
顾见山舔了下嘴唇,丝丝地疼,他是活该。
两人在外头吃的晚饭,姜棠这会儿去书房见凝悦,说说小吃街的事儿。
白日去玩,府上铺子还有小吃街的事就都堆到了晚上。
小吃街已经初具雏形了,凝悦语气欢悦,好似在邀功,“大娘子可以去看看,那边做生意的时候也会宣扬宣扬,书院里的学生很是期待。”
“给书院院长送的东西也收下了,咱们的经营文书得等建好后办,不过关系已经疏通好了。”凝悦负责这些事,连着跑了好几日。
给院长送的是书册,但也不是普通书册,是一套孤本,是陆锦瑶送来的,正所谓投其所好,果然对胃口。
关系疏通上也送了东西,但不是特别贵重,全看在顾见山的面子上。
凝悦头一次做这些事,但跑了几趟下来也熟门熟路了,如今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喊她凝悦姐姐,倒是没白费功夫,现在让她去管什么事,都不会犯怵。
而且这半个月拿了不少的赏钱,都是大娘子赏的,凝悦看姜棠,当是衣食父母也不为过。
而且往长远了看,赏钱是小事,她做事做的多,做的好,进府没几个月,就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姜棠看凝悦眼睛亮亮的,鼓励道:“做的不错。”
凝悦道:“都是大娘子教的好,不然奴婢怎么敢和书院院长说话,奴婢以前可没这本事。大娘子可以抽空去看看,奴婢说得没那么清楚。”
姜棠:“明日恐怕不行,后日我去书院看看,等过几日竹子和菊花梅花移过去,应该会更好。这阵子辛苦你了,来回路上多注意些,明儿府上丫鬟小厮上午就别出门了。”
现在出门方便,不在乎耽误一两天的,姜棠让春台又买了辆马车,又是一百多两银子的支出,但也方便。
府上丫鬟出门做事不能总租车,有些地方省不得。
凝悦哎了一声,“奴婢不辛苦,还得多谢大娘子提携,一会儿奴婢就和府上的丫鬟小厮说。”
姜棠嗯了一声。
说完话,凝悦就退下了。
明儿就是四月十八,也是新皇登基的日子,顾见山自然要去登基大典朝拜新皇,还不知忙多久。
她这边小心谨慎些,府上的人就别乱跑了,省着冲撞了贵人。
姜棠还琢磨一件事。
新皇登基,会大赦天下,届时会赦免许多罪犯,各府上的丫鬟小厮想赎身的也可以自请赎身。
并非所有府上都像宴几堂那般,说起来只有大赦天下时赎身才不会被主家拦着。
姜棠那会儿能赎身,完全是因为陆锦瑶,倘若她是宴安堂的丫鬟,估计这辈子都留在那儿了。
不过赎身需要银子,也得看有没有银子,赎身之后能不能在外立足,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得自己掂量着。
就许多下人是不想赎身的,在府中当差,要比许多人日子过得体面,也能存下银子。
可一旦出了事,也得一起进去,想逃都逃不掉,就像宴安堂的丫鬟,顾见风被流放,她们只能被卖。
姜棠打算让管事问问,有谁想赎身,不必拖着。
陆锦瑶那边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让露竹问问宴几堂的人,有谁想赎身。
露竹先是一愣,问过一圈后回来冲陆锦瑶摇了摇头,“回大娘子,宴几堂没有丫鬟想赎身,小厮那边跟着四爷还没回来,等回来了奴婢再去问问。”
陆锦瑶看露竹神色不太对,温笑着问道:“露竹,你跟了我几年了。”
露竹不知道陆锦瑶为何这样问,只能小心答道:“奴婢在十六岁就做了大娘子的丫鬟,如今已经八年了。”
陆锦瑶今年都二十岁,露竹刚到她身边时她才十二,时间过的也快,想昭哥儿都这么大了。
她道:“怀兮也是八年吧,我身边的人,只有你们两个一直在。”
从前的丫鬟,因为品性换了又换,后来出嫁,露竹四人跟着她陪嫁过来,姜棠和白薇已经赎身了,据她所知白薇过的也不错。
如今陆锦瑶身边只剩露竹怀兮这两个老人。
这么多年的情分,两人从未做错过什么,陆锦瑶实在无法将两人当作寻常丫鬟看待。
露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奴婢一直陪着大娘子。”
陆锦瑶却道:“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也不能总陪着我,我已经成亲了,你们也得过自己的日子。哪怕不嫁人生子,也可以自己经营门小生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比再围着我转。”
陆锦瑶冲露竹招了招手,露竹便走了过来。
陆锦瑶握住她的手道:“过去这八年,你是为了我,可我不想再耽误你一个八年两个八年,我知道是因为刚回府,你不想现在走,但府上已经慢慢安稳了,你走了还有别的丫鬟,日后若是思念我和昭哥儿,就回来看看。”
露竹眼眶濡湿,鼻尖酸楚,声音哽咽道:“大娘子……”
陆锦瑶笑了笑,“再去问问,可有人要赎身。”
其他人得拿银子赎身,但露竹和怀兮是不一样的。
跟了她八年的人,自然不比常人。
陆锦瑶心里有些动容,拾掇好心情,去正院和郑氏说了大赦天下,府中下人赎身的事。
郑氏道:“你做主就好。”
长房流放,世子之位空悬,永宁侯打算新皇继位后再请立世子,也表侯府对皇室的忠心和臣服。
郑氏相信陆锦瑶会做好这个侯夫人,就算这几年府上沉寂,但几年后,必会重新站起来。
陆锦瑶福了福身,“那儿媳先退下了。”
回去之后,露竹也问好了,去书房和陆锦瑶说下人赎身的事儿,“宴几堂的丫鬟有我、怀兮、佩兰、静墨四人想要赎身。”
其余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爹娘亲人俱在,想留在侯府做事。
况且,月云她们本就是二等丫鬟,而陆锦瑶没嫁进来时还是一等的,而四房指定要继承侯府的,露竹怀兮一走,她们能得重用,陆锦瑶是好主子,还有家人在,日子不会差的。
而佩兰静墨虽也有家人在这边,但两人不想再做丫鬟了。
大概是因为见过不做丫鬟的人是什么样,哪怕出府之后过的不好,也不想再为奴为婢。
家人在这边,以后还能回来看看。
陆锦瑶点了点头,“好,那等过几日圣旨下来,你也问问其他院子的人,有没有想赎身的,一块儿记下。”
她管着一府的事,不能单单问宴几堂。
露竹道:“奴婢这就就去问。”
虽然要准备赎身了,但还是得把现在的事做好,马虎不得,有道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全了最后的主仆情分。
陆锦瑶心里也松快,只等明儿登基大典,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以后日子就慢慢过吧。
次日,四月十八,阳光普照,新皇登基。
改年号为嘉明,明年改为为嘉明元年。
皇后是邓国公府的女儿,但邓国公府在朝中并无实职,也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
而登基大典结束,嘉明帝便去勤政殿了,赵禛半分都不敢松懈。
而太上皇和几位嫔妃,已经迁到其他的宫殿,过几日准备去别宫住着,马上就端午节,端午节过后暑热,去别宫避暑也好。
姜棠没看过登基大典,等顾见山回来让他讲,但顾见山也描述不出,“人很多,太阳挺大,晒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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