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边水色
胤祯:“哼!谁让姨姨不跟我玩。”
“唉,姨姨陪我们小十四玩了那么久,小十四扭头就不认了,姨姨好伤心。”卖惨嘛,谁不会呀,说两句可怜话,胤祯保准就会低头认错了。
他和他四哥一样,吃软不吃硬。
果然,胤祯立马去拉云秀的手:“我知道错了。”
小少年挺拔着脊背认错,看着乖乖巧巧的。
云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就进宫看白晋写来的信了。
之前云秀给牛顿写了好多信,是一次性让白晋帮忙寄过去的,白晋妥帖地帮她送到了英国,转交给了牛顿,过后牛顿也给她回了信,白晋本来想要亲自带过来的,但是路易十四把他留下了,让他编撰一本关于大清风土人情的书,白晋没办法,只好托信任的人把牛顿和自己信带给了云秀。
他信里写:“路易十四陛下对我的书籍之中所写的大清很感兴趣,也对您很有兴趣,这本书叫做《康熙皇帝》,在巴黎出版,还没有正式发行,我请出版社准备了样书,寄给你看一下……”
云秀先看了那本寄过来的样书。
能寄过来还能到云秀手里的书当然是没有任何犯禁的东西,就是嗯……白晋太能吹彩虹屁了,他书里写康熙天赋极高、博闻强记、公正无私等等,云秀看着都觉得脸红,也不知道康熙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过让云秀意外的是,这本书里竟然单独提到了她,一本书五十页,里面有完整的两页提到了她,提到了牛痘和水泥还有青霉素。画风依旧是白晋这本书里特有的夸张的彩虹屁一样的叙述方式,云秀匆匆翻了翻就合上了。
有点过于羞耻。
除了样书以外,还有白晋随自己书信寄过来的牛顿的信。
当时云秀写信的时候,是用纯英文写的,有些特别专业的词汇她找了传教士帮她翻译,但是也有一些传教士完全不懂的词汇,所以她用了拉丁语和俄语做了备注,当时她很忐忑,不知道牛顿能不能看懂,结果现在看到牛顿寄来的信以后就放松了。
甚至他还提到了翻译问题,让她不必要拘束,他经常和别的学者交流问题,用什么语言的都有,他那里有专门负责翻译的人,甚至他们会靠这些工作吃饭。然后就是惊讶——原话是说,他久仰大清的威名,但是印象之中大清对数学和物理这方面的研究并不十分透彻,也几乎没有学者会对外讨论这些话题,他们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大清的来信,探讨数学和物理。
看到这一部分的时候,云秀不知怎么的,心头一酸。
当初中国历史上的数学发展是最早的,《九章算术》流传已久,可颠簸动荡的社会以及频繁更迭的王朝让它被埋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在这个阶段,欧洲已经开始了近代科学和自然的探讨,而在海的这一头,这个王朝还在继续沉默着。
她沉默着继续读信。
开头的一封信是简单交流了一下,后面就是关于云秀寄过去的信中的一些问题和提出的理论的解释说明和探讨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研究清楚的,云秀匆匆扫了一眼,扭头就找到了胤祚,把信郑重地交给了他。
胤祚看着一封封纯英文信两眼发黑:“姨妈?这是啥?”
云秀说:“英国牛顿先生寄来的信,上面有很多的知识。”
胤祚眨眼:“我看不懂……”
“没事儿,我帮你翻译,你努努力,大清未来的数学物理都靠你了!”云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对数学和物理的了解全都仅限于九年义务教育以及大一大二的微积分和线代以及一部分的高数,大学物理她都没学过,最多给胤祚提供一点儿灵感,在他走歪路的时候帮他拨正一下,但是让她创新,那可能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胤祚不会,他对这方面有着天然的敏锐度,很多时候提出来的猜想比云秀的看起来要正常的多……
一个人不能干完所有的事情,云秀很坦然——这么多的阿哥,与其在这里内卷消耗,还不如通通都派上用场对不对?
小六研究数学物理,听说小九很会赚钱,等以后胤禛当了皇帝,就让小九去赚海外的钱,丝绸茶叶通通不是问题,小八交际小能手也能用上嘛!还有小十、十三、十四,单拎出来可都是人才。
前提是夺嫡没把人给祸祸完了。
这么一想,任重而道远啊。
胤祚捧着那堆自己看不懂的信欲哭无泪,但是云秀略微给他翻译了一点儿东西以后,他眼睛又亮了,变成了痛并快乐着。
因为云秀还说:“你加油研究一下,然后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有疑问的,统统记录下来,姨妈帮你翻译,然后再寄到英国去,这可是免费的老师。”不仅免费,还是百科全书式的“全才”啊!数学物理,微积分、光学,他都有所建树。
而且牛顿自己寄过来的信里也说过,他有很多的同好——他毕业于剑桥大学,剑桥大学里的那些学者,多少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相当于什么?薅英国的羊毛,给中国的历史保暖啊,嗯……提前还债也不是不可以。
傻子才不干。
第111章
天底下的傻子还是多的,云秀也不是头一回知道了,不说别的,她觉着太子也挺傻的。
宫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流传起了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不堪入耳,胤禛回来的时候略微提了两句,说是太子和他宫里头伺候的人行径悖乱。
云秀本来没明白这个行径悖乱是什么意思,他们几个皇子阿哥九月份的时候跟着康熙出去巡行塞北了,听说话还去了冬韵府上暂住,云秀那会儿忙着照顾小格格,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胤禛略微解释了一下:“涉世的有额楚等人,还有太子的哈哈珠子。”
这个云秀有印象,之前给胤禛挑哈哈珠子的时候听过额楚的名字,他祖父是齐世武,去年刚刚调任的四川巡抚。年纪挺小,这会儿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岁。太子的哈哈珠子每隔几年就要换一次,康熙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总爱折腾太子的人,今天这个不顺心就撤了,那个看着不老实也换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起初康熙换太子宫里头的人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实在太正常了,也没想到哪里去,结果胤禛说这回不一样,皇阿玛以为太子玩娈童。
云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太子玩娈童?”
胤禛连忙替她顺气:“也不算是娈童,就是伺候他的那些人罢了。”茶房、膳房的人,还有年轻的哈哈珠子,据说太子都染指了。
云秀没想明白:“太子对李侧福晋不是还挺上心么。”李侧福晋还有林氏这两年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头蹦,太子怎么突然就歪到玩男人身上去了。
还有:“皇上怎么知道的?”
胤禛慢慢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康熙巡幸塞外,途中叫人对塞外各个穷苦部落进行封赏,结果预计的运达的米粮数目不够,后头来不及再运粮过去了,康熙就下旨说随行的人餐饭茶饮减半,都赏赐给了他们。
他一向对自己是节俭的,但却对太子予取予夺,毓庆宫里头的陈设是整个皇宫里头最铺张的,这回赏赐底下的人也特意交代不必叫太子同行,他有意显示自己对太子的亲近,亲自去告诉太子,结果正好撞见太子亵玩娈童,气了个半倒。
不过胤禛补充说:“那天皇阿玛是自个儿去的,到底有没有这事儿,我们都不清楚。”后头康熙就把那几个涉事的人给处死了,不许走露风声。
云秀问他怎么看。
胤禛想了很久,才低声说:“太子不像是那样的人。”他虽然暴戾,却也并非不知轻重,皇阿玛巡行塞外,召见大臣的时候,随时都会见太子,他怎么会想不开在青天白日的时候玩弄娈童?更何况后头皇阿玛处死的那些人里头好些都是伺候膳食和茶水的,说难听些,以太子的身份,真要玩男人,何不找年轻漂亮的?他毓庆宫里头的小太监也不是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秀忽然想起什么:“好多年前,你皇阿玛叫人查各个府里头私藏的太监,说起过一件事。”那会儿明面上是说宫外头那些宗室蓄养太监不合规矩,又不是在宫里头,其实私底下他和姐姐聊起这事儿的时候,说的是那些王公大臣不好公然亵妓玩南风,就专门在府里头养年轻的小厮和小太监供自个儿泻火。
康熙很讨厌这种行径。尤其是在顺治皇帝临死前还叫侍卫殉葬的情况下。
也不至于把这事儿平白安在太子身上吧?
胤禛后头提出来一个可能,就这个可能,大冷的天气里头,云秀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说皇上估计是查出来小十一的死是什么缘故了,多半还是和太子有关,只是不好叫太子背负谋杀兄弟的罪名,所以找了这么个桃色消息掩盖真相警告太子。
云秀皱着眉头反驳了他:“不可能。”康熙这人虽然虽然溺爱太子,却也不可能在明知道太子杀了兄弟的情况下还会忍耐下去。
他对亲情的重视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过,所以格外渴望,也对破坏亲情的人容耐度变得特别低,之前太子在他病床前无担忧之心都被他冷藏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十一的死真的和太子有关系,那他怎么可能只是处死那几个伺候的人?
多半是听到了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与太子有关,但又不是太子做的。
胤禛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觉得可能还真的是:“姨妈说得对,我觉着会不会是太子宫里头的人自作主张?”
因为白天的时候太子和十一起了冲突,那些人想着逢迎太子,所以悄悄地安排了十一,结果没想到把人害死了?
不得不说,他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康熙没有把这件事情和任何人提起过,只是叫了太子,两个人单独说话。他坐在上头,太子跪在下头,已经半个时辰了,一言不发,只盯着底下的太子瞧。
太子冷汗连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皇阿玛!”
康熙靠着榻,微微闭着眼:“这些年朕教你的东西,都白教了。”他有一点失望,他教过太子许多的东西,其中就有御下之术,最重要的也是御下之术,太子却一点都没有学明白。
索额图是他的下,他却一直让索额图骑在他的头上,指挥着他前进,一举一动都被赫舍里一族牵动着,他给了太子母族的势力,是想让他掌控他们为自己所用,太子却一点都没用上不说,反倒被索额图钳制着。
处死的那几个人也是。太子和弟弟起了冲突,本就是几句口角,事情过了也就过了,那几个人却觉得太子的威严被挑衅了,以为太子不喜欢这个弟弟,所以自作主张想要“教训”小十一。
康熙看着太子,目露失望:“你连自己的毓庆宫都打理不好,又怎么打理这个国家呢?”
太子心头巨震——皇阿玛难道已经开始后悔立自己为太子了吗?
他听不出,或者说现在没有心思听出康熙对他的教诲,没有察觉出来康熙想让他立起来,只听到了康熙对他的失望和警告。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太子。索额图等人常常提醒他,说大阿哥年纪越发大了,自古以来,太子多为嫡长子,他占嫡,大阿哥占长,皇阿玛又对大阿哥颇为宠信,许他可以带兵,夸赞他“有乃父之风”,也会叫他代替自己祭天。
而祭天本就是太子的职责。
他从前对皇阿玛是有过信任和依赖的,可年纪越大,这种信任也就越脆弱,皇阿玛对他也没了小时候的宠爱和包容,夹在他们中间的人越来越多,利益也越来越复杂了。
他觉得皇阿玛还是喜欢他的,可他更喜欢自己,喜欢江山。
他也不过是困顿在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父子心情各异,从前两个无比亲近的人,关系早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产生了裂缝,这些裂缝从未愈合,反而在一日日地扩大着,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无能为力。
康熙还在试图弥补:“朕拨个人给你,往后你学一学如何真正的御下。”
他叫梁九功把外头等着的人带进来。
门外,胤祥心中忐忑,皇阿玛只叫他过来,却并没有告诉他要做什么,只让他在门口等着,他等了很久,腿都酸了,那扇门才打开。
梁九功走出来,弯腰:“十三阿哥,请吧。”
胤祥忐忑地跨过了门,进屋以后,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徒留了一点儿昏黄的日光,胤祥仓皇之间回头看了一眼,一只飞鸟慢慢坠落了下去。
他被梁九功领着走进内殿。
胤祥不是头一次面圣,却头一次这样正儿八经地面圣,坐在他跟前的不是他熟悉的皇阿玛,而是帝王。
没多久,他就听见上头坐着的康熙说:“朕把十三给你,往后他就是你的臣属,该如何做,你自己心里头拿捏清楚。
胤祥惴惴不安地跟着太子一块儿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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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在和姐姐一块儿说话:“等过完年,胤禛都二十了。”
云佩说是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当年云秀进宫的时候也才十三呢,如今一晃眼,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孩子们都长大了,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云佩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从来不张口说,也就偶尔和云秀说起他们:“胤禛今年都开始拼命了。”
云秀含笑:“等明年他就是雍郡王了,这时候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更何况四福晋还生下来了弘晖,儿子都出生了,再不努力就要被比下去了,将来弘晖的世子之位可怎么来?
胤禛原来就尽职尽责,户部那些人虽然总说他脾气硬爱得罪人,可年年的户部考核上头,他们对胤禛的评价却也还算不错。
人这一辈子,争的是问心无愧,但也没有一个人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姐姐说过,前头皇上已经争够了问心无愧,如今就开始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他想留名青史,想做一个仁慈的皇帝,也或许是年纪大了,手段不如前头激进了,愈发温和起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儿算好事还是坏事。
从前康熙出门南巡、巡视塞外的时候可没给后妃们寄那些酸掉了牙的信,也没巴巴地寄土特产给这些嫔妃们,以前都是太皇太后才有这样的殊荣,如今倒好,康熙出去了一趟,土特产连云秀都收到了。
之前还挨个给后宫的嫔妃写信,到了后头去塞外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给大臣们写信,给公主、郡主们写信,云秀收到信的时候都觉得牙酸,康熙还特意在信里提了一句小格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康熙三十七年,康熙四十五岁,正月里头他带着人巡幸五台山,把太子留下了,带着大阿哥去祭了金等陵寝,回来以后没多久,就给自己的儿子们封了爵位。
大阿哥封直郡王,三阿哥胤祉为诚郡王,四阿哥胤禛为雍郡王,剩下的五六七八四个阿哥是贝勒。
虽然之前永和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等圣旨真下来的时候,尘埃落定,她们也还是高兴的。
封了爵位,阿哥们原先住的府邸就得扩建了,从大阿哥起,内务府挨个扩建,等府邸彻底落成,一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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