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德妃的妹妹 第39章

作者:江边水色 标签: 清穿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云佩点头:“早晚要住进来别的人,与其找个不知道什么性子的人,不如就章佳氏好了。”她和章佳氏不熟,唯一思考的只有云秀提到章佳氏胆儿小,胆儿小的人总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好拿捏。

  她不会主动去害人,可也不会让人骑到自己的头顶上。

  云秀就点头,只要姐姐觉得行,那就没关系。她扭头去和章佳氏提了这件事,章佳氏简直喜出望外。

  她们这些庶妃除了争宠爱,自然也是要考虑自己的将来的,住在乾清宫的庶妃又大多都是宫女出身,加上住的近,消息更加灵通,自然知道皇上有意要把她们分出去,讨论了无数回,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真要迁宫,那当然还是永和宫好。永和宫的乌雅氏也是宫女出身,待人又温和大度,从来没和人闹过红脸。

  呃……当然,还有那个隐隐流传在宫里的流言,虽然皇上明面上禁了,还罚了板子,那个流言还是悄悄在后妃之中流传起来了,不敢拿到明面上讲,私底下却说过无数回了——对,就是云佩有生子秘方的流言。

  章佳氏虽然胆儿小,人也老实,却也知道这传言不是那么靠谱,也不好听,当然不敢拿到明面上和云秀说,只是心里头还是很高兴,又怕被别人看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不过到底还是被同屋的戴佳氏看出来了,她也没说什么,心里默默有了自己的打算。

  到了二十三,回宫之前那天晚上,康熙将云佩抱在怀里,就听见她开了口,说想要章佳氏搬到自己宫里。

  康熙先是皱眉,觉得是不是谁走漏了什么消息,才知道他要将庶妃迁到后宫去,心里把自己身边的人挨个排查过去,没觉得有谁可疑,就问云佩:“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云佩已经猜出他刚刚长久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也准备好了说辞预备打消他的念头:“皇上不是叫我这几天管着事儿么?前些时候去内务府,正好碰见章佳氏的宫女……”她把云秀那件事说出来,只是没提云秀。又补充说:“云秀才进宫的时候我去看过她,知道她和章佳氏要好,只是那会儿不知道章佳氏去了哪里,身份也低,没好意思和您提,不然大动干戈地劳动您找一个宫女,外头岂不是要说我恃宠生娇?”

  康熙从前和她说过,叫私下里相处的时候不要自称奴才,她一直恪守本分,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改一改称呼。

  这会儿俩人躺在床上,云销雨霁,她还有事要说,当然刻意撒着娇。

  康熙很吃这一套:“怎么,从前不敢提,现在倒是恃宠生娇起来了?”他摩挲着云佩的肩头,心里头略微有一点得意。向来女人和男人越亲近,私底下相处的时候越放肆,也敢提要求,云佩不就是这样?

  他很乐意看她撒娇:“好,都依你,你既然喜欢她,就叫她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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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回宫,章佳氏就在万众瞩目、猜测纷纷的嫔妃面前,拎着一个小包袱搬进了永和宫。

  才进永和宫的时候,云佩想叫她先住在西配殿里,可章佳氏十分推拒:“我不过是个庶妃,哪里能够住西配殿?您随便指个耳房给我住就成。”东配殿里住着布贵人和公主,西配殿怎么也得是贵人住的地方。

  云佩劝了几回,章佳氏都不肯:“要不我还是住到云秀隔壁去吧,我喜欢和她挨着。”

  宫女们都是住在耳房里的,云秀和如意一块儿住,旁边确实空着一间耳房,算是永和宫里还算宽敞的了,她执意如此,云佩只能同意了。

  章佳氏的东西不多,就一个小包袱,云佩没看那包袱,打眼一看就能知道里头没什么东西。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吉祥也跟过来了。

  本来庶妃们都是共用宫女的。也是章佳氏提起,她们才知道乾清宫后头那些庶妃们是怎么生活的——就和才入宫的宫女差不多,七八个庶妃住在他坦里,皇上召见谁,谁就往前头去伺候。其余的时候都是宫里头的管事姑姑管着她们,不许在外乱行走,因为住在后殿,还不许让她们大声说话,免得吵到了皇上。

  压抑得太久,庶妃之间有摩擦也不能吵架,难免养出些阴毒心思,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章佳氏说起这个的时候一阵后怕:“我还好些,到底身上还有宠爱,即使她们再针对我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怕把我逼急了和姑姑告状,和我同屋的戴佳氏就比我惨得多。”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见了云秀就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话。她说的那些庶妃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简直叫云秀大开眼界。

  章佳氏:“……从那以后,戴佳氏的身子就越发坏起来了,我常常半夜里都听见她在咳嗽。”

  话音刚落,司香从外头走进来,先福礼,然后说:“可巧了,主子们才说起那位庶妃,奴才也有个消息是关于她的。”

  云秀好奇:“什么消息,快说快说。”

  司香说:“皇上才下了令叫庶妃们迁宫,戴佳氏就进了延禧宫。”章佳氏是因为和云秀进宫的时候认识了,所以能那么快地找到落脚的地方,戴佳氏要是背靠着惠嫔,为什么在乾清宫后殿里头会被欺负成那样?

  云秀也不明白。

  结果还是如意进来的时候才解了她们的疑惑。

  戴佳氏是康熙十七年进的宫,小选的日子是在二月里,那会儿钮祜禄皇后病了,本来是佟贵妃管着宫务的,可佟贵妃也是头一回操持小选——云秀那一届小选的时候,钮钴禄氏已经被册封为皇后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处理的,所以十七年那一回的小选,是佟贵妃头一次处理这事儿。

  佟贵妃对有些东西不熟悉,去坤宁宫里借了人问这事儿,恰好借的就是如意。

  因此,如意对戴佳氏的档案还是颇为熟悉的:“戴佳氏的阿玛是司库,惠嫔娘娘的阿玛也是司库出身。”司库就是管着内务府财务出纳的人,是从七品的品阶,财务出纳是个技术活,能胜任的人也不多,是内务府里所有管署里头人最少的,司库之间彼此认识相熟也是最基本的事儿。

  戴佳氏估摸着也是托了家里的关系,才能进了惠嫔的宫门。

  不过这事儿也没那么重要,她们说过一回就丢在脑后了。

  云秀发现,自从章佳氏搬进来以后,整个永和宫里头热闹了不少。云佩本身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布贵人呢,她总是知情知趣,知道云佩不爱热闹,她自己也不喜欢热闹,就时常安安静静的。

  章佳氏没搬进来前,云秀也就只能偶尔和冬韵玩玩闹闹,不过冬韵到底还是个孩子,人小精力不足,玩上一会儿就累了,导致云秀总觉得玩得不够尽兴。

  章佳氏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成年人”了,却还保留着孩子一样的天性,爱吃爱玩,除了胆子小了点,简直就像是翻版云秀,两个人聚在一块儿有说不完的话,经常一起互相讨论御膳房的哪道菜最好吃。

  她俩还差点因为咸豆腐脑和甜豆腐脑哪个更好吃打起来。

  不过一个月,她们就混熟了。

  有了她们俩,永和宫里一点都不沉默了。

  倒是正月里的时候,前朝有消息传来,说是顺承郡王勒尔谨弹劾了提督佟徽年克扣军饷八百两,且在没得到康熙回复的时候,私自将佟徽年拘禁了。

  这里就要说起顺承郡王和佟徽年是何人了。顺承郡王勒尔锦的阿玛在满人入关的时候颇有建树,被封了顺承郡王,成为了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勒尔锦是他阿玛继福晋的儿子,前头一个福晋的儿子,也就是他大哥死得太早,二哥是侍妾之子,三哥又是侧福晋的儿子,最后顺承郡王的头衔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康熙十一年的时候他管着宗人府事物,十二年被授为了宁南寇大将军,在三藩之乱中立了大功,私底下康熙还要叫一声堂哥。

  而佟徽年呢?他的阿玛是佟养性——也就是佟养正的堂弟、康熙的母亲孝康章皇后佟佳氏的叔爷爷,到了这一辈的时候,康熙和佟佳氏都要叫佟徽年一声叔爷爷。

  两个人都沾亲带故,都是康熙的亲戚,而后宫之中,还有一个佟佳贵妃。

  云秀听完这件事情以后唯一的感想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她不理解为什么勒尔锦要弹劾佟徽年。佟佳氏现在在前朝如日中天,人称佟半朝,康熙会处罚佟家的人?这不是让他为难吗?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不管怎么处理总有一个得罪的人。

  结果云佩说:“现在才是弹劾的好时候。”她和云秀说,“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皇上眼看着要把小钮钴禄氏和小赫舍里氏接进宫里,佟佳氏的地位岌岌可危。”

  云秀懵了一下:“那弹劾了佟徽年,难不成还能让皇上断了这个念头不成?还是说要让皇上把佟贵妃彻底厌弃,给小钮祜禄氏和小赫舍里氏铺路?”

  云佩说:“顺承郡王勒尔锦是礼烈亲王代善的曾孙,面上看着他是和佟徽年过不去,实际上,礼烈亲王代善的母妃就是出自佟佳氏。”

  否则怎么会用侵占兵饷八百两这么荒唐的理由?难不成佟佳氏还缺了这八百两不成?

  不过是给佟贵妃卖惨罢了。皇上你瞧,你要接别人入宫,岂不是打了佟佳氏的脸,叫整个朝廷上姓佟的人没脸?谁都能弹劾起佟佳氏的嫡系了。今儿是自己人弹劾,明儿就变成其他人了。

  云秀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他们的胆子可真大,这不是明晃晃地威胁康熙么?以他的脾气,难道还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口气不成?

  ——他还真咽下了这口气。

  佟半朝这么个词儿真不是乱说的,佟佳一脉在朝中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康熙不想咽下这口气,也能逼得他不得不咽,他手底下没人,能用的人一个也没有。

  勒尔锦为什么挑这个时候弹劾?因为三月里才开始博学鸿词科,二月里是新年,他还没那个勇气在过年的时候触霉头。

  康熙在乾清宫里枯坐了两个时辰,咬着牙叫了兵部侍郎温代进来,叫他细细地察。

  温代正琢磨这怎么个细细察法,皇上想要个什么结果?就听见皇上叹了口气:“徽年出身佟佳一族,家中颇为富饶,岂会贪心这八百两银子?就是八千两、八万两,他也未必会贪。”

  温代秒懂,那就是得轻轻放过了。

  边朝外头走,他边感慨——哎,皇上可真是可怜,处处掣肘啊。

  因着这事儿,后宫里头很是激荡了一阵,一直到通贵人生产那天,才转移了注意力。

第45章

  通贵人生产是在刚过完年的时候。

  说起来这一年里,康熙对她和郭贵人怀着的这个孩子颇为当心,平日里出门的时候几乎不带通贵人和郭贵人出去,只叫她们在宫里安心养孩子,还时常嘱咐敬嫔和宜嫔多加注意。

  通贵人这一胎的怀相还是不大好,原因在云秀看来也十分简单——通贵人选秀入宫的时候才十三岁,今年康熙十九年,也才将将不过十六岁就要生孩子了。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照料好别的孩子呢?也就是敬嫔在上头压着她,才没出大乱子。

  通贵人这一胎生的多少有些艰难。

  她发动的时候是二月二十九日的凌晨,那会儿宫里头好些人都还在睡梦中,据通贵人身边的丫头说,通贵人睡着睡着就开始喊疼了。她年纪轻,也没生育过,不知道自己是要生了,只以为是和从前一样算是阵痛。丫头担心她,也算了时间差不多要生产了,连忙去请了敬嫔,敬嫔起来过来看了情况,才又叫人去喊的太医和接生嬷嬷。

  就这么一点时间差,还是有些耽搁了。

  通贵人在里头惨叫,最开始的时候还颇有力气,到了后头就变成猫儿一样的叫声,隔着一扇门,简直让人不忍听闻。

  云秀紧紧靠着云佩,简直害怕到了极点。

  古代的女人实在是太惨了,年纪那么小就要成亲生孩子,身体器官有没有发育完全都不一定呢,主要这会儿也没有那什么避孕措施,只要侍寝同房,都有几率怀孕。皇宫里的避孕措施大约就相当于同房以后喝上一碗避子汤,那些避子汤里头的成分云秀不知道,但猜一猜都能想得到,指定就是些红花之类的寒凉药物,喝完了以后伤身体不说,“中奖”几率还是没法完全杜绝的。

  她这会儿既替通贵人觉得可怜,又难免有些后怕:姐姐侍寝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到怀胤禛的时候满了十八,生的时候多少也算是成年。否则真要是像通贵人这样十五六岁生孩子,风险也忒大。

  一盆盆血水从通贵人住的暖阁里端出来,到了二十九日夜里的时候,连一直呆在耳房里的张氏也出来了。

  云佩和布贵人许久没有见她了,一看见她,惊觉张氏竟然削瘦成了这幅模样,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了。

  到底有些心疼她,云佩拉住她的手:“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张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当初已经没了一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伊克思,才勉强从上一个孩子没了的痛苦里走出来,更是吸取教训,对伊克思百般照顾,很少带她出门,就是怕到了外头伊克思有什么不适应的,或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结果就这样小心翼翼,伊克思还是没了,她总觉得是自己注意地不够,为什么那天晚上要睡觉呢,为什么不能多看着伊克思一点?

  孩子没了以后她长时间都活在自责与愧疚之中,选择了将自己封闭起来,今儿再看见布贵人和云佩,简直恍如隔世。

  云佩再问她一句话,她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宫里头不许见哭声,她悲痛至极,还记着规矩,强行将哽咽之声咽了回去,就缩在角落里,借着云秀她们的阻挡,无声地哭了一场。

  闻者伤心、听着落泪。云秀却觉得她这样痛快哭一场也能释放自己,整日窝在屋子里以泪洗面,总是走不出来,把自己也困住了,合该有人拉她一把才是。

  云佩也是这样想的,见她哭了,细细地安慰她:“好姐姐,你还年轻,往后还有你的好日子呢,伊克思……您换个角度想,要是伊克思长大了,还不是要被送去抚蒙?她这样早早去了,是往极乐世界去了,免去了以后你们的分别之苦,是不是?”

  张氏望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云佩的孩子被抱走了,连见一面也难,心里忽然变得不好意思,叫她这样一个伤心人安慰她,岂不是又扯起她的痛意。

  她就平复了心情,跟云佩坐在一块儿,安静地等着里头的通贵人出来。

  康熙是傍晚的时候过来的,一直陪到了深夜里,只是他第二天还有朝政,梁九功劝了好几回终于把他劝了回去。

  其余的嫔妃们都强撑着等在外面,午膳、晚膳都是随意对付了一口。

  通贵人已经生了一天,里头几乎要没了声音,每次声音落下去,里头的接生嬷嬷就用法子将她叫醒,惨叫到后来,通贵人声音都哑透了。

  云秀哆哆嗦嗦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到了三十日天际将白的时候,接生嬷嬷终于从屋里抱进来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通贵人生的时间太长,这孩子几乎在她肚子里闷了一天,生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喘过气,小小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叫人看了心里头不忍。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活不下来。

  云佩却问里头的通贵人怎么样了。

  接生嬷嬷摇了摇头:“生产时间拖得太长了,铁打的身子都支撑不住,通主子年纪又小,这回生产是伤了身了。”

  通贵人小小一个,本身骨架就偏小,生了一天,出了这么多血,身子早就坏了,恐怕以后再难怀孕。

  在座的嫔妃们心里头都有点数,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云秀再看那个和小猫似的孩子,心里头滋味难辨。回宫以后才听说康熙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做胤禶。她略微盘算了一下,就知道这是个没活到后来的孩子。

  嫔妃们在通贵人那里呆了太久,虽然都是坐着的,可午膳、晚膳都没怎么用,回去以后就听说好些嫔妃那里请了太医,尤其是怀孕的郭贵人,宜嫔正是紧张她的时候,每天早晚都要请一次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