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悸
“夫人!”
*
“阆哥儿?”
沈姨娘眉头微蹙,只来及看到林阆的衣摆消失在院门外。
林阆手中攥着下人递进来的纸,眼底的红血丝根根攀升。
有人同他说,那日在宁王府,那个侍卫原本要奸污的根本不是世子妃的丫鬟,而是世子妃的妹妹,督公夫人,他的亲姐姐林皎月!
看到字的一瞬间,林阆瞬息攥紧,生怕纸条上的胡言乱语被沈姨娘瞧见,她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何人,竟敢说这种可恶之话!
可他又耐不住那钻心的恼火,重新打开纸条看下去,越看越心惊,宁王府当日之事遮掩得很隐秘,除了他们这几个娘家人,几乎无人知晓,可传信之人却将当日细节描述得一清二楚——
最后对方说,对方知晓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是督公身边的一位亲信,为了防止再出意外,还请小公子勿要声张,不可告知任何人,出府与对方共同商议解决后患。
林阆一时不敢肯定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可一想到,若是九千岁的人安排得这种恶毒计划,岂不是就能叫九千岁合情合理杀了姐姐?
此次没能成功,岂非代表对方视姐姐的命如草芥,还有下次?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又气又急。
他没见过那个姐夫,但外头人传他传得那么难听,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只怕姐姐表面上看着过得不错,实际上被对方不知如何利用,利用完了又要磋磨,对他们报喜不报忧!
林阆作为局外人尚不知晓,顾玄礼事后不去宰了林觅双,是因为林皎月担心他凭白受罚,胡搅蛮缠拦了下来,所以更觉得可疑——
只有自己设计陷害的,才会心虚不吱声!
越想越心惊,林阆将这纸条攥回手心。
他想,不论如何,他先见一见那位知情人,等听完了有用的信息,再做决断是否要去知会姐姐。
未曾想,刚到约定的渡口码头,林阆还未找着接头的人,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破风的挥棒声。
作者有话说:
某人——
以前:你不能随便拿捏男人
现在:怎么连拿捏男人都不会!
以及,问题不大的梅小九今天掉马!
第45章 护她
林阆寒毛炸立, 可幸好近几个月习武略有心得,他下意识便躬身躲过一劫,耳畔随之而来传出了骨骼碎裂的声响!
林阆以为自己没躲开, 还是被打骨折了, 可他扭头一看,傻眼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个穿着青褐色锦绣服的男人,人狠话不多地掰断了想偷袭自己的人, 而原本已经从身后围住了他的三五个地痞流氓见状, 哪还敢上前?
纷纷嚎叫着四处逃窜!
林阆顿时炸毛:“英雄!我左你右!”
那厂卫一言难尽, 心想, 夫人的弟弟看不起谁?
不消片刻,三五人尽数被他捉拿, 码头边随意拿了根麻绳便将他们捆在一处, 林阆几乎没看清对方的身法,眼巴巴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说什么好。
“厂卫大人, 厂卫大人息怒!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冲撞二位,还请高抬贵手!!!”
被掰折了手臂的钱程海被踹到人前,看清局势后,顿时哭得凄厉不已,告饶声音响彻空荡的码头。
林阆这才愣愣看向这位“英雄”, 厂卫?
厂卫司?
顾玄礼??
狗阉人???
他顿时难以置信地朝对方□□瞄去,那厂卫再度无语地领会了夫人弟弟的震惊,沉声道:“小公子, 厂卫里也有锦衣卫, 并不全是东西厂的人。”
简言之, 他功夫好,和他下面没关系,别盯着了,有点子怪。
林阆愣愣地哦哦两声,刚想问可英雄你怎么会在这儿,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叫喊——
“阆哥儿!”
林皎月提着裙,声音嘶哑脚步凌乱地冲到他身前,一把匆匆攥住他的手,边努力忍住哽咽,边上下检查他可否受伤。
今日突然听到阿环来报,说沈姨娘哭着往府里求人,说阆哥儿不知怎得,收了个府外递来的条子后,整个人劝不住地冲出了府,林皎月浑身的血,蹭一下全涌进了脑袋,脑海里就想不到别的事了,
她只能想到,前世听闻弟弟尸身全是伤,俊朗的脸上血肉模糊,肩膀手臂也断裂了不知多少骨头。
母亲孤苦伶仃,一人去认尸时,哭哑了嗓子,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俊朗优秀的阆哥儿,生生哭晕在了他的尸体边。
林皎月本已做好了准备,两日后才是前世的事发时间,她会早早带人来埋伏到当时的案犯现场,早早地护住阆哥儿,可没想这一世出了意外,这场恶斗竟提前发生了。
而管事之所以派人来找她,是因着督公上午亦出了府,管事在家六神无主,所以只能先来找她。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林阆还在纳闷姐姐怎么突然来了,那厂卫见着夫人来,也正打算等夫人喘过气后同她交代一番,便听林皎月忍得不太好的抽噎声一顿。
随即,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赶来的阿环、陆盼盼,以及陆盼盼身边的乘风,同林阆以及蕃子一道震惊地瞪大眼——
林皎月拔出厂卫们都会佩戴在腰上的长刀,不容对方惊慌制止,使出吃奶的力气,颤抖却奋力地一刀劈向钱程海!
钱程海迎头瞅见一柄长刀劈下,几欲魂飞魄散。
奈何林皎月一介弱女子,凭借满腔怒意挥动长刀已是不易,还未瞄准准头,那刀就落了下来,幸好林阆就在一旁眼疾手快接住,才没让那刀险些坠下来劈到她自己。
饶是虚惊一场,钱程海仍僵硬了身子,张口欲呼的求饶被林皎月真心存了杀心的目光卡在喉咙间,一双眼几欲瞪出眼眶,抖了抖,胯部渐渐湿润。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真,真存了杀心啊!
蕃子赶忙要将刀收回去,沉声道:“夫人若要杀他,吩咐属下便是!”
林皎月却未回答,攥着刀把亦不松手,直勾勾地望向钱程海:“是谁指派的你?”
她不问对方身后被绑在一块的人,只单单盯着对方,陆盼盼也赶过来,厉声呵斥:“光天化日竟敢如此行凶,若不如实告来,就将你送到厂卫司!”
她是将门之女,喧声气势凛冽,更何况在京中,厂卫司的名声可比府衙凶狠得多,再油头滑脑的人,进了厂卫司也会脱层皮再说出实话。
钱程海被打折手臂在前,如今彻底明白了处境,若不坦诚,恐怕眨眼小命就不保了,便只能干哑着喉咙,嚎啕揭露,
是有位贵人派他做的这些,他不认得他们,但按照原本的要求,他杀了那小子,得去同贵人复命!
林皎月眼神微颤,清声果断:“带我去。”
陆盼盼诧异地看了眼林皎月,她本以为这个一心依附顾玄礼的小夫人,会第一反应去找督公。
那厂卫也一惊,连忙道:“夫人何必亲自前往,小的只身前去打探即可……”
“你将这些人送去厂卫司,然后找督公知会一声,我晚上会回府等他吃饭的。”
她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刀,也是松开刀把的一瞬,她才发觉,自己从刚刚到现在,竟一直发抖,
可她决定要做的事却没因此而动摇。
钱程海张大嘴,才意识到,怪不得这小夫人一惊一乍间举止如此骇人,她,她竟是督公九千岁的夫人!
林阆则更诧异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招人恨上了,便听得他姐竟然还如此顾忌那阉人。
他犹豫一瞬,脸色复杂:“姐,你知不知道,这人给我递条子,说那日在宁王府是狗、是督公……”
林皎月打断了他,让他立刻回家。
她想想也能猜出来,对方哄骗阆哥儿出府,定然是借口自己在督公那儿受了委屈,否则阆哥儿也不至于轻信个陌生人。
关心则乱啊。
可今日之事,她不能再叫阆哥儿陪着了,甚至连督公的人,她也不要带去,免得波及他们。
她会乖乖不惹事,可她要自己悄然前去,用自己的眼看清楚,前世,究竟是谁要对她的家人下那么残酷的手。
那厂卫亦十分犹豫,他就一个人,有心想护着夫人也办不到,还是陆盼盼沉默许久,轻轻拽了拽林皎月的衣裳:“我和乘风陪你去。”
林皎月微微讶异,最后没有拒绝。
乘风看了眼这位督公夫人,没说二话,上前提拽起钱程海,三两下扯了根布条将他手嘴绑住,踹到前头带路。
对方约见面的地方是条热闹接街道上的敞口酒肆,想是担心太过隐秘反而招人疑惑,这种人挨着人的地方,谁随意走过,说了什么,难查证,也难追究。
乘风身材高大,钱程海被他推到身后,敢怒不敢言,如同只蔫了的狗一样畏畏缩缩。
“就在这儿指。”
林皎月攥紧了衣袖,却沉着眼,一言不发地等着乘风给钱程海的施压。
钱程海颤颤巍巍看了眼对面茶楼,无法,咬着牙用自己没断的另一只手指过去——
酒肆窗户边的闻溪根本没注意到街角一隅的一道指控,他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有转瞬将一个无辜少年灭口的狠心。
林皎月颤抖地吸了口气,脑袋轰隆。
“月儿?”陆盼盼见她突然白了脸,像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后,匆忙扶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对方的身子竟抖如筛糠。
她皱紧眉头朝对面看去,乘风适时同她低语:“是中书省左侍郎,闻溪。”
说完,林皎月眼瞳又是一震。
一个区区五品官,见了督公都要跪地,何至于让林皎月惊成这样?
难道他们先前便有龃龉?
不等陆盼盼想明白,林皎月哑着嗓子看向钱程海:“你没认错人,真是那人指派的?”
陆盼盼也适时疑惑:“就是,中书省左侍郎,何必同一个伯府庶子不对付,甚至要他性命?你这混不吝的可不要随口污蔑人!”
她声音狠厉,乘风想也不想往钱程海的肚子上踹过去。
钱程海扑在地上,哎哟哎哟地求饶,告诉他们,确信无疑,就是那边的青衫老爷,他给了自己一百两,还给了他一张字条,让他将那小子引出伯府杀掉。
“字条上写了什么?”乘风冷冷地问。
林皎月闭上眼,听对方语无伦次地复述起闻溪的手笔,将宁王府当日所生之事全然推倒顾玄礼头上。
虽然漏洞百出,一听就知是在给顾玄礼泼脏水,可又说得极为详真,若非王府近臣,绝不可能知道如此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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