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养妻手册 第71章

作者:月悸 标签: 穿越重生

  头顶的大榆树落了些叶子,阳光更方便穿透枝丫,照在顾玄礼的半面脸上,照在他看着冰冷,攥住却知晓柔软的黑色衣袍上。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帮她,给她太多她想都没想过的美好,也或许是她肤浅,贪恋他容颜,可林皎月就是万分庆幸,在重活的一世里,自己选了同他一道走下去。

  她半蹲在顾玄礼身侧,心尖儿轻动,微微抬起上身,凑近过去。

  秋风渐起,将漂亮小夫人身上的馥郁馨香吹散在周围。

  顾玄礼若有所感,转瞬便握住要靠近自己面庞的手,黑漆漆的眸子与离他不到半拳之距的小妖精倏然对视。

  林皎月怔愣片刻——

  他的手好冰,面色也怎得又如此苍白?

  比前几日他刚受伤回来那晚,更惨白。

  茫然之际,林皎月目光落到了桌旁的空药碗上。

  心中有了个小小的猜测,林皎月的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轻轻咽下一口谨慎的口水。

  半晌,她挪回目光,小声卖乖“您头上有落叶,我替您弄下来”,另一只手上前,确确实实在凉椅的靠枕处,拨了一片枯叶下来。

  她没去看顾玄礼的神色,想必也平平淡淡,目光幽深如野兽一般睨着自己。

  她不说多余的话,摘过叶子便打算起身离开,想尽量小心翼翼地许他一片安静。

  腰肢刚抬起,钳着她手腕的手掌微微发力,将她拉跌进他怀中。

  连呼喊都来不及,林皎月陷落入药香浓郁的怀抱,手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脑袋一空,只想到他那夜的伤定还还没复原呢!

  顾玄礼今日的怀抱,同他掌心的温度一样冷,他抬起眸子,才叫林皎月发现,他不似自己想象如往常那般平静自持,反倒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夫人小看咱家了,扯谎的人,咱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皎月心脏砰砰,怎样,他,他还要治她个胡言乱语之罪吗?

  面若飞花,又红又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是娇,哪怕昏睡了三日,这才起来,仍旧看得人眼底发烧。

  “您松开我吧,伤口还没复原呢。”

  林皎月不想同他多掰扯自己究竟为何会凑近,看了眼那药碗,小声抿紧了唇,只想快些爬起身,免得压得他伤口迸裂了。

  却不知这人今天发哪种疯,明明喝了这冷冰冰的药,他沉沉凝了林皎月片刻,突然将人的细腰掐住,重新送回怀中,

  “是夫人先动的,不安分得很,刚醒就来招惹咱家。”

  所以他要礼尚往来,撷取一个绵长且深刻的吻。

  林皎月又惊又疑,只能小心翼翼抬起腰,免得这人发疯不顾,却真被自己压得伤口迸裂大出血。

  细腰抬起,超过她的肩背,柔软的薄裙勾出一方浑圆的弧线,顾玄礼的眼底更红了。

  他吸了口气,抵住额角低低笑出来:“夫人,你是老天爷派来收拾咱家的妖精吧?”

  林皎月茫然无辜极了,什么神神怪怪的,不过他伤病未好,又帮了自己那么多,那今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她被他吻到气喘吁吁,终于小小抗议了一下,攥着他的衣襟轻轻扯了扯,本以为顾玄礼不会理会,没想对方顿了顿,少有地松开了。

  他的神色清冷平静,可眼眸里似有抑制不住的波澜,眼尾泛红,证明刚刚不是林皎月一人在情动。

  顾玄礼恢复了她没来之前的姿势,重新用手臂遮住眼帘,唯剩胸膛起伏得比刚刚明显,以及分给了小夫人一只手臂,让她枕着。

  林皎月神色迟疑地看了眼桌边放着的药碗,想了想,将眼神挪开,安静地与他分享另半片垫了软垫的凉椅,如同一对非常普通的夫妇。

  她伏在顾玄礼襟前,声音轻轻地问:“督公,您真的杀了个大官,还有宁王的儿子吗?”

  顾玄礼闭着眼嗤:“五品算什么大官。”

  那就是其他的都是真的了,他当真杀了那些人。

  林皎月心潮激荡了一瞬,眨眨眼:“您是为了我杀的人吗?”

  顾玄礼气声呵了呵,蠢问题。

  但他心跳得太快了,抽不出心思回这种问题。

  他头一次在刚服下这冷药后,如此快得心潮澎湃,险些坏了药性。

  他没说错,她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他的,让他在克制自持的路上一败涂地。

  林皎月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觉得心中百味纷杂,可她又想让他知道,她是感激的,只是,有点不安。

  刚同他在一道时,无所顾及,想着他能替她杀人再好不过,

  可如今,她亦有了柔软的念头,不仅仅希望他能护着自己,更希望自己也能保护他啊。

  所以她才问:“您,您怎么也不等我醒过来问问呢,上次我在宁王府出意外,您也没想着杀人啊,他们是皇亲国戚,杀了他们,您万一要受罚可怎么办?”

  顾玄礼仰面的姿势不变,将遮阳的手放下来,扣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口。

  “上次咱家也是被你撒娇吵昏了头才没去,正好带着这次,叫宁王那老东西给夫人赔个不是,很公道,”

  他贪婪的手指轻轻拨弄她的舌尖,

  “再说了,上次夫人神智清明着,这次咱家见着夫人的时候,啧,人都躺了,小小一个,不知道多可怜,陆盼盼和她的野男人也不知道给你搭个被子呢。”

  作者有话说:

  顾·骚话很多·纯情处男·玄礼

第47章 撞破

  林皎月脸颊发红, 脑袋嗡嗡,她昏迷之前,哪怕心里反复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了闻溪和宁王府, 也没想过, 一觉醒来,大仇就报了……

  自己就这么气急攻心晕了一下,居然直接导致了顾玄礼如此简单粗暴替她和阆哥儿出了口恶气。

  可没等她多喟叹那几人死得仓促, 林皎月蓦然想到什么, 撑起身子:“您, 您是在陆姑娘他们那儿接到我的?”

  顾玄礼神色不变:“是啊, 若不是夫人这会儿身子没恢复,咱家是也要追究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去会野男人的。”

  林皎月埋头抱住他。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怕她心里有阴影, 故意托了另一个借口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才不会有阴影,至多有几分诧异和担忧, 但她绝不会为了处心积虑要杀自己弟弟的人感到惋惜。

  她哼唧唧地低语:“没有会野男人, 我只喜欢督公一个人。”

  顾玄礼笑了声, 手臂环着她的肩,苍白骨干的长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她。

  “行了,知道夫人馋咱家的脸和身子,看不上别的野男人,那就把人收回来吧。”

  林皎月一顿, 抬头看他,确认他是真的神通广大,知晓自己与陆盼盼的交易, 不是又在反义讥讽她什么。

  “您就答应了吗?”林皎月眼巴巴地问, 想了想, 又小声似说悄悄话一般告诉他,“其实我后来有点不愿意的。”

  顾玄礼垂下眼眸,自侧上细细打量小夫人表情丰富的漂亮面庞,她躺了好些日子,身上还带着倦意,未施粉黛,如清荷出水,恬淡宁静。

  “为何?”

  “因为陆姑娘同我说,她遣乘风进督公府,给他藏身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要乘风监视您。”

  顾玄礼恍然大悟:“这样啊,那确实有点危险。”

  林皎月深以为然,督公隔三差五受伤,若是乘风心怀不轨,趁病要命,她会后悔死的!

  “若是被野男人瞧见夫人与咱家夜夜笙歌,那确实有点不妙,嗯,咱家再想想。”

  林皎月愣,随即声音蓦然拔高:“您在说什么呀!”

  顾玄礼的手从震惊的林皎月肩上滑下,顺势揽住她的腰,另一只则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笑声从低哑转为放肆。

  林皎月才意识到,他又在逗她!

  她关心他死活,他竟,还有心情同她说这种叫人羞耻的玩笑话!

  “啧,怎么还生气了呢,”顾玄礼伸长手臂将人拉回身前,慢吞吞从身后环抱,

  “夫妻做得越来越久,夫人的脸皮反而越来越薄,怎得,只在要勾咱家的时候才听得这些话?”

  林皎月忍无可忍,扭头含着水汽地望向顾玄礼:“我是怕他会伤您!”

  顾玄礼默不作声地勾起了唇角。

  真稀罕,听一次,稀罕一次,他就喜欢听她哭唧唧地同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特别是这会儿,他身心被冷药麻木,唯有她柔软的亲吻,她的笑她的哭能打动。

  林皎月见他眯眼不语,顿觉喉咙发紧,梗着脖子抬起下巴瞪他:“您自己说的,他是镇国大将军的人,您知道镇国大将军是什么人吧,他是,他是……”

  “他是国之重将,所有人口中的大忠臣,和咱家这种大奸臣不一样。”顾玄礼笑吟吟。

  “你还笑,还笑!”林皎月心中说不出的委屈,连您都不说了,

  “你明明知道,就不怕他派人来要你的命吗,还让我将他带进府,若你被他杀了,要我怎么办啊!”

  顾玄礼懒洋洋枕在她肩头,心想,叽叽喳喳的,骂人也好听。

  林皎月抿紧嘴唇,扭过头沉默许久,难过道:“你知不知道,我叫你的人别跟着我,自己去找要害阆哥儿的人,就是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累到你呀。”

  可你呢,你怎么能一丁点儿都不在意呢。

  她喉咙眼泛苦,垂头把顾玄礼箍在她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这人根本没有心的,她现在很生气,很生气,要把她精心熬了一个时辰的银耳羹也带走,一口都不给这个臭太监吃。

  顾玄礼察觉小夫人愤愤的用力,眉眼低垂,主动松开手,叫她得来全不费工夫,甚至小小地惊了一抖。

  他这会儿也不多理智,那药太冷了,冷的他只会冰冷的算计,不会说出多温暖的话,她生气走了也好,等到明日他有心思哄她了,他再去。

  没曾想,蓦然失了禁锢的小夫人呆滞了一瞬,愣愣坐在凉椅上扭头看他,好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神里写满委屈。

  半晌,她起身,嘴唇抿得紧紧走到桌旁,打开了她炖熬得软烂的银耳羹。

  顾玄礼侧目看过去,午后的风与阳光又渐暖渐盛,空气中除了药香,又多了抹不算浓烈,却恬淡适宜的甜蜜。

  林皎月盛起一碗端过来,忍着委屈,倔强不已地看向他:

  “您同我保证吧,保证以后都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叫我担心,我就让您尝尝我熬得甜汤,”

  她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吸引力,

  “第一次熬的,很甜呢。”

  其实林皎月起初来到后院,碰到顾玄礼的一瞬,便猜测,顾玄礼今日大概不能吃这甜羹了。

  她不知道是否是旁边那碗空了的药导致的,每当顾玄礼身子变凉后,性子也会变凉,而且不能吃滋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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