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醋百骨
潇潇看着对面这两个陌生却面善的男女,再看顾若若。
后者垂眸行礼,将相处的空间让给他们三人。
玉佩、出身、年龄、厨艺,都对的上,宁潇潇九成九就是小爷爷的女儿。
哎不过那以后宁潇潇的名字怎么办?叫萧潇潇吗?
只剩三人时,他们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潇潇见他们这样站着不是办法,提议先找个地方坐坐再说。
自家事不好在沈家办,潇潇先进去“拿”了玉佩,便给云弎留了消息,随萧苒和顾长安去将军府。
不过路上三人一起待在马车里实在尴尬,潇潇就说没见过京城的风土人情,想在外头坐坐。
萧苒和顾长安现在恨不得摘天上的月亮给她,这点小小要求哪里舍得拒绝?
潇潇掀开车帘时将怀里揣着的玉佩塞给他们:“你们先看看这个吧。”
第三百零三章 巾帼将军是我娘
总得让他们先确认有没有认错人才好,别搞个大乌龙空欢喜,可亲眼看着确认过程又实在别扭,还是躲到外面的好。
车帘刚放下萧苒二人就眼眶发热,他们这会儿觉得幸好潇潇不在,不然看见爹娘哭鼻子,可丢死人了。
顾长安看都没看玉佩就肯定道:“她就是我们的女儿!”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就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
萧苒则满脑子各种各样的念头,一时想着——嘿嘿嘿,“爹”“娘”,这么多年过去,终于能听见女儿喊他们“爹”、“娘”了。
一时就紧张起来——等等,女儿会肯认他们吗?会不会怪他们没有保护好她,害她颠沛流离这些年?十多年都找不到丢了的女儿,她是不是太没用了?
就在她逐渐陷入自己吓自己的怪圈时,马车骤停,外头响起个惹人厌的嚣张声音。
“是你这个臭丫头?”
潇潇不大确定地从这张脸上辨认五官:“许家公子?”
她又瞥了眼这位许公子身后并不在营业状态的寻香阁,大上午的人家青楼还没开张,他铁定是过夜了呗,怪不得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都被打成这样了,也不忘出来眠花宿柳,也真佩服伺候他的那位小娘子,对着这张脸也能营业,属实相当敬业。
姓许的一身酒气,显然昨儿喝的不少,他这会儿脑瓜子不大清醒,正是顺应本能的时候,加上昨儿被“公子”“大爷”地伺候了一晚,现在自信心爆棚,恨不得京城大街上横着走。
他径直拦在了潇潇所在的马车前不让她走,潇潇无语:“这是何意?”
姓许的双手叉腰:“知不知道老子因为你受了多少罪?”
他没在潇潇周围看到沈家人,猜想他们都在学堂,眼珠子一转,他想到个好主意:“宁潇潇是吧,本公子怀疑你和前两天敲我闷棍的人有关,来人啊,给我把她拿下!”
从马车里“嗖”得飞出个茶杯,正正砸在他脑门上,姓许的没看见是谁出手,但这火气是绝对压不住了。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公子把她拿下!”
“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然而更多的茶杯从马车里头飞出,一杯子一个,将许家随从全都砸了回去,姓许的恼羞成怒:“还敢反抗?我告诉你宁潇潇,等老子把你纳进门,你看我不一天照三顿打!打的你满地求饶!”
潇潇目光变冷:“纳进门?”
姓许的得意道:“我家已经着人准备纳你为妾!就你这身份,让你当妾都是抬举!”
潇潇骂人的话瞬间从心里涌出一箩筐,但都没了用武之地,因为马车里猛地冲出两道人影,其中一道英姿飒爽,脚下一点飞身而上,直接踹在姓许的脸上把人踩倒在地:“活腻了就直说!”
要不是怕吓着女儿,她当下就给这混小子展示一套分筋错骨手断子绝孙脚。
顾长安不会武功,这会儿正拉着潇潇上下打量:“有没有伤着?有没有吓着?”
看着他眼底的红,潇潇觉得自己知道刚刚萧苒为何只扔杯子没出面了。
估计是在处理眼泪。
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两人身份,所以这会儿很担心给可能是爹娘的二人惹麻烦:“许家很厉害吗?要不咱们跑吧?”
哪知看起来温文尔雅又好脾气的顾长安却满脸不屑冷哼一声:“许家算什么东西。”
正巧这会儿姓许的疼到醒了酒,乍一看到萧苒那张脸,顿时吓得直哆嗦:“萧萧萧萧将军?”
初时潇潇还以为这混账玩意儿在喊她的名字,听全了之后却有些意外:“萧将军?”
顾长安本想回家后再说身份什么的,这会儿也只能点头语气骄傲道:“正是,你娘叫萧苒,是个将军。”
潇潇震惊了:“巾帼将军是我娘?”
她不知道这声无意识的“娘”,听得几步外萧苒差点再度落泪,顾长安也心情复杂。
女儿听说过我!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的萧苒一不小心激动过头,三两拳直接将姓许的给打晕了,要不是顾长安反应过来把人拉开,估计不死也残。
许家家丁都还活着,萧苒由着他们把人带走,哼了声和顾长安一左一右拉着潇潇又回了马车。
这会儿离将军府已经不远了,但二人还是觉得度日如年,刚到家关上门就同时紧紧抱住了潇潇。
“女儿,是爹娘不好,让你受苦了。”
潇潇有些不自在:“真就是你们女儿啊?会不会搞错了?”
萧苒十分豪放地用袖子擦了把脸:“你右肩上是不是有个小红点胎记?不是很圆的那种?”
潇潇点头,哎呀,还真的是,不过她看着和自己前世差不多大的“爹娘”,有点儿不好意思喊出口。
萧苒和顾长安带着潇潇去专为她留的房间,点心水果眨眼就堆满一桌,他们很想问问潇潇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丢了孩子,无论前因后果是为何,那都是他们的错,更遑论这十多年过去,他们居然任她在外漂泊无依,想着想着就又心酸苦涩,憋了半天只憋出句:“是我们对不起你。”
潇潇看着整齐干净的房间,不难猜出日日都有人打扫,衣柜里放着女孩子的衣裳鞋袜,什么颜色都有,还恰好就适合十二岁的女娃,梳妆台上一排妆盒,瞧着就沉甸甸,想必都装得很满。
他们应该每天都盼着女儿回家吧?
原主不知自己身世,他二人却没日没夜惦记着走失的女儿,怕她受苦,怕找不到她,更怕她已经不在人世……
看一眼二人鬓角白丝,潇潇想:他们,该多煎熬。
她心说要不再努力试试,就听门外有人来传:“主子,陛下召见。”
萧苒想也不想就答:“没空。”
还是顾长安理智在线,拍了她一下。
萧苒满脸不耐烦:“本来就没空,现在又不是上朝的时间,我闲着没事看他种地啊?”
第三百零四章 陛下觉得该不该罚
说到“种地”,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门外通传之人有些难办:“可是主子,属下听那宫人说,好像是有人告您的御状来着。”
萧苒莫名其妙:“我干嘛了?”说完自己就想了起来。
莫非是许家人作到皇帝面前去了?
她非但不心虚,还挺直了腰杆一把拉开房门:“好啊,我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自己撞到我面前来了?走,看我不打断他家那混账狗儿子的腿!”
“女……嗯……潇潇你在家歇会儿,等娘……我回来。”
通传的侍卫没能理解主子糊涂起来的结巴是为何,只是又尴尬地挠了挠头:“方才那御使还问宁姑娘在不在,若是在,陛下也一并召见她。”
屋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萧苒反而又进屋去了:“哦,那让御使等等,我们要准备一下。”
主子进宫向来随性,有时候朝服都懒得换,这会儿却要准备什么?
侍卫正疑惑着,就见主子和男主子拉着那位陌生的宁姑娘往衣柜走,语气还温柔到近乎宠溺地说:“来,咱们换件衣服先,要不要泡个澡?我们这里又西域来的皂角,香喷喷用起来可舒服了,水果也再吃些吧?你肚子饿不饿,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侍卫目瞪口呆找不到自己的下巴,过了好久才想起——那不是给流落在外的小主子准备的衣裳吗?主子们每年都会给小主子做新衣裳,买新的首饰,说这样她回来就立刻能穿戴,可惜……
哎哎哎哎!等等!小主子屋里的东西都是主子们亲自准备的,就连贴身丫鬟和小厮都不让碰,如今却让那姑娘穿用,这是不是说明,是不是说明!!!!!
侍卫的眼都红了,莫非那姑娘正是……
洗澡是不可能的,大白天洗什么澡,吃饭也大可不必,潇潇现在一肚子水果,晃一晃还有响儿,她就依着萧苒和顾长安的意思换了身衣裳,又在他们的坚持下戴了些简单却不失大气的首饰。
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等在那里的云弎和十八皆瞪大眼满脸赞叹。
他俩刚把姑娘要的东西放到厨房,又按照她的要求洗干净就听说她和萧将军到将军府去了,他俩还纳闷呢,宁姑娘什么时候和将军府熟了?莫不是主子让萧将军照顾宁姑娘的?哎哟主子还挺心急,这都等不及让将军先提亲去了。
想着人在萧将军府上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俩索性就在门口等着,万一人俩培养婆媳感情呢。
刚才瞧见打扮过的宁姑娘好险没敢认,这要是让主子看到,不得瞪直眼儿啊?这么看来宁姑娘还真不像乡下水土能养出来的姑娘,就这么一打扮,说她就是京城哪家大户的小姐也没人不信。
倒是萧苒看到他俩有些意外:“云弎,十八,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见过礼,看向潇潇:“我们奉命保护宁姑娘啊。”
萧苒因为见到女儿过于亢奋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
女儿叫宁潇潇,来自夕江县,还被衍小子的护卫保护着……
她一拍脑袋,“啊,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许家那破落户哪儿来的胆子,明知道沈家罩着潇潇还敢对她动歪心思,原来是严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怎么着,严律的事儿上吃了亏,就想拿她闺女撒气?当她死的?
顾长安也冷下了脸,此时此刻,竟悔恨自己的选择,若他当初听家人的,放弃厨艺好好读书,是不是现在也能在殿前替女儿讨回公道?
夫妻多年,萧苒一眼就看出了夫君的想法,她握住顾长安的手轻拍:“放心,交给我。”
云弎、十八:???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皇帝在大殿上听许家哭诉许久,耳朵都快生茧才听內侍来报:“萧将军到!”
他原以为打了人犯了事的萧苒好歹会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哪知这人步伐稳健,俏脸寒霜,走进来二话不说先将跪在中间的许家儿子给踹翻了。
众人皆惊呆,皇帝觉得这会儿不发火都说不过去,于是他一巴掌拍在龙椅上。
“陛下,臣要状告许家二郎!”
皇帝愣住,连手疼都忘了:“你,告他们?”
许家人觉得自己耳朵有毛病,若不是在殿前,真恨不得伸手掏一掏耳屎。
许侍郎是在朝堂上和人吵架吵惯了的,所以他反应快,顾不上把哎哟叫唤的儿子扶起来:“萧将军你不要太过分了,分明是你当街打人在先,怎么居然还要告我儿子?”
萧苒冷冷瞥他一眼,补充:“臣还要告许家纵子行凶,养不教父之过,许大人将儿子教成这种德性,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许侍郎气坏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皇帝面前:“陛下,老臣冤枉,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今日我儿不过上街闲逛,也不曾招惹萧将军,她突然冲出来将我家家丁打伤,还把我儿打成这副模样,老臣,老臣虽然身份低微,也不能被人凭白这般糟践,求陛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