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闲小神
天还没亮透,清晨的薄雾围绕着整个庄子,雾蒙蒙的环境中,冷不丁出现一张萎靡老脸,徐月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严先生?”徐月惊讶的一挑小眉,“您想干嘛?”
不会是要仗着长辈的身份,准备收拾她吧?
不怪徐月这么想,昨夜众人散去时,这老头阴沉沉的盯着她,一副要把她杀了,以正声名的架势。
严大儒看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娃一副警惕模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才哑声开口道:
“我选择自杀,以全忠义!”
“啥?”徐月大惊,不过是被她一个小孩气得无话可说而已,就想不开准备自杀了?
“您别冲动!”徐月紧张的往前走了一步,又急忙冲屋里喊:“阿爹!”
快来拦住这想不开要自杀的老头子!
严世宽冷眼看着面前这小丫头一脸的惊骇,知她想岔了,脸色更显阴沉。
“老夫说的是你昨日做出的假设!”严世宽咬牙喝道。
还以为女儿出了什么大事,急忙穿衣奔出门外的徐大顿时一愣。
徐月也顿了顿,这才大松一口气,转过头来面对严世宽,一本正经的说:
“我给您的是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没有第三个。”
“您这番回答做不得数。”
一句做不得数,只把严世宽郁闷得差点吐血。
敢情他想了一夜,做了无数次心里斗争,好不容易做下的选择,居然做不得数?
他一时气愤,忍不住怒问徐月:“那若是你,你怎么选?”
徐月翘起嘴角,露出几分孩童的俏皮,答道:“我选择变强,赶在敌军威胁之前,把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听见这话,严世宽乐了,像是逮住了徐月的大漏洞,顿时乐道:
“你不也是第三个选项?果真是一孩子,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徐月半点没有被抓住漏洞的慌张,笑嘻嘻叉腰辩解道:“您的问题是,我怎么选,又没说如果我是将军我怎么选,我这样回答,有什么问题?”
眼见严世宽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徐月哈哈笑出了声。
那得意的模样,只看得人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叫她知道做人不要太嚣张。
“你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无理也被你搅三分!”严世宽憋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对徐月来说,毫无杀伤力的话。
小姑娘笑够,也觉得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便收了大笑,背着小手,认真道:
“先生也不要生气了,看先生想了一夜,想必也已经明白,身在其位,总有许多无奈,混乱的局势下,不管怎么选择,总有人会受伤。”
“而先生您之所以如此气愤,想必和我们一样,都把这天下子民,看做是自己大庆同胞,这才如此愤愤不平。”
徐月顶着稚嫩的脸,叹了一口成年人才有的沧桑气,“只是在你我之外,还有许多人,看见的只有袁党、曹党、皇族……”
严世宽愣住了,这些话,该是从个小女孩口中说出的?
抬眸去看站在门边的徐大,固执的小老头心中不知不觉被撕开了一道小口,让他有种想要去深入了解这对父女的冲动。
“先生。”徐月抬起头来,试探问道:“近来天好,书院也还未开学,要是得空,不如去我家庄上坐坐,看看这山间野趣?”
徐大也走上前来,难得正经的抱拳叫了声:“先生。”
说:“既然您不信,那就亲眼去看看吧,将军麾下良莠不齐是真,但心向百姓者,亦有不少。”
“大将军他……是真的记挂着他手下的百姓。”才怪!徐大在心里弱弱补充。
这些个军阀,要是真的记挂着手下的百姓们,就不会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了。
说来说去,遭殃的还是最底层的广大平民。
对袁、曹、孙吴、公孙瓒等人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机遇,一不小心就能飞上九天的好时代。
但对那些因为战争、瘟疫、天灾,不得不离开故土,放弃田地,沦为流民的百姓们来说,真是个不能再糟糕的时代了。
不过道理大家都懂,面子上该要顾忌的还得顾忌着些。
严世宽狐疑的盯了父女俩半晌,这才点头,闷闷的应下了二人的邀约。
徐月内心狂喜,连忙暗示严世宽,还可以多带些弟子或者严家的学子们过去。
至于过后怎么把人留下来,等人去了再说。
要是没人过去,后续一切计划都是白搭。
不过严世宽心里还有点气,见父女突然变得殷勤起来,心中暗暗警惕,并没有给两人一个准确答复。
“先生还在生我的气呢?”徐月立马不好意思的笑出一口小白牙,刚掉了一颗门牙的嘴里透出一个小黑洞,天真又无邪。
严世宽一看,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忍住笑了,“你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还不至于让老夫时时记挂。”
“罢了,你也没说错。”他摆了摆手,身上挺着的一口气泄了下去,透出几分迟暮老态。
“我老了,真的老了,老顽固老顽固,说的就是我吧……”
严世宽轻叹一声,转身看看天边升起的朝阳,挺直了腰板,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转身离开。
院内的父女俩默契对视一眼,心中乐道,鱼儿成功上钩!
严世宽都准备跟随徐家父女去庄子上转转了,严故顿时就领会到了这其中微妙的变化。
昨日还对公孙安客客气气的他,今日送徐月一行人出门时,居然用长辈的口吻,亲昵的对他说教了一番。
公孙安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严故那张严肃的面庞,仿佛见到了少时外出求学遇到的严师,紧张得直咽口水,忙不迭的应:“好的,会的,一定!”
真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一行人来时只有三辆车、十匹马,回程时,队伍后头却多了两辆牛车和六匹马。
第176章 物理王
这多出来的,正是准备去徐家庄上看看的严世宽,还有他两位得意门生。
一位是从冀州河北来的崔元,家族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
族中还有崔焱等大儒,在袁昭麾下为其出谋划策。
得知这人的出身后,徐月就忍不住怀疑,是这家伙在背后给自家阿爹造谣。
就算不是他本人说的,但身在渔阳的严世宽还能知道河北的事,肯定和他有点关系。
不过观察一上午看下来,这好像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正经儒生。
严世宽另外一位弟子,是从幽州辽西郡过来求学的光禄海。
普通耕读人家,祖父从商,父辈继承了上一辈的遗产,少时家境殷实,但父辈坐吃山空,现在没有以前的风光了。
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崔元稍长一些,已有家室,性格沉稳,做事一板一眼,活脱脱的严世宽二代。
光禄海就不一样了,年纪小些,也没有成家,身后没有束缚,是个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的一米八三壮小伙。
辽西那个地方,学术不发达,与周边民族来往密切,儒家礼教在那边几乎形同虚设,就算光禄海很小就有儒家老师指导,边民的粗狂直爽脾气也已深入骨髓。
和严世宽有过接触的徐月都觉得很神奇,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能被严世宽这种讲究礼教的大儒看上呢?
徐月盯着那个骑在马上的壮小伙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
不过她不急,接下来这师徒三人会在庄上停留,她有的是机会慢慢观察。
天更暖和了,路面也比来时更加好走一些,加上众人归心似箭,车程比昨日来时快了不少。
半上午的时候,徐家的庄子就到了。
公孙安与荣伯在山坳口与徐月一家分别,两家人就此分开,各回各家。
公孙安过继的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只等严故那边说服二夫人严氏,这事就成了。
而徐大这边,徐月也渐渐看得明白,阿爹此行,其实目的并不是只有公孙安过继这一个。
阿爹真正的目标,是严世宽这位大儒。
在这场军阀混战中,公孙瓒其实一直是那个被其他军阀集体弹劾的对象。
为什么被弹劾,一是因为他的出身,既不像袁氏那样有祖上四世三公的政治积累。也不像曹氏得了小皇帝亲封的大将军,名正言顺。
二是这些年他的得罪了不少读书人,特别是幽州冀州两州读书人们对他的反对。
而一旦获得了大儒严世宽的认可,或者是他的中立态度,就会大大化解公孙瓒现在所面临的压力。
要是放在以前,公孙瓒肯定是不服就干,但现在他居然肯放下身段,与这些大儒学士们示好,确实令人大吃一惊。
“阿爹,你是不是给大将军下蛊了?”徐月怀疑的问道。
徐大嗤笑一声,“嘁,你这小脑袋瓜里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里是北方,又不是苗疆,你阿爹我就算会下蛊,那也得有蛊可下才是啊。”
徐月心想,也对哦。
但是……
“公孙将军现在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徐月没忍住,小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变了吗?”徐大摸了摸下巴上蓄起来的小胡子,一本正经的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
“看来我让鬼神给他托梦以作警醒,还是有些效果的。”
“托梦?”徐月眨巴眨巴大眼,这是什么骚操作。
徐大示意徐月凑近些,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解释了一下他当初看公孙瓒不听劝,然后就略施手段,让公孙瓒天天做梦的事。
公孙瓒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有些梦你连着做他一个月,天天梦到死后的自己来告诉现在的自己,“要听徐公的话,才能免除死劫”,不信也得信了。
从那以后,凡是徐大说的话,公孙瓒都肯坐下来认真听一听了。
徐月听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妙哇!”
徐大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
说笑间,一行人来到了进庄的大门前。
先前徐大回来时这里还只是架着简易的栅栏,现在一个冬天过去,这里已经多了两扇大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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