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闲小神
但徐家越是这般,他反倒越小心谦虚起来,总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还没做,不该享受这些。
倒是进了卫生所,闻到那一间间屋子里飘出来的艾草熏香味儿,这才觉得踏实。
不过这一颗心刚落下去,马上又被徐月推开的房间弄得吊了起来。
装满透明玻璃的明亮屋子里,一副白森森的人骨架子悬吊在房梁下,骷髅脑袋一转,空洞洞的两只眼睛正对着他们。
顾大夫毫无防备,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幸好徐大郎就站在身后,扶了一把,将顾大夫立起,又一次送到那骨架子面前。
顾大夫:徐大郎!我真是谢谢你!
毕竟是大夫,加上灾年连发,每年见到的死人多不胜数,在最初的惊吓过后,顾大夫很快就被这间被徐月称之为‘实验室’的屋子里的东西吸引。
特别是贴在墙上的两张大图。
一张是人体经络图,一张是人体解剖图。
当看到这两张图时,顾大夫彻底的怔住了,两眼中迸发出比火还要灼热光芒,呼吸急促,浑身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这、这……”他欲言又止,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发问是好,只两步冲到那幅人体解剖图跟前,指着那上面的五脏六腑,口中轻喃:
“原来心在这个位置……这是肺吗?这是肾,原来是在这里……太好了,这张图太好了!”
顾大夫忽然激动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徐月,“这幅图是从何而来?”
他有观察到,这画上的纸张就和他往常所见的不一样,而且色彩逼真,仿佛是用肉眼复刻下来一般,越是细看越是令人心惊,仿佛不是此间画作。
因为,他还未曾听见过,有人能够有这样出神入化的画技!
徐月笑了笑,在心中答道,当然是我和科技树换来的,包括那架骷髅人。
但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说出来,徐月便没有回答这些打印彩色画的来处,只道:“来处不用管,只要顾大夫觉得它好就够了。”
顾大夫心里痒痒,但见徐月不想说,也没再问,指着那骷髅人震惊问:
“这难不成是用死人骨做的?”
说罢,自己都摇了摇头,“不可能,人骨没这么白……”
“假的,陶做的。”徐月答道。
顾大夫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不可能是真的,倘若是真,那真是对死人太不敬了!
不过想归这么想,要是那真是人骨,看到如此完整的一副骨头,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细细看一看,哪里还管什么真的假的。
这些东西都太难得了,并且,竟从未有人想过要将这些可以摆在眼前的东西弄出来。
特别是墙上那两幅图,顾大夫感觉自己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将那人体身上大大小小几百个穴位和经脉弄清楚,并绘制回来。
顾大夫忙了起来,一会儿看看经脉图,一会儿跑过来摸一摸那骷髅人,一边对照一边拍手直喊:“妙哉!”
最后转到人体解剖图上,上面连人身上的血脉走向都绘制得一清二楚,他恨不得把脸贴到画上细细的看。
“顾大夫,可以用这个。”徐月递了个东西过来。
顾大夫低头,徐月手中是一块琉璃……不对,是玻璃了,徐家庄能产玻璃,只是数量稀少,所以并不外售。
一块玻璃,能有什么用?
顾大夫好奇的接过这块圆形玻璃薄片,薄片包裹了一层金属,金属连接处还有一个小把手,方便手持。
顾大夫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子,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徐月提醒:“这叫放大镜,把镜片放到画上即刻看到放大的文字和图样。”
顾大夫没有不相信徐月的说话,毕竟刚一进门他就已经看到了这么多原本不可能见过的图和人骨头。
他照着徐月说的话,把镜片放到画上,果然,细小的文字标注清晰可见,但……
“这是何种文字?”他竟然不认识几个。
徐月像是才想起这茬,一拍脑门,冲顾大夫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忘记告诉您,想看懂这些图样和我们这里的医术,您还得先到扫盲班上一个月,学习我们的文字和数字。”
说着,从狭窄的袖子里掏出一张大于她衣袖的卷轴,展开来,就是一张五颜六色的图画文字画。
又是顾大夫没见过的材料,既硬也软,看得出来很扎实,还防水。
顿时,这块拼音汉字表就让顾大夫没来得及去想徐月那小小的衣袖怎么能装下这么大一块卷轴。
“这是拼音字母表,顾大夫你可以拿到房间挂起来,便于复习。”
这实验室内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完,徐月邀请道:
“我再带您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顾大夫收了塑料的字母表,听见徐月这话,忙摇头,“不了不了,在下想在这里再看看,不知可否?”
说着话,身体下意识往解剖图上靠,根本不舍得离开。
毕竟,谁知道徐月以后还让不让他到这里来?
这般医学大作,他一定要背下来!
徐月看着顾大夫那副走了就没有了的倔强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大夫放心,凡是卫生所内的医护人员,都能进来学习参观,以后您留在徐家庄,想什么时候进来看就什么时候进来,只要不弄坏这里面的教材就行。”
第277章 小大夫郑三好
听到徐月这么说,顾大夫这才将信将疑的跟着她离开实验室,临走前,还不忘再瞅一眼那个把他吓一跳的骷髅人。
依依不舍的。
徐月无奈摇了摇头,但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顾大夫还是很开明的。
三人先到卫生所问诊大厅,由于人数人手不多,卫生所并没有如后世那般细分出各个诊室,高级班的医科生们就坐在大厅的桌椅后看诊。
前来看病的人也不多,倒是庄内五岁以下还不能进学堂的小孩基本都在这了。
从庄内年轻女孩中选拔出来的护士们还要兼职看孩子,不过是收费的,孩子的爹妈会给她们一些看护费。
具体如何看护徐月其实也不清楚,但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决策,这些细节问题都交给护士长来安排,看大家伙都没有别的声音传出来,就说明护士长已经安排妥当,护士们都觉得条件可以。
徐月告诉顾大夫,在卫生所里,有一套单独的举报路线,医护人员和患者如果觉得卫生所的情况需要改进,或者是受到了差别对待,苛责对待,都可以写意见同上面反应。
监督员们收到反馈意见后,会先暗中进行调查,一旦确定情况属实,就会移交到部曲营那边,让他们过来把人带走,按照情况恶劣程度进行处罚。
顾大夫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这规矩甚好。
当然,他也听得出来,徐月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拥有一定特权,但同时他不能滥用职权去做违反卫生所规定的事。
比如为了自己个人研究而以职权压人,逼迫他人为自己去做违禁的那些实验。
或者是,以大欺小,贪污、中饱私囊、公品私用等。
这一切都有条例可循,就用白底黑字贴在卫生所的墙壁上,随处都能看到。
这又是让顾大夫惊讶的一点,他发现,徐家庄前来看病的庄民们,居然都识得墙上这些大字,并且还能通顺的读出来。
凑到宣传报上看了下,原来这些字和刚刚徐月给他的那份一样,有字还有那什么拼音。
徐月说:“有些生僻字大家不认识,但可以通过拼音拼读出来。”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大厅的问诊台前,一共三个问诊台,上面立着一个木牌,详细写了问诊医生的名字、年龄、性别。
这会儿只有两个庄民在这,是一个年轻人带着年老的父亲过来看病。
给他看病的人是一个叫郑三好的女孩,年纪才14岁,长发打成一根长辫子盘在脑后,一点乱发都要梳得平平整整,端是利落。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黑色的长线,长线末端是一块银色的圆形金属,白色的外袍胸前有两个大口袋,里面放着一个本子和几只炭笔。
瞧见徐月到来,小姑娘只是冲三人点点头,便专注于桌前的病人,一边熟练掏出本子和炭笔,一边问他的基本情况。
顾大夫很好奇这小姑娘会在本子上写些什么,看了徐月一眼,见她颔首,立马轻手轻脚走到小姑娘身后。
郑三好还以为是徐月要来临时抽查,更加不敢分神,认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患者的各项基本情况,好留作档案。
苦于不认得简体字,顾大夫只能半猜半蒙的读个大概,知道本子上记录的是患者的年纪、姓名、病情历史之类的。
不过,光是这样,就让他觉得自己又新学到了一个有用的好东西——记录。
当然,这个好东西能够完成的前提是,他有用不完的徐家改进纸,和方便随时书写的炭条笔。
其实这炭笔虽然叫炭,可实际上并不只是用炭做的,它比炭更坚硬,所以可以做成细细一根,里面应该掺杂了一些其他混料。
顾大夫看着面前的年轻小姑娘如同一个老道大夫一般,起身来到患者身前,先做了望、闻、问。
她脖子上的黑色长线有了作用,她让患者撩起上衣,将银色的金属端探进患者胸前,贴着听了些什么。
顾大夫有点惊讶这小姑娘的大胆,一个还未成婚的小姑娘,居然敢伸手去摸男人的身体。
虽说医者没这么多顾忌,可这也太没有顾忌了吧!
不过也不能简单下定论,因为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从医。
并且,看患者和他儿子的如常的反应,这样的事在徐家庄似乎经常发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并且,父子二人对面前这个小女大夫表现得很信任,和那些来到他家医馆,见到学徒开诊就下意识往后退去的患者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这小姑娘是个神童?小小年纪便医术了得?顾大夫不由得如此猜想到。
可事实和他想象中的有点偏差,小大夫完成了望闻问后,并没有给患者把脉。
而是又拿出一个长条金属盒子,打开,把患者手臂包裹住,噗嗤噗嗤打出气,然后看了一眼,直接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串他看不懂的潦草符号,往纸张上盖一个写着她名字的红章,让患者拿着这纸到旁边挂着‘收银’牌子的柜台上,缴费取药。
“这就冒然开药了?”顾大夫忍不住发问,眉头皱着,满眼不赞同。
在对待患者这件事上,他的态度非常强硬且严肃。
本就以为徐月要过来抽查的郑三好顿时被吓一跳,但面上表现得还算镇定。
她回:“我刚询问了患者的病情,又从他儿子的交谈中得知了发病的原因,然后用听诊器测听心率确定病状,还用血压仪测试过他的血压,所测结果符合高血压症状,所以我给他开了两片降压药。”
一切都是按照流程来的,有哪里不对吗?郑三好忍不住自我怀疑。
她抱着谦虚的态度,抬头去看面前的顾大夫,却见对方愣了一瞬,茫然的问她:
“何为高血压?”
这下换郑三好发懵了,转头求救的看向徐月,“三小姐……”
徐月忍着笑,上前介绍道:“这位是顾为荷顾大夫,医术高超,在城中威望很高,是位经验充足的老中医。接下来将由他来带领大家,结合实际,将你们所学医术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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