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他望着冷梅,有震惊,有不解,还有怨恨。
这十年,冷梅对他多好啊,虽然分居两地,温柔体贴,钱财上也从不短他,为此,他对冷梅既爱又敬,也想好了,等几个弟弟都有房子,过上好日子了,自己必定会加倍待她好。
可今天,向来温柔的她突然间就翻脸了。
翻脸不说,还把传染病的事全推到了他头上,她这是想推他下地狱吧。
她曾经的爱呢,好呢,怎么一瞬间全消失不见了?
故意隐瞒传染病,那是要上军事法庭,要坐牢的。
难道说曾经深爱他的冷梅就能袖手旁观?
“梅梅,你来帮我解释。”萧文才疯狂眨眼睛,话里有话:“我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可不能倒,我要倒了,我们萧家可就全完了!”
于结婚十年的丈夫,冷梅也是在一步步的了解的。
瞒报,致她染病,他都不在乎不说,现在还妄图让她揽下罪责,撇清他?
但他的家人,他在萧家村那点小小的面子和虚荣与她何干?
她染上结核,高烧到神情恍惚时,是她妈把她从萧家庄背出来的,萧文才在干嘛,萧家人在干嘛。
抚胸口,她说:“叶爷爷,我们全家都被萧家给蒙骗了,对叶安,我们也要诚心说句对不起,至于萧家,尤其是萧文才,恶心瞒报传染病,这事儿我们不好向上反映,您帮我们反映一下吧。”
萧文才怒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冷梅,我早知你心有所属,却依然跟你结婚,也一直深爱着你,你倒好,恨不能我死。”
这也太过分了吧。
冷梅是曾经有过恋人,可婚后,她一心都在萧文才上,跟吴勇没有过任何愈界的往来,萧文才应该比谁都知道这件事,却还来戳她痛处。
她都快气晕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峻握上姐姐的手,说:“萧连长,关于传染病一事,就让领导们定夺该怎么处理,你俩的离婚案,我会起诉到军事法庭,你好好算一下这些年从我姐家拿走的,钱的账,我也算一下,到时候咱们法庭见吧。”
叶老爷子还在震惊中。
萧文才母子也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可当故意隐瞒传染病的事被提出来,离婚,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问题了。
萧婆子一听冷家居然还想要钱,气的跳了起来:“冷梅,十年了,母鸡都会抱窝生蛋,你连个蛋都没下过,就想从我家要钱,你想得美。”
一步步的,要不是离婚,冷梅还不知道婆婆的嘴巴居然能如此恶毒。
两眼反插,已经要晕过去了。
也是幸好梅霜不在,否则,听到这种话,怕是要两亲家打起来。
冷峻也懒得再理论,一个电话挂到保卫科,保卫科就来请人了。
萧婆子再恶毒,对上拿枪的警卫,她也只能乖乖走人。
至于萧文才,他当然不想给钱,看样子也不想就这么罢休,目光阴沉沉的看了冷梅半天,咬牙对冷峻说:“我是不会离婚的。”
“萧文才,你工作大概率得丢,很有可能还得坐牢,不离婚,你想干嘛?”冷峻反问。
萧文才咬牙许久,才说:“你们冷家不让我们萧家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冷峻曾经以为姐夫至少明点事理,现在看出来了,他的目光短浅,跟他老娘有一拼。
懒得跟这家伙再说,示意保卫科的人把他给请走了。
再一件事,就是萧家给人家叶安一家瞒了萧文妹肺结核的事。
冷峻不好亲自上门,就让叶老爷子转告叶安吧。
至于在清楚情况后,叶安是否还愿意跟萧文妹继续在一起,就看他自己了。
话说,叶老爷子也挺好奇,因为按理,陈思雨应该有一把莫辛纳甘。
冷峻送他出来,他问:“你那娃娃亲家的枪什么时候能送来,我也开开眼?”
关于这件事,冷父还不来了,就让冷峻自己先想办法,最好找一把老枪暂时补上,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帮陈思雨正名。
冷峻不想擅自行事,还得去征求陈思雨的意见,一起想办法。
当然,此刻他得去加班,要去找陈思雨,也得挑个时间,晚上过去。
因为白天他实在太忙了,完全抽不出时间来。
话说,一想到晚上,陈思雨,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轩昂让他留下来的话。
莫名的,冷大队脸红心跳的。
路上碰上俩飞行员,一个说:“我想给我女朋友送块表,她说那个寓意好。”
另一个说:“我女朋友说她想要个金顶针,我准备给她打一个,她说那个更有意义。”
看到冷峻,俩人同时闭嘴。
刚到单位,冷峻还没进办公室,代他加班的吴勇就说:“快,冷师的电话。”
他爸来电话了?
也是为了枪的事吧,冷峻快步进了办公室。
而此刻,陈思雨就在一墙之隔的篮球场,但是,她在铁栅栏外。
而冷母梅霜,则站在铁栏杆里面。
不比批评会大家都会义愤填膺,看的愤慨,激动。
忆苦大会不但特别温馨,还非常感人,小将们排排坐着,台上全是牙都没了的老奶奶,老爷爷们,给他们讲过去的苦日子,大家听的泪流成河,眼浅点的甚至嗷嗷大哭,女孩子们更是抱在一起,痛哭悲怮。
陈思雨是认识冷梅的,作为女歌唱家,她在歌舞团有磁带,还有海报。
她今天正好在,年龄大点,不是小将,也不喜欢席地而坐,在外围,而她军绿色的衬衣,外罩褚红色方格薄毛开衫,是一种极为高雅的颜色搭配。
站在那儿,很普通的衣服,但因为色彩搭配得当,整个人跟副海报似的。
美人惜美人,陈思雨最喜欢欣赏美人了,就忍不住一直盯着梅霜看。
而她的身材,相貌,也成功引起了梅霜的好奇。
一个九头身,巴掌脸,眼似杏仁,顾盼神彩的小美人儿。
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她很敏锐的觉得,这女孩子非常适合舞台。
不由的,梅霜也多看了她几眼。
英雄惜英雄,陈思雨在贪婪的看对方的衬衣和开衫,想照着做两件儿出来。
梅霜也在打量,猜想那小女孩儿到底是做什么的。
彼此之间目光中电流滋滋作响。
突然,有人凑到陈思雨身后,声音特别大:“陈老师,你瞅啥呢,帅小伙?”
回头一看,是程丽丽个大嘴巴。
周围全是小将,而院子里,密密麻麻坐的全是帅小伙,因为程丽丽一声,皆回头在看,陈思雨好容易塑造起来的老师人设,眼看就要给她毁掉了。
“看什么帅小伙,我在看美女。好了看完了我该走了,再见。”陈思雨说。
程丽丽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咋咋唬唬的:“哇,那是著名歌唱家梅霜老师吧,但我听人说她是个聋子,你说,咱俩说话她能听见吗?”
这个大嘴巴,不怪猪嫌狗也憎,话她都不会说。
果然,梅霜本来因为陈思雨一句美女,知道她刚才是在看自己,唇角都勾起来了,可因为程丽丽一句聋了,气的跟冷峻一样,脸都绿了。
而本来外围的小将们在关注会场,还没人注意到她,但被程丽丽一声喊到大家都发现了她,好多小将围了上来,纷纷询问,看‘陈老师’能不能给自己出个节目。
陈思雨也趁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准备回家。
但她把轩昂给丢了,在会场没找到,以为他回家了,结果在家也没找着人。
轩昂毕竟小孩子,估计是去踢球,或者哪儿闲逛了,陈思雨就准备先把饭做好。
而因为粮食局白主任的祸祸,这几天粮食局在清查粮食,补亏空,全市没有白米供应,只有不限量的土豆和面粉。
当然了,家家户户都是煮土豆,或者土豆稀糊糊下面条。
作为一个嘴巴被惯到刁蛮无比的现代人,陈思雨实在受不了这种吃法。
思索片刻,她就准备做酸辣粉来吃。
当然,直接提取土豆粉并不现实。
但她可以先把土豆蒸熟,捣成泥,再加上面粉揉成团,揉匀之后再擀开,切成细细的长条,这样做出来的土豆粉,比专门用纯土豆粉做出来的更加筋道爽滑,弹性还足。
切葱剁蒜,加点干辣椒,再加几粒花椒,这年头也没有生抽老抽一说,只有单纯的酱油,不过可以保证是粮食原酿,只需滴上一滴,鲜味儿就提起来了,再把热油一浇,这就是一份蘸鞋底都好吃的,酸辣粉蘸料了。
光有粉,没主食也不行。
陈思雨不喜欢吃面条,但喜欢吃饼,而用一半醒发面,加上一半烫面揉匀,切饺子剂一小块出来,擀的薄薄的,在锅上一飞,面皮被烫出焦黄色的软点来,再飞速的鼓个包儿,这样的烫面饼,既像春饼一样薄,又有春饼所有没的饼香与柔韧,配酸辣粉吃,香的不要不要的。
听得门响,她笑:“轩昂回来啦,快吃饭吧。”
但看到男孩的眼神,陈思雨蓦然察觉到不对了,柳眉倒竖,她说:“你去找冯修正了,对不对?”
轩昂眼神闪烁,把手背到了身后:“放心吧,我兜得住。”
陈思雨正想看看弟弟手里是什么,墙外传来一阵轰笑,正是冯修正的声音:“陈老师,出来聊聊吧。”
陈思雨窜出窗台,踮脚到鸡窝上,就见冯修正骑着辆自行车,在墙下。
他倒也识趣,看到陈思雨,放小了声音:“哎,你弟好大一财主啊,拿着两根大黄鱼来找我,说想要换枪,两条大黄鱼啊,上千块的东西。”
怪不得半天没见,合着轩昂是想要枪,找冯修正钓鱼去了。
陈思雨柳眉一竖,说:“我们家统共就两条黄鱼,不卖枪也就算了,怎么,你想抢孩子东西啊,就不怕我报公安?”
冯修正扬起头,先高声说:“陈老师你想啥呢,咱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抢孩子的东西。”声音一低,又说:“可你们要是好东西多,那可就不一定了。”
别的东西都在蜂窝煤炉子里呢,倒也不怕人找到,陈思雨拍墙,说:“欢迎你翻墙来找,找得到,我全送你,找不到,我送你坐牢。”
这是歌舞团的院子,私翻违法,冯修正当然不敢乱翻。
再说了,他图的是名,而非利,金银钱财于他来说就是粪土。
他说:“陈老师,转告你弟,莫辛纳甘乃无价宝,就不说两条黄鱼了,八条十条,一百条我都不换,但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双手奉上,跪着奉上。”
“你想得美。”陈思雨说完,跳下墙,进屋了。
手擀粉本来切的细,但一煮就粗了,一根根的,小指粗吸,可唆起来极其爽滑,陈思雨没有责备弟弟,看他低着头不吃,还抓了一张饼,怼了过去。
见弟弟不接,问:“就那么想要那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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