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燕燕 第90章

作者:多木木多 标签: 穿越重生

  祝颜舒:“什么没有带?”

  杨玉燕:“身上没零钱了吗?”说着便去拿她的小钱包。

  祝颜舒与张妈也信以为真,都以为苏纯钧是跑上来借钱的,于是张妈去拿买菜的布包,祝颜舒说:“张妈,你那点钱不够的,拿我的手包来,我记得里面还有个二三十的零票。”

  苏纯钧紧紧关上门,喘着气,把握成一束的报纸递给祝颜舒:“您先看看这个,我刚才在楼下买的。”

  祝颜舒展开报纸,一边道:“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瞬间张开了嘴巴,仿佛一条金鱼,这可真是太不像她了。

  报纸上头版头条写着“杨大文人?杨大淫棍?”

  她一目十行,匆匆往下看,见上面写道:“本报记者柯正独家报道!”

  这位何记者不知是什么来路,言称得到了可靠可信的第一手消息,为大家揭露成名以久的杨虚鹤杨先生杨大文人的真实面目,其人之可怖,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跟着,他便先用一段先导之言说杨虚鹤实乃此世间第一大淫棍,多年来身披画皮,淫辱多位女性,其手段之老辣,令人防不胜防。

  接着他细数杨虚鹤多年来残害的女性包括:不知名之友的妻子一位,这便是某卡米拉了。

  杨二小姐的形容是“脸很长,头发乱糟糟的,长满皱纹”。

  这实在不能怪她,她是00后,从得知英国七十年的王太子时,他的情妇就长得满脸皱纹了,而且网上的照片全是丑照,一张美照都找不到,她为此怀疑过很久七十年的王太子有特殊爱好。

  柯正写出来就是“如一位姐姐,或母亲”。

  杨二小姐不认识卡米拉的丈夫,所以根本没怎么提这个人。柯正自觉补齐剩余线索,替杨虚鹤杜撰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好友,从杨虚鹤青年时期两人就相交莫逆,是通家之好。

  因为杨二小姐说杨虚鹤跟某卡米拉是婚前就暗中来往了,很可能现在还没有断交!柯正跟着延伸,时间线一拉,顿时对杨虚鹤也生起佩服之心,写出来自然更耸人听闻。

  祝颜舒看报纸上写“杨先生与其同行二十年,已有半生情谊”浑身鸡皮疙瘩乱冒,假如按报纸上写的时间来算,杨虚鹤结婚前就有这个情人,情人三十岁左右,再过二十年,她现在五十了,杨虚鹤还跟她见面?!

  再往下看,就是某莱温斯基了。

  杨玉燕的形容是“她有一条蓝裙子”。柯正便发挥道“这位少女喜穿蓝裙,碧蓝、天蓝、玉白色的裙子裹在她的身上”

  祝颜舒马上在心中回忆,以前来家里的女学生中哪一个爱穿蓝裙子呢?好像很多都穿蓝色的袍子,因为蓝布便宜啊。不过谁最爱蓝色的裙子呢?

  柯正害怕杨家找上门不许他登,恨不能在一篇之内就把故事写完!不过困于版面,而且他还想多写几篇多赚稿费,今天就只是将几女点出,写得引人遐想不已便戛然而止。

  祝颜舒放下报纸,用脑过度,头都有些发晕。

  张妈赶紧扶她坐下来,又拿清凉油来替她擦太阳穴。

  张妈:“太太,您可不能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了!”

  祝颜舒抓着她说:“不不不,张妈,你帮我想一想啊,杨虚鹤这个像姐又像妈的情人是谁?这个爱穿蓝裙子的又是谁?我怎么想不出来呢?”乍一听,好像能想起许多可疑对象,但仔细再一想,又觉得哪个都不是,好像都对不上号。

  杨玉燕躲在角落里,安静的像一幅画,完全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杨玉蝉却已经要气傻了,发着哆嗦说:“他、他竟然有这么多情人?!”

  杨玉燕十分的惊讶。

  这这这……怎么都信了呢?

  她瞎说的啊。

  怎么祝颜舒和杨玉蝉就都信了呢?

  张妈眯着眼睛冷哼:“我早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实在没想到啊,这人本事这么好,把咱们全瞒了过去!”

  杨玉燕噤若寒蝉。

  张妈也信了。

  她们都信了,那外面的人……

  杨玉燕才想到这里,苏老师就说:“从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报纸上都登了,只怕全城都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找到家里来,大家还是小心点好。”他转头关心的看向杨二小姐,“燕燕,你没事吧?”

  杨玉燕马上假装愤怒,将手中的书摔在地上,叫道:“这人太恶心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祝颜舒被她吓了一跳,骂道:“你叫什么?嚷什么?他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现在他倒霉了,我看看戏都不行?我乐一乐都不行?”

  满座皆惊。

  张妈小心翼翼的问:“太太,您不生气?”

  祝颜舒拍拍报纸:“我生什么气?我乐还来不及呢。”她开心道,“这肯定是有人要整他!”她放下报纸,站起来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就让人拨到了廖太太家,那边一接通,祝颜舒唱戏般哭起来:“廖太太!我太苦了啊!呜呜呜!”

  那边惊道:“怎么了?怎么了?祝女士,您可不要想不开啊!”

  张妈见状,头疼叹气,还是过去把沙发椅挪过去,好好的让她坐下来,安安心心的慢慢哭,打电话哭。

  哭一天。

  苏纯钧看这祝女士是真不见外,当着他的面这就哭上了,干打雷不下雨。

  他自觉再旁观不合适,上班时间又晚了,还是赶紧告辞吧。他想喊杨二小姐去送他,低头叫:“燕燕。”

  再一看,杨二小姐面上光光的,不见一滴泪,也不见一丝怒容,脸上是抑止不住的得意与快活。

  另一边的杨大小姐倒是真真实实的生气,气到颜色都变了,现在脸还是白的。

  苏纯钧本就不生气,姓杨的又与他无关,只是担心祝家人生气,现在见祝家中大部分都挺开心的,就放心了。

  他出门前,看张妈也是一脸平静,不由得问:“张妈,您生不生气?”

  张妈:“管我什么事?姓杨的又不是我的男人。”啪,把门关了。

  苏纯钧站在门外,领会到刚才张妈那满面怒容之中,只怕只有三分是真的,其余七分全是看在祝家母女的面上装的。

  整个祝家,只有一个老实人啊。

第91章 乖宝宝

  祝颜舒也不去打麻将了,抱着电话筒坐了一上午,哭得不亦乐乎,讲话讲的嘴都干了,不停的喊张妈给她倒水,就算这样,四五个小时后,她的嗓子还是哑了。

  张妈解下围裙,故意叹道:“我看要去买一只老鸭子回来煲汤给你喝。”

  祝颜舒咽下一口茶,沙哑道:“家里有没有枇杷膏?找出来我吃一口。”

  张妈就去翻柜子拿枇杷膏,拿一只勺子倒了满满一勺,递给祝颜舒:“一口含住,慢慢咽。”

  祝颜舒含着膏,浑身舒泰,坐在沙发上手脚舒展,开心快活的让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张妈笑道:“太太,你也收一收,叫人看出来不好。”

  祝颜舒哑着嗓子也止不住的高兴,拉着她说:“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开眼?我这些天一直发愁燕燕订婚要不要请杨虚鹤。不请,他回头又要在报纸上哭惨讲他对燕燕的父女之情。请了,我要多恶心啊!”说到这里,她两眼一亮,双手一拍,啪的一声!

  “巧了!正瞌睡了送来了枕头,他现在被人这样骂,我不请他才是正理!请了这么一个臭不可闻的人到席上来,客人们都该不来了,燕燕她们姐妹也无法做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妈笑道:“正是,正是这个道理。”

  祝颜舒笑得像花一样:“以后燕燕和大姐的婚礼也不必请他了,全是名正言顺的,我就是不许她们姐妹再去给他拜年,也没有人能说闲话了。哎哟我的这颗心啊,从今日起才算是舒服了!”

  彼时杨虚鹤登报离婚,将污水泼的她一身都是,她不生气吗?不愤怒吗?不委屈吗?

  她委屈!生气!愤怒!

  可她无计可施。

  世人愚昧,一旦女人被男人抛弃,就认为是女人不够贤惠,天然就将错误归到了女人头上。她若是提要求,就是心思不纯洁;她若是哭骂,就是性格不好;她要是再拉着孩子说三道四,更要被人指责没有慈母之心。

  男人是天然无错的。

  所以她忍气吞声,闭口不言,任由杨虚鹤在报纸上大加议论,宣扬着他爱情的美好,以及他对她的种种影射。

  她把门关上,把眼睛闭上,不再看报纸,不再见旧友,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庭,顾着燕燕与大姐两个孩子。只要这一家四口吃饱穿暖了,世间就没有别的事要她操心了。

  她不是不生气不愤怒,而是不能让生气与愤怒毁了她的家庭。

  本来,早在杨玉燕要订婚之前,她就考虑过在仪式上要不要低头去请杨虚鹤来主婚。订婚时可以省下父亲这个角色,结婚时就万万省不下了。订婚时父亲可以忙于正事无暇他顾,结婚时父亲再不出现,女儿就面上无光了。

  那时恰好苏纯钧说起年后政府的大动作,可能会让杨虚鹤倒霉,她就在心中暗暗盘算趁此良机办一场没有杨虚鹤的订婚仪式。

  实在是千载难逢,老天爷给的机会。

  不想现在订婚仪式还没举行,杨虚鹤突然被人揭丑,他的名字臭大街了!

  那结婚仪式也不必请他了。日后她们母女再也不必受他的辖制,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唾弃这个男人了。

  从离婚到现在,祝颜舒从没今天这么畅快。

  她休息了一个中午就又兴致勃勃的跑到电话前抱着话筒与众多好友、亲友、密友、旧友哭诉讲述她在婚姻生活中受到的重重磨难与折磨。

  以前她说都没有人信,今日不必她说,别人就已经信了。

  这怎不叫她开怀!

  张妈见此,出门去中药堂抓了一两胖大海一两菊花,和着冰糖煮成茶汤灌了一大壶,摆在电话机旁的小几上。

  祝颜舒讲着电话,自己倒自己喝:“唉,我怎么好讲他的坏话?毕竟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

  从第二天起,连祝家楼里的邻居都知道杨虚鹤以前住在这里时,不但与两三个女学生勾勾搭搭,还有一个旧友之妻曾与他暗中相会,议论纷纷,耳语纷纷,全都聚在楼梯走廊里,目光躲躲闪闪,暗中讲些故事。

  “你知道……”

  “我以前见到过一个穿蓝裙子的……”

  “哎哟,我就说他那书房的门一天到晚关得紧紧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今日报纸上又有了新的一篇,柯记者将一切写得仿佛亲身经历,历历在目。毕竟杨二小姐口述时她只有两三岁,四五岁,七八岁,写出来实在难以服众。柯记者便将旁观之人的名字隐去,年纪再写大一些,仿佛与杨虚鹤同年,或又比他大上几岁,这才能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今日祝家也涌来不了少新的客人,全都是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后,又听说祝颜舒“深受打击”,特意前来看望她的。

  其中不乏在祝颜舒离婚以后就不再来往的朋友们,大多数都是当年的同窗学友。

  当时祝颜舒与杨虚鹤二人登报离婚,其中是非不便于外人道,但对两人共同的朋友来讲就十分的为难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郎心更如铁。倘若联系祝颜舒,又担忧会遇上一个哭哭泣泣的女人,万一她朝他们要丈夫,他们又怎么变得出来?

  况且还有瓜田李下之嫌,于是索性便做个缩头乌龟,免得去应付麻烦之人的麻烦之事。

  现在报纸一登,是非便分明了!

  这些人纷纷涌过来,一来是好奇之心难以遏制,二来也是可以站在祝颜舒面前痛骂杨虚鹤,再也不必选择站在哪一边了。

  祝颜舒与旧日同窗相聚,自然喜不自胜。她可以痛快的与杨虚鹤做切割,还可以代两个女儿发言,自此与杨虚鹤这样声名狼藉之辈划清界限,避免受他牵连。

  祝颜舒做冷酷无情状:“就是她们两个小孩子不懂事,还要去认这个父亲,我也不许她们认了!女子名声大过天,不是玩的。她们都是未嫁的女儿家,日后找婆家,再被人指责亲生父亲是淫棍,这叫她们日后怎么做人呢?”

  同学甲、同学乙等就说:“唉,你以前辛苦了。”

  祝颜舒叹气:“我都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不想叫她们难堪。现在他做出那么多丑事,行事不谨慎,被人揭露出来,惹得满城风言风语,也叫我们跟着受连累。”

  同学丙、同学丁好奇心更重,不由得问:“哎,你们说,那个长脸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