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 第22章

作者:未妆 标签: 穿越重生

“老爷,”黎夫人亦道:“晚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就这样轻轻放过?往后外人还怎么瞧我们黎家?”

黎岑却道:“妇人之见,只是两个孩子在学堂打闹罢了,原是一桩小事,你却偏跑到丞相府要说法,兴师动众,闹得沸沸扬扬,叫我日后在朝中处事,如何面对赵老丞相和赵尚书?”

他问妻子:“哪怕丞相府真的认了此事,派人前来赔礼谢罪,我们又如何受得起?”

黎夫人哑口无言,空气一时变得安静,黎素晚捂着脸颊嘤嘤抽泣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黎行知不忍见妹妹受委屈,忿然道:“他家不过是官比爹大几级罢了,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那叫只大几级?”黎岑没好气地道:“老丞相是三朝元老,敬帝亲授的太师,拥护当今平定六王之乱,有从龙之功,实属天子脚下第一人,赵尚书又是六部之首,他们赵家跺跺脚,朝廷都要震三震,你爹我只是一个三品的户部侍郎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看着黎素晚,道:“你平日里在学堂,为人处世就该圆滑一些,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谨言慎行,如此方能独善其身,听明白了么?”

黎素晚白天挨了打,晚上还要听这一大串教训和呵斥,哭也哭不下去了,只垂着头,委屈道:“女儿明白……”

黎夫人到底心疼她,打圆场哄道:“好了好了,往后咱们小心谨慎些便是,你离那赵珊儿远一点,不要和她计较。”

又搂着她安慰几句,众人才离开了紫藤苑,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下人都被摒退了,只剩下黎素晚一个人,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愤懑,伸手用力一拂,桌上的茶壶杯盏叮里哐啷摔了一地。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黎素晚心中一惊,没等她细想,便看见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双眸微凝,盯着来人,语气又厌又怒:“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那人正是黎枝枝,她原是跟着黎岑一道来的,毕竟痛打落水狗这种好戏,她怎么可能错过?

黎枝枝笑吟吟地道:“听说姐姐受了伤,我来关心关心。”

黎素晚红着眼死死瞪她,眼神怨毒,恨不得要冲上来咬她一口似的:“谁要你来假好心?!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赵珊儿现在还同你是好姐妹呢,”黎枝枝径自在绣凳上坐下来,表情悠哉自得,她略微吃惊地看着对方,道:“晚儿姐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来关心你的吧?”

她一手捧着腮,神色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这样天真?我当然是来看你如今的惨状呀!”

黎素晚彻底被她激怒了,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抓起手边仅剩的一个茶杯朝她掷过去,破口大骂:“滚!你给我滚出去!”

黎枝枝抬手接住那只杯子,漂亮的眸子一转,盈盈笑道:“我当然会走,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要恭喜晚儿姐姐。”

她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细腻的瓷杯,声音轻慢,不无讥诮:“喜获这样一双父母,真真是晚儿姐姐的福气,希望姐姐要好好珍惜才是,毕竟……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黎素晚看着她面上轻笑,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寒意来。

……

次日晨起时,黎枝枝就听说黎素晚病了,这次兴许不是装的,大夫也来过了,说是要静养几日,黎岑听闻之后,有些不悦,责备黎夫人平日太娇惯黎素晚了,才会让她如此不经事。

黎夫人自是辩解,夫妻二人争了几句,不欢而散,黎岑黑着脸去上朝,黎夫人心中气不顺,连早膳都没用,到了晌午,有一个婆子急急来禀道:“益国公府上派了人来,把夫人您之前的帖子和礼都退回来了。”

黎夫人听罢,立即站起身,惊声道:“怎会如此?!”

那帖子是她一个月前送给益国公夫人的,黎素晚眼看就要及笄了,本朝有个习俗,女儿十五及笄那一日,要请个德高望重的夫人为其上簪,礼成之后,便相当于认了一位义母,黎夫人有心给黎素晚抬些身价,花了大心思,才让益国公夫人收下了帖子,没成想如今竟被退了回来!

来退帖子和礼的是国公府下人,面对黎夫人的追问,她只是道:“我家夫人说,恰巧那一日不得空,要失约了,怕耽搁贵府小姐的及笄礼,故而提前告知一声,请夫人另请他人。”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黎夫人心中一沉,知道是那游春宴的事情得罪了国公夫人,又是恼又是气,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客客气气地把人打发走后,才喝了一口茶顺气,谁知那茶是刚沏好的,烫了她一嘴,黎夫人气得把杯盏往地上一砸,骂道:“都是些废物东西!”

这话也不知是在骂谁,一时间,侍立在侧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黎夫人好容易才冷静下来,思来想去,又吩咐人另写了帖子,备了礼,亲自去拜访相熟的几位夫人。

可是这一趟颇为不顺,对方要么不得空,要么避而不见,黎夫人一下午连碰几个软钉子,其中一位夫人还笑问道:“上次我问起令媛及笄礼的事情,你不是说国公夫人已经应了么?怎么,可是她反口了?”

黎夫人不欲多言,只勉强应付几句,便告辞离开,等她走了,那位夫人才不屑地哼道:“当初我是有意想替她女儿上簪,可人家心气高,眼里只有国公夫人,瞧不上我们,如今国公夫人都推了的差事,又想回头,可真是白天做大梦,美得很。”

这些都跟人精似的,没一个省油的灯,黎夫人喝了一下午茶,也窝了一肚子火,面上还要装出个笑模样,最后她去了建昌侯府。

彼时,侯夫人正抓着鸡毛掸子,训她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听得有人来拜访,裴言川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笑道:“娘,我就不给您丢人现眼了,您先待客。”

侯夫人瞪他一眼:“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去后面给我站着去!”

她去了花厅接待黎夫人,一盏茶过半,才得知对方的来意,建昌侯夫人有些为难,歉然道:“实不相瞒,我倒愿意应下此事,只是日子实在不凑巧,那天我亲家公做寿,我若不到场,怕是说不过去。”

黎夫人有些失望,又坐了一坐,便起身告辞了,侯夫人亲自起身相送,回转时,就见裴言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道:“娘,您没答应啊?”

“你娘我又没有分|身术,怎么答应?”侯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说来也是尴尬,前头大家都知道益国公夫人要替她女儿上簪,如今国公夫人又给拒了,谁还肯领这差事?”

裴言川一边嗑瓜子,一边好奇发问:“为什么拒了?”

“还不是因为游春宴那事?叫国公夫人当众没脸,连带着在纯妃娘娘那里也没落个好,”侯夫人从儿子手里拣了几粒瓜子儿吃,道:“要我说,小姑娘爱漂亮,摘一朵花而已,这种事谁没干过?就是这位黎小姐,烧香遇到鬼,也太背时了些。”

裴言川听了,笑一声,吐出瓜子皮儿,道:“我倒觉得她不是背时,就是心坏,她要不是想着栽赃别人,哪会有今天。”

他说完,又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这黎夫人……下次还会不会来请您?”

侯夫人不明所以,道:“哪还有下次?及笄的日子又不能改。”

裴言川摸了摸鼻子,嬉笑道:“他黎府不是还有一位小姐么?”

侯夫人嗑瓜子的动作顿住,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儿子,面露狐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拐弯抹角的,是想问什么?”

“没什么!”裴言川急了,把瓜子往他娘手里一塞:“娘,今儿罚也罚了,跪也跪了,那国子监我就不去了啊!”

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等出了院子,他才听见身后传来侯夫人的震天怒吼:“兔崽子!你给老娘滚回来!”

作者有话说:

一更

第二十八章

黎素晚在府里养病, 没去明园,那些议论声也渐渐少了,赵珊儿和萧嫚的关系看似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是据黎枝枝观察,二人之间明显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 可想而知,赵珊儿大抵是已经对这位好友生出了戒备之意, 只不过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赵珊儿敢掌掴黎素晚, 也无非是因为这个软柿子比较好捏罢了,黎枝枝并不着急, 上辈子欺辱过她的,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今天要去山色堂学画, ”苏棠语提醒黎枝枝:“我昨日叫你带的三青染料, 可还记得?”

黎枝枝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小圆盒来, 示意道:“带了。”

“那就好,”苏棠语抱起书袋,笑道:“周先生平时是脾气好,要真作起画,可较真了, 吴讲书都没他凶。”

话音才落, 便听见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摔地上了,引得所有人都闻声望去,却见那是赵珊儿和萧嫚二人, 地上打翻了一个彩漆牡丹纹圆盒, 上好的青色染料洒得到处都是, 染脏了萧嫚绯色的裙摆,青的红的混成一片,惨不忍睹。

萧嫚冷下脸,蹙眉盯着赵珊儿,语气隐怒道:“你近来又发的什么疯?”

赵珊儿别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只道:“我哥送给我的那株魏紫死了,这两日心情欠佳。”

闻言,萧嫚冷道:“花匠技艺不精,你罚他便是,人已送去你府上了,要杀要剐都是你说了算,倒冲我撒什么邪火?”

“还是说……”她忽然朝黎枝枝看过来一眼,对赵珊儿道:“有人同你嚼了什么舌根子?”

黎枝枝平静地与她对视,片刻后,微微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浅笑,对苏棠语道:“咱们走吧。”

出了明德堂,顺着游廊一直走,穿过一个园子,再往北便是山色堂,黎枝枝和苏棠语、江紫萸一边走,一边闲谈,江紫萸忽然想起来什么,颇有些兴致地问黎枝枝道:“说起来,黎素晚现如今怎么样了?她何时回明园?”

苏棠语拉了她一把,对她微微摇头,表情有些不赞同,江紫萸却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又不是我扇了她耳光,也不是我写的字儿,她平常那般刻薄刁钻,如今倒了霉,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你还不许我幸灾乐祸了?”

苏棠语无奈道:“她毕竟是枝枝的堂姐,你叫枝枝怎么好说?”

“堂姐而已,”江紫萸翻了一个白眼:“又不是亲姐姐,有什么可忌讳的。”

苏棠语不言语了,只好歉然地看着黎枝枝,黎枝枝正欲说什么,忽然听见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姐姐,枝枝姐姐!”

黎枝枝一怔,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一个人。

江紫萸冲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往旁边看,道:“有人叫你呢。”

黎枝枝闻声看去,隔着花木,却见不远处的廊柱下,少女穿着一袭雪青色的袄裙,向她兴奋地招手:“枝枝姐姐!”

是阿央,她面上绽开天真开怀的笑意,灼灼如朝阳,轻易便能打动人心,黎枝枝下意识也想笑一笑,但是很快,她想起了萧晏那日说的话,又生生忍住了,收敛起表情,转回头对苏棠语低声道:“我们走罢。”

苏棠语讶异道:“你不去——”

黎枝枝微笑着打断她的话道:“再不走就要迟了,你不是说周先生很严么?”

三人往山色堂而去,将萧如乐抛在了身后,一路上黎枝枝只沉默着,没什么谈兴,苏棠语瞧出来了,便很体贴地没多问,只是那江紫萸实在聒噪,问东问西:“方才那个是不是七公主?”

语气不见得多么尊重,黎枝枝微微蹙起眉,并不答话,江紫萸继续道:“听说她天生就是个傻子,心性跟几岁小孩一般,也不认得人,皇宫里都嫌弃她,从不叫她出来见外人,要我说,真不知这傻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投了这么个好胎,锦衣玉食养着,玉楼宫殿住着,着实浪费了。”

说到最后,越来越尖酸刻薄,苏棠语实在听不过去,劝道:“行了,你少说两句,那位毕竟是公主。”

黎枝枝忽然开口道:“你这样羡慕,想来也愿意做个傻子了?”

两姐妹皆是一愣,在明园这些日子以来,黎枝枝都是以乖巧亲切示人,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从没跟人红过脸,起过半句争执,这还是她们头一次见黎枝枝表现出攻击性,说这种近乎讽刺的话。

江紫萸涨红了脸,不可置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讥讽我?”

“这还用问?”黎枝枝冷冷地看着她,道:“戳着你心尖上的刺了?投得好胎也是人家的本事,就是比你强,你倒不如对着镜子瞧瞧自己的嘴脸,反思一下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

“你——”

黎枝枝却不再看她,径自快步走了,江紫萸对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声,又向苏棠语生气道:“你听她方才说的话,她算个什么东西啊,真把自己当一碟子菜了,还嘲讽我?”

苏棠语蹙起眉,道:“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七公主跟你无冤无仇,你背地里说人家做什么?我看上回游春宴上,七公主和枝枝颇是亲近,想来是朋友,你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她自然不高兴。”

江紫萸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蔑道:“我的三姐姐,你也太天真了,连这也看不出来,什么朋友?一个傻子怎么会懂得交朋友?凑在一起玩泥巴么?那无非是黎枝枝她曲意逢迎讨好罢了,平时装得那么乖,今日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够了!枝枝不是那种人,”苏棠语沉下脸来,气道:“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她脾气好,却也不是你肆意攻讦的理由,你今日实在太过分了,我不要同你说话了!”

说罢,再不看江紫萸,径自往山色堂的方向走了。

……

小书斋。

屋里传来少女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一名碧衫婢女站在门口,急得直拍门,求道:“小祖宗诶,您别哭了,开开门让奴婢进去好不好?”

萧如乐不理她,房门依旧紧闭,那婢女无计可施之时,听得身后传来女子声音:“阿央怎么了?”

婢女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连忙回过身来,见来人是永宁长公主,急急行礼禀道:“回殿下,小殿下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头,哭了足足一刻钟了,怎么说都不肯开门,可急死奴婢了。”

长公主眉心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一五一十道:“之前小殿下一直说要去明德堂找那位黎姑娘,奴婢便跟着她去了。”

长公主了然道:“没找见人,她就哭闹起来了?”

婢女摇头,却道:“不,是见着那位黎姑娘了,可小殿下叫她,她不肯应,也不搭理,自顾自走了,小殿下着急去追,没留神磕到了额头,就、就哭起来了……”

轻罗一惊:“小殿下受伤了?”

婢女脸色发白,慌张跪下道:“是奴婢伺候不周,实在该死,请公主恕罪!”

长公主只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亲自走到那门前去,隔着门还能听见里头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她伸手叩门,柔声唤道:“阿央,是姑姑。”

哭声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响起来,长公主道:“你是想见枝枝姐姐?”

哭声又停了,屋里传来些动静,过了一会儿,屋门就打开了,萧如乐出现在门后,哭得两眼红彤彤,满面泪痕,可怜巴巴的,额上还肿了一个鼓鼓的包。

“哎呀,”长公主摸了摸她的头,打趣道:“我们阿央怎么蒸了个小馒头?”

萧如乐被逗乐了,扑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想起了伤心事,瘪着嘴哭:“姑姑……”

长公主心疼得不行,搂着她好一通哄,又是拿酥糖又是拿各种小玩意,好容易才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