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 第67章

作者:未妆 标签: 穿越重生

黎素晚撇了撇嘴,道:“谁知道,想来是她觉得自己要当郡主了,谁也看不起吧?”

“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萧嫚执着铜签子,将炉中的香灰拨开,斜睨她一眼,正在黎素晚心虚不已的时候,她才又淡淡道:“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往后传出去,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她势利虚荣,攀上了长公主,就看不起养父母。”

说到这里,萧嫚轻轻吹了吹铜签上的余灰,道:“你若想给她使袢子,大可以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世人大多看重一个孝字,她不敬养父母,也是不孝了。”

黎素晚双眸一亮:“我明白了,多谢县主提点。”

萧嫚瞟了她一眼,看她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忽然道:“你这就满足了?”

黎素晚愣了一下,萧嫚用帕子仔细擦拭着手指,指甲上染着丹蔻,煞是好看,她漫不经心道:“你之前说,不想让黎枝枝回黎府,如今她和你爹娘闹翻,估计也不会回去了,你的目的已达成,心里满意了?”

满意?黎素晚轻咬下唇,她并不满意,哪怕黎枝枝不回来了,娘亲和哥哥待她仍旧不如之前好了,尤其是黎行知,他近来变得十分沉默寡言,哪怕是对着她,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黎素晚的沉默,令萧嫚唇角微勾,露出一点细微的笑意,道:“都说人心是贪的,果然不假,黎枝枝如今攀了高枝,风头无两,哪里看得上你们黎府那一亩三分地?也就是你,眼皮子浅得很,活该输给她。”

黎素晚被她一通挤兑,涨红了脸,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呐呐道:“可她已经就要当郡主了,我怎么斗得过她……”

萧嫚的脸色微沉,将擦手的帕子扔在桌案上,不冷不热地道:“什么郡主?圣旨还未下,她就一日不是郡主,万事都有转圜的余地,我方才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记住,真是个猪脑子。”

她提点黎素晚道:“只要把她不敬养父母的事迹宣扬一番,这不孝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到了皇上的耳中,你猜猜后果如何?”

黎素晚登时怔住,萧嫚忽然又道:“你上一回说,黎枝枝喜欢你那个表哥?”

黎素晚还在想她之前说的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了?”

萧嫚眉尾轻挑,轻声道:“你就不想让她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么?”

……

送走了黎素晚,萧嫚才接过婢女递来的冰镇梅子汤,自言自语道:“和蠢人说话,就是麻烦,暗示她听不懂,明说了,又显得我阴险下作,还留了后患。”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一名婢女过来禀道:“主子,宫里派了人来,容妃娘娘请您入宫一趟。”

萧嫚问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说是上一回您送画的事情。”

闻言,萧嫚的眉头轻蹙,她想起那一幅阴差阳错夹在其中的寒梅图,那是黎枝枝作的画,心中不觉一紧,思忖道:莫不是那幅画出了问题?

她不敢耽搁,当即换了衣裳,跟着派来的人入了宫,去见容妃娘娘,一路上,萧嫚预想了无数种的缘由,或是画的寓意不好,惹得容妃娘娘不快,又或者是那幅画太粗糙,容妃娘娘不喜欢……

总而言之,她不觉得这一趟会是什么好事,直到听见容妃问起作画之人,萧嫚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容妃穿着一袭丁香色的裙裳,正在吃樱桃牛乳冰酪,笑吟吟地道:“上一回你送的那幅画,本宫献给了皇上,皇上喜欢得很,还特意问起作画之人是谁,那画上也没有落款,故而叫你入宫来问一问,不会麻烦你吧?”

“娘娘问话,岂会麻烦?”萧嫚垂眉顺眼,道:“不知娘娘问的是哪一幅图?”

“哦,”容妃笑道:“是那一幅画着麻雀和梅花的图,本宫昨儿去了御书房一趟,发现皇上还特意把它挂在了书案边,看起来是真喜欢呢。”

萧嫚差点没能稳住自己的表情,抬头看了容妃一眼:“寒梅图?”

“对啊,”容妃盈盈笑道:“那作画之人是谁啊?”

那一刻,萧嫚的内心充满了震惊,随之而来便是铺天盖地的嫉妒,就那么一幅平平无奇的画,甚至都不是特意画的,竟能入了天子的眼。

更令她不甘的是,那幅画还是黎枝枝画的,怎会如此?

黎枝枝她凭什么有这样的机遇?

“县主?”

萧嫚猛地回过神来,她对上了容妃那略带疑惑的目光,长时间的沉默,显然令对方起了疑心,萧嫚袖中的手紧紧握起成拳,指甲掐入掌心,带来些微隐痛,嫉妒过后,另一个想法在脑中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她的一颗心怦怦狂跳起来,背后沁出燥热的汗意。

萧嫚对着容妃微微一笑,轻声道:“承蒙皇上和娘娘看得起,那幅画正是臣女所作。”

她知道这法子恐怕有些不妥,但是没办法,她实在太想要这个机会了,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萧嫚无法不动心。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八十八章

“这画竟是你作的?”

容妃面露微讶,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过几分异样,很快又恢复如初,被笑意遮盖了下去, 萧嫚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

可是她不知道这不安究竟从何而来,正在她忐忑细思之时, 却听容妃笑道:“县主可真是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竟能作出这样好的画, 就连皇上也赞不绝口呢。”

萧嫚立即谦虚道:“娘娘过奖了。”

容妃拈着银勺,笑吟吟地道:“皇上之前还说, 想见一见作画之人, 可巧了,择日不如撞日, 本宫正好闲着无事, 就带你去面圣吧。”

闻言, 萧嫚心中欣喜若狂,险些没激动到当场失态,但是她向来心思深,这会儿只垂着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和恭敬, 道:“这会不会太麻烦娘娘了?”

她的语气仍旧有些不稳, 透着几分喜意,容妃勾起唇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左右本宫也是闲着。”

说着, 便说要更衣, 让人请萧嫚出去候着, 殿内重又变得安安静静,贴身宫女仔细服侍她换上衣裳,一边疑惑道:“娘娘,她方才明明在撒谎,那画不是黎姑娘作的么?您怎么还带她去面圣呢?这岂不是欺君……”

说到这里,她噤了声,容妃却懒懒地道:“欺君的人是她,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她用偷窃来的画献给本宫,本宫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不算过分吧?”

末了,她又笑了笑,道:“再说了,萧嫚若是不起那些个坏心思,冒名顶替他人,也就不会跳进这个坑了,只能说她是恶有恶报,自作孽,不可活。”

随后,容妃便带着萧嫚去面圣,景明帝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听得宫人来禀报,遂问:“可说了何事?”

那宫人答道:“娘娘说,皇上之前问起的那幅寒雀窥梅图,她已将作画之人带来了。”

听闻此言,景明帝想了想,才道:“让她进来吧。”

宫人去了,不多时,便引着容妃进来了,容妃笑吟吟地向景明帝行礼,景明帝看向她身后,跟着一名身着嫣红色裙裳的少女,很是眼熟,略略一想,便道:“原来是你。”

萧嫚急忙跪下去行礼:“拜见皇上。”

景明帝顿了一会儿,将朱笔搁下,道:“平身吧。”

萧嫚依言站起来,恭敬垂下眼,景明帝端详她片刻,道:“你和你父亲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萧嫚不防他忽然提起晟王,登时有些心惊胆战,语气透着几分紧张的,道:“回禀皇上,父王去时,臣女还未记事,已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听了这话,景明帝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空气安静,萧嫚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冒犯了天威,她知道天子生性多疑,喜欢猜忌,又开始担心对方想起她父王的死因来。

正在萧嫚忐忑不安的时候,却听景明帝道:“你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吧?”

萧嫚毕恭毕敬道:“回皇上的话,臣女是开春刚刚满的十七。”

景明帝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帝王向来是不苟言笑的,这样看人时,便透着打量和审视的意味,令萧嫚愈发紧张了,直到此时,她才真切地感觉到何谓伴君如虎。

景明帝又问她:“这幅画是你作的?”

御案旁边便放着两个黄杨木书架,上面挂了一幅装裱好的画,正是那一幅寒雀窥梅图,面对天子透着威严的目光,萧嫚一时间没敢开口,紧张得一颗心狂跳不止,手里都沁出汗意来,她有些后悔,方才实在过于草率,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一旁的容妃悠悠提醒道:“县主,皇上问你话呢。”

萧嫚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女所作。”

“嗯,”景明帝又问:“这上面的一句诗颇妙,与画相得益彰,也是你写的?”

萧嫚的指甲紧紧掐着手心,竭力让自己表现得从容不迫,轻声答道:“是。”

“这诗可还有下一句?”

没想到他竟会问起这个,萧嫚不禁一怔,她如何知道有没有下一句?那诗本就不是她作的,心中登时有些慌张,垂着头道:“回皇上的话,臣女作画时,因时间匆促,只得了这一句诗,不曾有下句。”

景明帝微微颔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正在这时,忽然又有宫人进来禀道,说永宁长公主来了。

闻言,景明帝便道:“请她进来。”

少顷,长公主便被宫人引进御书房,向景明帝行了礼,帝王摆了摆手,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暇入宫了?”

长公主答道:“臣妹是想来和皇上商量枝枝的封号事宜,没有打扰皇上和容妃娘娘吧?”

“不打扰,”容妃掩口轻笑,道:“本宫也是才来,无妨,公主的事情更要紧一些。”

长公主的目光又落在萧嫚身上,面上的神色微微讶异:“嫚儿也在。”

萧嫚急忙向她福身行礼,口称姑姑,长公主笑了笑,道:“好些日子不见,嫚儿也长成大姑娘了。”

长公主要和景明帝商议事情,容妃是个很有眼色的,带着萧嫚就告退了,出了御书房,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萧嫚一眼,见对方低着头,脸色微沉,不知在想什么,但是显然不怎么轻松,也是,壮着胆子冒名顶替了别人的功劳,结果却连赏赐都没得着,真是鸡孵鸭子,白忙活一场。

御书房里,长公主和景明帝还在交谈:“皇上召见嫚儿入宫,是……”

“不是朕召见的她,”景明帝拿起一旁的折子,语气淡淡道:“容妃带她来的。”

长公主看他一眼,道:“说起来,嫚儿这孩子也着实不容易,晟王妃又得了病,王府全靠她一个人支撑起来的,她如今似乎也有十七了,该说亲事了吧?”

在京师,十七岁的姑娘确实要说亲事了,然而就萧嫚的身世来说,却又有些困难,景明帝只是道:“对晟王,朕已仁至义尽。”

晟王当年是犯的逆谋之罪,他没祸及其妻儿,确实已是仁至义尽了,话已至此,长公主便不敢多说下去,怕皇上心中不痛快。

景明帝问长公主道:“说说封号的事情,你想给她起个什么号?”

长公主笑吟吟道:“臣妹觉得宝祥二字颇为吉利,宝树千花,祥光瑞气,寓意很好,适合枝枝,皇上觉得呢?”

景明帝:……

他把刚刚拿起的折子又放下了,看着长公主,道:“宝祥郡主?”

长公主也念了一遍,十分满意,道:“既顺口,又吉利,听着就很有福气。”

景明帝沉默了,道:“容朕想想。”

长公主这次后知后觉,天子大概对这个称号不太满意,遂道:“那皇上觉得呢?”

景明帝沉思片刻,拿起朱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昭华。

……

因着长公主入宫去面圣,萧晏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萧如乐就被扔给了黎枝枝,看着今日天气颇好,两人就一道出去游玩,吃吃喝喝,又去了茶馆小坐。

萧如乐趴在二层的栏杆处,正在听楼下的说书人讲故事,她听得十分入迷,黎枝枝本来想走的,却又不忍心打搅她,只好耐着性子在旁边陪着,又喝了两盏茶,开始犯起困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楼下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那人身形清瘦,如青竹一般,穿着一袭铅白色的衣袍,坐在大堂的角落。

只看他一眼,便觉得整个吵嚷的茶楼都开始安静下来,外在的一切嘈杂热闹都与他无关,哪怕那台上的说书人情绪激昂,声音抑扬顿挫,把故事说得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引来喝彩如雷,那人也不为所动。

黎枝枝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苏清商,不觉十分讶异。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青年动了动,抬头看过来,正对上黎枝枝的目光,他一怔,然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黎枝枝托着下巴看他,就连走路和上楼的动作都是不紧不慢的,如闲庭信步,他看起来似乎更适合出现在书斋,而不是这种乱哄哄的闹市,可当他身处其中时,又显得自如从容,没有半点突兀。

“黎姑娘。”

就连声音都是不疾不徐的,黎枝枝抬头望去,笑了笑,道:“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