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 第238章

作者:白色的木 标签: 爽文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刘彻接回宝剑,瞧着上边如晚霞瑰红,侧头问:“可是信公羊?”

赵调点头。

刘彻微笑,“你很不错。”他喜欢公羊,而公羊儒最知名的理论便是“大复仇”。

——父之仇不与共天下,兄弟之仇不与共国,朋友之仇不与同朝,族人之仇不共邻。故,子不报仇,非子。

践踏主公之田,是辱主。鞭挞己身,是辱人。该复仇。

赵调沉默着没有说话。心头那股郁气却是消散了。看着,脸上气色都好了不少。

刘彻:“可要来做朕的宿卫?”

赵调想起主公……神灵临走之前与他说,这亩地是赠他的富贵,彼时他听不懂,认真照看田地也不是因为什么富贵,仅仅是为了那一句承诺,会守好这亩麦田,而祂听他承诺不过一笑,道:“你守一岁即可。”

……这就是神灵所言富贵吗?

赵调伸出自己的手给刘彻看,刘彻瞧到上面缺了一根手指,无所谓道:“你若愿来,无人敢置喙断指。”

赵调摇头,“我还有那亩地要打理。”

刘彻指着儿子:“让他给你打理。”又指着外甥,“他若不死,伤好了,也去打理。”

刘据依旧愣怔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盯着父亲那头断发。

刘彻走过去,和他擦肩而过。

刘据抬头,眼角红红,“阿父,我……儿不孝……”竟然让父亲代他们受如此大辱!

刘彻微微回头,眼尾凉凉睃过去,“哪儿错了?”

刘据答道:“错在表兄纵马践踏田地,我却为他隐匿罪状。”

刘彻:“……”过了一会儿,他万分窒息:“……错。”

“……”

几息后,刘据声线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出事时,没有按照公羊派义,直接杀了表兄?”

可他其实不太想杀表兄,之前有那个想法,仅是出于如果要为表兄保全清白,便只能想到那么一个办法。不然,难道要杀了赵调,杀人灭口么?这事他做不出来。

“错。”

“……”

刘据抿唇,想不出来了。

刘彻也没逼他,只道:“去打理麦田吧。慢慢想。”

他走出木棚,远远看到连襟公孙贺满头大汗跑过来,眉头挑了挑:“发现儿子久久不回,怕他没有如你训导来致歉?”

公孙贺听到话语声,这才发现刘彻。“参见陛……”目光落到刘彻身上,直直撞见那头断发,脚步陡然一刹,瞳孔从微震到扩大,然后,捂着胸口仿佛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这位以军功封侯的南奅侯,睁着眼睛直直昏厥过去。

刘彻:“……”

嘶——

他可以想象后续那些大臣看到他这样,要多么哭天喊地了。

第244章 亩产三千

刘据知道种地很辛苦, 但是他没想到,能那么辛苦。

天未亮就要起来,佝偻着腰, 用农具去耘秽。腰一弯一直非常浪费时间, 所以他要一直弯着腰,直到这亩地杂草除完,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动作,汗水流入眼睛中,刘据不停眨眼睛, 到可以直腰抬头时, 心中涌上莫大幸福感。

经过整个冬季, 麦田干旱,他还要挑水去浇。

第一天干完活,刘据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稍微弯一下腰腿, 就是一股刺痛,痛感钻进骨头里, 手心脚心上都起了泡,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又被推醒,脚板穿鞋一走路, 疼得刘据眼里泪水直掉。手也是, 根本握不住锄头。

对此,赵调只是淡淡说:“等你手脚上长茧了, 就不疼了。”

刘据咬着下嘴唇, 没有吭声。

又是一天下来, 累得半死不活, 他喘着气问:“听闻田地要美田?”

赵调早就做完了自己那份,蹲在田埂上咬着烟斗看小太子干活,小太子身上汗水哗啦啦往下流,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样。然后,他听到刘据问话,呵笑一声,“早做过了,先挑粪,用手将粪铺到地里,就能增加亩产。”

当然,这话是骗小太子的,别家田地需要这么做,但神灵当时给了他一些东西,说是叫化肥,让他施进田地里,就不需要粪水了。现在他棚子里还有不少神灵所留物品,说是返青时要追肥,扬花后也要追施什么氮钾肥,还有防虫害的,到四月下旬才允许撒施。总之,这亩田不用浇粪。

刘据不知真实情况,听到要用手铺粪,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恶臭,立刻干呕出声。赵调就看着他大笑。

公孙敬声也在干呕。

被捅了一刀后,他侥幸没死,就是身体虚弱了很多,被扔来田里干活,稍微活动一会儿,呼吸就困难了。

虫子会在他脸上、脖子上、身上跳,有的还会从衣服底下往上钻,甚至还会爬去裆处,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时,他又哭又叫,拼命拍打,搁往常,早有奴婢来帮助他,抚慰他了,然而现在,他只能自己去拍,去抖。

种了两天地,整个人又脏又臭,不过,这些都抵不过他对未来的恐惧。

他已经不是南奅侯之子了。

准确来说,因为他父亲已经不是南奅侯了。

*

那一天,公孙贺看到断发的陛下,昏厥了过去,又醒得很快,旁边似乎有谁在站着,影子盖在他脸上。

那人似乎还是一头断发……

断发!!!

公孙贺垂死梦中惊坐起,“陛下!你怎么就断发了!”他捂着脸呜呜哭出来。对农人来说,为了种田截短头发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士阶级而言,被逼断发就是奇耻大辱,有个刑罚叫髡刑,就是把头发剃光,或者剃到剩下三寸左右,被呼为酷刑,在士人眼中,此刑能与宫刑相提并论了。

刘彻:“这事不必多问,你也不许对外说,在这里见到朕。”

公孙贺还没品出什么味来,就听见陛下幽幽地说:“子叔,你可知你儿子践踏的农田,是精卫所留?”

“砰——”

公孙贺一骨碌滚过去,滚到刘彻脚边,一把老骨头撞得不轻,他也不爬起来,顺势做了五体投地大礼,磕头磕到流血,哽咽道:“陛下,臣有罪。”

“哦?”

“臣教子无方,教出那等孽畜!臣请辞官去爵,捐赠家财,祈求神灵宽恕——陛下可否……可否留那孽子一命,为农也可,为奴也可。”

草棚里,公孙敬声正疼得整个人缩成熟虾,动一下,后背血洞就渗出一股血,侥幸没死,就是疼得他抽气,肌肉痉挛,呼吸困难。此时,听到父亲的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父亲虽然娶了皇后长姊,但南奅侯这个爵位,是他父亲战功封侯而来,并非宠于外戚,现在为了他这逆子,爵位不存。

情绪激动之下,伤口更加崩裂,血一股一股流出来,公孙敬声咬住衣服,心里想着还不如被匕首捅死算了。

门外,是陛下冷漠一声:“可。”

*

这爵位没有立刻夺去,刘彻要把断发和公孙贺失爵两件事分开,三十日后,方才让公孙贺随便找了借口,犯个错,削官夺爵。

现在,他公孙敬声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了。

公孙敬声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小声抽泣。

刘据看了表兄一眼,微微叹息,又在经过赵调身边时,顿了一下,转身,对着赵调深深行了一礼。

他知道他错在哪儿了,与公羊、谷梁无关,与是否神种无关。

错其一,他若是想要保全表兄名声,应当谋而后动,先去调察赵调是何人,而他却直接拿钱上门作为补偿,对于一名豪侠,无异于是羞辱。甚至可能导致对方将事情直接闹大,他所谓保全名声作为,便成无用功了。

错其二,没有权衡利弊。表兄请他隐瞒此事,他就毫不犹豫去做,不曾思考,若是隐瞒,事态会变成什么样子,若是不隐瞒,事态会变成什么样子。隐瞒之后若暴露,他哪怕身为太子,也会被玷污了名声——因为是他自己选择了做一名仁太子,他阿父是想要告诉他,选了这条路,无论真心假意,他便得一直做下去。而若是不隐瞒,便可以用处罚表兄来增长自己名声。

这些应该是父亲希望他能认识到的错误。

刘据并不完全认同,他自己心里认可自己犯的错是……

“抱歉……”他对赵调说,“我当时没有想过,种田如此辛苦,你操劳了那么久,田地却被踩踏,而我只想着用钱就能补偿……”

不是钱不够,而是他当时态度过于理所应当,觉得赔钱就行,怨不得赵调会拒绝收下钱财。

对于刘据迟来的歉意,赵调握着自己那根铜烟斗,夕阳西下,光从鱼鳞云里照下来,投映着黝黑皮肤。赵调往田埂上敲了敲铜烟斗,敲出烟灰,他吐气里也带着烟味,“这事儿,早就两清了,不用再提。好好种地吧。”

这地一种,就种到了六月下旬的麦收时节,这段时间,精卫消息又传来了不少,刘彻强忍着飞奔过去的心情,硬是等到宿麦收获。

收割的人自然还是刘据和公孙敬声,刘彻也来了,但是他没有下地,他带着文武百官过来,让百官下地收割,自己则躺在田边小榻上,华盖撑在旁边遮阴,卫子夫给他喂切好的水果。

卫青和霍去病也准备去收割,被刘彻叫住,给了两张羊羔皮毛,让他们坐在自己旁边吃甜瓜。

“……”卫子夫瞧一眼田里挥汗如雨的大臣,再瞧一眼啃甜瓜的弟弟和外甥,总觉得陛下又给他们拉了很大一波仇恨。

亩产也是刘据和公孙敬声亲自算的,他们知道这是神种,算的时候,刘据手都在抖,公孙敬声也在害怕。

——他们,一个差点烧毁了神种,另外一个差点要把这事掩盖过去。倘若这神种有神迹,他们便是千古罪人!

算出来了。

大司农对农事很了解,望着那些多得不像是一亩地里产出来的宿麦,吐出一口长气:“殿下说吧,这里究竟有多少斤麦。”

刘据:“三千斤!”

大司农一口气差点呛到自己,“多、多少?!”

刘据没有说话,他红着眼眶,卒尔当众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公孙敬声则瑟瑟发抖在一旁,宛若鹌鹑。

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大司农微怔,然后当做没看见。只是气沉丹田,对着刘彻那边大喊:“陛下!亩产三千斤啊陛下!”

刘彻伸手把小榻旁的甜瓜推到一边,坐了起来,“亩产多少?!”

大司农:“三千斤!!!”

现在大汉亩产,能有三百斤就是老天保佑了。

刘彻立刻回忆起了打匈奴时,国库里越来越少的钱粮……如果将这亩地全留做种,亩产三千斤,过个几年,他们就不需要勒着裤腰带打匈奴了吧!

“诸君!”

刘彻眼里闪着粮食的金光,“如果有这些粮种,可能彻底灭匈奴乎?”

卫青的眼圈也红了——激动的。“回陛下,青愿领军,定能灭匈奴!”

霍去病亦沉声:“去病请战。”

路博德:“吾可往!”

公孙敖:“陛下,此次臣定然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