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色的木
八岁小孩理所当然觉得,这时间已经很大,很长久了。
陆宰继续仔细观察表格,越看越心动,越看越想用这种表格把之前那些账都给重新整理一遍。
他赶紧用左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右手。
不行,忍住,不能给自己增添工作量!
梁红玉满脸向往:“地球村究竟在哪里,我真想去看一看,那里肯定很多大贤吧?”
八岁衣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去问陆宰:“你准备直接把钱批给我?不核实一下?”
陆宰一边批条子一边说:“不用,我相信主公……”
“不行!不能这样!”小孩子认死理,还不懂什么是开后门,义正词严地说:“如果我们说什么,你就给什么,不去查一下是不是真事,这样不对!既然立过规矩,就应该遵守下去!”
陆宰愣神儿半晌,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接。只一颗心又是诧异,又是欣慰,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轻:“主公能有这样心思,很好……也能说是‘善治人者’了,以后定能治国。”
“不不不,治人我不懂,我只是看书看得多,肯在细节方面下功夫。真要治人治国,我一点都不会。”
八岁衣衣瞪圆眼睛:“书上说,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一定不能上头,不能贪名声!贪刀必死!贪刀必死懂不!”
陆宰点头:“懂。”
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主公。
主公句句不会治人,事事都在治人。主公并非是用严苛法度去约束手下,而是用个人魅力去影响手下。
这就叫大智若愚!
他懂!
八岁的衣衣看着他:“你真的懂吗?”
陆宰再点头:“真懂。”
八岁的衣衣:“我来给你说我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一个团队需要五种人,镇山的虎,敏捷的豹,远见的鹰,善战的狼,和忠诚的狗。人各有所长,就像我,我就做不来镇山的虎!你一定要找真老虎,把担子交给他,别给我!”
我只是一个八岁的大宝宝!撑不起来!
梁红玉被这句话惊艳了一下:“既然如此,小官人认为自己是什么?”
八岁的衣衣陷入沉思。
梁红玉满脸期待。
小官人总是能说出至理名言来,不知这回她能接什么……勤朴的牛?狡猾的狐?
八岁的衣衣:“……划水的鱼?”
梁红玉:“??”
八岁的衣衣:“……干饭的桶?”
梁红玉:“???”
八岁的衣衣一拍手掌:“对了!”
梁红玉期待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拆家的哈士奇!”
……
“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这点……呃,主公一向很能贯彻到底。”
陆宰在与梁红玉单独相处时,试图让她相信:“主公平时都很可靠,只偶尔开一开玩笑。少年人比较活泼……”
“……”梁红玉终于忍不住:“把你家狸奴放树上的可靠?半夜让母猪大叫的可靠?炮仗埋牛粪里,炸了一地的可靠?”
这两个月,梁红玉是遍观孩子们有多熊,上房揭瓦,下河炸鱼,厨房里的盐都能被换成糖……
这已经是克制了,听说他们扬言要把金国——
“祖坟给他挖了!
祠堂给他拆了!
鸡蛋摇散黄!
蚂蚁窝灌水银!
狗都要给两巴掌!”
“嗷嗷——”
哈士奇们在狂欢,陆宰在揉着太阳穴头疼。
梁红玉目光落在他身上,噗嗤一笑:“不过,我知小官人们确实是好主公。”
老百姓给他们捐粮食,他们不肯受捐,非要打欠条,说是什么……国债。
再没有人当主公时……能像他们一样好。
*
西双版纳——或者说,勐泐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人到来时,衣服破破烂烂,身边还跟着一只老虎,时不时嗅他,不像是关怀,更像是看他什么时候死。
但这个怪人一直没死,还拿起锄头,天不亮就开始种地。
“他大老远从中土跑过来,就是为了来这边种地?”
傣泐部落里的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那怪人。
他们有十二个部落,每个部落跑来几个人看,就有几十个人围在田垄边,指着怪人笑:“他连锄头都不会拿。”
“他没有牛吗,居然在自己犁地,这哪能来得及哦!”
“听说他来这边,是想要学种地,提升亩产……这还用特意学?一年收割两次,勤奋一些一年收割三次,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有口粮?”
“他在捡粪便,是想要沃壤?哪有直接把粪便翻进去的,也不知道要沤一下。”
“哎哎,他怎么过来了?”
怪人走过来,大老虎卧在不远处,这些闲人悻悻散开大半,还有几个二愣子试图跟老虎主人掰腕子:“瞅啥!”
——当然,云南话是不是这么说十五岁的青霓不知道,反正通过翻译软件,他耳朵里听到的就是这种话。
喉咙里传来干涩刺痛,咽下空气时,那口气顺着喉咙慢慢滑下,胃部挤压蠕动,饥饿与酸水反涌。
十五岁青霓清楚,这是饥饿条和口渴条见红时,身体发出的警告。他翻了快一天的地,没有吃饭,身体在剧烈抗议。
再等一等……
就像以前每次打游戏,非要达成什么目标才去吃饭那样,十五岁的青霓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请教土人:“这个粪便,要怎么沤?我让老虎给你们抓兔子,可以教我一下吗?”
那几个人明显懵逼起来。
你……你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应对呢?我们嘲笑你,你还来问我们?
他们一时间没说话,十五岁的青霓吹一声口哨,那假寐的老虎懒洋洋睁开眼睛,甩着尾巴慢吞吞行来。傣泐部落里的人当下脊背冒汗,双腿打着冷颤:“你、你想干什么!”
十五岁的青霓:“摸吗?”
“诶?”
“给你们摸老虎,教我。”
*
十五岁青霓从傣泐部落里的人那里学会如何沤肥,如何选种育苗。
“粪便不能太多,太多会把庄稼烧死,也不能太少,太少就起不来作用。具体需要多少,要看感觉,没办法教,你种几年就能体会到了。”
十五岁青霓认真点头。
傣泐部落里的人瞅着少年白白嫩嫩模样,虽然坐在田垄上,怀里抱着锄头,身上依然透露着一股纯稚学生气,天真且……看上去并不能吃苦。
学种田也只是为了好玩吧,能坚持多久?一季?两季?
怀着这样的疑惑,在星河布满夜空时,傣泐部落里的人看到那小少爷一样的人拖着木头到田边,砍下旅人蕉的巨叶撑在头顶上,支起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棚子。
秧谷还未下泥,秧田里好似有窸窸窣窣声音,十五岁青霓竖着耳朵,捏着木叉,踮着脚走过去。
星光流映,少年挥舞着木叉,和老鼠在星空下搏斗,一不小心踩进泥里,又迅速拔脚,追逐着那些皮毛油滑的畜生跑上岸,身后是一连串黄脚印。
“他或许……”并不是想要闹着玩。
傣泐部落里的人低声呢喃。
老虎伸出手掌一拍一按,老鼠在它掌下吱吱惨叫。
“干得漂亮!”刚夸完,十五岁青霓耳朵一动,听到新的声音,迅速抬起木叉,就是一剌,黑暗中,老鼠在木叉缝隙里挣扎,被虎掌扒拉过去一口咬住,半个鼠身从虎牙里滚出,鼠尾巴在残余知觉中抽搐了一下。
少年摸摸老虎皮毛,眯起眼睛笑。
种地游戏真快乐!
“走!还有其他老鼠要扑灭,不然回头秧谷下泥,会被老鼠吃光。”
第384章 最强辅助
下粪需要沤肥, 一亩地下多少斤粪要根据不同的土质和不同的作物品种而定。
十五岁的青霓打算将每个一分地圈起来,在里面按照“不放肥” “放十斤肥” “放二十斤肥”“放三十斤肥”……诸如此类,共圈一亩地, 等成熟之日,就能通过作物收成多少来确定寻常一亩地需要施肥多少。如果一分地九十斤农家肥还不是最优数量,等下一季就往“一百斤” “一百一十斤”这样, 继续围试验田。
当然,鉴于堆肥也要时间, 四十五天到六十天, 第一季是赶不上了,只能等第二季。
“但是我要去哪里找那么多农家肥呢?”
十五岁的青霓躺在小棚子里,头枕着老虎前肢,没有一点睡意。
黑暗中,老虎在他脑门上、脸上、脖子上嗅来嗅去,十五岁的青霓一巴掌打回去:“别闻啦, 还没死呢!”
老虎“嗷”一声,委委屈屈趴好, 闭上眼睛, 假装在睡觉。
十五岁的青霓依旧躺在那里, 眼睛注视着棚顶蕉叶, 眼中尽是冷静。
山里?好像没那么多粪。
路边?如果有,早有农人捡走了。
建公共厕所?倒是没问题, 但积累起来需要时间,他等不了那么久。
蕉叶被少年挪出一条大缝, 透过缝隙能看见天穹星光璀璨, 看着看着, 他看到天边有流星划过, 拖出莹白长尾,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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