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色的木
牢里还有其他犯人,震惊望着班主这边,很快就喧哗起来。
“真给分地?”
“分!都分,户籍在黎阳就分!在滑州也分!男女老少都分!”
“税收只收十亩地,没有其他东西?没有脚钱?没有加耗?没有头子钱、人头税、义仓税?”
“没有!都没有!交十亩地粮食,剩下都归咱们自己,是吃是卖都可以!”
“还说给建屋子,真的假的?他们竟有那么多钱?”
“哪有官人会那么好。就算他们真是好人好官,他们有那么多银钱?”
听到牢房里那些质疑声,班主可坐不住了,站起来,用唱戏本事一震胸腔,声音洪亮:“骗你们作甚!小官人们可是真心心疼咱们老百姓,俺们黎阳城墙需要修整,他们不征劳役,是自个儿搬石头修城墙,修得慢,但他们说不用征劳役,说官府就是该干这个,不可以把那什么……什么风险……唔,转接到老百姓身上。想要修得快就付工钱,雇佣我们。还有那房子,当然不会是大房子,单人住,不宽敞,就是七尺男儿双臂伸长——喏,看我比划,这么宽。却也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卧室旁有个门,通向小厨房。茅房没有,你可以小跑去公共厕所上,不收钱,也不远,每两条街就有一个。如果你成亲,还可以给你把屋子拆掉再建,添一张床。”
屋子很逼仄,但它不要钱啊!对于自己有钱建房的人家而言,当然看不上这点东西,还觉得这是在虐待,但对于乞丐、流民、底层贫苦人民而言,小官人真是千好万好——连锅碗瓢盆都给你准备好一套!
“不过需要等待,小官人们还要琢磨军费,都是花钱地方,所以房子和家具便由他们自己动手,连陶土都是自己进山里挖取。”
其他人异口同声:“应当!”
有伶人将双手从牢房柱子里伸出来,自豪地说:“你们看这手套!过年那会儿,小官人们挨家挨户看,看到谁家手开裂,就送他们手套暖手,我也有!”
又出来另外一个伶人,小声说:“小官人说他们站在穷人这边,旁人说我不信,小官人说我就信!”
“小官人从不说虚话,我闺女也分到二十亩地,地实打实在那里,我那天哄她好久,她才哭停下来。”
“今年我家地里收成特别好,是四十石三斗!只需要交给小官人十五石一斗三升粮,余下那些都能存进自家仓库里。往年哪有这般好日子过!”
“往年没有,以后就有啦!小官人说,往后年年如此!”
牢里人入迷听着,在这布满蛛网和尘土的牢房里,心脏剧烈跳动,散发着勃勃生机。
*
玩家们用雷霆手段铲掉一个万人大寨子,那里虽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是块硬骨头,可惜他们硬,玩家们比他们更硬,把陆宰等人支走,也不带其他士兵,靠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强攻山寨,一口将他们吞掉,拖走战利品,复活回黎阳。
一回去就听说:“什么?咱们戏班子被抓了?不是教过他们一发现风吹草动就跑么?”
他们可是带戏班子拿其他城市实验过,每次都能跑掉!这才放心让他们去卫县啊!
宗泽:“不是有伶人代替云之君上台演他么?”
十四岁的青霓:“嗯嗯,我特意挑的人,长得不赖,上好妆也勉强能雌雄莫辨。”
宗泽:“他走在路上,卫县有人看上他了,当街就要强抢民男,那伶人也是和你一样胆大包天,把对方打一顿不算,还用……用特别姿势将人绑起来,听说……听说……”
十四岁的青霓急道:“你说话怎吞吞吐吐,快说啊!”
宗泽脸色微妙且古怪:“听说那人被家中小厮找到时,被绑着手脚扔地上,眼睛上蒙着黑布条,臀……臀还撅着!”
“噗——”
好几道喷笑声在玩家们中响起。
他们唯恐天下不乱。
“干得漂亮!”
“就该这样子!”
“换我在那里,还要扒光衣服把人吊起来,旁边立个牌子,上书‘强抢民男,恶有恶报’!”
宗泽:“……”
宗泽好想把陆宰揪过来,问他他究竟是怎么拉住主公们的,听听这都什么话!这也忒得罪人!等到半夜看不见脸,套麻袋暴打一顿不是更好?
宗泽:“谁知那人是卫县县令子侄,第二日听说他们搭好戏台子在唱戏,就气势汹汹带人去找麻烦,正好看到那出戏,就把这事告诉卫县县令。”
然后他们就被抓进牢里,生死未知,
十四岁的青霓懊恼:“早知道我跟他们去,到时候一柄大斧杀出来,我看谁能挡我们!”
宗泽:“如今说甚都晚了,主公待如何?”
“能如何?”
“三个法子,一个是不管他们,由他们自生自灭,戏已在卫县唱过三四场,由得它发酵。第二个法子,私底下将人救回,派人去劫狱也可,派人给县令送财换回来也可,只不知能不能成。第三个法子,大军压境,让卫县县令无暇顾及他们,攻下卫县,他们便可平安。不过五郎已带兵去攻卫州,如今我们麾下仅有三千兵卒。”
玩家们围在一起小声讨论。
“这是游戏选择吧?”
“应该会影响游戏进程?”
“选哪个啊?我不太擅长这个诶。”
“反正第一个不能选,人家帮我们做事,还放弃人家,说什么这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所谓的腹黑,统统放屁!反正我是不肯选第一个。”
“我也不肯!”
“加一!所以第二和第三选哪个?”
“为什么不能都要?”
“好主意!”
玩家们一高兴,就连声音也拔高起来:“宗留守!二和三我们都要!”
宗泽:“都要?”
“嗯嗯!大军压境,同时趁他们不注意,找人去劫狱!”
不得不说,这种把下属当人看的主公,跟着放心。
宗泽就很吃这套,当即拱手作揖:“泽这便去调兵。”
三千兵马能大军压境吗?
宗泽表示,能。
他先令五百骑兵抢先入县,可惜卫县县令胆小如鼠,自从四太子身败,金兵撤走后,他便如惊弓之鸟,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就宣布关城门,这一次亦是如此,五百骑兵无法抢占城门。
于是宗泽又命士兵用枝叶大力扫荡地上尘土,造成万马齐奔之象。
县城远处黄烟四起,城墙上远望的士兵跌跌撞撞奔回县衙:“不好啦县令!有大、大军攻过来了!”
卫县县令:“什么!有多少人!”
“尘土极大!至少七八万!还都是骑兵!”
卫县县令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一定是朝廷那边缓过劲来,要清算他了!居然派出七八万骑兵,他一个小县城,何德何能啊!
第404章 不可理喻
宗泽在外面指挥攻城, 几个玩家潜在城里,等待时机里应外合。
【私聊(八岁)】:既然选我做队长,我就不客气啦。我们五个都是敏捷基因,方便潜入偷人。
【私聊(八岁)】: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劫狱, 否则他们会对我们围点打援。
卫县中, 八岁衣衣带着斗笠坐在牢房门口斜对面墙角处, 手微微抬起笠檐,黑黝黝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牢房门口不动。
那扇青铜大门厚重而冰冷, 门里便是呵斥声,鞭打声,细微呻|吟声交杂。
劫狱倒计时,01:59:59。
劫狱倒计时, 01:59:58。
……
“长官, 使者回来了。”
卫县县令听下人禀告后, 微微颔首, 面不改色地端起茶盏:“叫他进来。”
使者进来后, 扑将在地:“回县令——”
“嗯。”卫县县令轻抿茶水, 唇齿留香。
使者颤抖着声音:“他们不肯接受求和!”
“噗——”
卫县县令一口茶水喷出来, 连忙问:“你可将重礼带至?可说我这卫县邻近浚州城, 已发兵求援, 不出二日便能回归, 而我卫县粮多墙坚, 他们纵然铁心攻打,也只会是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倒不如收礼退兵, 交个朋友?”
“说了!都说了!”使者膝行几步, 面上满是惶惶:“他们说,浚州城大可出兵来救,来多少,他们吃多少。”
卫县县令终于绷不住脸色:“你再说一遍?”
他一遍又一遍听着使者转述,仿佛听不懂话中意思,满头皆是汗。
事发突然,他哪里来得及派人去浚州城求援,只不过是在诓骗那些人,试图让他们撤兵。
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好?
如今说自己受金人拿百姓威胁,不得已投敌,还来不来得及?可不可以蒙骗到官兵?
卫县县令站到城头,眯着眼睛试图从尘沙中观望出来官兵究竟有几人。官兵粗浅攻了攻城门,发现没能攻开就如同大浪退潮那般离去,稍远处是官兵营地,帐篷密密,人影绰绰,保守估计,一两万人必然有。
却在这时,敌营中跑出几员小将,护送着一个文士来到城下,卫县县令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人射箭时,小将把一扇案几从背后拿下,放到地上,又有另外一小将在案几之后摆好蒲团,文士跪坐其上,摆开笔墨纸砚。
“嗯?”
这是在做什么?
卫县县令若有所思:“难道是檄文?当下写?”
文士写字,那几个小将就负责大声喊出来:“卫县县令陈经纬,元符三年登进士第,所属南剑州沙县陈氏家族,始祖陈雍……”
这些内容并非秘密,有心人皆能查到,卫县县令不解,遂大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城下一小将仰头,笑容像是甜甜牛乳糖:“我身边这人是史官,正在记载你的言行。”
“记、记载言行作甚?”
小将笑容不变:“记进史书里,顺带给你刻碑立传啊。记下你是如何在金贼面前摇尾乞怜,回头往你祖坟边上一放,放个千百年,让你家乡人,让你子孙后代都能看到。”
“嘶——”
好毒的话啊!
城头上士兵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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