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 第421章

作者:白色的木 标签: 爽文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王彦往赵嬛嬛身边一坐,也不知刚去做过什么,粗颈上还潮着湿漉痕迹:“你这姑子还懂得练兵?”

“不是妾。”赵嬛嬛说:“这话是小官人所说。他们训练士卒时,也和都统这般,毫不留情。”

王彦嘴角处便多出一丝笑容,鬼使神差道:“若日后能与他们商一商这练兵之道,亦是快哉。”

临运粮前,李纲曾来见过赵嬛嬛,叮嘱过她些许事情,此刻,赵嬛嬛便睁大眼睛,一副惊讶模样:“都统为何可惜?若想论道,去浚州城便是。”

“嗯?他们已搬入浚州城?那城池建在山上,可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王彦夸赞过后,沉默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只是摇头笑:“姑子有所不知,金贼势大,浚州又与金国边境距离甚远,有何动静他们都不知晓。总得有人在边境打听消息,且对敌国进行骚扰。”

赵嬛嬛赧然一笑,心中却是暗喜。

李公与她说过,提出此事时,若王彦一口否决那便先按下不提,若王彦沉默之后再否决,便是心动了,只是心有顾虑。

如此……接下来她该说甚,才能劝动王都统?李公也不曾和她说,只说让她问一问那开封是如何破的……奇怪,问这作甚?

赵嬛嬛还在思考,王彦已是随口一叹:“这金贼近来也不知在打甚么主意。突然自中原各地撤兵,大军动向许久未曾听闻。”

“啊……”

赵嬛嬛心头一跳:“王都统你还不知?”

王彦客气地问:“某兵少力寡,确是有些难以哨探到消息,莫不是这金贼国中有变故?”

赵嬛嬛:“金贼国主突然驾崩,宗室互相猜忌,各有心思,前些日子打得宛如水火,如今偌大朝廷一分为三,各自为政。”

王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局势竟已变成这般模样?

赵嬛嬛想起李纲的叮嘱,犹豫一下,轻声问:“都统,你可知道……靖康一年,汴京为何会破?”

王彦猛然朝她看来,那视线倏然变得如鹰隼般锋利,赵嬛嬛只觉得心脏都好似停止了跳动。她本能地冒出一句:“妾姓赵。”

赵……

王彦一顿。

目光一时忘记礼仪,停在赵嬛嬛脸上,喉咙发涩,双眼发红:“你……”

“妾运道好,被人救出。”赵嬛嬛不太想谈这个,轻轻一抿嘴,只道:“妾想知晓……汴京城高人众粮多,为何会被金贼破城?”

“你若问旁人,旁人不一定知晓。若问俺……”

“如何?”

“当日金贼兵围汴京,河北招抚使张所以书信招募河北兵民,应者足足有十七万,俺便是其中一人,由张使君破格提拔为都统制。汴京如何被破,俺人便在支援汴京,确实清楚。”

王彦没有再笑,徐徐道来:“当日,俺们跟着张使君前去营救汴京,才刚落脚,便被金贼围攻,当时军中儿郎或死或逃,余下之人随着张使君杀敌。那时候,听闻翟汝文率越州兵五千人入京勤王,傅亮率领陕西、京西部队三万人入京勤王,李纲与湖南安抚使郭三益等在荆湖南路组织勤王队伍,得精兵十万入京勤王……各路勤王人数合计有七十万人……”

赵嬛嬛想到自己遭遇,口气一下子有些冲了:“七十万人,都不能驱赶虏兵?!”

王彦道:“当时汴京城下金贼约十万众,若一位上皇能够支撑片刻,或许可以。然而,先是金贼发现他们上一次来进攻汴京的炮石机,竟然无人拆除,他们一来就能使用,又是天降大雪,如同为金贼平添十万精兵,这些都并非破城关键……”

“关键是?”

“关键是,城内疫死者几半,冻饿死者十五六,士气大跌,不肯作战,因而城破,此时天下勤王之兵才至半途,可怜守将姚仲友、辛永宗,自守御以来,夙夜勤劳,食息不暇,却为军民殴打至死,骨肉星散,家财尽被劫掠。而靖康天子在此紧要关头,并未安抚军民,抗击金贼,反而是依然在警惕上皇借机夺位,特意让一百亲从官披甲把上皇带回宫中。”

赵嬛嬛听到此处,把脑袋一低,只觉耳垂烧到发烫。

好丢人啊……

她恹恹地说:“这些我都不知,那时被锁在深宫中,只听得有人说甚么皇兄昏庸,错信道士郭京,以为他能施‘六甲法’,召唤‘六丁力士’、‘天关大将’、‘北斗神兵’,还将守城将士都撤走,才使得京师城破……”

这事她知晓后,心中是怨兄长,也怨那郭京为何要蹦出来,若他不冒出来,也许京师便能撑到勤王大军到来,却不知原来除却郭京,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或许,没有郭京,城也终将会破吧……

王彦嗤笑一声,笑声有些冷:“好流言。只是可怜郭京,背水一战不成,还要替君王分担罪名。”

赵嬛嬛不敢相信:“背水一战?顶罪?”

“郭京不是道士,是一名老卒,找他来也并非是为召唤神兵,而是要以神鬼名义激励士气。”

在王彦口中,赵嬛嬛听到和传言不符的事情。

当日汴京已快山穷水尽,枢密使孙傅找到老卒郭京,或许提前秘密授意过,老卒郭京对外言称自己能施“六甲法”,请动天兵天将下凡附身在普通士兵身上,那七千七百七十七名士兵并不知情,真以为自己有神将附身,随着郭京出城之后,杀敌时悍然不顾生死,对比其余宋军和金兵作战一触即败,这些“神甲兵”反而让金人吃惊,误以为是宋军精锐,甚至没有正面迎战,而是派出精锐铁骑冲击,就算是这样,金人大王手上还不知被谁射中了一箭。

至于这事之后,为什么赵桓不对外说这是敢死队——事前不说是出于保密,事后总能说上一说,把自己的名声稍微往上提一提?王彦也不清楚,听幕僚猜测,或许是因为这样能够将城破责任不至于完全归结于一帝。

山穷水尽才需要背水一战,那之前为什么会到山穷水尽地步?还不是一帝操作太骚,大敌当前又是内斗,又是一心议和,整整一年,连敌人留下的炮台都没拆。

瞒着郭京这事就不一样了。城破是因为皇帝信了郭京真的能召唤天兵天将啊!皇帝如果没信郭京,汴京还能继续坚持!之前那些骚操作对汴京守卫没有任何影响!汴京被破,郭京要占大半责任!至于咱们皇帝陛下?他只是识人不明!

赵嬛嬛整个人都恍惚了:“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倏地站起身:“失礼了。”低头小跑离开。

方才帝姬在恍惚,王彦也在恍惚。

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可今日一提起,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之前看过的大宋笑话。

不是那三个连在一起的笑话,是后来又放出来的一则笑话——

一帝在泛舟游玩,舟翻了,谁得救了。

答曰:大宋得救了。

当真是五味杂陈,恨不得笑话成真。

还有如今在位那官家,也是不能指望了。

正在惆怅之时,帝姬拭过眼泪后又跑回来:“王都统,你记不记得你们军中战死将士姓名?”

记得是记得,但为何要问这个?

王彦正茫然着,帝姬又道:“小官人在修祠立碑,名为忠烈祠,忠烈碑,凡为国牺牲者皆入此祠,香火不断。他们让我问问你记不记得军中战死将士姓名,都是为国捐躯,待我回到浚州城,也为他们在碑上刻名,供奉香火。”

☆、第421章 贼眉鼠眼

碑上刻名,供奉香火……

送粮队伍离开后,王彦心中仍然徘徊着这八个字,辗转反侧,夜夜难眠。

幕僚住在他隔壁,房子隔音不好,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主上弄出来的吱呀吱呀怪响,若非军营中没有女人,幕僚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运动。

如此七八天后,王彦顶着一双黑眼圈,终于将幕僚以及手下将领召到大堂议事。

他说了金国皇帝死亡一事,大蛇军将士待遇以及死后能入忠烈祠永享香火,便有将领冲动地说:“都统你别说啦,你是不是想并军浚州城?想的话咱们就快去吧,俺也想!”

王彦看他一眼:“若要加入浚州军,一开始他们邀请咱们时,咱们就该加入,如今再改弦易辙,岂不是……”

尽管王彦没说完,大家都明白,他这是有些拉不下脸。

这种事听起来确实有些不要脸,说不准人家当初邀请,是希望可以互帮互助,共度难关,当时拒绝了,现在又想过去,实在难为情。

幕僚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认认真真观察主上脸色,确定他是真心,而非哄骗人跳出来,欲要正军心,这才笑道:“都统好生糊涂,朝廷立那家小官人为安抚制置使,统御河北西路军事,我们顺应朝廷调令,前去归顺,岂非理所当然?”

王彦亦没有立刻回复,神情格外复杂。

幕僚仍然笑着,说:“而且,都统心中也早有计较。去……自然要去,如今不去已是不行,我们单打独斗,便连金国皇帝驾崩这个消息,竟还是在其驾崩一年后,方从同事口中得知。如此情报不明,只会延误军情。”

王彦抱住手臂,垂眸凝神。

这也是他考虑投奔浚州的一个原因。

幕僚一锤定音:“何况我们已收受浚州两次好意,若一直收下去,来日他们请求支援,我们难道还会不帮?若是千里迢迢赶去帮忙,与归顺又有何异?如今正是最好时机,金国内乱,我们更要趁早拧成麻绳,将河北收复。”

“好!”王彦说:“既然如此,明日收拾行囊,前往浚州!”

兵马成了一条条线,如流水那般从山寨涌出,直奔浚州城而去,又在将近浚州三百里之地停住,就地安营扎寨。

王彦点了几名将领:“你们乔装一下,与俺一同去浚州城。”

“乔装?”

“不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俺要好好瞧一瞧这浚州是何等模样,若那些人刻剥百姓,聚敛民脂,对俺们再好,俺也不屑去。”

*

在科技还未发达的年代,一个人认知范围能小到能令人不可思议。十里不同音,一个乡野村民这一生可能也就认识个方圆十里,最远也就是知道如何从村子走到县城,再远一些,便一问三不知了。

乡野村民能如此,掌权者却不行。若连手底下有多少个乡镇都不清楚,如何能为百姓做事。

王彦没有第一时间入城,反而是让人在浚州境内找村子,不能离浚州城太近,但也不能偏僻到让人难以发现。找到之后,快马加鞭前往。

还是六月,这日头极为毒辣,王彦仔细看,农户正在地里打理苴麻,来日可缉皮为线,其子亦可榨油。他走过去只说是行人,赶路时想讨碗水吃,看着地里苴麻,惊诧地问:“怎不种麦稻?”

农户很困惑,却仍是笑着解答:“不能一直种麦稻,需得轮着种,中间种些豆、黍、麻、芜菁,收成后再种麦稻方才有丰年过,否则就会歉收。上一次种的宿麦,这次便种苴麻。”

“原来如此,是某闹笑话了。”王彦吃完那碗水,用手摸一摸碗沿缺口,道一声谢,便回转路边。

有将领低声问:“都统可问出甚来?”

王彦用眼珠子盯着他:“来之前便说别喊都统。”

那将领懊恼地拍拍嘴:“是俺脑子笨,没记住。哥哥且说说,方才可曾问出甚么?”

王彦淡淡地笑:“百姓过得不错。”

“哥哥怎知那百姓过得不错?他难道还能直接告诉路人自己家中有多少余粮?”

“他没说,我看出来了。我向他讨碗水吃,那碗的边沿有个缺口,不大干净,他若是富贵人家,也不可能还在用脏碗。我又问他地里怎不种粮食,反而种苴麻,他说要轮种,上一次种宿麦,这一次便种苴麻。”

“嗯?轮种又如何?怎说他过得不错?”

“若非过得不错,怎会敢轮种?还是种苴麻,不能食用,只能榨油缉线。地里有其他东西,没法种谷子麦子,便得靠余粮过活,手中没粮,他纵然知道轮种对庄稼有好处,也不敢去种。”

将领若有所思。

这群人走进村子里,寻了户人家借住。

“哥哥,这村子里的人真难得,脸上半点苦相也无,不像俺以前路过的村子,那些人愁眉苦脸,见到生人体格健壮,就兔子似窜躲起来。”

王彦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进村子之后那种奇怪感觉是什么,一拍大腿:“走!俺们在村里逛逛。”

他们在村子里四处走,靠近东边时被人拦住,那人歉意地说:“官人,俺们正在那边翻麦子呢,过去也没地。”

王彦:“翻麦子?”

那人将背挺了挺,自豪地说:“麦子!一仓麦子,村子里人轮班看顾,每天都有人巡逻。官人应当也清楚,这麦子要保持干燥,不然就会发霉,时常翻一翻,还能仔细着里面有老鼠窝。”

嚯!

需要一整村人轮班看守,这麦仓……

“那得有多少麦子啊!”

夏日灌木丛生,那人揪着枝叶把玩,只是笑笑,也没接话。

王彦便知问到不该问的,识相地转话题:“近来大伙儿生活过得好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