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色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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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抱着红薯篮子来到宫里菜园子旁。
这菜园子里的菜是他亲手种下,长势喜人。
朱元璋拿起农具,在菜园子旁边埋头刨地起垄。朱标便也随着父亲在此地耕种。
“标儿啊,俺和你说……呼哧呼哧……做人不能忘本……呼哧呼哧……要时刻记得民间疾苦,比如这种地……呼哧呼哧……农人种地特别辛苦……”
一场耕种下来,朱元璋擦擦额头汗水,转头对朱标说:“俺预备着过段时间,待你几个弟弟都大一些,便送回凤阳老家居住几年,以免他们久居深宫,不知民间事。”
朱标艰难地喘息两声,放下农具往垄上一坐,双腿大叉,毫无皇明太子雍容华贵模样。
待大喝几口凉水,喉咙舒服一些后,他才点头:“爹说的没错,他们生在富贵里,不知衣食得来艰难,是该教一教。”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
便有宫人上前汇报,言翰林院学士宋濂求见。
——就是那个写出《送东阳马生序》,“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的宋濂。
朱元璋有点头疼:“这老顽固怎……”
朱标急眼:“爹!那是儿先生。”
哪有当着人学生面骂老师的!
朱元璋用方言嘀咕两句,才换回官话,让宫人将宋濂请过来。还没忘记吩咐:“扶着些,他六十了,可别摔着!”
朱元璋口中“老顽固”过来后,对于君王身上尘泥视而不见,上来就提议迁都。
“上位,此前建都金陵,皆因开国时,中原尚不在我等治下,如今古之长安、洛阳、开封皆在手中,再定都金陵,恐难控制大江以北。若单设重镇在北拱卫边境而无京师坐镇,只会犯唐时安史之祸,还望上
位三思。”
当初定都金陵确实迫不得已,朱元璋早就发现这地方,宫城前昂后洼,居住起来十分不便,如今听到迁都之语,心中一动。
“卿以为,该迁至何处?”
宋濂既然过来,心里便有了计较:“关中险固,可都;洛阳便利,可都;北京为赵宋故都,可都;北平宫室完全,可省民力,可都;还有建业六朝旧都,亦可都。”
朱元璋脱口而出:“朱由检那小子不就是在北平居住?”
——他后来还是知晓了朱由检全名。
说完之后,朱元璋愣住。
“朱由检,由……”
他想起来了!
这是老四家子孙的排行!!!
第466章 池水太凉
朱元璋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老、四!”
宋濂弯下身:“臣先告退。”
他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人才刚转弯,下一秒,就隐约听到太子声音:“爹,四弟绝不会对我动手,你别多想!”
宋濂眼都不眨一下,只是加快脚步。
朱标接着说:“也许是我后代哪任皇帝毋嗣,只能从藩王后代中挑选,就挑中四弟子孙呢!”
朱元璋眯起眼睛,冷酷地反驳:“就算是小宗入大宗,也该是在你这一脉找寻,正如汉朝,汉昭帝毋嗣,群臣商议后,接来的也是昌邑王刘贺,为汉武帝之孙,也没见群臣将汉武帝兄弟的子孙接过去。”
朱标面带笑容:“爹,万一我这一支出问题,彻底绝嗣……”
他爹:“你住口!!!”
还是他爹:“呸呸呸,小孩子童言无忌,上苍莫怪!”
朱标垂着眼,握住老父一只手:“爹!”
他说:“我相信四弟,他绝不会对我下手。”
朱元璋:“……”
朱元璋意思意思羞愧一息。
他儿子宽厚,对弟弟十分信任,倒是他这个当爹的,疑心病太重。
——主要是朱元璋和朱棣也没怎么正经相处过,朱棣出生时正是朱元璋和陈友谅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连名都来不及取,别说享受父子天伦之乐了。
——朱棣直到七岁那年,才有大名“棣”。
不过,朱元璋绝对不会对儿子认错,在刹那间无声后,朱元璋就当没发生过刚才对话,语气十分平和地说:“标儿,方才宋公说迁都,你觉得怎么样?”
停顿之后,朱元璋又忍不住抱怨:“这老东……”
朱标:眼神委委屈屈jpg
朱元璋:“……这老人家就是心眼多,前头说金陵不行,不能当都城,最后还是加了个‘还有建业’,不就是怕俺认为俺被嫌弃选址,”
当他不清楚,建业是金陵古称?
这不明摆着说,虽然我不赞同继续留在金陵,但如果我列出那么多可选都城,上位你还是看不上,那……金陵就金陵吧,金陵也不是不可都,总比其他犄里旯旮强。
朱标温声替老师解释:“宋师只是为人稳重。他当时提议迁都,爹你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一句‘该迁至何处’,宋师看不出爹爹意向,只能谨慎对待。”
你心里认同,宋濂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说话留余地很正常。
朱元璋摸摸自己胡子,毫不客气吐槽:“胆儿真小。”
朱标眨了下眼,满脸无奈。
朱元璋上前一步,拍拍朱标肩膀,语气十分凝重:“太子,朕有一要事要交托与你。”
朱标躬身:“谨听父皇陛下圣言。”
“宋公所言那几处地方,旧时能用,现在不知道还行不行,你去当地考察一番,看看适不适合作为都城。”
“遵旨!”
“切记,对外不可说是去考察都城。”
“唯。”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神女为何要如此对我们?”
“我们是哪里得罪过神女?”
“再这样下去文官名声就毁完了!”
“李相,这可如何是好,你拿个主意啊李相!”
被大明一群文官围在角落的李相李善长满头是汗:“这……我……”
他从角落里探出头,偷偷看向神女那边。看不清正脸,不知神女是否眼含戏谑。只能看见神女坐在人群中,在祂周围的人都是平头百姓,神女说一句话,他们就“哇”地惊叹一声。
至于神女说了什么……
“翰林刘仲质……”
那边,被点名的刘仲质当场拿袖子笼住脑袋,重点是罩住脸。
神女抚摸着一只画眉羽毛,画眉用吻部轻柔地蹭神女手腕,鸣声清脆亮丽。
这画眉是刘仲质的家养宠物。
画眉高昂鸣叫,神女侧耳去听,念出来:“翰林刘仲质流连妓院,每夜必狎妓,入院中,美人数百,任意拣择。”
围观百姓:“(⊙o⊙)哇!”
“每个晚上都去诶!”
“体力真好!”
“那可不一定,只说是每个晚上都去,又没说每个晚上都睡!”
刘仲质……刘仲质恨不得以头抢地。
一只猫跳过来,冲着画眉呲牙,将画眉赶跑后,往神女身上蹭,还特别会撒娇,跳到神女肩膀上,拿毛绒脑袋去蹭神女脖子,蹭个不停。
文官那边,有人:“仲敏,这眼瞳……是不是你家那只金银夜明灯!”
宋讷脸色大变:“这畜牲——”
声音大了一些,似乎引得一些人扭头看过来,宋讷猛地往里面一缩,和刘仲质一样,找个袖子遮盖住脸。
神女在那边说:“宋讷,为朝廷编礼、乐诸书,轻财好色,家中妾七人,每朝退,与人约饮于妓楼,淫放谋欢。”
围观百姓:“(⊙o⊙)哇!”
淫放谋欢诶!听起来过得好刺激!
不过……
“轻财的话,他到底哪来那么多钱养小妾和嫖妓?”
“难道都是别人请的啊?”
宋讷……宋讷心彻底凉了。
老夫的清名!!!
然后又有……
“茹御史!好像到你了。”
茹太素跺跺脚,“哎呀”一声,羞红脸颊。
听到那边说“茹太素,于本年中举,任监察御史,与弘文馆学士刘基比拼谁能得花魁宠幸,茹太素一掷千金,时人以香艳称之”,更是脸红耳热,只觉自己要招架不住了。
百姓们还在窃窃私语:“艳名顶多是花魁的,就他们,应该是淫名、色名吧?”
刘基咳嗽一声,道:“我还是进宫寻上位比较好。”
其他官员对视一眼:“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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