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色的木
直接飞起来,扑进一个身影怀里。众人定睛一看,是此前抛下他们径直离去的神女。
神女身后,还有个小光头。
群臣不太认得他。
朱元璋:“老四?”
群臣:“!!!”
燕王朱棣?燕王何时能与神女这般亲近?
朱棣连忙上前,对着朱元璋行礼,口称:“第四子燕王棣,拜见父皇陛下。”
朱元璋目光狐疑:“燕王,你这是……”
朱棣不好意思地说:“此前去求见神女,正好得神女允见,方才神女说要来见父皇陛下,棣便请问神女能否同行。”
朱元璋意味不明“哦”一声,只道:“自去百官之中罢。”
朱棣便行礼告退。
这时候,徐达已不适合再开口,朱元璋便询问神女,自己可否知道土木堡之变。
神女:“可知宋徽宗叫门之事?”
朱元璋还真不知道。
宋徽宗他认识,但要准确到每件事都知晓,有些为难他。不过,作为皇帝最大好处就是,他不用全知全能。
朱元璋一个眼神递下去,就有文臣站出来,询问:“神女所说,可是钦徽二帝北狩时,劝降中山府那事?”
神女颔首。
朱元璋:“这是什么事?”
那文臣便说:“昔年,宋朝遭金骑践踏,京师被破,宋之太上皇与皇帝被俘虏,一路北上,来到中山府外时,惊见这中山府竟一直未降,已成孤城。金人勒令宋帝前去劝降,宋帝不顾颜面,前往劝说。中山府提辖直言‘此中岂有道君皇帝,必金人之诡计也’,坚守中山,宁死不降。”
道君皇帝,就是宋徽宗赵佶。
“好!”朱元璋面露赞许:“就该这样!做臣子就该像此提辖这般!如此才是忠臣!”
又恨恨道:“那宋徽宗真是无耻,天子叫门都能做出来!若是俺朱家人敢这么做,这等人,朕必要其宗庙除名,剥下他人皮填入稻草,立在那座城池外面,生生世世受风吹日晒,万人唾骂之苦!”
这话刚说完,就有一片柔软贴到他手背上。
朱元璋低头,发现是……一片粉红花瓣?
上朝的御门附近,怎会有花瓣飘来?
朱棣大叫:“好多!好多花瓣!”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天上一片又一片花瓣落下,如柳絮飞舞。
神女——
开心!
飘花花!
朱元璋咯噔一下,他不开心了。
“难……难道……”
以神女的恶趣味,祂这么开心,难道是他们老朱家也出了一个叫门天子?
不、不会吧?!
第469章 叫门天子
神女笑得很开心。
花瓣如雨,仿若氤氲着团团粉气。
周围没有花树,天上怎么会突兀落花瓣呢?
神女伟力啊……
朱元璋把飞过来后,贴在他面颊上的花瓣捏在手里。
李善长把落在自己肩上的花瓣取下来,偷偷往官袍里塞。
这些花瓣拿回去做成香囊,或者拿回去泡茶,说不定会让身体更加康健呢?
这可是因神女愉悦而出现的花瓣!是神物!
朱棣眼珠子四瞧,看见文武百官,包括自己爹,自己大哥都在偷偷藏花瓣,眉梢眼尾出乎意料地抽搐一下。
什么啊,就是普通花瓣,就是一些感应神女心绪,凭空出现的物件而已,有什么好偷偷摸摸藏起来的。还怕被人抢?
朱棣不屑一顾,袖子里,两只手绝不往外露,花瓣将拳头撑得鼓鼓囊囊,瓣边从指缝里挤出。
*
“你猜对了。”神女对朱元璋说:“你有名玄孙……宋徽宗若知道自己和他比,都要连呼三声自愧不如。”
“……”
朱元璋沉默了一小会儿,声音沉沉:“愿闻其详。”
五彩小蛇从神女怀里探出头来,幸灾乐祸:“来来来,我先和你说一说土木堡之变前你们大明的辉煌。”
“第一任皇帝在位,你们进攻辽东,招降二十万人,断北元左臂。”
“到第三任皇帝,二十二年间五次御驾亲征漠北,巩固边防。”
“第五位皇帝在位十年,四次巡视边境,还亲征蒙古兀良哈部,斩敌凯旋。”
朱元璋不是不懂先扬后抑这个道理,也清楚后面肯定有大雷,但听到自己后辈这些辉煌事迹,还是大笑:“好!没堕俺朱家威风!”
朱棣看到大哥朱标也在笑,便将花瓣收好,轻手轻脚靠过去。
此前大哥不知领了什么旨意离开,他整整三个多月不见大哥了,这次大哥回来,是因着皇从兄嫂蒙城王夫人田氏薨,他爹去信大哥回来参加葬礼,祀以少牢护葬,他才再次看到他大哥。
朱棣小声说:“大哥……”
朱标也小声说:“怎么了,棣儿?”
朱棣牵住大哥的手,兴奋地说:“俺问过神女啦!俺以后是你——也有可能是俺侄子的大将军!”
虽然一般仁宗不可能是第二任皇帝,第二任皇帝一般是太宗,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
毕竟比起他现在还没影的侄子,而且还得经历他爹的洪武朝,他大哥的朝代,然后才是他大哥儿子登基,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活到那时候后还能不能上马打仗仍是未知,相比而言,朱棣更相信仁宗是他大哥。
朱标低下头,看到弟弟冲他露齿一笑,自己便也温和地弯一弯双眼。
紧接着,就听到那边,神兽继续说话。
“然后是第六任皇帝!这人,可就厉害了!他学他爹,也想着要御驾亲征,听说蒙古瓦剌部进犯大明边境,带着二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去打瓦剌。然后被两万余人的瓦剌前哨在土木堡击溃,这个大明皇帝藏在地窖里,被瓦剌拽出来,当了瓦剌的俘虏。”
朱棣失声:“什么?二十万打两
万,打输了?!”
不!这绝对不是我大明的军队!
朱标比还是十岁小孩的朱棣冷静许多,他沉稳地问:“敢问神兽,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天子才六任,我明军应当不至于腐败那么快?”
五彩小蛇闻言就笑了起来。
——虽然说一条蛇笑起来很奇怪,但它却确实龇出了大牙。
“有啊,可太有蹊跷了!由于皇帝一直在催促,六部准备得特别仓促,出发前两天,才给二十万大军发放每人一两白银及衣物、炒麦,然后为了运送物资,军队里人驴混杂,每三个人匹配一头毛驴,十分混乱。哦,还有,士兵还没熟练新发配的武器。”
在场武将:“……”
朱棣已经听到不止一处传来轻吸凉气声。
一个人抽气是轻吸,一群人吸气是交响乐。
但没人会责怪他们。
二十万大军,人驴混杂也就算了,武器都还没熟练就行军,这……拿头跟人家打吗!打过仗的都知道,有时候不是人越多越能赢的,那是二十万个人,不是二十万条狗!
——你就算是对着二十万条狗吹狗哨,都不一定能保证它们听话呢。
朱元璋心头上蒙着灰,他打过仗,他知道……这二十万大明好男儿,回不来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心疼皇帝?
俺“哔——”“哔——”“哔——”
管他去死啊!!!
“然后呢?”朱元璋脸黑得像刚从煤矿里爬出来:“还有甚么荒唐事?神兽尽管说,俺还能撑住。”
“唔。”五彩小蛇拿蛇尾巴挠挠头:“没到十天,军队里就断粮了,算不算?”
朱元璋无声地咬着后槽牙:“算!”
蛇尾巴又挠挠蛇首。
“皇帝不让动兵的大臣来管军队,反而让自己亲近的跋扈宦官管军队,算不算?”
“算!”
“兵部尚书……”
明初兵部尚书滕德懋以为是喊自己,走出来,哑声道:“神兽恕罪,某如今心神难安,有气而无力……”
五彩小蛇一下子愣住了。
“不、不是说你……”它难得对衣衣以外的人起了些许怜惜。“我是在说那个皇帝的兵部尚书,与皇帝一同出征,发现军粮没有之后,劝皇帝回军。然后……”
滕德懋双眼茫然:“然后?”
然后还能怎么样?挨骂?如果是他,只要能劝动上位,他倒是无妨,也不知道那位后辈能不能忍……
五彩小蛇眼露同情:“被那宦官罚跪草中至天黑,皇帝默许。”
滕德懋瞳孔大睁,他代入到那名兵部尚书身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谁,一口腥甜涌到喉口。
“为何——”那声音破得好似一把刀插进喉咙里,剜刮旋转。
眼睛猛然一瞪:“为何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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