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14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庆妃跟着看了一回,摇头道:“岂有此理,凭他如今怎么得脸,也该以长者为先。”

反观五阿哥就很知道礼让,先候他弘昼皇叔举杯,自个儿才不紧不慢地跟上。

庆妃回头朝愉妃笑道:“还是娘娘会养孩子。”

愉妃神色谦虚,“永琪自从开府之后一直跟着他皇阿玛,再不然就是跟师傅学,我也甚少管他。”

这话未必是实话,但可知愉妃走的是韬光养晦路线,这个女人前半生一直在自苦,但心里未尝是无壮志的,卧薪尝胆何等艰辛,但,只要五阿哥能有出头之日,她今日的辛苦便不算白费。

郁宛暗暗琢磨皇帝是怎么想的,前半生的他当然是永琪,后半生放飞自我就成了永珹,很难说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不知乾隆爷是更偏爱像他的儿子还是理想中的儿子。

转念却又失笑,她自己是没儿子的,倒会管别人孩子的闲事,再说乾隆还有大几十载春秋,她帮他操心继承人作甚?且顾眼下罢。

*

中秋之后便是重阳,重阳之后又是颁金节与皇太后的圣寿,因贵妃孕期反应严重,一应琐事皆交由那拉氏主理,此外与往年唯一的不同,便是乾隆指派了四阿哥代他向宗室王公们祝酒,推称身子不适,不宜多饮。

四阿哥很乐意为父分忧,皇阿玛渐渐显出老态,当儿子的自然得承担起应尽的责任,于是连推辞都未推辞便高高兴兴应承下来,这回他倒是没敢怠慢和亲王,不过那副体贴热忱的口气也够叫弘昼受的,到底谁才是长辈?

郁宛莫名觉得乾隆爷有点捧杀的意思,真为四阿哥好就不该这么早将他扶到台前来,生怕他不够膨胀呢——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先知,她知晓乾隆绝没有退位让贤的打算,就算宣布立太子都已是垂垂老矣之后的事了,乾隆爷此时表现出的慈爱与重视,实在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好像他的子嗣里不止纯惠皇贵妃的六阿哥被出继,还有一位……莫非是四阿哥?郁宛对历史记得不熟,但总觉得四阿哥有点盛极必衰的意思,可能因为雍正帝跟乾隆帝都是行四登基,让他觉得冥冥中是种玄学?可惜骚年还是太嫩了呀。

郁宛自是不会插手的,她只担心若四阿哥当真起了不臣之心,永璇永瑆会否被哥哥连累,于是这段时日往钟粹宫跑得格外勤快,既为安抚两个孩子,也有点告诫婉嫔的意思,婉嫔是个聪明人,许多事不必点破,举手投足就能看出来了。

慈宁宫圣寿之后,钮祜禄氏借口身子不调,要皇帝皇后出宫祈福——这几日时气总不见好,到宝华殿烧香拜佛都没用,大概宫里的神也被经年累月的贡品把胃口给养大了,轻易还使唤不动它,倒不如试试外头的神明。

乾隆爷当然义不容辞,他本就是个孝子,人前人后都得做足功夫,何况只是出宫几天这等小事,横竖伊犁政务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皇帝乐得清闲。

那拉氏这头也得了消息,她本待自己去的,不想万岁爷陪同,然而慈宁宫那边态度坚决得很,她就看出端倪来了。

容嬷嬷亦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太后娘娘这是创造机会让您和万岁爷独处呢。”

虽说令贵妃豫妃这几年接连有所生育,可皇太后心里自然还是盼着嫡孙的,中宫稳固,天下才会稳若泰山。何况十二阿哥的资质也就这样,若能生个聪明伶俐的,岂非皆大欢喜?总比从庶子中挑挑拣拣的强。

那拉氏苦笑,“本宫都快四十五了,哪里还敢做梦?”

容嬷嬷道:“民间还有七老八十老蚌生珠的,何况娘娘您保养得宜,看上去也跟三十许人差不多。”

那拉氏嗔她口舌轻狂,她自己的身子自己还能不晓得?何况她也不想强行怀孕,像孝贤皇后那般,拼死生下两个皇儿,把自己的身子都给捣鼓坏了。

容嬷嬷道:“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十二阿哥想想,皇上见天儿不来翊坤宫里,十二阿哥瞧着多难受?人家夫唱妇随一团和气,您还是正妻呢,倒得夜夜独守空闺,奴婢瞧不得这般委屈。”

那拉氏心说倒也没什么不好,左右皇帝这几年过来也是虚应差事,除了梳洗更衣便是相顾无言,她还觉得难堪呢,他不来更自在。

但,许是那番关于永璂的言论打动了她,那拉氏终还是决定试试,她也不指望破镜重圆——何况她跟万岁爷根本没破过,谈何圆起?不过是自然而然地疏离了下来,这也难怪,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识过孝贤皇后那样完美的发妻,她再怎么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那拉氏最终同意陪皇帝到护国寺去,不过她还得将永璂带上。

容嬷嬷劝道:“娘娘真是糊涂,带上小阿哥,您还怎么跟皇上说体己话呢?”

那拉氏道:“永璂是皇阿哥,为他皇祖母祈福也是应该的,便是万岁见了也只会称赞他孝心。”

况且永璂近来有些喘嗽,那拉氏更不放心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宫里——经历过十三的猝死,小十二便是她如今的心头肉,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儿子出意外的。

那拉氏吩咐道:“你去太医院点几个太医,好随行照顾永璂,左右万岁爷那边也离不开请平安脉的。”

容嬷嬷无法,只得照办,心里暗暗埋怨自家主子就是块不开窍的顽石,这大好的机会又得糟蹋了。

乾隆爷想着他的宛儿恐怕会无比寂寞,临行前特意好好温存了一番,非得将人颠簸得骨头都散了架,他才觉得仁至义尽。

郁宛暗暗咒骂,这老畜生真是不消停,莫不是鹿血酒又喝多了?

区区几天而已,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回来是否又该小别胜新婚了?

郁宛却是乐得自在,趁皇太后养病,令贵妃养胎,她跟婉嫔兰贵人等人天天抹骨牌,虽然彩头不大,却过足了干瘾。法蒂玛不太懂牌桌上的规矩,可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日颖妃冒着冰雪过来,一进门先脱下大氅,嘴里哈出热气笑道:“你们倒会取乐,外头下着雪点子,敢情里头是个温暖如春的贼窝呢!”

郁宛道:“你也不是主事的,还来揪咱们错处?”

颖妃对她向来又敬又怕,忙道:“我哪敢呀,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

又睨着对面婉嫔;“我原以为你是个规矩人,没想到竟也跟她们一起胡闹。”

婉嫔正想去看看两个孩子睡得怎么样,顺势下了牌桌,“巴林姐姐来替我吧,正好抽不开身。”

颖妃正有此意,便坐到婉嫔原先位子上去。

郁宛奇道:“原来姐姐也会推牌九?我竟疏忽了。”

颖妃翻了个白眼,“你也没问呀!”

她在这宫里向来格格不入,跟那些满妃汉妃都处不来,好不容易遇见个郁宛,以为他乡遇故知,哪知什么活动都不叫上她——叫颖妃隐隐有种被排挤的委屈。

好不容易能凑上个牌搭子,她可不愿错过这种机会。

郁宛笑道:“那你待会儿多输点钱罢,好让我跟兰贵人赚点彩头。”

颖妃傲娇地撇了撇唇,“想得美!”

上了牌桌就各凭本事了,谁的钱都不是漫天洒下的——以前她在皇太后跟前倒是装作不怎么会打,那是知道皇太后许赢不许输,私底下就没有这种顾虑。

然而三圈下来,几个人面前的筹码几乎分毫未动,颖妃才发现自个儿跟她们原是势均力敌,敢情这一个个的卧虎藏龙呀!

好不容易摸了门大的,正要叫对面付账,小桂子却适时地闯进来道:“主子,庆妃娘娘请您去一趟呢。”

颖妃面露不悦,不带这样的,输了钱就跑!

郁宛却发现小桂子脸上有种骇然的神情,“发生什么事?”

小桂子显然也没经历这种事,“贵妃娘娘难产,永寿宫正乱成一团呢!”

这也难怪庆妃慌了手脚,郁宛好歹是生养过的有经验,一面披衣起身,一面徐徐问他,“林太医何在,怎么不叫他过去?”

她记得魏佳氏的胎象一向由林致远主理,别的太医虽然也为贵妃请过脉,总不及姓林的牢靠,又得贵妃信重。

小桂子垂头,“林大人被皇后调出宫了。”

第152章

颖妃奇道:“贵妃的太医怎么会随皇后出宫?”

又不是年节,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太医院也不缺那几个当值的,皇后很不必把伺候贵妃安胎的都给要了去, 是巧合还是故意?

小桂子嗫喏不已,“奴才也不知情, 听说是翊坤宫掌事嬷嬷带着皇后口谕。”

只言片语, 已足够叫人脑补出一场宫斗大戏。郁宛此刻也顾不上吃瓜,只吩咐小桂子, “叫个人去太医院请杜子腾, 你且扶本宫到永寿宫去。”

步辇就算了, 本来赶忙,雪天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好走。

颖妃素来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再者她没生过孩子,去了也帮不上忙, 便只将来时的那盏玻璃绣球灯送给郁宛, 好让她照得更清楚些。

婉嫔跟小钮祜禄氏本来想要跟去,亦被郁宛拦住,“你们也没生过,人多反而添乱,就安生候着等消息罢。”

但愿今晚一切顺利,若贵妃真有何三长两短,只怕还有得闹呢!

郁宛穿着厚实的织锦袍子来到永寿宫中,只见里头已灯火通明, 一盆又一盆淡红色的血水从房中端出来, 四下里乱糟糟的。

庆妃更是急得满面泪痕, “这可怎生是好?”

偏赶上万岁爷出宫两三天就发生这事, 还以为要下个月呢。

她身边的绿萼轻轻嘀咕了一声, “说不定皇后娘娘是故意,就为了让贵妃忙中出错。”

郁宛先责备地看她一眼,才宽慰庆妃道:“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是无益,还是先让贵妃平安生产要紧。”

其实也不止绿萼一人这么想,就连郁宛都有些疑惑,难道那拉氏因为贵妃近来对她不敬,有意给她个下马威?可那拉氏御下虽然严苛,手段多为光明磊落,更犯不着去算计一个未出世的稚子,恐怕是误会一场。

郁宛道:“我记得先前给贵妃请脉的也不止林致远一位太医,其他的人呢?”

庆妃红着眼道:“都在里头呢。”

只是贵妃素来谨慎,有什么事都跟林致远商量,问这些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郁宛道:“话虽如此,一理通则百理融,他们也不是头一遭伺候宫中主子生产,想必总能派上些用场。”

只要不是胎位不正那样严重的情况,咬咬牙应该能挺过来的。

正好杜子腾提着药箱过来,郁宛便叫他进去看看。

杜子腾满面哀怨,他连着加班数天,方才好不容易想打个盹,偏豫妃娘娘就会找他麻烦——要不是看在丰厚酬劳的份上,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

没一会儿满头是汗地出来,道:“贵妃娘娘宫道过窄,体质又弱,使不上力。”

若民间遇上这种情况,往往会请娴熟些的稳婆伸手进胞宫试着将孩子掏出来,可如此难免对产妇有些损伤,宫里嫔妃极重颜面,恐怕使不得。

郁宛问道,“参汤喂下去不曾?”

杜子腾道:“已经喝了三碗呢,可参汤只能提神,还得贵妃自个儿运劲才好。”

何况参汤作用也没那么迅速,他看贵妃眼皮微阖,屡屡有晕厥之兆——若真让胎儿闷在肚子,恐怕得落个母子俱亡的下场。

郁宛蹙眉,“没有别的法子么?”

杜子腾讪讪不语,他倒是有个大胆点的办法,将银针插进十指指缝里,用剧痛强自唤醒贵妃神智,只是这么一来贵妃那双手就等于废了,难免有些不值。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尝试。

郁宛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生孩子果然是对女人的摧残,贵妃前头生了那么多个,依然难免面临这种情况,若是现代医学有剖腹产倒又好些,古代却只能硬挺——生与死,全凭运势而已。

郁宛深吸口气,“医者父母心,无论如何,你都得保住贵妃,先看看情况可有好转迹象,若实在别无良策,再照你说的办。”

杜子腾答应着,掀帘又进了产房,头上汗水蒸腾出道道白气,看着甚是滑稽又凄凉。

这厢郁宛却让小桂子去南三所将十五阿哥抱来。

庆妃惊道:“你想做什么?”

十五阿哥才两岁,这大雪天又朔风刺骨的,怕是要冻死他,便着了风寒也不妥。

郁宛神色坚决,“姐姐,为今之计,也只有琰哥儿能帮贵妃娘娘了。”

她看得出魏佳氏是个很爱孩子的人,至少很爱十五阿哥——不管她对永琰抱着何种期许,这个孩子都是她人生信条的一部分,也是她前进路上的一大步。

她相信魏佳氏不会就这样放弃。

庆妃慢慢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颓然道:“宛儿,我信你。”

郁宛拍着她的手背,帮她抚平心绪,“别担心,会没事的。”

等小桂子顶着冰天雪地将襁褓送来,郁宛立刻叫人抱进产房,说什么都得让魏佳氏强撑着看两眼,她若是死了,十五阿哥只怕得落得永璇永瑆一样下场,难道她也要眼睁睁看着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儿认别人当娘?

小桂子抖了抖头发上的雪珠子,在廊下用力跺了跺脚,“南三所的婆子还拦着不许我进呢,亏得我态度强硬,抬出娘娘的旗号来,她们这才不敢犟声了。”

郁宛忍俊不禁,“只怕她们还以为本宫要对小阿哥不利呢。”

不过她当恶人反正不是头回了,不在乎多条罪名,顶多也就是从赵飞燕变成赵合德——以前只是狐媚惑君,如今都敢谋害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