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66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新燕是个懂事的,也不多问,只默默帮郁宛梳妆,说是素面朝天见君王,也不能太素了, 唇上得有点血色吧?两腮跟眼角也得薄薄施些粉黛, 浓淡合宜, 方才显得情肠动人。

郁宛又福至心灵地从抽屉中摸出一瓶胡椒粉来, 本是备着烤肉用的, 这会子却打开瓶盖,凑到鼻下深吸两口,接连几个喷嚏之后,鼻端就多了些微红,眼眸也沁出水光,看上去更像受了委屈。

李玉进来通传她也没立刻起身,直到余光瞥见绣着龙纹的靴角,才轻轻说道:“您不是再不打算理我了吗?怎么还肯过来?”

眼睛望着窗户整理情绪,方便待会儿精准无误地淌下眼泪——哭得太干不行,哭得太丑也不行,标准的琼女郎连眼泪都得一颗一颗往下掉呢。

她千算万算算不到万岁爷有个读心的本事,其实刚进门乾隆就听出不对了,这小妮子还真上道,自己一时不察,竟中了她的计。

但,乾隆爷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他要的正是一个态度。宛儿肯对他使心用计,那正是在意他的表现——真要是不闻不问才奇怪呢。

乾隆也没立刻拉下脸去哄她,只轻哂一声,“那朕现在就走?”

“您敢!”郁宛柳眉倒竖,立刻转过脸来,粉白的小脸气得碧绿,“您要是走了,以后就再别进门!”

“唉哟,竟然威胁起朕来,胆子真是越发大了。”乾隆作势又要去拧她的脸,却被郁宛一口咬在手背上,留下浅浅几个牙印。

这么点力道对皮糙肉厚的老男人自然不痛不痒,他忍不住笑起来,“先前说你像猫,还真是半点不错,爪子利,嘴也利,你怎的这般狠心?”

说完还故意抚摸虎口,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郁宛哼声,“我纵有九条命,也早就被您气死了。”

言毕又忍不住上前查看:“很疼吗?不如还是让杜太医过来瞧瞧。”

乾隆笑道:“哪用得着费事,你吹吹就不疼了。”

郁宛这才明白自己被他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您还耍贫嘴呢,幸而我是个心软的,若真是善妒的杨妃,非得给您咬下一块肉来。”

说完却真个俯身上去,嘘嘘吹了两口气,仿佛她懂得仙法,一念咒就能妙手回春似的。

乾隆道:“说实在话,今日在太后宫中,你莫不是真恼了朕?”

郁宛揉了揉发僵的下巴,“我也得有资格呀,莫说兰贵人跟您是至亲,您关心她是情理之中,即便您真要召她侍寝,妾也不能说什么。十月怀胎,难道妾还能天天霸着您不放?若是为着妾妃之德,更该劝您雨露均沾才是,哪里还敢有怨言呢?”

一面说着,一面却抱膝坐到榻上去,半蜷着身,跟只幽怨的兔子似的。

“你呀,总说你心大,钻起牛角尖来却比谁都较真。”乾隆解下大氅为她披上,“天凉了,还穿得这样单薄,难道故意叫朕心疼?”

郁宛撇撇嘴,“您也不过心疼皇嗣罢了。”

“朕当然疼你腹中孩子,可难道就不疼你?爱屋及乌,再是贵重的孩子,也得看它从哪个娘胎里出来。”乾隆笑道,“说你大智若愚,如今还真犯起愚来了。”

其实宫里爱吃醋的嫔妃不在少数,如以前的慧贤、淑嘉,及至现在的忻嫔,矫情起来都是大大方方的,哪像眼前这个如此别扭——明明比谁都想霸占他,却还一味地装贤惠大度,连心里都得拼命说服自个儿,乾隆看着都替她委屈。

他要是再不过来,只怕这人哭的眼泪都能把永和宫给淹了。

此刻重修旧好,乾隆便趁势留下歇宿,本来那会子回养心殿就没怎么用膳,便问起郁宛可有适口的夜宵。

郁宛道:“只有素面。”

她可不是故意虐待皇帝,实在是晚上不敢吃多了——虽然打小就有人说她骨盆宽大,是个容易生养的,可也不能自暴自弃不是?这时候又没有剖腹产,真要是把胎儿养得太大,到时候难产就麻烦了。她看令贵妃回回怀孕肚皮都不怎么明显,跟个小西瓜似的,大约因此才格外顺当。

乾隆虽是个无肉不欢的,但腹中咕咕作响,也顾不了许多,只得草草叫人呈上。

简简单单一碗阳春面,洒了葱花跟虾仁点缀,勉强不算纯素。热热地吃下去,乾隆爷身子冒汗,心情也舒畅多了,又委婉问起郁宛对那处戏的感想,表面上是跟她探讨创作,实则是试探她对那位俊俏后生“孔雀公主”的反应。

郁宛这回倒是心口如一,“那盛老板言辞轻佻,举止轻浮,也只好哄哄小姑娘罢了。”

乾隆把碗中虾仁拨给她,闲闲道:“这么说,你不喜欢?”

“当然。”郁宛才看不上这种娘娘腔似的小白脸呢,她喜欢高大威猛的男人,那姓盛的一看就没什么力气,做受说不定倒很合适。

乾隆:……什么兽?禽兽?倒也不用将人骂成牲口罢。

且说实话,他觉着自个儿床笫间才更像禽兽呢。

*

豫嫔略施小计就将皇帝勾去她房中,叫本打算看热闹的后宫众人无比失望,原来皇帝并非真心恼了豫嫔,不过是两口子打情骂俏,床头吵架床尾和罢了。

短暂地当了一回焦点的小钮祜禄氏也继续湮没无闻,但她本人倒是淡定多了,难得走近万岁爷,才发现万岁爷比她想象中还要生人勿进,可见承宠不是个简单活,她这种没本事的,还是老老实实混那口俸禄罢。

转眼到了秋末,一场大降温让东西六宫如坠冰窖,众人也再顾不得风度,赶紧换上冬衣,当然在保暖的基础上也得兼顾美观,但逢外出,不是大红猩猩毡斗篷就是羽缎羽纱的,一个个打扮得如同寒梅傲雪。

唯独小钮祜禄氏仍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袄裙,累累赘赘又显臃肿,穿上去快比郁宛这个孕妇的肚子还大。

郁宛诧道:“你那几件斗篷呢?”

钮家虽算不得十分富有,多少也给她置了些装,何况还有太后跟皇帝的赏赐——明明搬家的时候还看她拿出来晒过呢。

小钮祜禄氏局促道:“我叫人拿到浣衣局浆洗了,过几天就会送来。”

她身后的侍女则有些不忿,“小主何苦还为那些脏心烂肺的东西隐瞒?正该告诉豫嫔娘娘,请娘娘帮您主持公道才是。”

小钮祜禄氏连忙呵斥,“金桔,不许胡说!”

又难堪地朝郁宛笑了笑,“并无此事,偏这丫头喜欢小题大做。”

郁宛以目示意,金桔心领神会,轻巧地蹲了个福,便竹筒倒豆子般道:“实不相瞒,小主的衣裳并非送去浣衣局,而是失窃。前儿天寒骤冷,奴婢本想将几件斗篷寻出来晒一晒,怎料打开箱笼才发现不翼而飞,连金顶针跟金挖耳都少了几个。”

莫说偷衣裳不值当,这猩猩毡哪怕二手在市面上也能贱卖几十两银子,小钮祜禄氏那几件更不同,乃太后娘娘的体己,用金线密密缝制,连纽扣都是青金石做的,自然所值不菲。

这么好的东西,怎会不翼而飞,又有哪个没眼色的不去妥善保管?

郁宛蹙起眉头,“可知是谁做的手脚?”

小钮祜禄氏缄默不语。

她毕竟才搬去储秀宫,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认得许多?倒是金桔有几回在廊下撞见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说是舒妃娘娘命他送东西的,问具体是什么又答不上,如今想来竟是大有蹊跷。

小钮祜禄氏讪讪道:“大约他们赌钱吃酒欠了银子,悄悄拿去典当,不久就会送回来的。”

郁宛眉立:“岂有此理!你好歹也是太后娘娘的母家人,他们竟敢欺负到你头上,当真不想活了。”

小钮祜禄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要苦劝,然后郁宛已叫人备轿,她得亲自去储秀宫问问究竟——固然她衣柜里多的是备用,随便借两件给人都使得,可小钮祜禄氏这么个面团性子,若不自己立起来,只怕往后仍有吃亏受气的时候。

小钮祜禄氏急得搓手,埋怨地瞥了眼金桔,也只能紧跑慢跑跟上。

作者有话说:

兰贵人被太监偷衣裳这个在历史上确有其事,当然史书上的她并非太后侄女,祖上显赫而娘家势力早已衰微,文里情节做了艺术加工~

第83章 公道

储秀宫中, 舒妃正在悠闲地泡茶,内务府才送来一批徽州进贡的上等祁红,里头虽包含兰贵人的份例, 舒妃理所当然就给扣下了——孝敬主位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兰贵人那里,回头送点茶叶沫子就够了, 想来她也不敢争。舒妃自认为此举已算得十分阔气, 去年帝后外出祭祀诣陵,她请阖宫嫔妃来诵读女诫, 那时招待用的还是陈茶呢。

小钮祜禄氏好歹还能喝到新茶, 理应感恩戴德才是。

说起来她当初请这姑娘同住真是太对了, 虽说兰贵人位份低微,也不怎么得宠, 可好歹有层跟太后娘娘的亲缘在,内务府多少得照应些。这人又生得老实, 叫她往东不敢往西, 舒妃理所当然就将每个月的月例扣下一半,想来兰贵人也不敢去慈宁宫告状。

舒妃自个儿倒是滋润多了。

可惜悠闲没多久,便被气势汹汹的一行人给扰乱好心情。舒妃重重将茶盏往桌上一顿,不悦道:“豫嫔妹妹好大的阵势,你要来请安,不得先通传一声?”

郁宛潦草屈了屈膝,便拉着小钮祜禄氏上前,“若非必要, 嫔妾也不愿来打扰娘娘, 实在有几句话不得不问。”

接着就叫金桔将衣裳失窃的事说了。

舒妃冷笑, “那是她自己不当心, 与本宫有何干系?豫嫔你又忙着充什么荆轲聂政!”

郁宛心平气和道:“储秀宫不是娘娘管辖所在么?既是在娘娘宫里出的事, 您总得过问两句,否则太后那边亦不好交代。”

她很怀疑偷窃之事乃舒妃故意纵容,或者叫授意更贴切些,否则一个无根无据的小太监,哪里敢打太后侄女的主意,又如何进得了偏殿的大门,转移贼赃也需要时间罢。

舒妃勃然大怒,“豫嫔,你敢拿太后威胁本宫?”

她这副举止在郁宛看来更像色厉内荏,“娘娘若是行的端做得正,又何须惧怕旁人过问呢?”

两军对垒,比的就是气势,大概郁宛模样太过平静,舒妃担心她是有备而来——若真闹到太后跟前自然不妙,虽说未必搜得出贼赃,但总归是家丑,何况她身为主位亦是有责任的。

舒妃勉强定了定神,“你待如何?”

郁宛眼睛滴溜溜在殿中一扫,并未发现金桔所说那个形迹可疑的小太监,“若要查明真相,或得请娘娘将宫人叫来集中审问,让金桔好好辨识一番,再则个人房里也须搜上一搜。”

猩猩毡也不是人人都消费得起的,小钮祜禄氏搬来未久,那衣裳也没丢几天,仓促里寻不着买主,贼赃必然还在。

舒妃大怒,“放肆!你竟敢搜宫?”

郁宛含笑:“先前瑞官女子在胭脂中下药,妄图毒害兰妹妹,娘娘不也提议搜检永和宫么?怎么轮到您自个儿就心不甘情不愿?自然,嫔妾不会像您一般横行霸道,若娘娘不愿,嫔妾也不会强求,只是少不得就得求皇后旨意了。”

舒妃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这个豫嫔打从怀孕之后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虽说这点鸡毛蒜皮小事犯不着惊动皇后,可她跟那拉氏那么要好,保不齐那拉氏真会听她的。

只得让菱角传话,将储秀宫的太监悉数召来此处,命他们一字排开,冷笑道:“你自己看吧。”

金桔细细望去,最终却是失望摇头,她跟那小太监也只模糊打过几次照面,还是从侧边望去,眼前的这些大同小异,又都是苍白脸庞瘦削身材,实在难以辨认。

郁宛咦道:“确定都在此处么?”

“本宫还能骗你不成?”舒妃颇觉恼火,这个豫嫔还真把储秀宫当自己家了,跑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她是真不记得何为王法两个字。

等这事解决,她必得到御前好好告上一状,皇帝再怎么宠爱豫嫔,也不能任由她被个黄毛丫头踩到头上——说黄毛丫头还真是抬举她了,不过是个老妖精而已。

郁宛见金桔面露难色,想了想道:“脸记不住,那么气味呢?”

小钮祜禄氏一愣,可在触及郁宛含蓄的眼色后,便点头道:“是,豫嫔姐姐曾送给我一种香粉,是陛下特意让内务府为姐姐而制,那人若来过偏殿,必然会留下气味。”

话音方落,便见一个小太监神色紧张,还偷偷闻了闻衣袖,金桔尖声喊道:“就是你!”

上前揪着便厮打起来,难为她一个姑娘家力气非凡,那太监又不敢还手,几拳下去便眼冒金星起来。

当然嘴里还是抵死不认。

郁宛道:“既如此,只要搜他一人的屋子即可,娘娘以为如何?”

舒妃冷笑,搜吧,她倒要看看能搜出些什么来,固然是她默许这内侍去偷的,可能变卖的早已变卖干净,不能变卖的也早已到了舒妃寝宫,还能剩下什么贼赃?

最终当然一无所获。

舒妃冷冷道:“豫嫔,你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可以请你离开了吧?”

那太监也露出放松姿态,到底娘娘还是肯保他。

郁宛嫣然一笑,“还没完呢,娘娘再看。”

说完就见小桂子变戏法地从怀中捧出一抱东西,正是方才箱笼里搜出的。

“他一个三等太监,又是初来乍到,按理月例才二两银,从何攒来许多?”郁宛望着那堆黄白之物,“且内务府发放的多为新钱,这里头大半倒都是旧钱,其中还有康熙通宝,总不见得都是娘娘您赏的吧?”

舒妃一时语塞,不过刹那便已有了主意,走上前去重重踹了那太监一脚,“好你个刁奴!胆敢欺上瞒下,连本宫都险些遭你蒙蔽!”

一面以眼色警告,让他自己认下,以免累及家中老小性命。

又假惺惺地对小钮祜禄氏道:“都怨本宫一时失察,妹妹放心,本宫定会给你个交代,往后绝不再容此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