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 第55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清穿 女强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这些蔬菜倒是不算难寻,只是一般皇子公主开始吃饭食必定是从精细吃食开始的,何况敏若为安儿吃东西实在是折腾出不不少精细新鲜玩意,对那些玩意都很喜欢的康熙也曾期待过这些菜最终会被做成什么模样,结果是全弄成没滋美味的糊糊,看着就没有食欲,康熙不死心私底下偷尝了一口,咬牙咽了下去,自那以后看安儿吃菜糊糊吃得香喷喷的样子,目光都复杂极了。

这儿子,当真是好养啊。

没滋没味的安儿都能吃得喷香,何况本就滋味极好的肉粥果蔬。康熙可耻地爱上了儿子吃播,不知是看安儿吃东西喷香的样子,更喜欢在安儿面前用膳,桌上定是琳琅满目花样百出的一桌美食,看着安儿一边流口水一边用力往嘴里塞勺子他便食指大动。

敏若在心里深深唾骂康熙,但不得不承认胖崽一边馋一边用力吃东西的样子确实令人很有胃口……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坏额娘。

比起康熙来,敏若大概还算个人。今儿的汤锅很清淡,虽然是骨汤底的,但并没有添加往日常有的当归、党参一类药材,连枸杞也没放,清凌凌的汤呈上来时康熙还有些意外,看了眼被人抱到一边餐椅上的安儿,倒是了然了。

他笑道:“朕有时觉着你可比在意朕更在意安儿多了。”

“安儿是我的骨肉,您是我的夫君。”敏若略略仰面望着他,眼中似有盈盈清辉,温柔含笑,“哪有可比的地方的。”

她没有自称“妾”,也没有叫康熙皇上,所以康熙似乎相信了,缓缓地笑了笑。

桌上有手打的鱼丸、牛肉丸,天气冷了,这些东西放在屋外存得住,乌希哈求了兰芳过去帮她一日忙,存下许多鱼丸、牛丸、虾丸,时人吃这些东西不多,但敏若喜欢,乌希哈便习惯了多备些,偶尔给敏若煮面煮粉做宵夜的时候放一些进去,或者用来烧汤、涮汤锅。

永寿宫小厨房准备吃食的标准只有一条:敏若喜欢。

敏若将这两种丸子各涮熟一个,煮了很长时间,捞出来之后用小勺子每样分出一小部分来在碟子里,然后再压、切成小小的碎块,拌在安儿的粥里。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很有耐心,微微垂着眼,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好像不是在用小调羹压割肉丸,而是持着香灰压压香灰打香篆,充满了人间烟火的事情,由她做来好像也是一身风雅气。

安儿一看到敏若分小碟子就知道是给自己的了——这小子在吃上面总是格外聪明,这会兴奋极了,也不用小调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粥了,眼巴巴地盯着敏若,嘴里不时“额凉”“额凉”地喊两声。

敏若听到声音会抬眸看他一眼,眼光带笑,又温柔得不像话。

康熙沉溺在这片温柔中,哪怕不是对他的——更因不是对他的,他才更舍不得挪开眼。

安儿从能拿住勺子起就是自己吃饭的,小豆丁自己吃东西,战况狼狈是难免的,但安儿舍不得浪费自己碗里的吃的,所以除了偶尔会不小心扬出去一点,他自己主观意识上是绝对不会同有的小孩一样将食物乱扬、捏在手里玩的。

在吃饭届,这小子绝对是架专心奋斗的战斗机。

他吃饭的时候,除了敏若偶尔把碗拉过去给他添菜之外,他是绝对不许旁人碰他的碗的。敏若有时候打趣这小子打小就护槽子得很,但看着儿子一口一口奋力吃饭、最后几勺子吃起来还格外珍惜的小样子,也觉着有趣得紧。

吃饭不费事总比费事好,康熙偶尔手欠摸摸儿子的饭碗,小崽崽可不讲究什么君父臣纲,敢抢他的碗,天王老子也照瞪不误,偏生他生得肉嘟嘟白净净一张小脸,半点杀伤力没有,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更像猫儿了,勾得康熙松手一次没多久就忍不住再手欠逗他,父子两个冤家似的。

四阿哥还在敏若这住着,晚上一起用膳,康熙忍不住问功课,宫里倒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私底下用膳就更放松了,康熙这大概是家长的通病,坐到饭桌上看到孩子就忍不住问起功课。

阿哥们的课业繁重,敏若是亲眼看着四阿哥睡得比猪晚、起得比鸡早,每天闷头就是学习背书,生怕他被学习的重担压得不长个了,才破例把每天简单的一顿晚茶变成正经饭食,就是为了给四阿哥补充营养的。

康熙属于沾儿子光还不自觉。敏若见四阿哥忙要撂下筷子回话,便道:“用着膳呢,您就别问功课了。”

她抬手给康熙夹菜,似是嗔怪地道:“这阿哥们课业本就繁重,饭桌上再想着学习,饭更吃不好了。四阿哥若在我这瘦了,回头皇贵妃还不是找我来?人家好端端一大儿子送过来,回去的时候憔悴得很,我可怎么有脸再见皇贵妃啊。”

康熙无奈地道:“你可是无论何时总有自己的说法的,皇贵妃还能怪到你头上?罢了——用膳吧。安儿也不知是随了谁,碰他饭碗一下都不许,护食得很。”

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敏若,示意这都是从她身上遗传下来的陋习。

敏若道:“好端端的,您若不去招惹他,他能护食吗?好了,快吃吧,锅子开了!”

康熙这家伙,有时候幼稚劲上来让敏若觉得他还没有安儿聪明呢。

皇帝没有杀伤力的时候看起来也与普通人无二,而在宫人们看来,贵妃似乎总能够与皇上相处得融洽平和,恰如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其实心里有多深的防备警惕,只有敏若她自己知道。

膳后康熙果考校了四阿哥的功课,敏若牵着安儿在正堂里溜达着消食啊,安儿的路已经走得很溜了,亦步亦趋地跟着敏若,偶尔跃跃欲试地拔腿想跑,又会被敏若迅速扯住。

一来刚才吃过东西,胃里满满当当地就跑对身体不好;二来如今是冬日,殿里难免有熏笼火盆,安儿若装上去,轻则流血重则毁容。

敏若盘算着改日可以将偏殿收拾收拾铺上毯子叫安儿在那里练习跑,晚上躺下的时候也还在思忖这事。

康熙见她出神,便问了一嘴,得到敏若的回答后顿时失笑,好一会才道:“你每日难道就想着安儿这点事吗?”

他话里有没说出来的意味,比如宜妃与德妃为了那点宫务私底下斗得针尖对麦芒,一贯无争的惠妃与荣妃也各有心思盘算,皇贵妃纵在病中每日也要过问一次宫内事务,而贵妃……你真的无心吗?

敏若转过身来,枕着臂弯懒洋洋地抬眼看他,眼中也含着几分疏懒的笑,“妾当然不只想着安儿,还想着皇上您啊——安儿就足够叫妾操心的了,皇上您就别跟着争风呷醋了,成吗?”

康熙似乎白了她一眼,顺手搭着她的腰,二人贴得很近,似乎是很亲密的姿态,然而心又离得很远,远到一个在清朝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一个则始终停留在几百年后自由平等的红旗下。

康熙的声音从敏若的头顶传来,帐子落下,床榻间的空间显得和狭小,他声音低沉,落在耳中好像也闷闷得。低沉而有磁性。

但请恕敏若此时满脑子都是后世wb网友们推出的油腻男人大赏,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他这会低沉声音的魅力。

康熙的话更让她神志清醒,这片与现代相差几百年的温柔乡叫敏若半点没有沉醉在其中的欲望,目光柔和似乎盛满了情意,心里又是冰冷清醒的一片冰天雪地。

康熙道:“布尔和的身子不好,没法打理宫务,年底下宫中杂事繁多,朕其实更属意你,惠妃德妃她们到底出身低微,虽勉力而为却也怕她们有不周全之处,何况她们的身份上也不及你名正言顺……”

“皇上,旧日读诗,有一句‘长恨人心不如水’①,我记得很深。我不想理那些事,只想关起门来,守着安儿,安安稳稳地过一生,若是走进权利、利益当中,我也不知走出来时,我还是什么样子。”

她仰头望着康熙,账内一盏宫灯烛光微弱,康熙却能看清她眼中的郑重真意,“妾之所求,不过守着这永寿故地,安儿健康长大,有您的垂怜眷爱而已。五年、十年、几十年,对妾而言都是一样的。”

敏若快被自己的一句话给恶心到了,咬着牙柔情似水地抬头看康熙,心道:看姐用甜蜜炮弹轰死你!

康熙半晌哑然,良久,方抚了抚敏若的鬓发,“朕知道了……安置吧。”

因为皇贵妃的身子,宫里这个年过得并不安稳,正如康熙所说的,惠妃、德妃三人虽然位高,但到底出身低些,也是头次主持宫中年下事宜,所以难免慌乱些。

倒是没有什么大差错,只是三人才勉力囫囵落个没差错,到底不如往年的两位先后与皇贵妃行事缜密、周全细致。

宫人们私下难免有议论,荣妃惠妃还好,前者了了事顿松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没出岔子,后者虽有些遗憾,但她在宫中日久,经历的事多了,并不是很在意这一时事情办得出挑与否、宫人们如何想的。

唯有德妃,她比其他二位比起来年岁尚轻,这边顾着病着的六阿哥,那边战战兢兢地处理宫务,是咬着牙憋了一口气定要做得出挑搏个贤名尊重的,挑了宜妃一是因为见宜妃浑水摸鱼心有不平、二也是因为宜妃有宠,分到的是宫务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宜妃脱了手,事情自然分到另外三妃头上,德妃未与惠妃、荣妃这两个老资历争,但也吃到了口肥肉。

可人的心力精神到底有限,她这里咬着牙勉强两边支撑的,那边五公主年下又犯了咳疾,她这个做额娘的焦急挂心却分身无术无法亲身照顾,纵然太后没说什么,她自己心里却很过不去。

结果这样狠心舍神地忙了一大场,宫务还没能做到尽善尽美得众口交赞,心里怎么甘愿?

再加上年后六阿哥病势愈重,她的精力有限又不敢倒下,再见时整个人已又消瘦了两圈。

到了皇贵妃见了她,都忍不住叫她好生休息保养的地步。

德妃低头应是,没多言声。

皇贵妃的身子经过一个多月的静养,在年后有了好转,再见时她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神采似乎一如往昔,但又总叫人觉着哪里违和。

经此一遭,她再不能生育了,她注视着四阿哥的目光一如往昔,甚至隐隐还有几分快意,敏若愈见心内愈惊,但她对嫔妃、宫人们的态度都没有什么改变,一眼看上去也是与从前无二的雍容端庄,叫人无处下手猜测。

敏若只能将此事压下去,原身是在今年九月生下的小女儿,但小女儿是八月多月早产生下来的,所以原身怀上身子的时间约莫就在一月里。

时间愈近,敏若难免会有些紧张。好在已经有了安儿的先例,让她确定不出意外的话原身的小女儿她也会顺利怀上,所以还能耐下心静静等候。

三月里窦春庭第一次暗示她可能有了月份较浅的身子的时候,敏若正在带领兰芳她们翻地。今年也如往年一样,她要在永寿宫后院的小花坛里种菜,过了一个寒冬,天气和暖了,草木萌芽,菜地该翻一翻、除除草才好撒菜籽。

安儿已经学会磕磕绊绊地跑了,他在娘胎里养得好、营养又充足,发育得当然也很好,敏若种菜,他很热心地要帮忙,敏若笑纳了这个小小劳工,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帮自己干活,赵嬷嬷云嬷嬷念叨了几回,见她当耳边风一样,也只能作罢了。

请脉的时候敏若不忘指挥安儿,她坐在葡萄架下的罗汉床上叫窦春庭给她请脉,一边葡萄藤萌发新芽绿意清新。听了窦春庭的暗示,虽然早在敏若的预料当中,她还是感到有些惊喜,然后是猛松了一口气。

她笑道:“那咱们就耐心地再等等,月份深了脉象不也就清晰了吗?照常报吧。”

窦春庭应是,又笑道:“还得先恭喜娘娘了。您的身子这一年多养得极好,无论小阿哥还是小公主,定也都是极康健的。”

“我倒盼着是个女儿,养两个臭小子有什么意思?”敏若轻笑着,那边安儿的小耳朵灵敏地监测到她说的话,虽然没听清前一句,好像只听到“臭小子”了。

他转过头不满的道:“安儿不臭!”

“好好好,安儿不臭,我们安儿最香了,是额娘的乖宝贝。”敏若无奈失笑,对窦春庭道:“瞧吧,成日家盯着我,我说什么都要接一句。”

但看她眉眼间俱是笑意,明显是乐在其中的。

窦春庭笑道:“娘娘您是有福的人,阿哥这样聪明懂事,大了也必定是个孝顺孩子。”

这样的话说的人太多了,敏若倒没觉着什么,但窦春庭一向稳重寡言,可难得听他说这样的话,敏若笑道:“承你吉言了。”

哪个当妈的还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孩子呢?

又过了半个多月,敏若的小菜已经出了一捺高的时候,她的胎脉终于明显清晰了起来,害喜的症状也随之出现,轻微的恶心、呕吐,正成为了有孕的佐证。

她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宫里宫外顿时都热闹了起来。

太皇太后、太后自然都有丰厚赏赐,尤其慈宁宫的赏赐比上回敏若怀安儿的时候也不差什么,分毫看不出中间这一年里因为安儿的事,两边闹出怎样的龃龉来。

康熙是惊大于喜,他没想到敏若这么快就又有了一胎,赏赐当然不少,招了太医细问敏若的身子,得到胎气稳固、母体康健的回答之后,倒是没有多做什么的打算。

他的孩子,既然来了,就该安安稳稳地落地。这一年来宫里令人伤心的事不少,宜妃的胎也不大好,他听了太医的回禀,不得不承认自己竟也生出些期待来。

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总归都是他的血脉。

作者有话要说:

①:刘禹锡,《竹枝词九首》·其七。

第六十一章

敏若有孕之事传出宫去,海藿娜很快递牌子入宫请见。

去岁康熙指法喀往黑龙江统御兵事,准备攻雅克萨城,海藿娜留守京师,舒舒觉罗氏又病着,她打理家事操持人情往来之余还要为舒舒觉罗氏侍疾,倒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大方高贵得体,但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

内务府新进了杭罗细纱,是早贡上预备裁制夏装的,敏若份例内的用度便绰绰有余,何况还有份例外亲选的贡品、康熙额外赐的布帛,将至春夏交替之际,夏衣要提早裁换,她这几日收获不少,兰杜带人将布料整理着陈列在偏殿,供她挑选。

她惦记着要选好花色给海藿娜,听说海藿娜来了便也没挪身,命人沏了海藿娜喜欢的六安茶来在偏殿里。

这偏殿冬日做花暖房用,家具陈设不多,反而显得颇为敞亮阔朗,仅有的一张罗汉榻两边设了席褥,矮几上一只素白花觚内仅供着一枝开得极好的鹅黄月季,清雅娇艳相得益彰,一应茶具也是素净的白瓷,一旁一只梅子青浅碟是这桌上少有的异色,其中却也盛清水养着数朵洁白的茉莉,暗香幽幽,又分外清爽宜人。

朱墙绿瓦的宫廷中少有这样素净清旷的居室存在,若这会是法喀进来他大概要当地蹲下盘算他姐手里是不是没钱了,海藿娜显然比他有情趣多了,进来请了安,便笑道:“娘娘这屋子布置得清爽干净,令人心神舒畅,娘娘可得教教我是怎么布置的。”

说笑一句,她才正色道:“一早听闻娘娘又有了身孕,我实在放心不下,才递牌子请入宫来。窦太医是怎么说的?您的胎脉可安稳?当年您生十阿哥时……叫我们好忧心,还是您的身子最主要。”

敏若笑着安抚她道:“既然有了这孩子,必然是无事的,窦太医说我的身子很康健,你就放心吧。倒是你,这过了年又开春,额娘身子不好你忙着侍疾,我也没怎么见到你,怎么却消瘦了这些?”

海藿娜抿抿唇,笑道:“多谢娘娘惦记关怀,家事冗杂,又挂心法喀他在前头究竟怎样……前儿听说这月里就要打雅克萨城,我这心是愈发安稳不住了。”

“你放心吧,打雅克萨不算是什么艰险战役,皇上派法喀去也不过是为了叫他捞个战功往后好再提拔他的。”其实内里应该还有叫法喀试探罗刹国军情局势的勾当打算,但这话敏若不好说出口,便只能这样安抚海藿娜。

海藿娜虽听了她的劝,心内还是惴惴不安的,敏若知道她的消瘦也有为舒舒觉罗氏侍疾操劳的缘故在其中,想了想,道:“额娘年事已高,我等晚辈唯有尽人事而听天命而已,一家上下还需由你操持事务,额娘更是离不得你照看汤药,你若把自己累倒了,家里岂不也乱了套了?”

也有些话做晚辈的不能说出口,她只能这样委婉地暗示海藿娜珍重身子,海藿娜听懂了,笑着对敏若道:“娘娘放心,臣妇心中都有数。”

她是为了确定敏若的身体状况入宫了,知道敏若的身体无恙、怀像很好便放下心,将带来的补品留下就要告辞,敏若留她选了料子,又道:“你小妹今岁不是要成婚了吗?你多选几匹带回去,与你小妹添妆奁裁新衣吧。”

海藿娜动容感激,道:“能有娘娘惦记,是我小妹的福气。”

敏若叫兰杜送她出宫,兰杜回来时她正被掌管针线事务的迎春拉着量身量,赵嬷嬷在旁道:“算来夏日里娘娘的腰腹定是要长的,衣裳多些放量,一来孕妇穿着宽松为上,二来今上提倡节俭,咱们宫里也不好三五不时地做新衣。”

迎春笑道:“嬷嬷只管放心,我都省得的。”

敏若看了走进来的兰杜一眼,“送她去了?”

“是,公夫人再三叮嘱奴才们好生侍候呢。听说老太太的身子愈见不好,近日竟已有些糊涂,常拉着公夫人的手唤先后的闺名,又总对着门外喊公爷。”兰杜一面说着,一面小心觑看敏若的神情,又忙道:“还拉着四夫人的手,唤您的名字,说‘敏敏原都这般大了,你姐姐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的。’”

敏若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来,只嘱咐:“改日你替我回家看看吧,嘱咐窦太医多尽心,叫额娘好歹过得好受些。”

无论舒舒觉罗氏是假糊涂还是真糊涂了,这份“歉疚”她都无法代原身收下,能够宽恕体谅舒舒觉罗氏的人已不在了,她对舒舒觉罗氏称不上恼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做过再多的糊涂事,也不值得她记恨,自然也没有眷恋孺慕之心。

舒舒觉罗氏糊涂一生,是老来终于想起还有个对不起的小女儿,还是一直什么都清楚,只是睁着眼睛装糊涂,如今临了,只求自己能够安安心心地躺到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