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尾山雀呀
此事定下后,坐在一旁久不出声的七长老瞧了瞧自己对面的四个青年才俊,忽然便道:“听闻贵府的大小姐是个天资卓绝的剑修,不知我们苍羽宗可有幸将即墨小姐收为弟子呢?”
此话一出,会客堂内的即墨家人还没反应,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万道生萧长老却猛地坐起身来。
“你们这是要与我万道生抢弟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道无情
萧长老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响起,原本稍稍缓和了几分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但萧长老丝毫不在意这些,甚至还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站了出来,冲着苍羽宗几位长老道:“即墨小道友性子坚韧,力退邪修,守城多日。这与我万道生‘心如山岳,性如松柏’之念十分契合,本就该是我万道生的弟子!”
说完,他才对着即墨家主夫妻俩一拱手:“我此次来,也是想特意拜访两位,请两位准许即墨小道友参加我万道生的入宗测试。”
前面几句倒还好,但听到最后,苍羽宗的几位长老都忍不住笑了。
为首的五长老更是讥讽道:“看来贵宗的诚意也不过如此,想求即墨家大小姐入宗,却还要让人去闯你们那劳什子的千重阵。你这哪里是想收徒,分明是想借着即墨小姐扬名吧!”
五长老口中的“千重阵”,是万道生当年立宗以来便由创派之人设下的阵法。据说此阵法变化无穷,其中还藏着千百种小阵。故此才有了“千重阵”之命。
这千重阵,就是每个想要加入万道生的修士必须通过的一道关卡。无论是谁,但凡想拜入万道生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千百年来无一例外。
正因为这严苛的条件,许多原本对万道生十分憧憬的年轻修士,连宗门的大门都没迈进,便早早被淘汰了。
故而,万道生的弟子虽优秀,数量却是三个大宗门中最少的。尤其在摩罗门崛起后,万道生新弟子的数量更是不断缩减。
甚至上一次新弟子择选时,竟只要寥寥一百人被吸纳入宗。
比起另外两大宗门以千计的数量,简直稀少得可怜。
这也便能解释,为何万道生的弟子各个皆可独挡一面,但在宗门大比中却次次落败了——宗门大比只有本届新弟子可以参加,以一百人去抵挡几千人,又如何能赢呢?
万道生知晓自己如今面临的困境,更清楚若是继续下去,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大宗门恐怕也会迎来没落。
但他们始终不愿修改入门规则,于是便只能将自己困于茧中,无法挣脱。
所以,萧长老这番动作在苍羽宗几人眼里看来,便是对方想借着桑璎的,来为自己扬名!以此吸引更多人投入万道生的怀抱。
想到这里,自觉猜中了对方心思的九长老更是冷哼道:“贵宗的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些,如今仙灵界谁不知晓即墨家大小姐竭力守城,几次挫败邪修之事?你们想踩着大小姐的名声上位,却连个正式弟子身份都不愿给人家,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听到这番话,哪怕是知晓萧长老为人的即墨青几个,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其中,即墨蓝漂亮的凤眸里更是划过了一丝危险。
桑璎骤然扬名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大约是那几日的并肩作战让她在众人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日照城危机解除之后,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将“自家大小姐的英姿”宣扬了出去。
尤其是那些有传讯符的修士,一朝获救,恨不得将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写成书,宣扬的天下皆知才甘心。
这么一来二往的,别说是仙灵界了,恐怕别的小世界都流传起了“即墨簪星”的美名。
此事换了别家还会因为自家出了个优秀的后辈而高兴不已,但即墨家几人却是满心的担忧。生怕那冯祭背后还藏着人,到时候桑璎会因此陷入危险。
所以忧心忡忡的众人自然十分介怀旁人拿桑璎来做筏子,若非他们知晓万道生刻板又正直的本性,恐怕早就将人打出门去了。
面对苍羽宗的污蔑,萧长老连忙开口解释:“你们苍羽宗做惯了这种谋算害人的事,便喜欢将所有人都想得同你们一样?”
“瞧你们这副嘴脸我便清楚,你们想收即墨小道友为徒,无非是想借她与即墨家修补关系。但你们内部还纷争不断、算计不休呢,还敢收纳弟子?!也不怕将人家好好的子弟给教坏了?”
萧长老素来端庄持重,还从未有人见过他叉腰骂人的模样。别说旁人了,就连跟着他一起来看热闹的温贺宇一时都愣住了。
说完这些,萧长老还不解气:“你们瞧瞧你苍羽宗近些年来弟子们的模样,若非即墨家规矩森严,子弟本性纯良,恐怕早就染上了你们奢靡无度、不肯吃苦的恶习!”
“你敢说在灵剑上花费重金镶嵌宝石不是你宗弟子的行径?连入秘境历练时都敢在自己身上撒香粉,这像是个正经宗门弟子该干的事吗?!”
说到最后那几句,萧长老都已经气红了脸。
一旁的温贺宇一见,便知道自家长老是真的生气了。
毕竟当初他们万道生也派遣了一批年轻弟子,与苍羽宗一同前往秘境历练。
而就是因为苍羽宗几个喜好奢华的弟子不听劝阻,在身上撒了重重的香粉,引得本该被他们避过的那只高阶妖兽发现……最后,进入秘境的那一百弟子,最后出来时就只剩下十几人,还各个都身受重伤。
虽然最后苍羽宗赔偿了大笔的灵石,但那十几人多数都已经伤了丹田,无法再修炼了。
反而是苍羽宗那些人,因为身上法宝多,又有万道生修士在前挡着,活下来的不知比他们多了多少。
温贺宇永远都记得,其中几位与他相熟的师兄师姐,得知自己无法再修炼后,那种绝望又悲戚的神情。
有些人靠着灵石依旧大道通畅,甚至有望冲击元婴,而有些人却早已绝了修真路。
这便是,大道无情吧!
温贺宇在心中哀叹着。
眼见萧长老脸上的愤怒愈发浓重,原本还想多说几句风凉话的苍羽宗长老立刻闭了嘴。
他们可是知晓对方实力的,如今几人都在即墨家的地盘上,若是在此地动了手,恐怕刚修补好的关系又会摇摇欲坠了。
关键时刻,还是即墨家主出面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事毕竟关乎小女的未来,还是应该让小女自行决断。无论她做出何种决定,我们都会支持她。”
苍羽宗的三人如今乖觉得很,见家主给他们递了梯子,自然乖乖顺着往下爬:“这是自然,我等必会尊重大小姐的意愿。”
啧,连大小姐都叫上了。
即墨青眯了眯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桑璎心中恐怕早就有了选择。
第一百九十七章 红莲
自从上一次被西院四人逃脱之后,即墨家的地牢便增设了不少守卫,家主更是请了几位厉害的阵师,又重新布置了许多厉害的阵法。
首先享受到这些的,便是冯祭。
为了让他住的更“舒服”些,即墨家主甚至还听从即墨青的请求,为他打造了一间水牢。
寒冷刺骨的黑水不断冲刷着冯祭那条巨大的鲛人长尾,将他身上的灵气一点点地吸纳干净,让他连维持人形的力量都没有了。
空旷的地牢里猛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冯祭抬眼看过去,果然瞧见了一片精致的衣摆。
视线往上挪,他便对上了即墨家主那双含着威势的眼睛。
“啪”的一声,一枚玉简落在了冯祭面前,他瞳孔微缩,心忽然狂跳了起来。那是他藏在储物袋最深处的东西,更是能要了他性命的东西。
冯祭吞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问道:“即墨家主这是何意,给我丢枚玉简做什么?”
“你不必装模作样,我将玉简带来见你,便是知晓了你的身份——明面上的外域邪修,暗地里的探子!”即墨断戈一身气势外放,冯祭的唇边立刻溢出了一丝鲜血,“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他让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即墨家主本也以为,对方是单纯想要侵吞即墨家的势力。
但奇怪的是对方此番动作处处都是漏洞,明明以他的实力,早便可带着其余邪修灭杀桑璎众人,却偏偏要等着傅吟秋出去搬救兵了,才肯亲自动手。
若他一开始便出马的话,恐怕等他们破开此人的法器逃出来时,这世上早已没有日照城了。这不是即墨家主悲观,而是事实如此。
但冯祭显然不是个容易屈服的,即便苦熬了这么多日,他却依旧不肯吐露半句:“即墨家主的意思我不明白,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利益。我们邪修,天生逐利。”
显露出鲛人模样的冯祭比先前多了几分精致,眉宇间也平添了一分邪肆。
见他似乎油盐不进,即墨家主缓缓开口:“听闻鲛人强大无匹,在海中无所畏惧,唯一的克星便是一种名为落星子的小虫。”
冯祭脸色猛地一变。
“那落星子极其难寻,唯有在云桑界可以见到。我本以为此生无缘得见了,但好在我有个好道侣,她交友广博,其中还有位厉害的蛊修。”
“其人最爱奇异的虫子,如落星子这般能钻入鲛人血肉,啃食鲛人骨血的好东西,他自然也十分感兴趣。多亏了他,我今日终于能得见一回了……”
家主看着冯祭越来越恐慌的表情,嘴边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他微抬了抬食指,冯祭立刻便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了周围黑漆漆的池水。
果然,黑水之中隐隐有泛着银光的细小虫子迅速地活动着,冯祭拼了命地躲避,却依然感觉到尾巴上传来酥酥麻麻之感。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他的鳞片钻入了他的皮肉,正顺着他的经脉往他的脑袋里去一般。
这一刻冯祭再也没有了先前云淡风轻的模样,额角不断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而这些汗珠更是在他感受到脑中的剧痛时,化作了豆大的一颗颗,缓缓落入黑水里。
“是落星子,真的是落星子!”冯祭瞬间便崩溃了,这是于任何一个鲛人而言都难以忍受的酷刑,“即墨断戈,你不是仁义之辈吗?!”
为何会用这般的下作手段?!
家主闻言却笑了:“仁义为何要用在你们这种人的身上呢?”
剥皮蚀骨的疼痛不断地侵蚀着冯祭的神志,他的长尾狠狠地撞在水牢的墙壁上,连鳞片都被撞的撕裂开来。
但哪怕如此,都无法缓解从脑中传来的疼痛。
终于,冯祭忍不住了:“我的确不止是为了即墨家而来,你先帮我取出落星子,我立刻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不巧,如今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即墨家主才不会给他耍心眼的机会。
冯祭咬紧了牙关,哪怕心中再不甘愿,但那股疼痛还是催促着他赶快开口:“我来此,只为挑拨你们仙灵界几方势力,破坏你们的联盟,令你们互相敌对!”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句话。
“我已经说了,快放了我,放了我!”冯祭崩溃地嘶吼着。
此刻,即墨家主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我不能说!”
“那便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我再来此好了。”说着,即墨家主便作势要离开。
“我真的不能说!”见他似乎真的要离开了,冯祭忙道,“那人对我下了禁制,我不可对旁人提及他的存在。我也只是他手底下一条狗,对他所知甚少。我只清楚他不是仙灵界的人,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哦对了,他袖口似乎绣着一朵红莲……”
冯祭的尾音还没来得及吐出,他整个人便轰然炸成了血雾。
若非他的修为早已被废了个七七八八,恐怕这威力就连家主都会受伤。
价格昂贵的法衣帮即墨断戈挡下了这一击,无数的血水纷纷从他身上滑落。
他最后看了满目殷红的水牢一眼,以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走出了这里。
早就在外等候的黑袍蛊修见状,歪头问道:“那虫子骗过邪修了吗?”
即墨家主点了点头:“骗是骗过了,只可惜未能知晓背后之人是何身份,冯祭便因触动体内禁制死了。”
落星子那般难寻的虫子,蛊修一个连仙灵界都没出去过的人,哪里有机会遇到?
不过是早年多看了几本书,清楚这落星子的特性,才用了相似的蛊虫来哄骗他罢了。
若是冯祭再坚持一会儿便会发现,身上的疼痛不过都是幻觉,根本没有什么落星子在啃食他的血肉。
只可惜,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知道这些了。
“看来你往后要面对的敌人,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蛊修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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